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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隱天下》第159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牢中的日子是她從未想像過的平靜,她並未受到任何刑罰,就連走刑式的審問都沒有。

姬鳳離把她下到牢裡,只不過為了在百官面前做個樣子。好在她是贏疏邪這個秘密,並沒有什麼人知道,所以平、康和泰一切都好,並未受到她的牽連。這三個人也不知為何,竟然似乎很信任姬鳳離不會傷害她,倒是放心讓她在牢裡待著。

這些天花著雨也很平靜,她不知姬鳳離到底要將自己關押多久,反正暫時也出不去,索性就在這裡安然地待下去。

姬鳳離還將弄玉也派到了牢中來照顧她的飲食,由於她的身份特殊,以及姬鳳離的照顧,所以牢中日用之物一樣不缺。每日裡她都是在椅子上靜靜坐著,飲一杯清茶,捧一卷詩詞,以此消磨這牢中的漫漫時光。

姬鳳離不管白日裡朝政如何繁忙,每到深夜她歇下後,他都會到牢中來看她。她是知道的,但每次她都裝作不知道,兀自假裝睡得很沉。

夜夜復夜夜,他都坐在案前的椅子上,她已經不記得,兩人之間到底僵了有幾日了。

這一切,弄玉都是看在眼裡的,急得直跳腳,忍不住勸道:「王妃,太上皇剛剛薨了,朝中事務繁忙,王爺還每日來看王妃。可見王爺是多麼在乎王妃。王妃,您總是不理王爺,您這是何苦呢?」

「弄玉,妳也認為太上皇是我害的嗎?」花著雨從榻上坐起身來,定定問道。

弄玉一愣,方緩緩道:「奴婢知道王妃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可是王妃是最後一個去見太上皇的,王妃和太上皇又本來………,被懷疑也是正常的。不過,其實,奴婢認為王爺打心眼裡也是不相信的,這些日子他一直派人在徹查此事。」

「是嗎?」花著雨靠在床榻上,唇角揚起一抹自嘲的笑意:「這麼說,我不日就能出這個牢籠了?」

「王妃,王爺那日肯定是因為北朝那些侍衛前來救王妃,所以,才氣昏頭了。」弄玉端來一杯茶,絮絮叨叨地說道。

「妳不用替妳家主子說好話了。」花著雨懶懶說道。

「王妃,奴婢說的都是事實,王妃對王爺的心思,我們都看在眼裡。」弄玉焦急地說道。

「弄玉!」

花著雨拍了拍弄玉的手,笑道:「天晚了,妳早點歇息吧。」

弄玉無奈笑笑,道:「奴婢這就下去,王妃也早點歇息吧!」弄玉施禮後,便起身退出了牢房,她就宿在花著雨隔壁的牢房。

花著雨靠在床榻上,手中握著一卷書,然而心思卻並不在書上,只是盯著案上的燭火出神。

夜漸漸深了,隱隱地覺得身上有些冷意。

時令已經四月天,外面已經春暖花開,但牢裡卻永遠是陰冷潮濕。大婚那夜,姬鳳離派人將牢房佈置了一番,但這畢竟改變不了這牢房的本質。就是青天白日,日光從幾個寸許大的視窗透進來,照的牢內也是一片陰暗。

這牢裡確實陰森,然而她畢竟是練武之人,不應該這樣畏寒的。這般分不清白日還是黑夜,連著多日不見日頭,花著雨懷疑自己有可能感染風寒了。

她沒有告訴守在外面的弄玉,不想平添無謂的麻煩,飲了一杯熱茶,吹熄了燭火,用被子蒙緊了身子,希望發些汗。

到了半夜,花著雨感覺身上越發冷了起來,連帶呼吸似乎也沉重了起來,她翻個身悠悠醒了過來。

昏暗的牢房內一片沉寂,安靜得有些可怕。

空氣裡氤氳著一股清淡幽冽的香氣,花著雨心知是姬鳳離到了。

她睜開眼睛,今夜月色應該很好,因為她看到有淡淡月光透過寸許的視窗,百折千回地照了進來。只是,那樣小的視窗,就連日光照進來都是暗淡的,何況是月光。

一道人影站在屋內,朦朧的好似蒙上了一層霧。他離她大約只有幾步之遙,似乎微一伸手便能觸到,然卻彷彿如隔千里。

花著雨又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了頭。過了一會兒,他又爬起來,摸索著點亮身側小幾上的燭火。

昏暗的燭光亮起,驅散了黑暗,將偌大的牢室照亮。

姬鳳離穿著一件似乎可以和夜色溶在一起的墨色長衫,雙手環胸,依靠在牢室冰冷的牆壁上。

淡若流金的燭光雕刻出他俊美的側臉輪廓與頎長的身體曲線。乍亮的燭光讓他瞇起雙眼,深斂在眸底的光芒讓人難以臆測他的心思。

不知過了多久,肩上微微一緊,隔著錦被被姬鳳離攬在懷裡,他的聲音於耳畔悠悠傳來:「寶兒……這些日子委屈妳了,再待得幾日,我便會接妳回去。」

花著雨坐著沒動,待幾日便接她回去?這麼快就能查出來真正的刺客了?這似乎不可能!

這一次是個局,既然是存心要陷害她,恐怕就不會那麼容易查出來。

花著雨覺得心口有些堵,倒不是因為別人陷害他,而是因為姬鳳離的態度。其實無論事情多麼糟糕,無論天下人怎麼看她,只要他相信她就好。

花著雨深吸了一口氣,咬唇淺笑,冷冷地開口:「接我回去?我是前朝餘孽,我父親現在已經起兵造反,我又殺了你父皇,我不是應該淩遲處死嗎?你還接我做什麼?」姬鳳離凝視著她,一雙鳳眸暗沉如夜,俊美的臉也清冷如月。

尚記得,初見他時,他唇角總是斂著三分似有若無的笑意,溫潤如風,她一直都很想知道,要如何,才能擊碎他臉上那淡定的笑意。而如今,他在她面前,竟然連最客套的笑意也吝嗇給了。

「寶兒,妳明知道我不會那麼做的!」姬鳳離定定說道。

「我怎麼知道你不會那麼做,你沒有相信過我,我憑什麼相信你不會殺我!」花著雨深吸一口氣,幽幽地開口,一字一字像是在自問,語調之間溢滿了淒涼的滋味,還有那不堪重荷的疲憊。

花著雨的話就像一把鋒銳的利刃從姬鳳離心頭劃過去。

當她還是元寶時,他曾懷疑她是北朝的探子,但後來他知曉她就是贏疏邪,他便再也沒有不相信過她,所以他會冒著危險前去北軍中就她回來。他相信在軍中為了南朝浴血奮戰的她,絕對是值得信任的人。就連知道她是花穆之女,他也不曾懷疑過她。

是從是麼時候開始他的心不再平靜呢。

是的,是當他知道她不僅僅是前朝平民,而是前朝的公主時,是當他知道她曾懷有過別人的骨血時。

「寶兒,我並不是不相信妳……」

「姬鳳離,我求你一件事。」花著雨打斷他的話,悠悠說道。

姬鳳離猛然抬頭,黑眸中奪目光芒已然黯淡,他一字一句說道:「我不會答應的,我不會放妳走的」

花著雨慘然一笑,姬鳳離不愧是姬鳳離,她還不曾開口,他便猜到了她要離開。

她咬唇,沖他展顏一笑,心中卻是酸楚難言:「你是南朝皇族,而我是前朝餘孽,還曾是禍國的宦官,我父親還是叛逆,我就是叛臣之女,我還曾經是北帝的太子妃,還差一點成了東燕鬥千金的王妃,還曾和皇甫無雙…………」

花著雨越說,越覺得她和他之間橫亙著的鴻溝越來越大了,他竟然有這麼的和他格格不入的身份,越說下去,就連她自己恐怕都不能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吧!

「所以,放我走吧!」花著雨極力保持著神情的淡漠,極力不去想他暖意融融的懷抱,溫柔似水的目光。她每說一句,就覺得身上冷了一份,不知是心冷,還是風寒發作了。

隨著花著雨的話,姬鳳離眸中的光芒越來越黯淡,眸中光芒複雜難辨。

他一直沒說話,牢室一片滲人的沉寂,然而這沉寂之下,似有無數暗濤在兩人之間翻湧。

彷彿過了很久,久到花著雨以為時間都已停滯不前,他才聽到姬鳳離的聲音,泠泠的,帶著壓抑的寒意,一字一句說道:「寶兒,妳這麼想要離開我,是因為蕭胤,還是因為皇甫無雙?」

花著雨頓時愣住,剎那間,臉上蒼白如雪。

她抬眸看他,四目相對,兩人半響都沒有說話。

花著雨慢慢挺直了背脊,唇角綻開了一抹清淺的笑容,映襯著蒼白的容顏,那樣的憂傷。身上越來越冷,額頭卻似乎越來越燙,她隱約聽見他的聲音,打破了牢室內的寂靜,悠悠地傳了過來:「縱然妳有再多的身份,妳也只是我的妻,休想離開!」

他起身頭也不回地離去,對守在外面的侍衛道:「加強牢裡的防禦!」

他的腳步聲越去越遠,花著雨無力地歪倒在床榻上,方才她一直在強撐著,到了此時,方覺乏力,額頭似乎滾燙如火。

弄玉似乎一直在外面守著,見到姬鳳離離開,心中掛念她,便快步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問道:「王妃,要喝茶嗎?」

「為我熬一碗薑湯!」花著雨無力地說道。

「薑湯?王妃不舒服嗎?」弄玉快步走到她身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焦急地說道:「王妃怕是感染風寒了,光喝薑湯恐怕不行,王爺還未走遠,我去稟告王爺。」

「弄玉,不用!我喝一碗薑湯再睡一會兒便沒事了。」花著雨伸手去抓弄玉,弄玉早已如一陣風辦飄了出去。

花著雨已經記不清自己上一次昏迷是什麼時候了。這一次,她彷彿迷迷糊糊在做夢,整個人在黑暗中不斷沉浮,昏昏沉沉地半夢半醒。

她能很清晰地聽到身邊不斷地有來來去去的腳步聲,有很熟悉的聲音在低吟下令,她好幾次想睜開眼,卻總是無能為力。

整個思緒都是飄飄忽忽的,身子也是輕飄飄的,似乎一陣風都能把它吹走,這種虛無飄渺的感覺,令她心中空落落的。

隱約中,似乎聽到有人的低語,似乎是在說,什麼.........「由於這次的風寒,得以及時發現,否則……,後果……便怎麼怎麼」云云。

花著雨聽得不甚清楚,但她隱約感覺到,這應該是在說她,後來她又迷迷糊糊睡了一覺。再醒來時,隱約感覺到有腳步聲走了過來,接著臉頰上一陣輕癢,似乎是誰溫熱的指尖,再沿著她面目的曲線細細描摹,動作溫柔至極。最後有柔軟溫熱的唇落了下來,先是落在額頭,再是眉梢,臉頰,最後落在她的唇上,狠狠地吻住了她。

唇舌間久久不離的癡纏,讓迷迷糊糊的花著雨心底一片柔軟,她伸出手臂攬住了他。這一瞬,她徹底清醒過來,睜開眼睛,看清前面依舊是幽暗的牢室,昏黃的燭火搖曳著,分不清白天還是黑暗。

只是牢中不再如以前那般陰冷,反而暖洋洋的。床榻一側,不知何時擺上了一個火盆。

姬鳳離坐在床沿上,烏髮斜落在眉前,薄唇輕抿,

一夜之間,他似乎憔悴了不少,俊美的臉龐上不見任何表情,平靜得如同波瀾不興的深海。

他就那樣直直地盯著她,目光深沉複雜,滿帶著刻骨銘心的疼痛,就那樣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她。

他的目光緊迫的好似有沉沉的壓力,令花著雨分外心驚。

末了,他重重地歎了一聲,伸手撫上她的臉頰,低聲問道:「還感覺難受嗎?」

花著雨搖了搖頭:「沒事了,只是感染風寒,又不是什麼大病。」

姬鳳離神色黯然地望著她,忽然低低說道:「寶兒,我現在才知道,妳原來這麼心狠。妳就………妳就那麼想離開我嗎?」

花著雨凝眉:「我心狠!那你為什麼要喜歡我?」

花著雨恨恨問道:「為什麼不放我走?」

姬鳳離忽然唇角輕揚,一絲笑意,帶著些許慵懶,令人心蕩。

花著雨望著他,一襲赤紅色華貴常服,讓他整個人滿是讓人仰望的貴氣。唇角的笑意,卻讓她感覺到莫名的疏遠。

「這牢裡環境太壞,過兩日我便安排妳離開。朝中還有事,我讓弄玉來照顧妳,我方才做了些粥,妳待會兒用一些。」他從床榻上站起身來,喚了一聲弄玉,緩步走了出去。

花著雨原本還想和他再理論理論,沒想到他就這樣走了。她盯著他的背影,不知為何,心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不過,花著雨到底是練武之人,兩日後便已經好轉了。這兩日,弄玉一直陪著她,但是,不知為何,花著雨隱約感覺到,弄玉對她的態度,似乎不似以前那麼親密了。雖然依舊對他很恭敬,但是,就是令人感覺到了疏遠。

難道是她病了後,朝中發生了什麼事又和她有關?但以往發生任何事,弄玉不會瞞著她的,這一次卻是為何?

牢裡有了火盆之後,不再陰冷潮濕了。

「弄玉,朝中最近幾日可有什麼事發生?」花著雨有意無意地問道。

弄玉正在收拾碗碟,聞言抬頭笑道:「王妃多慮了,沒什麼事情。就是刑部已經查出來害死太上皇的是一個太監。他招認,指使之人答應給他一大筆銀兩,並承諾會放他出宮。但指使之人,他卻沒說出來便自盡了。所以,明日一早,刑部走走形式過過堂後,王妃便可以從天牢裡出去了。」

花著雨愣了一下,她記起姬鳳離那日說過,說過兩日就要他離開這裡。她自然不相信,太上皇炎帝是那個小太監刺殺的。大約,只是姬鳳離找來為她洗脫罪名的。

「再沒有別的事情了嗎?」花著雨凝眉問道。

「沒有了。」弄玉低著頭說道:「王妃,若是無事吩咐了,我就下去了。」弄玉端著碗碟就要退出去。

「等等!」花著雨站起身來,慢步走到弄玉前面,伸手將她手中的碗碟接過來,再放在幾案上。

「弄玉,我有些事情問妳。這一次,為我診脈看病的,是哪位御醫?這兩日我感覺身體有些異樣,風寒明明已經好了,為何還是感覺到無力,而且,有時腹中隱隱作痛,這是為何?是否能奏請王爺,叫阿泰過來為我看看。」花著雨隱約記起,剛醒來時,似乎聽到有人模模糊糊提到她的病情。她感覺,倘若朝中無事,那弄玉的異樣便是和此事有關了。

「王妃,妳不舒服了?」弄玉急切地問道:「可是不應該啊,楊御醫說過………」

「什麼不應該,楊御醫說過什麼?」花著雨伸手攥住弄玉的手腕,冷聲問道。她其實並沒有不舒服,只是試探一下弄玉,沒想到果然和她的身體有關。

弄玉大驚,臉色頓時蒼白,她垂首半響不語。

末了,抬首望著花著雨,輕聲說道:「王妃,這件事妳應該比弄玉清楚的很,何以還要來問弄玉呢。不是妳自己吃了藥,冒著損害身體的危險,也不願意懷上王爺的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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