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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醉許風流》第30章
第三十章 命令

  看著殷紅的印記在白色的衣下顯露,凌洛炎退後了一步,撥開了擱在他腰上的手,“祭司的回答本宗主都十分滿意,今日便饒過你在憐玉閣擅自行事之罪吧。”

  凌洛炎說完便轉過身去,他心中的煩躁和患得患失,因龍梵而全數平靜下來,但他對自己如此的反應卻開始擔憂,他原本只想把龍梵當做情人,就如他過往那些情人一樣,龍梵將只是其中之一,但今日之事,卻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他,在他心裡,這個白袍的祭司,顯然並不只是那般的存在。

  他被挑起了情火,挑弄他的人卻背轉了身,好似全不知方才那個吻在會產生何種效用,也只有他的這位宗主,才會如此,眼底掠過一絲笑,龍梵並未再接近,“多謝宗主恕罪,”在他身後行禮,他望著那身緋紅的火色,悠然的語聲繼續說道:“只是宗主往後若是再要去憐玉閣,屬下恐怕會同今日一樣,到時宗主可要治罪?”

  “你……”轉回身,凌洛炎皺起了眉,只見龍梵緩緩走近,“宗主去一次,屬下便會將你帶回一次。”

  “龍梵你究竟是何意?”口中這麼問著,但他的心裡對龍梵為何會不讓他去憐玉閣,卻並不是猜想不到,他知曉,卻仍是問了。

  “龍梵何意,宗主不會不知,就如宗主之意,龍梵也能猜到……”就隔著那幾分距離,龍梵對他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凌洛炎在擔心什麼,在當初意外見過他的過往之後,他已能覺出幾分,“不宣之於口,並不代表可當它不存在。”對凌洛炎,他並不急,既然已挑起了他的心,無論如何,他逃不掉,為他,不管怎樣,也都是值得。

  瞥了他一眼,凌洛炎知道在這個活了近千年的男人面前,不論如何掩飾,都是徒勞的,嘆了口氣,他不想否認,他不願情感成了他的弱點,但他更清楚,若對象是龍梵,有著如此強大的力量,龍梵的存在只會是助力,而不會成為其它。

  所有的,或許只是他對自己的藉口而已。初具靈力的他,無法與龍梵並駕齊驅,而他對始終處於他的保護之下,始終有所介懷,說穿了,只是因為他的自尊心和驕傲作祟。

  龍梵對他的吸引,比過往任何一任情人都更為強烈,即使他不想承認,他與龍梵之間的那份感覺,依然存在,並且他們兩人也都知道,那是什麼。

  走近過去,他望著這個彷彿可看穿一切的男人,抬首在他脣上輕吻,移開脣,對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視而不見,轉身又坐到了椅上,好似之前所有的事都沒發生,“本宗主餓了,天色不早,傳晚膳吧。”

  脣上的碰觸很輕,龍梵得了他這個吻,卻笑意愈深,兩人之間究竟算作什麼,凌洛炎始終沒有承認的又是什麼,似乎不必再多言,躬身俯首,他如平日一般答了話,“是。”

  白色的衣袍,背後整齊束起的黑色的發,往外間行去的背影是簡單到極致的顏色,凌洛炎坐在桌旁,眼裡所見的那抹黑白在他看來,似乎總是誘惑著他去做些什麼,尤其是明白自己心意的此時,想到曾經赤裸相貼的人體,他往面前的杯中斟了些酒,一口飲下,儘管他的身體是少年,但能做的可不比以往少半點……

  當龍梵回到房中,凌洛炎正舔著脣邊的酒液,抬眼朝他望來,幾分曖昧,幾分邪氣,還有若有若無勾起的笑意,他立時便知道,此刻他的這位宗主在想些什麼。微藍的雙眼逐漸暗沉,他站在平日所立的位置,沉靜安然的模樣同平日無異,但凌洛炎卻能瞧見他一閃而過的淡淡笑意,好似還透著些算計的味道。

  悠然的又為自己斟了一杯酒,凌洛炎斂下了眼,看來他和龍梵都偏好當獵人,而非被獵取的那一個,想要如願嘗到那具身體的味道,恐怕還不是件輕易能辦到的事。

  凌洛炎坐著,龍梵站在一旁,當侍女們捧著晚膳入內,便覺房內異常的安靜,有著某種古怪的氣氛,早先聽說宗主與祭司曾有過爭執,究竟為何無人知曉,她們幾人奉命而來,原本也有些忐忑,此時就更不敢大意了,小心放下餐盤,幾乎連半點聲響都不敢發出。

  侍女們過分小心的模樣,凌洛炎自然也瞧見了,其中那個眼熟的,他還記得,見她放下碗筷,連眼都不敢抬,不由輕笑了一聲,“嫣然這回可是太過小心了些。”

  嫣然聞聲心中一喜,宗主竟還記得她的名字,抬頭望去,正對上那雙眼,含著笑意,還有著幾絲曖昧對她微微挑起,才瞧上一眼,她便不敢再多看,慌忙低下了頭去。

  “宗主該用膳了。”在他身旁,龍梵語聲淡淡的,話是衝著凌洛炎而說,嫣然低著頭卻能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裡一顫,滿面的緋紅霎時退的一乾二淨,祭司大人本就讓她們敬畏,誰敢對上他的眼,不敢抬頭,也不知自己做錯了何事,她擺好了東西,連忙和一干侍女一同退了下去。

  “嫣然確實可人,怪不得祭司要看這許久。”目光隨著嫣然的背影落到門外,凌洛炎的話音帶著調笑,他豈會不知龍梵方才所言所行是為何,心中知曉,卻並不明說,嘴角微揚,他舉起了筷箸,開始用膳。

  “屬下沒有宗主看的久,也未對她笑……”那種帶著些許誘惑的,有著幾分曖昧情意的笑,任何女子見了都會忍不住臉紅心跳,即便是男子,也不得不為之心猿意馬的笑意,襯著紅衫,披散著銀髮,可惑去任何人的心神,他究竟知是不知如此的笑容不是輕易可顯露的?

  為凌洛炎面前的酒盞內又添了些酒,龍梵微微蹙起了眉,“宗主往後,還是不要這般瞧著別人為好。”他還記得初見之時,在床上緩緩睜開朝他望來的眼,不論何時總是帶著情挑誘惑之色,在勾去了他的心魄之後,他可不想它再去蠱惑他人。

  “這般?指的是哪般?”端起斟滿的酒盞,凌洛炎放到脣邊,支著頭,斜倚著身,望著身旁站立的男人,緩緩飲下了杯中的酒液。

  挑起的眉眼含笑,明知故問的語聲悠揚的帶著疑惑,好似當真不知一般,眸色的火魅之色不見消減,反倒愈加濃烈了。

  “就是這雙眼……”龍梵的指尖由他的臉上撫過,劃過眉間,落到了下顎,面對凌洛炎如此魅惑之態,他自然不會抗拒,傾身吻上了沾著酒色的脣瓣,他慢慢加深了這個吻,品嘗混合著酒香的柔軟滋味。

  由著龍梵在他口中一同品嘗著醇酒的香甜,兩人的舌如遊戲一般,互相挑弄而後退開,不知是酒力還是其它,凌洛炎能感覺到身上有熱度逐漸升起,乘著還未被挑起其它感覺,他退開了脣,儘管他的祭司味道美好的讓他不想放開,但眼下他確是餓了,不似某人能幾日的不食不飲,他還是要吃飯的。

  似乎是在回味先前美酒的滋味,凌洛炎嘖著脣,舉起了筷開始用膳,龍梵在旁看著他,只是淺笑,可稱為溫柔的笑,讓凌洛炎目光閃動,對龍梵勾了勾手,在他靠近之時,把夾起的菜塞到了他的口中,“不食不飲無礙,並非不能吃,美食在前,為何要浪費了?今日本宗主要你陪我一同用膳。”

  嘗著口中的味道,龍梵望著在桌旁發號施令的少年,不容拒絕的話音有著命令的意味,加深了臉上的笑意,他在旁坐下身來,“是,龍梵遵命。”

  族人對他幾日不進食早已習慣,既然可用可不用,便也無人會多事的來詢問他是否還要多添幾次飯食,向來都是按照原先他自己定下的安排,隔幾日按時送上,唯獨他,他的宗主……頭一次被人問,活太久是不是很無聊,便是他,而今對他說出這番話的,也仍是他……

  凌洛炎看著龍梵在旁坐下,舉起了筷,用飯的動作竟是他從未再任何人身上見過的優雅,並非他所見過的任何演技所能表現得出的優雅,而是那種經歷過歲月,習慣和看透了一切之後隨心而發的雍容,舉手投足,皆是自然。

  就用那種自然到了極致,而顯得無比悅目的動作用著飯,凌洛炎發現龍梵朝他望來的眼中全是溫柔的笑意。

  龍梵不常笑,可近日每回對他顯露的笑意,總是帶著些溫柔,若不是早知他並非外表看來的那般,他定會以為祭司的白袍之下,真是悲天憫人的和善,儘管事實並非如此,那笑容之下隱藏的也只有陰暗和種種難測的心思,但他面對如此神情的龍梵,仍是會不由自主的被引得心神顫動。

  他自然看得出來,此時對他顯露的,並非憐玉閣內所見那般危險的笑意,而是這個看似淡漠寡慾,實則卻不擇手段的男人,真正的,由心而生的笑容。

  凌洛炎湊近身去,與那雙盡是溫柔的笑眼對視,一手抬起了龍梵的臉,“除了對本宗主以外,不可對他人這麼笑……祭司可得記下了,這是本宗主的命令。”

  揚起了脣,龍梵對著近在咫尺的少年頷首,“屬下遵命。”

  凌洛炎這才滿意的鬆開了手,“用膳吧。”

  夜色已經落下,房內的玄珠早緩緩亮起,兩人坐著享用晚膳,都沒再言語,待吃得差不多了,凌洛炎想起原先找龍梵的原因,放下了碗筷,“再過幾日便是與烈焱族聚首之日,我們何時出發,而今你可告訴我此次會面是為了何事了吧,所謂的百年之約,究竟是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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