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遠給潘雷帶來不少東西,吃的就弄了一堆,還有幾條煙,一個打火機,ZIPPO的打火機,二戰老兵都用這個,是每一個抽煙的男人都喜歡的好東西,純銀的外殼,雕刻著一個狼頭,孤傲殘忍的狼頭,他覺得有時候潘雷和這只孤狼很像。
所有的軍營,都是乾淨整潔,他的宿舍也不例外,超大的雙人床,疊成豆腐塊一樣的兩床軍綠色軍被,雪白的床單,一個辦公桌放著筆筒一些文件,然後就是他的筆記本電腦,一個衣櫃,相連的房間是洗手間,有些小,沒有浴缸,只有噴頭,牙膏牙刷都是成套的,拖鞋也是成套的。
設備簡單,但是絕對的整潔,沒有臭襪子髒衣服,他的另外一身換洗衣服掛在陽台呢,看不見塵土,地板上就連煙灰都沒有,乾淨的都不像人住的地方。
潘雷在家裡也喜歡收拾屋子,東西歸類,衣服都疊放得很整齊,垃圾也不會亂丟,這都是在軍營養出來的好習慣吧。
「這打火機真漂亮,可不能在外面用,他們這群土匪,看見我有這個好東西,肯定會和我搶的。你送我的禮物,我要保存起來。寶寶,你幫我拿著啊。」
潘雷看著忙忙叨叨的田遠,一把摟過來,現在沒人了,可以好好的親熱一下了吧。
「衣服怎麼辦?」
「放衣櫃裡,等會我收拾,讓我好好抱抱你。」
潘雷坐在床上,摟過來的田遠只好坐他腿上,湊上去,親了一下他的臉,然後埋在他的肩窩,深吸一口氣,他的寶寶,他的家寶兒,聞著他的味道,他都覺得滿足,想幹點什麼。
「別鬧,外邊還有人在訓練呢。」
他清楚的聽見,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喝聲,他們的宿舍就離訓練場地不遠,出門左轉,過幾個副教官的宿舍,再過一條街道,就到士兵的宿舍,有一千米左右,就是食堂。
走廊上還有人走來走去呢,他們在屋子裡親熱,會被看見的。
潘雷摟著他的腰,懷裡抱著自己的寶貝,才算是踏踏實實的了。一接到他的審批通過他就開始著急,想著他什麼時候才能到,昨晚上真的沒睡好,就想他了,想他可以過來探親,可以和自己日夜相伴,他就美滋滋的。終於看見了,終於抱住了,就差拉上窗簾幹點什麼了。
「怕你睡不慣軍被,我還買了一條雙人被呢,今晚我們怎麼翻滾,怎麼折騰,都不會凍著你了。昨晚上我自己睡在這張床上的,突然發現,這床也太大了,翻過來翻過去就我自己,太難受,咱們家裡的床也是這麼大的呀,我怎麼不覺得大呢,快天亮我想明白了,就少了一個你啊,沒有我的寶寶在懷裡,特別冷,特別的空呢。」
田遠笑了,這個混球,跟他撒嬌呢。
「那你就去睡單人床,絕對不會嫌大,能憋屈死你。」
「單人床?那可不行,雙人床才好啊,怎麼翻滾,各種姿勢,都可以在床上完成,單人床運動幅度太大,會壞掉的,你以為我憋屈了這麼長時間,能放過你?」
田遠揪著他的臉皮,扭了一百八十度。
「就沒看見過比你更沒皮沒臉的人,再胡說八道,今晚給我站崗去。」
「哎喲哎喲,家庭暴力啊,我告訴你丈母娘說你虐待我,虐待我的身體,虐待我的靈魂!」
田遠推了他一把,滾,再說就是虐待他的人生了。
「我工作的時候,你就跟在我身邊,我要向你展現一下我魔鬼潘中隊的威風,好好感受一下特種兵是怎麼訓練出來的。親愛的,到時候你會後悔,為什麼不來當兵。」
一想到潘老爺子提著馬鞭在後頭訓他的兒子孫子,他就覺得難受。怎麼訓練出來的?不會是魔鬼集中營那樣吧?他看過一個電影,《魔鬼女大兵》,美國的電影,說的是一個女性到男性特種軍營訓練成為一名出色的特種兵的事情,不會那麼殘酷吧。
其實吧,他也羨慕這種職業,那一身松針綠,他們肩上的保家衛國的責任,都值得敬佩,可真的要他接受鍛煉成為一名合格軍人,估計他做不來,他沒那個好體力啊。
所以,每次和潘雷笑鬧到一起,他就是吃虧的那一個,力氣比不上他,技巧比不上,潘雷還一直讓著他呢。
「我在宿舍等你回來就行。」
「不行,我要時時刻刻的看著你,轉眼就能看見你在我身邊。」
「行,行,我答應你還不行。哎,我帶了不少吃的,你拿過去給你的手下們一起吃吧。」
各種水果他都呆了好幾袋,還是超市那種特別大的塑料袋,幸虧有車來接他,要不然他自己搞不定的。
「走,我帶你去,讓他們集體感謝田醫生,我家這口子有多好。」
拉著田遠去開門,門外嗷的一聲跑出去三四個人,眨眼工夫就消失了蹤跡。
潘雷瞇著眼睛大喝一聲。
「馮頭、李頭、張頭、白頭,你們四個,今天完成三千個俯臥撐,要不然不准吃飯!」
從四個地方傳來非常不甘心的「是」。
「奶奶個熊,他姥姥的敢趴在老子門外聽牆根,就要有覺悟。老子和我這口子愛幹點什麼是你們能知道的嗎?我們這是沒做什麼,做了什麼,你們還不及體回屋打飛機去啊。他奶奶的,不完成三千俯臥撐,一口飯也不給你們吃!」
田遠饅頭的黑線,這是什麼情況啊,他們門一關,外頭就有聽牆根的了,又不是新結婚的洞房花燭夜,聽牆根很新鮮,他們單獨在一起還有人監視啊。
這都是些什麼心裡惡趣味的人啊。
難道真的是被關在軍營太久了,才會憋出來的臭毛病嗎?
幸虧沒幹出什麼,這他們兩個在裡面恩恩愛愛,紅綃帳暖,春風一度,隔著門就是四個大老爺們抬著頭捏著鼻子,這都什麼事兒啊。
「哼,我手下的四名副教官,知道你今天來,格外的好奇而已,他們就是好奇,沒別的意思。」
「和你一樣,都是土匪那一撥兒的。」
拜託了,穿著軍裝呢,別幹些對不起軍裝的事情好不好?他們可都是軍人,不是聽牆根的小色狼。
「我被你招安了,我不做土匪很久了,我可是一名合格的軍人。」
腰板兒挺得筆直,田遠給了他一巴掌,潘雷笑嘻嘻的拉著他的手,帶他在特種兵駐地參觀。
那群還在泥潭子裡摸爬滾打的特種兵,遠遠地看見他們潘中隊來了,馬上摔得更起勁,啪的一下把隊友摔下去,撿起一片泥點子。
開玩笑,魔鬼潘中隊絕對不會因為他家愛人來了,就心慈手軟。潘中隊掛在嘴上的話就是,我對你們鬆懈,就是在害你們,上了戰場,什麼樣的敵人都能遇到,我寧可現在你們恨我,我也不希望我們日後集體對著戰友的屍體默哀。
他的訓練宗旨,只要不死就爬起來繼續。
喊疼喊累,吃不消,盡早退出,不要再到我的特種部隊,我這裡要英雄,不要慫包。
動作規範,力度要猛,強度要大,你面對的不是戰友,而是你的敵人。
潘雷站在泥潭外,身後站著田遠,田遠看著一個戰士剛爬起來,啪嘰一下又被他的戰友摔進去,眉頭一皺。
「怎麼要他們在泥潭裡訓練?」
「出任務可不管是陰天還是晴天,這也是鍛煉體力的一種辦法。」
潘雷看看手錶,兩個小時了。
「好了,停止。」
潘雷背著手,一聲低喝,所有人都停下動作,站在泥潭裡,雖然渾身泥濘,可軍姿挺拔。
「今天就訓練到這,去洗洗澡,然後到我的宿舍去拿水果,我愛人帶來的。」
手下這群大小伙子歡呼一聲。
「謝謝田醫生!」
很多人都在高喊著,謝謝田醫生,可偏偏在這些歡呼裡,有人大喊了一句,「謝謝嫂子!」
田遠聽見了,潘雷也聽見了,還不等田遠幹出什麼,潘雷手一伸,指向那個胡說八道的士兵。
「把他給我揍到泥裡去,讓他胡說八道,給我揍他!」
叫著嫂子的那個士兵慘叫一聲,一中隊的人嗷的一嗓子撲上去,就像疊羅漢一樣把他壓在泥潭裡。
只看見從人壓人的下面,伸出一隻手。
「田醫生,救命!」
田遠笑了,這群人啊,真可愛,他們有最熱血的青春,把這腔熱血,這所有的熱愛,都獻給祖國了,但是他們不死板,他們有最溫情的一面,他們面對敵人都是威猛戰士,鐵血硬漢,說的就是他們。可愛,可敬,可佩。
「洗洗澡吃水果啦,快一點,動作慢了沒有了啊。」
潘雷就像是大家長,拍拍手,這群人嗷的一下爬出了泥潭,一跑就能看見一堆泥巴腳印呢,呼天喊地的去洗澡。
「他們和你一樣,非常可愛。」
「切,我比他們可愛多了,要不然你也不會愛上我呀。」
田遠沒說話,但是他贊同,是啊,最可愛的,最讓他愛的,就是潘雷,其餘的都不行。他們可敬可佩,都是好男兒,可值得他愛一輩子的,就身邊這唯一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