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遠第一次見識到潘越的彪悍能力,是在英國的每年一度的同性戀大遊行上。
潘越瘋歸瘋,鬧歸鬧,就那第一晚上把他嚇著了,其實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相處的還不錯。潘越喜歡叼著一支煙,坐在桌子上,晃蕩著腿。
田遠自從知道他是戰地記者之後,對他的經歷很感興趣。潘雷的工作是機密的,很多事情都是不能說的,哪怕是對自己的愛人也不行。
潘越的工作可以說啊,他是典型的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人。
最開始,他還是很排斥潘越,總覺得女人他這個樣子太彪悍。
可知道他是戰地記者,跑過很多國家,經歷過很多次槍戰,發回很多報道之後,他覺得這女人不簡單。他們會交流,潘越會坐在桌子上,晃悠著腿,抽著煙,和他說著每一次難忘的時刻,那些槍林彈雨,那鞋子戰爭中的痛苦人民,那些殺戮。
田遠覺得,如果可以,申請國際紅十字協會,到當地幫助那些人們才是一個醫生最該做的事情。
他們會一起喝酒,一起抽煙,賀廉雖然有些奇怪,他們彆扭了五六天,怎麼一個星期之後,這姐弟兩個感情似乎融洽了。雖然,田遠還住在賀廉那裡,可他們不再動不動的吵架了。也會和平相處了。
因果每年都會舉行同性戀大遊行,這是國家允許的一種遊行,每年都會有很多人參加。
這種事情,田遠覺得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他上他的學,他學他的知識,這裡遊行堵住路口,他大不了提前轉彎。
可別忘了有一個潘越。
這女人,簡直都不能叫女人了。扛著相機,就興致勃勃的要去拍照了。田遠抱著電腦包,要提前轉彎繞過去。潘越一把拉住他。
「你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員,你為什麼不遊行啊,抗議啊,要求人人品等啊。」
「我覺得我很平等,我和潘雷我們不是他們中的那些人,我們只是相愛了,愛了之後,才知道是同一性別而已。我們兩個在一起,沒人敢歧視,父母都贊同。我生活很好,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公平。」
他和潘雷是比較幸運的,沒有什麼坎坷,他們就在一起了,還很好,他覺得不需要抗議什麼的,人們思想不解放,這是遊行能解決得了的嗎?
愛上誰,怎麼愛上的,這都是自由的,只是有了他多大餓有色眼鏡,才讓這一種愛情得不到理解而已。
潘越不管啊,潘越塞給他一把抗議歧視同性戀的旗子。
「我要收集照片,你不去我可去了啊。」
田遠拉不住他,潘越轉到人群裡去了,田遠叫了幾聲沒叫住他,沒辦法,也只好跟了進去。怎麼著都是女人啊,他也是男人啊,他要保護姐姐啊。
人太多,他擠來擠去,就為了找潘越,潘越滑溜的就像是泥鰍,誒詞都剛找到他又丟了。田遠被人群記得頭暈眼花。有人趁機還摸了他幾把去了,他也忍了,奶奶的熊,再摸老子一把,老子發飆了。
又看見潘越了,田遠想把他拖出人群,就感覺有人摸了一下他的屁股。田遠回頭一看,一個金毛猩猩對他擠眉弄眼。
「我擦你大爺的,老子廢了你。」
田遠真的火了,背起電腦包,剛要揮拳,潘越就上來了,一把拉過他,抬起一腳,直接飛踹他個金毛猩猩的襠部。
「你大爺的,我弟妹你也敢非禮,老娘踹的你蛋碎!」
他這一腳引起騷動,人群亂了,有人上來理論,警察本來是維護治安的,一看要打群架,趕緊制止。
然後遊行隊伍就開始和警察打起來了。
惹事的兩個手拉手跑出人群,潘越眼珠都紅了,臉上是一種興奮,那模樣和潘雷有幾分相似了,潘雷是扛了槍就興奮,他是看見打架的就興奮。
「你在這等著我,這是快門,懂吧,會按快門吧,拍幾張好照片啊,讓你看看咱們潘家人是怎麼打架的。」
把田遠推到一個商舖下邊,讓他在這躲著,按快門。
潘越挽起袖子,嗷的一嗓子就加入戰團,撿起地上的石塊就衝著警察丟過去。高喊著,打倒八國聯軍,打倒美英主義,大鼻子滾出我們中國!
田遠估計戴著眼鏡的話,會摔得稀碎了。
老姐啊,這是在人家英國的地盤好不?你以為喊著國語,就沒人聽的懂是不是啊。還打倒八國聯軍,你和潘雷真是親姐弟啊,你們的口號都是一樣的啊。
有了這位熱血女人的加入,所有同志們行動起來,和警察奮力抵抗,推搡,互毆,撿起磚頭丟向警察,把警察車扯過來,一頓胖揍。
場面亂成一鍋粥。
田遠趕緊按動快門,卡嚓卡擦的拍個不停。
心裡一直在慶幸,幸虧他們兩口子愛的平靜,幸虧他們兩口子順順利利的,沒人敢鄙視他們,沒人找他們麻煩,沒有跑大街上呼喊著愛情平等。這也太野蠻了啊。
朋友撿起一根棍子,一條棍子舞的虎虎生風,五個警察都不能近身。
還有人吹口哨助陣,這群人,都瘋了啊。
潘越一個一馬平川,就撂倒了五個警察,和身後趕上來的大部隊繼續前進。
「打倒法西斯,達到希特勒,打倒一切不平等法律,人人平等!」
大姐,這不是五四愛國運動,您老悠著點啊。
田遠收起相機,衝上去拉出潘越,這不行,再繼續遊行下去,估計他要去警察局把他弄出來了。
死拉活拽的終於他把弄出人群。拖著她往回走。
潘越是高興了,也不顧被人拉車的亂七八糟的衣服,查看相機,一看照片,拍拍田遠的肩膀,好弟妹,不錯,有前途,做不了醫生,跟著大姐我混,我保證你成為一名優秀的戰地記者。
潘家人太彪悍,田遠再一次確信這一點。
他覺得吧,所有潘家人,他最喜歡的還是他丈母娘,潘雷好,但是有時候也不好,他管得太緊了。還是偉大的母親才是女神啊,潘越這樣的,就是一個女魔頭,少惹為妙。
這段日子被他這麼一鬧騰,竟然過得很快,他不知不覺之間,潘越都來了半個月了,這半個月他到沒時間去想潘雷,總怕潘越搞出什麼蛾子。
這一家子,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嗷的玩太極劍法,父輩們喜歡CS,小輩們喜歡拳腳相加。就連一個女人都如此,他還能對誰抱有幻想啊。
潘越是打醬油的,他跑這來攪亂了田遠的生活,然後,背起行李包,就又要走了。
「弟妹,擬合潘雷結婚的時候,我肯定做你的娘家人。姐姐給你出氣啊,潘雷敢欺負你,姐姐幫你揍他。」
田遠把他的手從自己的肩膀上拿下來。
「姐,我和潘雷會結婚,但是,是我娶他,我帶著婚車,去軍屬大院把他娶走。」
他來這幾天,倒是把他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他這一輩子都沒有打過架呢,沒有參加過遊行呢,沒有僱請保鏢跟前跟後呢,他來了,就把很多先例給他開了。
有很多人就是可以天生就能驅趕寂寞的,潘雷是這樣的人,潘越也是。他在這裡,胡攪蠻纏上躥下跳,搞得四鄰不安,可是,時間過的飛快。
他不得不承認,潘越和潘雷一樣,都是活的很瀟灑的人,如果潘雷不是特種兵,他也會從事僱傭軍吧。
潘越是天生的流浪者,潘雷就是天生的軍人,他們身上有一種匪氣,一種霸道。
潘越在的這段時間,真的彌補了他對潘雷的思念。他有時候會以為,他在房間裡製造噪音的人,就是潘雷。潘越雖然有時候很討厭,可那不就是潘雷最開始給他的感覺嗎?
那時候,他也覺得潘雷很可惡,可她走了,還是會思念。
他覺得,潘越走了之後,他也會想他的。這麼一個特例獨行的彪悍的女人,其實,和丈母娘一樣,都很可愛。潘雷有一群很好的家人,這些家人,也和他相處的都不錯。
潘雷給他的,他喜歡。不管什麼脾氣,他都喜歡。
時間過去的很快啊,再過兩個星期,潘越這個製造麻煩的人走了之後,潘雷就到了。他的生活裡,總會充滿潘家人。
他這麼一鬧騰,平淡如水的日子,也變得很快,也充滿歡樂。雖然 在這吃光了潘雷給他的存糧。
「對了,看在咱們姐弟一場的份上,第一個晚上,我那麼嚇唬你,是我和潘雷打賭,潘雷說你肯定是柳下惠轉世,對他的愛詩堅貞不移。我不信,他說不信你可以去試啊。我相信我家那口子對我的愛。我就試了試你,果然和他說的一樣。」
潘越臨走之前,還要使壞。
「謝謝大姐。」
田遠咬著牙,微笑,潘雷,你小子把皮給我繃緊了,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啊。
「弟妹啊,我還是覺得,你跟了我弟弟,白瞎你這個人了。你真的不考慮和我談戀愛嗎?」
「多謝大姐在這段時間幫我排遣寂寞。」
給他提供可以收拾潘雷的好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