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04
顧離辰牽著柳慕言的手明目張膽的走在街道上,藉著人來人往時不時把柳慕言抱在懷裡以免磕磕碰碰的,兩人外貌出色倒是引得行人頻頻回頭。
夜市有幾家做的小吃特別有味道,顧離辰牽著柳慕言的手一路買一路餵過去,走走停停。看見有個老人家在做棉花糖停頓了一下,買了一個給小孩拿著走。柳慕言鼓著腮幫子吃東西手裡拿著棉花糖的樣子好看的顧離辰都捨不得眨眼。
好不容易走到自家小區底下的花園,顧離辰站住不動了,扶著柳慕言的肩膀,摸了摸小孩被風吹的有點亂的頭髮,從口袋裡拿出那條繫著血紅色石頭的絲繩。
「言言,可以麼?」顧離辰看柳慕言下意識縮脖子的動作,有些失望,眸光暗了下去,「對不起。」
把柳慕言抱在懷裡,顧離辰妥協的說,「言言,至少隨身帶著,放哪裡都行。」
「師兄。」柳慕言有些遲鈍,吹了半天的冷風但顧離辰的氣息滿滿的覆蓋住自己,眼眶不由的濕潤,「師兄,我……」有關顧離辰的事情,他就脆弱的不堪一擊。
「言言,我不想騙你。」
柳慕言仰頭看比自己高一個頭的顧離辰,就被捧著臉親住,顧離辰從額頭一路吻到嘴唇,柔聲的哄他,偶爾低語幾句,直到把東西重新掛回柳慕言脖子上,才停止這膩死人的行為。
「師兄。」柳慕言的眼裡有點點星光,倒映著顧離辰的身影。
「言言。」顧離辰右手摩挲柳慕言的左臉,「我只說一次,不管你聽不聽得懂。」
「唔?」柳慕言有些迷糊。
顧離辰眼底的情緒慢慢浮現出來,是柳慕言從未見過的深沉,「我的野心不止一輩子,是永生永世,明白嗎?」
柳慕言聞言有些驚訝,聽他繼續道:「我現在是你的,一個人的。」
「言言。」顧離辰用鼻尖蹭了蹭柳慕言的鼻尖,「我在這裡,都是因為你。我想和你單純的在一起。言言,你願意麼?」
單純的在一起,沒有任何的負擔。
柳慕言只覺得眼眶熱熱的,明明不想哭,但眼淚還是在打轉,像是多年的夙願終於完成。腦子不停的循環,他似乎等這句話等了好久好久,久到他都不抱任何希望。
「師兄……」柳慕言嗓子有些干,他吸著鼻子,帶著哭腔說道,「我怎麼覺得,又難過又開心的。好奇怪。」
顧離辰釋然的笑了,無賴的抱緊小孩蹭個不停,嘴裡不停嘟囔,「言言,你還沒說喜歡我。」
「唔,喜歡。」
「說喜歡我。」顧離辰不滿。
「喜歡我。」
「你耍賴!言言。」顧離辰出離憤怒了。
柳慕言臉色通紅,緊抿著嘴唇看他。
「言言,我可是從小就把你當媳婦養,耍賴是逃不掉的喲。」顧離辰動作一向迅速,湊上去各種佔便宜,十指交扣握在胸前。
「師兄。」柳慕言閉著眼抬頭就撞了上去,幸而顧離辰偏過頭才避免撞到的悲劇,愣了一會兩個人傻兮兮的笑了。
「言言,我們回家吧。」
「嗯,回家。」
柳慕言第二天一早起床,看自家師兄的睡顏花了半小時才回過神,像做賊一樣偷親了一口;再花半小時準備早點,半小時準備完畢,他終於要上班了。
不過出門前顧離辰還是醒了,嘴裡喊著「言言」迷迷糊糊的追到門口巴巴的瞅著他,兩人黏黏糊糊了一會,顧離辰心滿意足的親了個夠本,直把柳慕言弄得滿臉通紅,都快惱羞成怒了。逗夠了之後把一個三角形的符給柳慕言,交代他見了遊子昕後交給他。之後又親了親小孩的鬢角,摸摸他露出的鎖骨,說:「早點回來,我在家做好飯等你。」溫情的柳慕言都挪不動腳步。
越陽和陸追還有唐宋以及曲妃四人現在已經破了詛咒,天眼沒有被刻意的遮擋,更加方便查案子。不過一開始十分不習慣,幾乎分不清是人是鬼。
普通的鬼魂基本無害,只要不給他們留戀人間的念想。
為了不打破平衡,唐宋及時的發明了一種眼鏡,專業隔離鬼魂。當然,除了有惡念的鬼魂。於是,Zero的所有成員,除了柳慕言,都戴上了一模一樣的眼鏡。PS:款式自選,十分人性化。
H市警局論壇是個神奇的存在,有各種版區。剛成立的時候還洋溢著正直正氣,時間久了,來這版區的民眾們都敢調戲警察蜀黍了。
當然,所有警員一致的狀態都是正義的,比如「時間呀時間,再給我一點時間。」「某某案件跟進中。」……風趣的也有,「今天上班路上錢包被順走了,警員證在裡邊呢,偷兒要替我上班麼?」最威武霸氣的當屬陸局,他的狀態一直都是,「怎麼槍裡的子彈總感覺少一顆。」
要說詭異Zero首當其衝,柳慕言的狀態一直萬年不變,就三個字:「看不見。」頭像是黑洞洞一張圖。
曲妃那配著陰森森骷髏頭像下面的一行字更是滲人,「清明,歸鄉,上墳,見鬼……」
越陽的頭像很雅致,羊皮紙色的背景上是蘸著墨水的毛筆,筆畫縱橫松香點墨,「打滾球購百年墨玉與上好金星石,急急急!」
陸追那百病不侵的身體被譽為H市警界一大奇葩,幾乎沒有人見他生過病,小感冒都沒有。所以他的狀態一直都是炸毛的「是誰說的笨蛋不會生病?啊?是誰?」
幾個人中最靠譜的是唐宋,不過他在詛咒解了之後警局內網聯繫狀態改成 :陰陽眼、八字輕的八折,內部人員七五折,專業隔離魂魄護目鏡,居家旅行不受困擾必備,您的生活時尚首選。其他相關業務請撥打135xxxx
柳慕言回警局時聽越陽說了一件大事。遊子昕受傷臥病期間,三組的成員協助一組查案,目前處於短暫的合併。一組長賀鳴每天下了班之後就去醫院看護,遊子昕出了院又把人接到家裡去,盡心盡力的伺候著。不過當時接人出院時遊子昕貌似還挺不樂意,冷著臉沒理賀鳴,最後還是陸局讓賀鳴直接把人給扛走的。遊子昕受的傷還挺嚴重,左肩被子彈穿透了,左手拿東西都沒勁,陸局批了假讓他好好休息,氣的遊子昕不停給賀鳴白眼。
賀鳴整天唉聲歎氣的,局子裡的同事都調楷他跟伺候媳婦似的,捧手裡怕磕著碰著,含嘴裡怕化了,嘖嘖……哪知賀鳴只輕飄飄的回了一句,「可不是麼。」眾人只得閉嘴作鳥獸散。這話和一組長調笑還成,傳三組長耳朵裡他們估計不得安生。
柳慕言買了果籃之類的慰問品,帶著越陽和陸追去了賀鳴家探望遊子昕。曲妃昨晚給自己電話說家裡有麻煩要處理暫時回不來,唐宋也說有重要的事情去不了,麻煩他們給問候一下。
越陽帶著黑框眼鏡的樣子還挺氣質,但不管怎麼看都顯得年紀很小。陸追變化就比較大,那一頭耀眼的酒紅色短髮配一副金絲眼鏡怎麼看怎麼詭異,不過卻異常的和諧以及帶感啊,大學裡的貴公子范。
柳慕言拜訪讓遊子昕有些高興,他心情極好的給三人倒了茶。不過三人都體貼的讓他坐好自己動手。把果籃營養品放在桌上,越陽就用茶具沏了茶。
遊子昕穿著家居服坐在沙發上,不似以往幹練精明的形象,工作以外的遊子昕顯得很溫文爾雅,不是警局那個毒舌腹黑得罪人的三組長。陸追明顯被這反差震的有點呆。
「又不是殘廢了這點小事還是能做的,一個兩個都這樣,煩死了。」遊子昕有點不滿,倒個水都不讓,真當他死了啊!
柳慕言四兩撥千斤,「好了組長,都不是外人水我們自己倒。倒是你,怎麼最近聽說你和賀隊鬧不和?」
遊子昕嘖了一聲,「別喊組長也別喊我名字,隨便你咋喊,還有,那二貨至於我和他鬧麼?」一臉誰和他鬧誰沒智商的表情。
柳慕言從善如流,道:「游隊。」頓了頓後又忍不住問,「我一直想問,為什麼不能喊你名字?」
「家鄉習俗。」
「是嗎,真有這種習俗啊。」
遊子昕一臉意外,「啊……你知道?」
「嗯。」柳慕言點頭,「師兄說有的地方直接叫名字是只有伴侶才能喊的。」
越陽迷茫的看他,「咦,可是賀隊是直接喊游隊名字啊。」
「咳咳……」遊子昕不自在的咳嗽清嗓子,耳根子有些紅,「所以才不讓他喊的,又不聽我的。」
「也是,這種習俗實在太少,熟悉了不叫名字還真挺奇怪的。」越陽托著下巴道。陸追發現了客廳靠近陽台的地方放了一個玻璃櫃,裡頭都是各種軍艦的模型,口水都快流下來了,拉著越陽跑過去看。
遊子昕隨他們去,無奈的一指自己的腦袋,「根深蒂固了,一聽別人喊我名字就渾身不對勁。」
「對了,一直閒聊都差點忘了。」柳慕言掏掏自己外套口袋,拿了那個三角黃符遞給遊子昕,見對方一臉疑惑解釋道:「師兄讓我給你的,還說你帶著就沒什麼事了。」
遊子昕聽說過柳慕言那神秘的師兄,姓顧。上次就旁聽過陸局接他的電話,談判的架勢簡直勢如破竹,一點面子都沒給陸局留,陸局的臉色兩個字形容,菜色。接過那道符,正面鐵筆銀鉤書一個「顧」字,背面的字雖然小,但遊子昕的眼神很好,很清楚就看到,那是他小時候見過的,護身咒。
「替我謝謝你師兄,費心了。」
柳慕言搖搖頭,道:「游隊,這次是我誤把你扯進來的,很抱歉。」
「咱們誰跟誰呀還計較這些,何況,本來沒那麼嚴重的……」遊子昕輕笑,但眉頭還是皺了起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能和我說說麼?」柳慕言深知自己師兄的脾性,他很少畫符,能把自己畫的符給人就代表那人確實有麻煩。
遊子昕揉了揉眉間,端著茶杯喝了一口,「沒什麼不能說的,以前我姓顧你聽過吧?」見柳慕言點頭後繼續說,「我家是顧家的一個分支,挺遠的那種,只有奶奶有顧家的一半血脈,到我這一代就差得更遠了。但必須要有一個人姓顧。顧離辰這個名字我聽我奶奶一直在念叨,說這個人有多麼多麼的出色,但脾氣很古怪。」
越陽和陸追聽了一小半就跑了回來,準備聽故事。
「師兄就叫顧離辰。」柳慕言有些呆,師兄的名聲未免太大了吧。
「想到了。」遊子昕撐著下巴笑,「我九歲之前一直姓顧,但有一天顧家來人說我必須改姓否則會早夭,還給我一個護身符,你猜是誰說的?」
「顧離辰?」越陽回答。
「嗯。」遊子昕點頭,「顧家很注重血統,每年都在一個地方聚會,被發了邀請的必須都去,那次聚會上他就看了我一眼,一周後我就和我爸姓了。」
「啊……顧家不是不幫人改天命的麼。」陸追疑惑,顧家尊崇自然,不隨便替人篡改命數。
遊子昕挑挑眉頭,「誰知道呢,大概是命不該絕?其實我不太信這種,但是我九歲那年確實遇過一場車禍,整個車都翻到坡下面,車上只有我被震出打開的車窗受了輕傷,其他的不是死就是重傷,事後我看過那道符,破了。」
「啊。」越陽臉上滿是崇拜,顧離辰那樣的果然不是人吧。
「而且。」遊子昕閉了閉眼,有些愧疚,「死亡名單裡確實有一個姓顧的死者。」他這些年總覺得自己是偷了別人的生命在活著,但遇見賀鳴之後這種想法就淡了下來,現在又發生了種事……
陸追摸了摸鼻子,有些出乎意料的說起顧家的好話,「游隊,你真想多了,顧家我是沒瞭解多少,但聽曲妃的意思,顧家只會救命不該絕的人,他們不管閒事。」
遊子昕話語裡帶著疲憊,「大概吧。」
「之前那些失蹤的孩子都是鬼子,頭,這些你知道吧?」越陽突然問道。
「知道。師兄喊墨墨去看著了。」
「我想,這次賀隊和游隊會出事是因為游隊有顧家血緣,而賀隊是引游隊上鉤的誘餌,他們目的是擁有顧家血緣的人。」越陽冷靜的分析道。
遊子昕一臉嚴肅,「差不離,因為我到的時候那女人不停的在說什麼收了這個力量就夠了,還一邊說不夠,控制那蠢貨給了我一槍,我流了血之後那女人亢奮的跟嗑藥一樣,當時也有點懵,所以……」
「利用顧家的血可大可小,還是仔細查清楚比較好。」越陽和陸追商量著。
遊子昕看向天花板,歎氣,「又欠了人情啊,這要拿什麼還啊。」顧家的債不好還啊,搞不好把自己也賠進去。
柳慕言笑著拍他另一邊沒受傷的肩膀,「師兄還真說對了,他說,馬上就可以還,他讓你幫他個忙,同時他會附贈個你想要的大禮。」
「什麼?」
客廳的門被打開,傳來賀鳴的聲音,他耳朵尖,柳慕言最後那句話聽見了,「什麼大禮?有我的沒?」賀鳴見遊子昕只穿了家居服就嘮叨,「天氣有點涼,穿件厚點的不然裡邊穿件毛衣,感冒了怎麼辦。」
遊子昕按著太陽穴,「行了行了,又不是老弱病殘哪那麼容易感冒?別打斷我們講話,一邊去。」
賀鳴投降的連聲應著,進房間換衣服去了。
遊子昕對賀鳴的態度弄的這一陣子情緒不穩定,甩甩頭問柳慕言,「什麼忙?」
柳慕言笑瞇瞇的投下個驚天大雷,「清明回顧家掃墓時麻煩你帶著賀鳴去,以伴侶的身份。」他對感情的事本就遲鈍,加上都是同性就更加看不出來,和師兄把話說開之後就覺得賀鳴和遊子昕的情況和他們有些相似。世俗眼光之類的,他只要家人認同朋友接受,自己活的開心,其他都不重要。
「啊?……」遊子昕呆若木雞。
「游隊,加油。」柳慕言小惡魔的抿嘴笑,正好碰上賀鳴換好衣服出來問他們要不要留下吃晚飯,想著大概遊子昕不會說就順水推舟的就問,「賀隊,游隊在苦惱沒人陪他回家掃墓呢。你能陪著去麼?」
遊子昕還在震驚根本來不及阻止,就聽賀鳴爽朗的笑,「那正經好,我還好奇子昕老家什麼樣呢,沒問題。哎,你們要吃什麼,我下廚啊,別客氣。」
那邊陸追和越陽還驚訝,「賀隊會下廚,新世紀好男人啊。」說的賀鳴心花怒放,挽著袖子準備做飯,被遊子昕冷冰冰的話給弄的沮喪起來,「你還想炸幾次廚房?給我出來。我不想因為胃穿孔再去住院。」
賀鳴扒著門一臉委屈,「子昕,你別打擊我的積極性麼,至少昨天的炒飯它看得出來是盤炒飯。」
遊子昕冷笑,「哼!……積極的折磨我?」
賀鳴難過的就差沒去角落畫圈圈數蘑菇了,「之前我不是故意的,那是身不由己你忘了不成嗎?我……」
「打住!賀鳴,我不想討論這事,頭疼。」
賀鳴危機感頓起,他動作迅速的上前按住遊子昕的太陽穴,給他輕柔的按摩,遊子昕也安靜的任由他動作。
柳慕言看的津津有味,游隊沒有注意賀隊喊他名字,看來,確實有戲啊。
局子裡那些警花們要哭了,兩大優質黃金單身漢終於在一起了。普天同慶。
以上為曲妃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