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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畫》第26章
☆、番外1——那時年少

  認識顧離辰前的柳慕言是個自閉的小孩。

  因為體質的原因,鄰居的孩子們都不願意和他一起玩,總說他腦子有問題,成天說看見什麼奇怪的哥哥姐姐爺爺奶奶的。

  小點的時候還好,上小學後就更嚴重了。小小的一個糰子背著書包每天自己上下學;放學的時候在校門口看其他小孩成群結隊的回家或者被父母接回家。

  柳慕言抿著嘴看班上一直欺負自己的小胖子也有哥哥來接頓時有些委屈,在校門口踟躕了半天才踢著小石子慢悠悠的走回家。看了眼旁邊衝自己笑亦步亦趨跟著自己的白衣姐姐,雖然大家都看不到她,這也算有人來接他了吧?

  回到家門口時那個一臉血肉模糊的白衣女鬼淒厲的慘叫一聲,倉皇失措的逃跑了。柳慕言只覺得脹熱的眼睛舒服了一些,轉過臉就看到個比自己高的男孩站在大門後邊笑吟吟的看著自己,微挑的雙眼隱隱透著欣喜。

  這是顧離辰與柳慕言的初次見面。

  那時候的柳慕言只是呆呆的看著那個漂亮哥哥拉起自己的手,摸自己的臉頰,把自己摟進懷裡,輕輕的在他耳邊說,「我終於,找到你了。」

  「是慕言回來了嗎?」

  「爺爺,是我。」柳慕言被抱在顧離辰的懷裡,聲音顯得悶悶的。

  柳慕言的爺爺出來一看,笑的眼睛都成了條縫,「還沒進屋就和哥哥玩起了?」

  「哥哥?」

  「來來,慕言進來,見見你師傅。」老人沒說什麼,招手讓兩個小孩進屋。

  柳慕言被牽著走進屋裡,還沒踏進客廳就聞到一股淡而清冽的酒香。一個鶴髮童顏抱著酒葫蘆的老頭縮在椅子裡,瞇著眼睛打量他。

  「前輩,這就是我孫子,名叫柳慕言。」柳慕言的爺爺低下頭看小慕言,小傢伙正睜大圓眼睛看了看喝酒的老人又看了看旁邊的顧離辰,心疼的揉了揉他的腦袋。

  「慕言?」那老頭睜開瞇成條縫的眼睛看柳慕言,又轉臉看一邊的顧離辰,「嘿……真是機關算盡啊。」

  顧離辰沒說話,只看著柳慕言,冰涼的手輕輕摩挲他的眼瞼,見小傢伙衝自己笑,笑容暖呼呼的。

  柳慕言的爺爺抱了一罈子好酒放在桌上,看著柳慕言眼裡有著不捨,「前輩,以後慕言就麻煩您了。」

  「哎……」老頭擺了擺手,醉醺醺的樣子沒了,眼神清明,「不過是教個孩子學畫,每週末上我那去就成,不過要先到我那待兩個月,暑假快到了,沒問題吧?」

  「沒問題沒問題。」柳慕言的爺爺轉身摸了摸孫子的腦袋,「慕言,去和師傅學畫畫好不好?」

  顧離辰黑線,感情您老還沒問過孫子就自作主張了。

  「畫畫?」

  「孩子,跟我學畫眼睛不會疼哦。」老頭伸手碰了碰柳慕言的眼睛,笑道。

  柳慕言眨了眨大眼睛,嘴唇抖了抖,有些猶豫又有些期待的問道:「……哥哥,也在嗎?」

  老頭笑了,「當然,這是你師兄,當然在。」

  顧離辰對老頭笑的十分有深意,「佔我便宜?」

  「哎……」老頭有些俏皮的笑了,「你現在確實是我徒弟,禮貌點。」

  「切……」顧離辰懶得理他,轉頭對柳慕言道:「言言,跟我走好不好。」

  柳慕言耳朵一熱,這個問題,他怎麼好像在哪聽過?

  「言言?」

  柳慕言看著那雙莫名熟悉的雙眼,輕點了點頭,「好。」

  自此,柳慕言每天放學,顧離辰都會到學校去接他,小孩滿足的不得了。每天都笑盈盈的,放學的時候像個歡快的小鳥,腳步踏出的節奏都是悠揚的旋律。

  雖然說好是每週末上師傅那去學畫,實際上,柳慕言差不多已經是搬過去住了。不過老頭自有住處,柳慕言大多數時間,都住在離學校不遠而又僻靜的師兄家裡。放假回去看望爺爺的時候,小傢伙都有顧離辰陪同;看著孫子的表情豐富起來老人家也很高興。最開心的還是柳慕言每次回家的那句,「爺爺,我回來了。」聲音裡充滿了活力。

  畫畫是個很享受又枯燥的過程,但柳慕言卻很喜歡,每次畫畫的時候顧離辰都會在一旁為他磨墨,笑著誇他畫得很好。老頭教人很有一套,不止教畫畫還教了書法,喝醉之後寫的字尤其好看,一筆一劃雖然都不在點上,但最後總能讓人看出味道來。

  上初中之後,柳慕言長開了,越長越好看,學校裡雖然還是不愛說話,但小女生的紙條也收的不少。可恨的是,每次他都細心的把所有的紙條帶回去,天真的問顧離辰,什麼是喜歡……

  顧離辰咬牙切齒,這臭小子!

  「師兄!」

  柳慕言剛結束初三中期考試,顧離辰和一群翹首以盼的家長一樣,在考場外等孩子,許多家長看見柳慕言跑向顧離辰紛紛笑了,真是少見有兄長陪考。

  「師兄!都叫你別來了。」柳慕言皺皺鼻子,不滿的瞪著顧離辰,天氣那麼熱,師兄又說不聽,真是沒辦法。

  顧離辰只是笑,幫他擦了額上的汗,牽起小孩的手,逗他:「擔心你考不好哭鼻子嘛。」

  「才不會!」柳慕言反駁道。

  兩人安靜的走了一段路,熱氣熏得人昏昏欲睡,柳慕言悄悄看直視前方的顧離辰,低垂的眼裡有著細微的難過。被握在溫暖手心裡的手輕輕動了動,手指扣了扣顧離辰的掌心。

  顧離辰停下腳步轉身看他,「是不是餓了?餓得狠了就在外面吃,要是還能等師兄回去給你做?」剛說完就見小孩用頭頂對著自己,疑惑的摸他臉,問道:「言言?」

  「師兄。」

  「嗯?」

  「聽師傅說,你要回家很久才能回來?」

  顧離辰歎氣,牽著小孩的手開始慢悠悠的走,「記得之前那個晚上騙你出去的小鬼嗎?」

  「嗯,記得。」長到這個歲數,他早就知道平時看見的都是些什麼東西。那小孩還挺可憐的,淹死在學校的湖裡,師兄說那個小孩是在找替身。

  「我要回去渡他投胎,這裡不方便,時間可能有點久,你和老頭好好的學畫畫,我盡快的回來好不好?」顧離辰嘴裡說的輕巧,其實事態挺嚴重。那水鬼已經吃了自己一家人的魂魄,不再是普通的厲鬼。之前為救柳慕言被那鬼咬了一口,他這個年歲也只能辦到把厲鬼抓住,把那東西打包扔到下面之後得回去處理傷口,他現在的身體,可是很脆弱的。

  「哦。」柳慕言心不甘情不願的哦了聲,看著住的地方愈來愈近。

  顧離辰知道小孩要不高興,每次他要回去小傢伙都這表情,說的再清楚明白都會不開心,不由的就妥協了,「言言,等我回來,帶你去畢業旅行好不好?等你高中畢業也去,大學畢業也去,行不行?」

  「好。」柳慕言答得非常快,生怕顧離辰會反悔,心情很快就好了起來,「師兄,為什麼你都不和我一起上學?」

  「人多,麻煩。」顧離辰瞇著眼答得也很順溜,想了想又說:「家裡有請老師教我,再說了,師兄學的東西和你學的不一樣,你知道的。」

  柳慕言點頭,他其實很希望師兄和他一起上學,這樣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就會成倍的增加。不過,他最喜歡的,還是放學時候校門口那個笑的一臉溫柔的師兄,每天都會問一句,「言言,今天可好?」

  準時准點且風雨無阻。

  從小學就和柳慕言同班的小胖子老遠就看見柳慕言和顧離辰,這小胖子和他們還是鄰居,見柳慕言性子軟總是欺負他。總是看不慣柳慕言和顧離辰撒嬌的樣子,「喲,不高興了吧?聽說上高中要住校,看你怎麼得瑟。」

  柳慕言沒理會他的挑釁,心情甚好的指著小胖子說道,「王小胖,你旁邊有個漂亮的姐姐一直在和你說話。」

  一句話,嚇得小胖子撒腿就跑。

  初中的畢業旅行在他們兩的年紀沒滿十八歲的束縛下夭折了。顧離辰只能找了最近的景點帶柳慕言去玩,柳慕言也挺知足,玩的非常開心,景點的小姑娘給他們照了一張相,那張相片至今都保存在柳慕言的寶貝相冊裡。

  高中生活就那麼如火如荼的開始了。

  柳慕言考上的高中離現住地址有段距離,顧離辰就把家搬到了學校附近的小區。還得委屈柳慕言的師傅大老遠的跑這來教他畫畫。

  學校要求所有學生一律住校,但柳慕言死活不肯,說自個家就在附近非要走讀,最後還是師傅出面才擺平。校長看見老頭和老神仙似的,說話時嚴肅又十分威嚴,說自家孩子每天都要練習畫畫,學校裡不方便,吧啦吧啦的沒有反對的餘地,最後只能答應。

  上了高中的柳慕言一下拔了個子,人跟竹子似的拔高,小臉也越發好看。顧離辰不知怎地,像和他作對似的,也拔高了許多,漂亮英俊的柳慕言總擔心會有人搶走他。班裡女生每每問他每天接他放學的人是不是他哥哥,有沒有女朋友,喜歡什麼樣的女生時他總會支支吾吾的敷衍過去。這直接導致了柳慕言後來抗拒顧離辰來接他放學。

  高中的畢業旅行顧離辰終於能把小孩帶到遠一些的地方玩,那片旅遊景點是個海灣,美得令人窒息。也是在那,柳慕言第一次見到顧離辰的親人,顧白。

  遇見顧白時很有趣;那天是夜裡一點,顧離辰拉著柳慕言去徹夜開張的小吃店吃宵夜,回來的路上就見一隻帶火的紙鶴迎面而來,噗的摔在地上化成灰燼。抬眼一看,小巷子裡一個背著長布條一臉面癱長相與顧離辰相似的男孩滿身狼狽,面前的小黑貓軟糯糯叫的可憐。見到他們兩個時那男孩依舊我行我素,想要抓住那隻小黑貓,撲騰半天一點進展都沒有,那隻小黑貓跳上牆頭睜著眼睛看他們。

  顧離辰一挑眉頭,左手捏了只紙鶴一甩,伴著輕微的鶴鳴,那只紙鶴呼的衝上前去,速度快的沒都沒來得及反應,那隻小黑貓就被撞下牆頭摔在顧白的懷裡。

  顧白抱著黑貓面無表情的看顧離辰,嘴唇動了動還是沒說話。

  顧離辰拉著柳慕言走進他,輕飄飄的開口,「不喊人?」

  「哥。」顧白應了。

  柳慕言那時就清楚的明白,顧白雖然不愛說話,但他是個十足的兄控。暗地裡崇拜顧離辰崇拜的不得了。

  H市有兩個出名的大學,H大、B大。B大是出了名放藝術院校,柳慕言依照本心報考了B大藝術系。十幾年的繪畫功底很容易就考進去了。

  由於自身體質實在是個難題,他主修中國畫輔修心理學。讀研期間教導過越陽半年國畫,畢業後就到了警局工作,美其名曰:擋煞氣。警局確實是個阻擋鬼怪的好去處,去了之後也安靜了不少,這期間,也是顧離辰離開他最長的一段時間,兩年。

  大學的畢業旅行是柳慕言一生難忘的甜蜜的惡夢。

  柳慕言大四那年的春節,顧離辰帶他去Y城玩,Y城的山上有個天然溫泉,白天滑雪晚上泡溫泉,日子過的很舒心。

  那天天氣很好,顧離辰正在教柳慕言滑雪,小孩磕磕絆絆的不停撲倒,笑的顧離辰直不起腰,直說柳慕言一定是太討雪地喜歡。小孩臉凍得通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得。

  滑到半山腰的時候,只聽卡擦一聲,接著出現裂縫,整個山都在顫抖,雪層開始向他們滾下來,猶如一條白色雪龍。他們立刻就知道要遭,雪崩了。當時周圍沒有多少人,顧離辰扔了雪橇帶著柳慕言沒命的跑,但人總是脆弱的,一點傷害就能要了小命。

  那呼嘯而來聲勢凌厲的雪崩沒有繞過任何人。幾乎是一瞬間,那白色巨獸吞噬了路上的房屋、樹林,以及路上遊玩的人們。

  柳慕言醒過來時只覺得全身僵硬冷氣入骨,眼前一片黑暗。他動了動手指就聽見顧離辰乾啞的聲音,他顫抖的喊他,「言言。」

  「嗯。」顧離辰負在自己身上,把自己抱在懷裡,一隻手護住自己的腦袋,他們挨的極近,耳邊能感受到他呼吸間噴出的氣,熱熱的。顧離辰聽見小孩回答自己,啞著嗓子輕笑,親了親他的臉頰,「言言不怕,會有人來救我們的。」凍僵的另一隻手依舊沒有放開柳慕言的手。

  「師兄……」

  「別說話,留些體力,乖。」

  不知過了多久,柳慕言除了耳邊的呼吸聲,就再也沒聽見任何聲音。全身已經沒有任何知覺,他昏昏欲睡,只得喊顧離辰,「師兄。」

  「嗯?言言別怕。」

  有顧離辰在,就算身處地獄也覺得沒什麼可怕。柳慕言抖著冰冷的嘴唇,移動僵硬的腦袋,一轉頭就貼上了顧離辰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柳慕言只覺得知覺回來了,但全身軟乎乎的沒什麼力氣,很想睡,顧離辰不停的和他說話,他剛開始輕微的回答,到最後已經沒了回音。顧離辰咬破了嘴唇,把滾燙的血液餵過去,不停的喊他,騙小孩和自己說話,湊到小孩耳邊輕輕的呢喃。

  柳慕言最後只記得,師兄在給自己喂血時還餵了一個滑溜溜的東西。然後他就不難過了,身體覺得很舒服,之後就睡了過去。

  顧白把他倆從深埋的雪地裡拖出來時,顧離辰已經沒了呼吸,而柳慕言則除了面色蒼白沒其他傷,身上還是暖呼呼的。

  柳慕言再見到顧離辰時他們已經脫離了危險,此時正躺在一張床上,顧離辰挨著他睡,呼吸綿長,握著他的手未曾鬆開。柳慕言蹭到顧離辰的懷裡,輕輕的喊:「師兄。」

  他記得,師兄說,言言,我在。

  師兄說,不怕,我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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