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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點站》第32章
59、歸處

  “新年快樂!”

  大屏幕上閃爍著虛擬的煙花,人們叫著,跳著。四周樓宇上的大屏幕也將畫面對準了歡騰的人們,人們指著大屏幕上自己的面孔興奮地歡呼。徐北喬站在人群裏,覺得即使周圍再喧鬧,自己也始終是一個人。

  默默地離開人群,走出繁華的商圈,坐上出租車,卻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里。也許年節裏總有這樣的失意人,出租車司機拉著徐北喬在城裏轉了一圈又一圈,徐北喬的腦海裏,費明的話也在轉著一圈又一圈。

  那也是多年的緣分,不管費明怎麼形容他和豐毅現在的關係,徐北喬都能從那雙眼睛中看出惋惜、遺憾和不甘。不管是好的5年還是壞的5年,都是人生命中實實在在的一部分,不能剝奪、無法忘卻。自己的10年裏有李靖,豐毅的5年裏是費明。

  徐北喬從見過費明之後,就陷在痛苦和掙扎中,卻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痛苦,因什麼掙扎。費明說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豐黎說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這些自己都知道,可就是這樣一個低低的門檻,徐北喬看著,卻無論如何跨不過去。

  豐毅可以為了費明和陌生的自己結婚,可以為了保全他的事業而讓自己承受這些,可以將所有的積蓄投出去支持他的電影,可以為了心中未來的生活而一步步打算……這不是普通的感情,這感情如此深刻而節制。為了費明,那個人可以放下傲氣,背負著重擔,獨自在黑夜前行。豐毅做到的這些,自己都不能保證做到。那豐毅的深情,自己又怎會有把握一點點地爭取?

  徐北喬太知道時間意味著什麼,也太知道豐毅倔強的性格。多年堅持的人、堅持的目標怎麼可能輕易改變?徐北喬有自知之明,自己不過是個普通的人,有著普通的背景和經歷,甚至和豐毅從認識到相處也不到一年時間。可對手如此強大,鬥不過,愛不過。

  徐北喬閉上眼睛,感到深深的無力。無力之中還有驚恐,驚恐於從自己受傷到現在,豐毅表現出來的深情,好像光是看著他的眼睛,自己就心甘情願地溺死在裏面,不思考,不掙扎。如果那些都是假的,那自己面對的境地是多麼地可憐又可怕;如果那些事真的,多年感情可以被如此輕易地取代,那自己的前路也同樣看不清楚。

  一開始,是因為被欺瞞而傷心;後來,知道是自己太過貪戀而自欺欺人;現在,更覺得自己已經是窮途末路。原來,在一條路上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太遠,想急切地離開懸崖卻依然無路可走。原來,只是想離開原地,不再為原來的人傷心,卻不知道蒼耳若是愛上了褲腳,還是擺脫不了被放下的結局。

  徐北喬抱著自己,縮在座位上,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先生,心情不好也要看開點。”司機忽然說,“我快到鐘了,您也回家吧!”

  回家?徐北喬眨眨眼睛,哪里來的家呢?“你隨便找個地方把我放下吧。”徐北喬輕聲說。

  司機透過後視鏡認真看了看,覺得徐北喬雖然狼狽,但衣著考究,不像是落魄做傻事的人,這才找了個有路燈的街口,停了車。

  徐北喬下了車,看了看四周,發現這裏自己很熟悉。走了兩步,就看見了曾經住過的社區,看見了自己和李靖曾經的家。

  仰頭看了看那棟樓、那扇漆黑的窗,徐北喬緩步走進小區。

  因為聖誕加新年,小區物業又把每年都拿出來的裝飾擺設又擺了出來,閃著光的聖誕老人燈滅了一個角。以前曾和李靖調侃,怪不得這裏物業費低,就連擺設也十幾年不換樣子。

  倒是小區裏的路燈重新漆了一遍,一盞盞乾淨明亮。小孩子喜歡拿著畫筆寫寫畫畫,小區路燈柱子上被畫滿了小貓小狗。自己說小孩子的創造力不能遏制,李靖卻怪家長沒有用心教育。

  在香港寸土寸金的地方,小區裏還有一片綠地和涼亭,夏日的夜晚,李靖經常出門應酬,自己有時會坐在涼亭裏等待……

  徐北喬一聲長嘆,原來10年,對自己來說,也並不是想忘就能忘掉的。

  “北喬?”

  恍惚間有人在叫自己,緊接著手臂便被人拉住,“北喬?你怎麼會在這裏?”

  徐北喬一愣,等看清了來人,也是一樣的驚訝,“你怎麼會在這裏?”

  李靖看著徐北喬,眼中先是驚喜,然後落寞地笑笑,“我把房子買回來了,可惜裏面的東西已經找不回來了。”

  “哦。”徐北喬想了想,“買回來也沒有用,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李靖心中一陣難過,“是啊,但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想找回來,哪怕只是一點痕跡。”說著,看了看不遠處的亭子,“是在這裏坐坐,還是上去坐坐?”

  徐北喬逕自走進了亭子,李靖也跟著進去。兩個人坐著,誰都沒有再問對方為什麼會在這裏,跨年的時候沒有跟家人在一起,想也知道會有什麼類型的苦衷。他們只是安靜地坐著,這是從那次李靖“出差”開始,兩人從未有過的平靜地相處。

  李靖看看徐北喬,低頭苦笑,“我終於相信,你真的不愛我了。”

  徐北喬疑問地看向李靖,就聽他說,“你已經能這麼平靜。”

  徐北喬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平靜也很難得,總比內心煎熬要強。”

  李靖看著徐北喬,沒有說話。徐北喬愣愣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良久,他忽然失笑,越笑越暢快,邊笑邊說,“也就是我……總是我……愛個人還愛得這麼狼狽,恨又誰都恨不起來,呵呵……”

  李靖靜靜地看著他,直到那笑聲漸漸虛弱,徐北喬無力地將頭靠在柱子上。

  “北喬。”李靖低聲說,“你不知道我有多佩服你。”

  “我?”徐北喬抬眼,“我有什麼?”

  “你很勇敢。”李靖說,“你總是很勇敢。”

  徐北喬沒有說話。

  “你從小就是這樣。什麼都沒有,18歲就能自己想方設法到香港來上大學。然後遇見了我,我們互相吸引,也是你拉著我的手先說愛。”李靖笑笑,“那時候我就想,你哪來的這麼大勇氣,要知道我也喜歡你,關注著你足有一個學年,卻什麼都不敢說、不敢做。”

  徐北喬看著李靖,好像又看到了當年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個羞澀的大男孩。

  “後來我們在一起,被我爹地媽咪知道,你有勇氣到我家裏,不管被他們怎麼侮辱都不後退。有一次還挨了打……”李靖說著,眼睛濕潤,“家裏切斷了我的經濟來源,也是你,和我站在一起,說我們都有才華有能力,不愁賺不到錢。設計公司……有一半是你的……”

  徐北喬閉上了眼睛,心裏也是跌宕起伏,“李靖,我的勇氣是你給的。如果沒有你,我怎麼會膽子那麼大?”說著,徐北喬嘆氣,“後來榮熙上門,你不知道我有多狼狽。我知道是你自己要走,我失去了堅持的理由。”

  “是我懦弱。”黑暗中,徐北喬看不清李靖的臉,但聽到了他聲音中的哭腔,“是我對不起你,北喬,原本我們是可以幸福的,是我錯……”

  “你不懦弱,曾經你也很堅持。”徐北喬搖頭,“以前我以為只要能堅持、肯付出就行,現在才知道,幸福……多麼不容易。”

  接著又是一陣沉默,李靖問道,“你和他,幸福嗎?”

  徐北喬神色黯淡,“早上的時候,還覺得很幸福。可是後來……”說著,又蹙著眉頭擺擺手,“沒什麼,不過是聽到了一些意料之外事。”

  “豐毅的事?”

  徐北喬看看李靖,忽然覺得又回到了從前,曾經自己和李靖也是無話不談的朋友,便點點頭。

  “很嚴重?”李靖又問。

  徐北喬沉吟半晌,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

  “他劈腿?”

  徐北喬一愣,認真想了想,緩緩搖頭,“是過去的一些事情。”

  “那就不會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徐北喬看了一眼李靖,沒說話。

  李靖笑笑,“其實我很羡慕豐毅,羡慕他有膽量,羡慕他能做自己。跟這樣的人在一起,只要他愛你,你就會很幸福。至於其他,人無完人,誰不是一身毛病,誰都有亂七八糟的過去。在意太多,為難的會是自己。”

  徐北喬嘆氣。李靖又說,“我知道Rose做事很過分,知道你討厭她,但從她的角度來看,我的過去也是一樣的亂七八糟,換個女人,或許無法容忍。但不管是容忍還是接收,對現在都沒什麼改變,可惜愛得深,在意的就多。”李靖看向徐北喬,“不管是什麼事,你在意,在意到這個時候一個人跑出來,就說明了你對豐毅的感情。”

  “每個人都是別人的過去,也都是別人的現在和未來。”李靖轉頭,看著小區逐漸熄滅燈火的窗戶,“過去再也無法挽留,只有過好現在。就像我再愛你,也要過好沒有你的每一天。說句實話,不覺得欣喜,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熬。可能還是我幸運,老天給的太多。”

  “說到底,人總是一個人來,一個人走,快樂也好,悲傷也好,真正能夠明白的,也只有自己。”李靖說,“至於別人,有緣分能愛的,就愛;愛不到的,也沒有辦法。”

  徐北喬看看李靖,終於開口,“我不知道你會這麼悲觀。擁有那麼多,卻還是不知珍惜。”

  李靖看著徐北喬,溫柔地笑了,“看!這就是你,總是那麼好。和你在一起,豐毅會很幸福。”

  “是嗎?”徐北喬有些自嘲。

  “越是強硬的人,就越需要個柔軟的依靠,又看不起內心脆弱的人。”李靖說,“你看起來溫順,實則比誰都剛強。你有魅力,他當然愛你。”

  徐北喬失笑,“你怎麼看得出他愛誰?”

  “用兩家百貨的利潤跟同行鬥,不按常理出牌,甚至會影響在業內的聲譽,就算是豐氏的太子,這麼做也需要勇氣。何況豐家也不是鐵板一塊,一旦激怒老爺子,豐家也不是沒有別的兒子。”李靖說,“說他膽大也好、睿智也好,終究是為了你才挑起戰爭。江山美人,不是誰都會這麼選的。”

  徐北喬垂頭沉默。心想,豐毅對費明的付出,才是你難以想像的。

  又是一陣沉默,只聞對方的呼吸。一陣涼風吹來,徐北喬不禁縮了縮肩。衣服沒有穿夠,香港的冬夜夜並不暖和。徐北喬只覺得忽然身上一暖,肩上是李靖的外套,徐北喬一愣,但沒有拒絕。整個小區亮著的只有路燈,零星幾扇窗子裏還亮著暖暖的燈光。

  “太晚了,你該回去了。”徐北喬說。

  “你呢?”

  徐北喬起身,“我也回去。”

  “我送你。”

  徐北喬跟著李靖走了出去,車子滑進香港無邊的夜色。經過一處熟悉的酒店,徐北喬便要下車。

  “你送我到家門口不太合適。”徐北喬說。

  李靖點頭。車子停了,徐北喬伸手拉住扶手,忽然轉頭問,“你後悔嗎?”

  李靖咬咬嘴唇,眼神黯淡,聲音好似嘆息,“後悔,但有什麼用?”

  徐北喬手上用力,開門下去,將肩上的外套留下,說了聲“謝謝”。

  看著李靖的車子走遠,徐北喬轉身進了酒店,要了房間,倒頭就睡。

  60、尋找

  “啊哦——”豐琪遠遠看著等在出口的TONY,朝豐毅眨眼,“你的HONEY沒有來哦!”

  豐毅推著行李過來,只見TONY捧著束鮮花,旁邊卻沒有自己日夜思念的身影,“他可能很忙……”

  “別找藉口!”豐琪笑著打斷哥哥的話,快活地出去接受TONY送上的鮮花,“謝謝!你還是這麼善解人意。”

  TONY笑著接過豐毅手中的行李車,上面都是粉紅色的女士箱包,邊走邊小聲對豐毅說,“徐先生出門了,我怕時間來不及,就沒有再等。”

  豐毅打開手機,叮叮鈴鈴響起的都是工作訊息,一直翻到最早的一條訊息,那是徐北喬發來的“上飛機了?”豐毅手指在“徐北喬”的名字上撫過,笑了笑,收起來。反正很快就要到家了。

  車子開出機場,到處都是喜慶的新年味道。豐琪抱著花,看著香港街景感嘆,“還是香港好啊!在外國,處處都是非我族類。”

  “那就乾脆甩掉朱浩,回來算了!”豐毅笑道。

  “你太不瞭解他了。”豐琪用不屑的眼神看著他,“朱浩此人外號狗皮膏,我到哪里,他就到哪里。”

  豐毅揚揚眉毛,“那我歡迎!”說著又問TONY,“父親母親在家嗎?”

  TONY搖頭,“先生和太太有聚會,晚上會和朋友們一起跨年。”

  “哦——”豐毅拉長了聲音,對豐琪說,“你這個驚喜,他們今年是看不到了!”

  豐琪一笑,“沒關係,這會成為他們明年的第一個驚喜。”

  “希望不是驚嚇,呵呵……”豐毅笑著,衣袋裏的手機響起,拿起一看,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喂?”

  “呃……我是CHRISTOPHER。”

  抱著鮮花的豐琪瞥了豐毅一眼,只見他的表情從驚訝轉到嚴肅,再轉到焦急。

  “謝謝!”豐毅掛掉電話,拍了拍前座,“TONY,快點!”

  “出了什麼事?”豐琪問道。

  豐毅看了豐琪一眼,沒有回答,低頭撥著熟悉的電話號碼,一遍又一遍,聽筒裏的忙音冰冷,豐毅的心也越來越涼。掛掉,再撥,掛掉,再撥!

  豐琪一把按住他的手,“大哥?”

  豐毅才舔了舔嘴唇,說,“北喬知道了MIYA的事情,MIYA……費明今天找過他。”

  開車的TONY沒有做聲,油門踩得更深。豐琪沉吟著說,“這事……他遲早都會知道。”

  豐毅咬咬牙,“但他卻沒從我這裏知道。”

  “沒想到費明會這麼做。”豐琪感嘆,“不過我也能理解。”

  豐毅皺眉,“我知道你站在MIYA的一邊,但你並不瞭解北喬。”

  車子在路上行駛,豐毅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有回音,乾脆撥通了半山別墅。

  “張嬸,北喬在家嗎?”豐毅直接問道。

  卻聽張嬸的聲音驚慌,支支吾吾。

  “怎麼了?快說!”豐毅早就沒了耐心。

  張嬸被他一嚇,聲音也顫了起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徐少爺一回來就在他的工作室裏發了瘋,又哭又鬧,小少爺去勸,然後……他帶著徐少爺到樓上休息。可是……剛才小少爺突然跑下來說徐少爺不見了,什麼也沒說,開著車子就出去找……我……大少爺,你快點回來吧!”

  豐毅閉了閉眼睛,“知道了,我馬上到。”

  豐毅面色鐵青,豐琪閉嘴不言,車子裏空氣一片緊張。TONY只有加快速度,盼著快點到達。

  樓上的臥室裏,床上的被子掀在一邊,是有人躺過的痕跡;樓下的工作室,繪圖桌椅被推離了位置,牆上的設計圖七零八落,地上一片散亂。

  豐毅看過這些撥了電話給劉錚、齊齊,甚至正在度假的張靜好,說了新年快樂,隱晦地打聽到幾人都不知情。這才發現,原來徐北喬的朋友竟然這麼少。香港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小。一個人失神落魄地出去,能上哪里?

  豐毅緊急聯絡了幾位朋友,此前雇傭的偵探社早已結束,卻又在跨年這天接到了緊急任務。然後張嬸帶著幾個幫傭緊急收拾豐琪居住的閣樓,豐毅豐琪在客廳裏呆坐,TONY不時進出,接一些電話。

  不久,門外傳來汽車馬達聲,有人急匆匆地進來,豐毅和豐琪都站起身來,來人看見豐琪一愣,叫了聲“姐”,接著看見豐毅,上前兩步就一拳揮過來。豐毅沒有防備,摔倒在茶几上,帶著茶几上的杯子、果盤叮噹砸了一地。

  豐琪驚叫一聲將人抱住,“阿黎!你瘋了!”豐黎甩開豐琪,拎著豐毅的衣領將他拽起來,又是一拳。

  這次,豐琪和TONY一起上去將豐黎攔了下來,豐毅捂著肚子搖搖晃晃站起來,“北喬呢?”

  豐黎眼圈發紅,“你還有臉問!”

  豐毅舔了舔裂開的嘴角,“我是他丈夫,我有資格問。”

  “哈!真是笑話!”豐黎瞪著豐毅,話語滿是嘲弄,“你的情人不是費明嗎?你跟他結婚不是為了費明嗎?你是他丈夫?那費明可怎麼辦?”

  “閉嘴!”豐毅喝道,“我問你他在哪里?”

  豐黎看著豐毅,頹喪地笑了,“我怎麼知道他在哪里……追也追不到,不知道他走了多久,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回來……”說著,他跌坐在沙發上,“你這麼傷他的心,你讓費明找上門來羞辱他,你還問他去哪里……”

  豐毅聽著,努力呼吸,不是不心痛,而是腦海裏有一個聲音要自己鎮定,只有鎮定,才能最快地找到徐北喬。他死死握著手,咬了咬牙,“大家想想,他有可能去哪里。”

  客廳裏一片寂靜,只聽幾人的呼吸聲。豐琪想想說,“也許……他只是出去散散心,晚點就會回來?”

  豐毅動也沒動,豐黎瞪了她一眼,坐了一會兒,有忍不住起身要出去找。豐琪連忙拉住,“漫無目的地找就是無頭蒼蠅,再等等消息!”豐黎原地焦躁地挪動著,終於喪氣地坐了回去。

  閣樓交給幫傭,張嬸下來為幾人準備晚餐,擺上了桌,卻沒人有心思吃。間歇豐毅接了幾個電話,確認了幾個徐北喬經常出現的地方都沒有線索。晚飯過後,看著天色一點點黑下來,接著變得漆黑,依然沒有徐北喬的消息。

  “徐先生經常回去的幾個地點都有人監控,曾經住過的小區、以前的學校,包括劉錚和齊越的住處,也都有人留守。”TONY彙報,“估計徐先生在沒有目的地走,一旦他想到去哪個地方看看,我們就會有消息。”

  豐毅點點頭,沒有做聲,目光陰沉地看著只有畫面沒有聲音的電視,那是張嬸受不了客廳壓抑的氣氛,壯著膽子打開的。畢竟今天是跨年,可喜慶的氣氛更襯得此刻豐家的冰冷。

  豐毅坐在那裏等消息,心裏卻禁不住肖想徐北喬此刻的心情。CHRISTOPHER說得清楚,費明今天找上了徐北喬,說了他和自己此前深厚的關係。和徐北喬結婚,是為了費明。自己和費明之間的緋聞也好,情愫也好,都不是自己回到香港後情感一時的宣洩,而是所有事情的源頭。

  不知道費明對他說了什麼,但料想不會是什麼好話。CHRISTOPHER說費明一直在說,或許自己做錯了。豐毅閉上眼睛,是錯了,但錯的不是費明,而是自己。一開始是為了費明的聲譽不想說,後來又覺得已經過去了就不必說。但即便如此,當徐北喬知道了真相,那樣對感情純淨的心,受傷也是必然。

  豐毅讓自己的心思順著徐北喬的角色延展開去,化粧室裏對費明的維護,地下車場裏與費明的相擁,所有曾經傷過徐北喬的情景,在今天又以另一種新的面貌再一次刺傷了他。

  費明會怨恨他搶走了自己,會嘲諷他投入了情感卻一無所知,會告訴他兩人曾經的深情,而這深情不管是否已經結束,都足夠令人心生疑惑、望而卻步,更別提是曾經被李靖重傷過的徐北喬。

  豐毅咬了咬牙,做了幾個深呼吸,要冷靜,冷靜才能應對,冷靜才能挽回,冷靜才能找到……

  就算是在富人居住的半山,跨年的時候也不會清淨。道路上間或有豪車飛馳而過,年輕的富家子弟會揚著雙臂歡呼,喝酒兜風。隨著新年的臨近,電視臺在舉辦了各種歌會、演藝之後,將鏡頭轉向了正在戶外聚眾跨年的平民百姓,一張張笑臉,年輕的,蒼老的,漂亮的,平庸的,沒人在乎他們是誰,在乎的只有他們的歡呼與期待。

  “10、9、8、7……”電視雖然沒有聲音,卻能看出廣場上的人們口型一致地在倒數,“6、5、4、3、2、1!新年快樂!”

  人們在無聲地喊著,豐毅覺得自己也是這樣。胸中已經沸騰煎熬得幾乎要噴薄出來了,可人還要坐在那裏,壓抑痛苦,不能埋怨。

  “啊呀!”一直噤聲的張嬸忽然指著電視叫,“徐少爺!”說著跑過去,手指點著屏幕一角上小小的頭臉,“徐少爺!”

  幾人頓時將目光聚焦在電視上,豐黎打開了音效,“新年快樂”的歡呼聲頓時撲面而來。鏡頭裏的主角是一對歡笑的年輕人對著鏡頭接受街頭採訪,但所有人都關注著鏡頭邊緣掃到的身影——徐北喬。

  在歡叫、活潑的人群中,徐北喬安靜地站著,安靜地看著,表情不悲不喜,有的是冷眼旁觀的冷靜和落寞。

  “這是哪里?”豐毅問道。

  TONY看了看臺標,又仔細觀察街景,“好像是中環,就在大聖誕樹附近。”

  TONY話音剛落,就見電視上失去了徐北喬的蹤影,畫面切到演播室,“……以上是本台記者在中環採訪到的……”

  “叫所有人馬上到中環,沿路也要仔細觀察,千萬不能錯過!”豐毅說著,起身就往外走。豐黎、豐琪和Tony連忙跟上,轉眼間,家中就又只剩下張嬸。

  過了許久,豐亦鑫和榮玉玲才告別了酒宴回到家中,一進門,就看到張嬸可憐兮兮的臉。

  “阿琪回來了?”榮玉玲睜大眼睛。

  “北喬怎麼了?”榮玉玲跌坐在沙發。

  “阿黎打了阿毅?!”榮玉玲求助般地看向豐亦鑫。

  豐亦鑫重重地哼了一聲,“新年第一天,天還沒亮,家中就搞出這麼多事來,來年註定不得安生!人呢?!”

  張嬸指指電視,“剛才在電視上看見徐少爺了,大少爺領著人就去找,大小姐和小少爺也跟著去了……”

  豐亦鑫深吸一口氣,“是誰說男媳婦省心的?比個女人還不消停。多大的事?值得這樣!真是胡鬧!”

  張嬸見老爺生氣的模樣,心中有些為徐北喬不平,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說,“不知道什麼事,但徐少爺是真傷心了,把他畫的那些畫都撕了……”

  “沒見過風浪!”豐亦鑫哼了一聲,起身回房,榮玉玲嘆了口氣也跟著離開。客廳裏,又只剩下擔憂的張嬸。

  而站在人來人往的中環大聖誕樹前,豐毅看著自己的人在人群中搜索,覺得心一直懸在胸口,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地壓在那裏,卻怎麼也找不見渴望的身影。

  豐琪走過來,從身後抱住豐毅,“大哥,你別怨他,也別恨他。”

  豐毅知道豐琪說的是誰,嘆著氣說,“這些都是我的錯,我不恨他。但若北喬有什麼事,我也永遠不會原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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