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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醉許風流》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舊案情殤

  “只因發生了一件事。”龍梵回答,“讓他無法面對族人,為了凌雲宗主,他選擇了死。”

  “魔物終是魔物,豈能與人相伴?本性為惡,不容於世……”凌雲彷彿墜入了過去,絕望傷痛之間,在心裡重複了無數遍的對話場景再次浮現眼前,重複著當初族長老所言,他沙啞的語聲裡混雜著慘笑,“這便是族人,這便是我傾力守護的宗族!”

  瘋狂慘然的笑聲在風中響徹雲霄,凌雲往前步步逼近,“將他迫入絕境,如今你們可是滿意了?!一十三條人命,他用自己的性命補償,但你們可知,於我而言即使族內再多百人殞命也無法抵償他一人!”

  再提過往,凌雲彷彿變了一人,覺出他的危險,龍梵把凌洛炎拉到身旁,護到了懷裡。

  “那一年,宗主凌雲告知族人,他要與憐玉閣蕭緒立契相守,引起族內軒然大波……”淡淡掃過凌雲,龍梵對凌洛炎將此事前後種種道來。

  “當時有長老懷疑蕭緒的身份,命人查實之後稟明了宗主凌雲,凌雲宗主應是早巳知曉,告誡那名長老不可聲張,立契儀式仍照舊舉行,可沒想到,就在當日,竟發生了慘劇。”

  風聲呼嘯,雲煙翻滾,龍梵的話音隨風而散,在續雪閣之巔佇立的三人好似忘記了此刻,隨著他淡淡的語聲退回了百多年前。

  族人聚首,矚目儀式的舉行,宗主與常人立契,將分享壽歲靈力,憐玉閣蕭緒為宗主所愛,一旦立契完畢,此後將是族人之一。

  宗主丰神俊朗,蕭緒溫雅如玉,兩人看來確實般配,只可惜蕭緒並非靈者,令族人略覺遺憾。儀式正在舉行,一切看來順利的很,天空中晴朗無雲,人群裡總也有些喜慶,可就在這時,台上忽然起了騷亂。

  一聲悠長的哀鳴之中,蕭緒現出了異變,長長藤蔓將他環繞,無數枝條間似有朵朵蘭花盛開,在衣袂間如蝶翻飛,髮絲翠綠,瑩白如雪的臉龐,脣色殷紅,花精原貌盡顯……

  通靈花草引日月精華,化為花木草樹之精,其後又可化人形,善者為靈,惡者為魔,蕭緒竟是花精所化!是靈是魔的疑問在見他撲向人群之時有了答案。

  似被本能驅使無法自控,碧色的發如枝蔓伸展,將人體纏繞,刺穿了身體血脈,如花草吸食水分,血液從發間不斷往上被吸取,眼看著翠色的發因為飽嘗血色而化作鮮紅,忘記反應的族人這才開始慌亂起來。

  族內並非全是靈者,有不少靈力正在逐漸失去,也有誕下之後便不具靈力的,此刻全數在此,無辜之人被蕭緒吸盡鮮血而死,想要上前將他毀去的長老卻被宗主凌雲所阻。

  前一刻的歡欣喜慶,所有人臉上的笑意喜色,頃刻間破碎。

  凌雲試圖阻止,蕭緒卻無法停下,不想傷了他,凌雲只能將他困住,但短短的片刻,被失控的蕭緒所殺的卻巳過了十人。

  一十三人的性命,在血盡之喪命,被困住的蕭緒滿目凄涼,在族人的嘶吼恕喝之中倒在了凌雲懷中。只是轉瞬間,從喜悅之巔落到絕望之地,蕭緒所聞所見全是族人的憤怒謾罵,厭惡鄙夷。

  一十三人無辜枉死,族人之血如何來償?魔物之身,如何存於族內?宗主凌雲,又怎能與魔物立契共守?這個魔物沾了族人之血,何人能容?

  魔物終是魔物,豈能與人相伴?本性為惡,不容於世……

  不容於世……

  凌雲一心維護,不惜與族人決裂,說定了與蕭緒一同離開,卻在出發之前,發現了蕭緒自絕於房內,早巳冰冷的屍體。

  浸沒在血泊中的身體還回了花精原形,翠綠色的發映著滿地鮮紅,竟是說不出的艷麗,蒼白的臉色,平靜的如同熟睡,只有脣邊掛著一絲淺笑。

  以血還血。

  以他之死平族人之怒,正凌雲宗主之名,還赤閻族一個宗主。

  那一日,由赤炎宮裡響起的悲喊聲穿透了雲霄,無人能忘,而後宗主凌雲離開,半數長老相隨,令逐漸衰敗的赤閻族更快的走向了沒落之途。

  “在那之後,烈焱族新立,凌風接任我族宗主之位,定下兩族百年之約,自凌風過世之後,凌雲之名再不現世間。”龍梵的話音平和緩慢,一一敘來,凌洛炎聽著他的敘述目光望向了雲海深處。

  凌雲懷恨赤閻族,隱居於此,全是為了蕭緒。心中深愛之人被迫致死,若是他,恐怕不止是懷恨。試想假若有一日龍梵被世人厭惡鄙夷,被人不容,他會如何?側首看著身旁之人,凌洛炎微微一笑,“幸而我的所愛強於他人,不會留我一人在世上。”

  這個猜想不會有成真的一天,他的祭司足夠強大,不會令他嘗到失去之痛,而他也不必為情而苦。

  “自然不會留你一人,那樣我如何能放心。”龍梵撫著他的發,落上輕吻,“我伝在洛炎視線所及之處。”自要定了他的那一日開始,他就沒打算放手。

  蕭緒是為了凌雲而亡,卻令得獨活於世的凌雲生不如死,若是決意相守,便不該輕易放棄。

  凌洛炎和龍梵並肩而立,對視的眼中有著同樣的默契,不管世道如何變幻,是否當真有天劫要降世,他們兩人都不會放開對方。

  續雪閣上,凌雲似被龍梵的話語引至了過去,痴痴的注視著腳下,變幻不定的雲海間,彷彿能尋到心底深處的那抹身影,那那張笑顏……為他而死,蕭緒確如龍梵所言是為他而死,其實早就知曉。

  他是宗主,卻並不顧惜族人性命,他要的只是那個滿心柔情對他之人,斯人己逝,而今再被重提,百多年來不斷掩埋卻仍無法忘卻的心傷如在心頭剜割,痛到他只想毀滅眼前所見的一切。

  什麼赤閻族烈焱族,若非他身為宗主,蕭緒不會為他而死,他還要這些做什麼?!

  高高躍起的身影回身被雲海環繞,揮掌拍下,續雪閣瞬間崩塌,彷若積雪跌落,頂部的雲絮被掌力拍散,四散分裂的櫻閣從頂部逐漸塌陷,凌洛炎和龍梵躍到半空,看著腳下坍塌的樓閣,耳滿是凌雲的嘶吼聲和隆隆的巨響。

  山谷之中烈焱族人聞聲而出,仰望山巔,厚厚的雲絮飄渺如有何物爆裂,滿是悲哀傷痛的喊聲從上傳來,物體塌陷的震動激起山上煙塵,不論如何猜想都無法知道上面究竟發生了什麼,竟會有這麼大的動靜。

  馮淮和赤閻族人從堂內趕至外間,眼前所見令所有人驚疑不定,宗主與祭司是去見當初的凌雲宗主,為何會鬧成這般?

  “讓我上去。”正在此時,不知由何處傳來了一句語聲,有人從人群中站出了幾步,正是長老關卯。

  在旁的決雲等人立時想起了先前關卯的異樣,要宗主轉告,卻什麼都未說出,這個族內資歷最長的長老究竟有何事要對那位凌雲宗主說?

  因為失去靈力而日顯衰老,關卯的目光卻仍是清亮的,緩緩踏出,對馮淮說道︰“求馮族長將我帶上去,我有話,要對凌雲宗主說。”

  周圍眾人疑惑的目光他彷彿不曾看見,話語輕緩至極,旁人聽來卻只筧無比沉重,被關卯異樣的態度所影響,馮淮不知不覺點了點頭,之後才想起憑他之力,根本無法上去續雪閣。

  正要開口說予他知道,關卯巳抬頭用僅存無幾的靈力傳了話,“關卯求見宗主……”

  山巔之上,凌洛炎和龍梵巳落了地,眼前只剩下大片的廢墟,比起建造此閣所需的時日,破壞它不需花費多久,凌雲就立在斷壁殘垣之間,背對著他們的身影,黑髮裡有絲絲縷縷的白,參雜其中,隨著煙塵拂動。

  關卯的話二人都聽見了,卻無人去應答,直到再次傳來話音。

  “為蕭緒之死,關卯求見宗主……我知他是被何人所害……”

  關卯的話落在三人耳中,凌雲的反應最是強烈,躍至崖邊將繩梯拋擲而下,耳中好似還存著先前的話音,蕭緒是被人所害?!他雙掌緊握,恨不得崖下之人立時便能出現在眼前,將此話說個明白。

  凌洛炎和龍梵在旁,聽出了關卯話中所言,他所求見的並不是自己,他口中的宗主,應是凌雲。

  凌雲任宗主之時,關卯才剛成為長老,對他所侍奉的宗主凌雲,從關卯的態度裡,凌洛炎早覺出了幾分異樣,等馮淮帶著關卯到了崖上,見到於煙塵之中一步步行來的人,不只是凌洛炎,龍梵亦有幾分驚訝。

  續雪閣崩塌引起煙塵無數,此時塵囂漸落,落在了關卯的肩頭和髮上,烏黑的髮絲透著幾抹淺淺的金,淡色的藍袍同他平日一樣,但眼前之人非平日所見的那個透著些許滄桑,有著幾分雍容的關卯。

  彷彿時日倒退,抹去了一切歲月痕跡,隨著他一步步走來,那張帶著歲月滄桑的面容正在轉變,滄桑不再,雍容依舊,俊秀溫文的臉上,明亮的眼眸蘊著苦澀,彷若遺世的貴公子,流露出的悲哀在那張看來年輕的臉上顯得分外沉重。

  “關卯拜見宗主。”對著凌雲,他緩緩拜倒。

  “關卯!你先前說什麼?蕭緒是被人所害?”完全沒留意到關卯的變化,凌雲疾走過去,抓著他的肩頭問道。

  “是,他是被人所害,是我所為。”跪在地上,關卯眼中的苦澀更為濃重,仍舊是如此,宗主眼中只存著那個蕭緒,當初的所為只是讓他看得更清楚,在他眼裡蕭緒是污穢的魔物,對宗主而言,卻是一切。

  被抓住的肩頭霎時一陣陣碎裂的痛,關卯抬首,眼前凌雲的神情他當年見過,就在蕭緒死去的那一天,凌雲宗主帶人離開,回望赤閻族人之時,便是這般的,滿是怒氣與恨意。

  “是你……害了他?!是你殺了他?”無法形容心裡的感受,凌雲似乎找到了滿腔悲怒發泄的出口,緊捏著關卯的肩頭,能聽到肩骨碎裂的異響,加重了手中之力,他只想在此讓眼前的人生不如死。

  “蕭緒確是自絕而亡,關卯所言指的該是儀式之上。”龍梵似乎知道些什麼,卻並不全部說出,與凌洛炎站在一旁,這麼說道。

  凌雲霎時轉過頭來,“儀式之上?你知道什麼,為何當年不說?”蕭緒失控化形,在他阻止之下龍梵並未插手,此時想來,若是當時他求龍梵相助,是否蕭緒便不會無法自控造成了那般後果?

  “他說了,你可會聽?”凌洛炎在龍梵身邊輕笑,他從開始就看出凌雲對龍梵的忌憚,祭司龍梵,這般近乎完美的人,任何人的地位在他之上都會感覺到壓力,當然,他不是其中之一,他只會為擁有這樣的人而感到驕傲。

  凌雲語塞未言,自繼承宗主之位,宗主的身份讓他對龍梵的存在始終無法釋懷,儘管族內事務全是他掌控,祭司龍梵卻如暗影一般,無形中影響著族人的一切,讓他在忌憚的同時開始嫉恨。

  難道又是他的剛愎自用,害了蕭緒?

  “宗主不必自責,下毒害了他的是我,是我在儀式所用的酒裡,下了會令魔物顯形之葯,族人性命,是因關卯而喪,蕭緒之死,也是因我所言。”好似完全沒覺出肩膀的痛楚,跪於地上,關卯說的平靜。

  “當年發現蕭緒並非常人,我稟明宗主,宗主卻要我當做不知此事,不想見宗主與魔物立契,我便在暗中尋了葯物,放置於酒中,到了儀式當日,果真蕭緒顯形,被葯物刺激的嗜血本性再難壓制。造成族人身死,雖非我之所願,但蕭緒再無法於族內安身,本想一切恢復如初,不想宗主卻要帶他離去……”

  凌雲先前激動的情緒巳經有所緩和,聽著關卯所言,想到當年種種,再不知一切是為何到了今日的地步,關卯之所以會陷害蕭緒,豈不是也因為自己的大意?明知長老不會容魔物存在族內,他卻滿心只期待著立契儀式,忘了其他。

  關卯還在繼續說︰“宗主要帶他離開,赤閻放將會如何?我趁無人之時尋了蕭緒,告知了宗主對族人的重要,本想要他自行離去,不想後來……”

  後來蕭緒自絕,宗主帶人離開,除了讓更多人死去,他所做的一切,不曾挽回任何。

  關卯說著過去種種,口中只稱宗主,只說宗族,凌洛炎在旁卻看的分明,關卯心中若只是宗族,便不會因愧對凌雲而沒有隨他到烈焱族,他對魔物的厭惡,對烈焱族的反感,還有對凌雲的態度……

  這些只說明一點,他對凌雲,並不只是長老對宗主。忽然間凌洛炎想到了林楚,當初關卯選擇林楚讓怨靈附身,除了因他容易控制,另一點,莫非是從林楚身上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關卯說完了過去,將壓在心底始終折磨著他的過往全數說出,山巔之上一時靜默,凌雲滿心傷痛憤怒,他可為蕭緒之死討回公道,但逝去之人去何處挽回?

  無力的抬起手,蘊著靈力的掌風朝著跪在面前的關卯揮去,關卯抬首,竟是微笑的神情,“多年未見,宗主一點沒變。”

  凌雲手中一頓,再看眼前,關卯巳緩緩往後倒下,凌洛炎和龍梵走近,只見關卯的面容正快速衰老,枯骨般的手微抬,對著凌雲艱難的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關卯……對不起宗主……”

  若不是他……若不是他對宗主……

  合上了眼,關卯終是什麼都沒有說,結局早巳知曉,從當年開始。

  “他巳力盡,他曾被怨靈反噬,靈力漸失,原本過不了多少時日了。”龍梵對凌雲說道。

  關卯用僅存的靈力恢復了往日之貌,往日的,那段他與凌雲一起在族內經歷的歲月……縱然他所做不對,可誰又能譴責他對凌雲的情,更何況,這還是一份從未說出口的情,凌洛炎投出了一縷炎火,看著關卯在火中消散。

  “凌雲,你可還記恨赤閻族?”

  對凌洛炎的問話,凌雲沒有回答,隔著炎火,只聽話語聲繼續說道︰“不論你作何想,本宗主要告訴你,烈焱族我是要定了。”

  “若是我不願將烈焱族給你呢?”凌雲這一刻巳分不清對赤閻族究竟懷著何種感情,自小出生之處,習得靈力之處,得到所愛,失去所愛之處……

  凌洛炎還未回答,龍梵巳開口說道︰“我用一物來與你交換,想必凌雲宗主會答應。”

  “交換?有何物能用來交換烈焱族?”凌雲不知世上還有什麼值得他去想,值得他去要,連烈焱族都巳是不需,何況其他。

  淩洛炎也不知龍梵所言是什麼,疑惑的望去,只見微藍的眼中對他浮現淺淺的笑意,“洛炎可記得書齋之內?”

  凌洛炎恍然,沒想到峰迴路轉,竟是如此,驚喜於此,他在龍梵脣上重重吻下,這才轉身對凌雲悠然說道“本宗主用蕭緒來與你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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