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那兩個箱子其中的一個是放杜宇閣小時候照片的相冊以及一些小物件,另外一個是獎狀獎杯之類的,雖然滿滿當當,但卻擺得整整齊齊。
常禾更有興趣是杜宇閣的童年,随手翻開相冊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灰頭土臉的小孩子正蹲在地上玩泥巴,這裏面還有他和别人打架的、去海邊瘋跑的以及下雪天裹得圓滾滾的照片。
那些背景中的建築物看起來很古老,常禾從這座城市長大,卻從來沒有經曆過那個年代一般。杜宇閣小時候挺可愛的,可總是一臉嚴肅沒多少笑容,他大多都是形單影隻,并沒有大人的陪伴,他想起祝冰對他說過關于杜宇閣的話,心裏有點發酸,雖然對那些照片愛不釋手,于是翻了一下就把相冊合上了放在一邊。
“怎麽不看了?”杜宇閣把相冊拿過來翻開,指着一張說:“這是在西湖邊兒上照的,正好是夏天,你看綠樹成蔭的,景色多美。”
“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哪兒都沒去過。”他媽媽自己帶着他,自然是沒什麽條件帶他出去玩,後來父親回到了他們母子身邊,他才有機會出門,過程很美好,但回來後難免會聽見爺爺奶奶對他的奚落。
“能出去玩也不見得好。”杜宇閣又繼續往下翻,話卻沒往下說,他一頁一頁的看着照片之中的自己,陷入到兒時的回憶當中。
直到一本相冊翻完,杜宇閣似乎也沒興趣繼續往下看,出國那幾年都沒拍什麽照片,剩下的那些也都和之前的沒有區别。
他把這邊的箱子收拾好,将另外一個推給常禾看,“這些是我之前獲的獎,祝冰讓我定做個展示櫃将他們挂起來,我覺得這真的沒必要,過去的輝煌能算什麽?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隔行如隔山,常禾不知道這些獎項所代表的意義,但這一個金獎又一個金獎的,讓他歎爲觀止,嘴巴也因爲驚歎越張越大。
“我之前還挺在乎這些名聲,畢竟要想讓自己能接到活,就得獲得這些榮譽,但是後來就沒怎麽參賽了,總得給後輩們一些機會。其實最開始幾年真的挺苦的。”杜宇閣不願多談之前的辛苦,徑直從最底下翻了一個獎狀出來,展開來看隻是一個優秀獎。“我曾經以爲自己多厲害,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去參加了這個比賽,反正這比賽在每個設計師眼裏是挺重要的,我拿了一個優秀獎。連銅獎都沒沾上邊啊,這就是一安慰。我覺得糟糕透了,還萎靡了很久,好在走出來了,後來終于拿到了金獎。”
杜宇閣笑着把東西放回到箱子裏,對常禾說:“了解一個人是需要很長時間的沉澱,可能這些在我們心中的地位不同,我覺得沒必要所以就沒跟你說,可或許你又覺得這東西很重要。所以我們啊還是存在一些溝通上的問題,不過時間還長,以後可以慢慢改進。喏,我最近不再參賽了,開始有些小的設計獎開始找我當評委了。過段時間可能要出差,到時候你也該放假了,正好出去玩玩。”
“欸?真的啊?”常禾眼睛亮晶晶的,他發現杜宇閣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寶藏,又或者是一壺醇酒,真是越久越讓人驚喜。
杜宇閣把常禾給他的存折以及房産證一同放在這個箱子裏,“藏起來不代表不重視,或許等我年紀再大點,會經常上來翻這些東西,你的東西我幫你放好,如果有需要,我們再拿出來,你看怎麽樣?”
常禾想了想,沒有再去強迫杜宇閣收下他的心意,而是慎重的點點頭。他們從不貪圖彼此什麽,這樣在一起還挺好的。
杜宇閣站起身來,沖常禾伸出了手,常禾卻把他的手拉過來放到嘴巴虔誠的吻了吻,每個手指都細緻的親吻了一遍,這才借助杜宇閣的力量起了身。
“好了,你不生氣了吧。”杜宇閣問常禾。
“我也沒生氣啊,我是有點難過,覺得自己對你的關注太少。”
杜宇閣攬住他的肩膀說:“我會的東西還有很多,慢慢你就會發現了,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杜宇閣把常禾的手放在自己身下,說:“剛才你親的我都硬了,所以我們還是把欲望纾解了再說吧。”
“可是我……”常禾想說自己吻得那麽認真可一點都沒往歪了想,但是下一秒鍾杜宇閣的吻便劈天蓋地的落在他的嘴唇上,他幾乎被吻得不能呼吸,閉着眼睛沉迷在杜宇閣帶給他的欲海中。
閣樓裏,昏暗的燈光下,溫暖的木地闆,四周散落着他和杜宇閣的箱子,箱子裏記載着屬于杜宇閣的回憶和輝煌。在這些東西的伴随下,杜宇閣進入了他,一下又一下結結實實的操幹着他,常禾喘息着讓杜宇閣慢點,可怎麽都覺得不太夠。
他雙腿攀在杜宇閣的腰間,接受杜宇閣帶給他的狂風暴雨,溫暖的、有力的,更多的是快樂。
高潮之後,杜宇閣躺在常禾身邊看天花闆,自己的手被常禾抓住并且十指緊扣。
“我開始有點期待一起出去走走了。”常禾說。
“以後這樣的機會會很多。”
兩人說了會兒話,都覺得餓了才意識到晚飯還沒吃,常禾說自己去做飯,既然這樣,杜宇閣便留在閣樓裏面整理剛剛的戰場。
空氣中還有情欲的味道,他把窗子開了,北風吹得窗簾直飄,沒一會兒房間的溫度就急劇下降,杜宇閣把常禾的箱子放好,關掉窗戶後,卻又坐回到地闆上,他從放相冊的箱子裏翻出一個日記本,這是他小時候寫的日記,那裏面記錄的多是對父母的思念,現在看起來幼稚至極,他曾經好幾次想撕掉這玩意,但一直下不去狠心,所以便留到現在。又翻幾頁,裏面掉出了一張照片,這大概是童年唯一一張他與父母的合影。
父親摸着他的頭,母親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而他則倔強的嘟着嘴,不那麽開心。這大概是父母少數回國,因爲得知他考得不好數落了他一番,後來可能覺得有點過分,就帶他出去玩,然後拍了這張照片。
在幾個月才會打的一通電話中,杜宇閣會知道他們過得還不錯。他們還說過年想回家探親,杜宇閣沒應承也沒拒絕,隻說了句回來去住賓館吧,家裏沒多少地方。他們似乎也沒覺得他不孝順,反正在這種淡如水的親情中,止乎禮是最好的相處方式。而父母提到回家過年的時候,他才和常禾認識一個多月。
杜宇閣不知道自己發呆了多久,整理似乎也沒什麽效率。還沒等他把照片放回去,常禾就上來喊他吃飯。
常禾眼睛尖,看見了杜宇閣手裏的照片,他走過去看了一眼,随口問道:“這是你父母?”
“嗯。”杜宇閣隻是應和一聲,便慌張的将照片放回到筆記本中。
杜宇閣逃避的态度他自己都覺得不對,他把箱子搬回到櫃子裏放好,對常禾說:“他們幾個月前打電話說大概要回來過年,也不知道現在還想不想。”
“哪天問問不就好了。”常禾知道杜宇閣與父母關系淡薄,但并不是從杜宇閣嘴裏聽到的,所以談這個問題總會覺得不自在。
熟知杜宇閣卻猜透了他一般,“祝冰跟你說過了吧。”
常禾心虛的點點頭。
“說了也好,這些事我也懶得提,他們願意回來就會打電話通知,不願意回來就我們兩個一起過年。”
“怎麽都好。”常禾自然不敢在這種事上多說什麽,總之順着杜宇閣就不會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