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大怪談03
「嗚嗚……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我不想的……」
「好了別哭了,不是你的錯,別哭。」
柳慕言趕到的時候,女生宿舍亂成一團,哭聲一片。
出事地點是金融系研究生女生宿舍,宿舍外邊不遠處有棵大樹,還有個小湖。他上樓時只覺眼皮子一熱,停住步子扭頭看,湖面平靜沒有任何異樣。
「梁娜?出什麼事了?」季林把看熱鬧的學生們趕回宿舍,現場只剩下幾個老師和學生,在一間宿舍門口長髮女生梁娜抱著一個身穿睡衣哭的梨花帶雨的嬌小女生。
梁娜回頭看季林,皺著眉頭指了指宿舍裡,「別進去,已經報警了。」看到柳慕言時有些驚訝,但也鬆了口氣。
「季林,還有各位老師們麻煩你們把學生帶到一邊。」柳慕言聲音溫和中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氣勢,他側著身子看宿舍裡,只一眼,就反射性的抬手摀住眼睛,脖子上的血紅色石頭微微發熱還亮了起來,但很快就沒了動靜恢復如初。
宿舍的地板上躺著一具屍體,她把自己的一隻手綁在桌腳,割開自己的頸動脈,半身都是血,地板上有噴射的血液,那把美工刀就掉落在不遠處。柳慕言大概看了一下,發現地板的血液有些不對勁,頸動脈被割開不可能就這點血。
柳慕言一邊想著一邊讓季林給他找了封帶,把現場封住,宿舍門口附近一米內的地板也圍了起來。他細細的觀察周圍有沒有異樣,心裡直打突,按師兄說的,自殺他殺都屬於枉死,魂魄不可能不在現場;這個死者的魂魄,不見了。
「嗚嗚……娜娜,是我害的,如果我沒有走開她就不會死,娜娜……」
「別哭了,不是你的錯,別哭了。」梁娜安撫懷裡的好友,回頭問季林,「那是誰?警察來這麼快?」
季林搖頭,道:「今天不是有講座麼,這是來上課的警官。」
梁娜有些驚訝,據小道消息說這次來上課的警官可是重案組的,這麼年經。隨即又笑了笑,估計是實習的吧。好不容易好友不哭了,結果季林拿過來的熱水給不停打嗝的好友,安慰道:「沒事的,喝口水。」
宋宇突然湊上來對他們說,「喂,來領導了,大概又要『嘶』」說著就做了個封嘴的動作。季林臉色不太好,看著柳慕言有些擔心。而一旁的梁娜卻是笑了笑,說,「不一定,上面想要蓋住也得蓋得住才行。我找了人,這次要還不行,那就沒辦法了。這破學校也沒必要待下去。」
「噓!你小聲點,隔牆有耳,哎你找了誰?」宋宇知道梁娜家也就是做生意的商人世家,要不也不會來學金融,不過,認識官場的人估計也有些譜。
梁娜笑,「一個不吃軟也不吃硬的人。」
「行啊你。」
「噓!來了。」
聽走廊的腳步聲,來的人有三個,走進了看,是三個男人,其中一個西裝筆挺,背有些駝,肩膀也略耷拉著;另兩個穿的有些隨意,他們問了幾個老師具體情況後又問了梁娜等人。
「校長,沒事,就是受了驚,一時半會怕是沒緩過來。」季林不卑不亢,問一句答一句,似乎還有意站在兩個女生面前。
那校長鬆了口氣,「那就好,辛苦你了,還沒人到吧?那位警官有何發現?」
季林搖了搖頭,校長還準備問時,就被宿舍門口的教導主任拔高的聲音給轉移過去。柳慕言皺著眉頭伸手攔住那個要衝進現場的教導主任,「現在封鎖,無關人員請不要進入。」
「什麼無關人員,我是這學校的老師,我要進去看我的學生!」聲音慷鏘有力。另一位同來的趕忙拉住他,賠笑著說:「警官,他只是擔心學生的狀況,沒別的,您幫幫忙。」
柳慕言歪著頭,看他們的眼神滿是「智商拙計」四個明顯的大字,「呵……你們要擔心的學生在那邊坐著,裡面是命案現場,在鑒定科的人來之前,保護現場是我的責任,抱歉。」
「你!」教導主任被柳慕言公事公辦的語氣氣的頭髮都豎起來,回頭見校長臉色馬上變得狗腿起來,「校長,你看……」
校長笑著擺手,對柳慕言道:「這位警官,我是學校的校長,不才和西區局長是熟識,就是進去看個現場,不會破壞的,麻煩你行個方便。」
柳慕言在校長靠近自己時感覺眼皮子熱了熱,也沒在意;聽了對方的話嘴角勾起,話裡滿是嘲諷,「原來西區警署能讓不相干的人進現場啊?這我得好好問問。很抱歉,我是東區總局的,西區的事,以後再算。說了不能進就是不能進,聽不懂嗎?」
「東區?」校長額間的褶痕更深了,像是想起什麼,眼神一亮,「警官是來上課的吧?現場不會有人進去的,我保證!我們會讓人看著,您……是不是準備準備去上課了?幾千的學生等著吶。」
「哼,不就是個小警官麼,給幾分顏色就開染坊……」教導主任顯然很不高興柳慕言的態度,絮絮叨叨的。
「主任,您少說幾句。」
柳慕言看著他們沒有說話,身子筆直的站在門口紋絲不動。那校長有些著急,正好電話來就接電話去了。幾分鐘後回來時還帶了個小助理,臉色也不知是喜是悲,小助理小聲說道:「外邊下雨來的路上有小型的山體滑坡路被大石頭堵了,警察一時半會進不來。」
「堵了多久?」柳慕言耳力一向極好。
「這個……呃,有小半小時了。」
「是嗎。」柳慕言擔心的看外邊的天色,沒有下雨,天氣很好啊。拿手機看時間時正好來了電話,是遊子昕。想都沒想就接了,「喂,游隊!好,我問問。」柳慕言看向季林的方向,問:「學校哪裡能停直升機?」
「啊?哦……直升機,操場就可以,上空可以看到下面有一大片綠地的那個就是。」季林見校長臉色難看,也硬著頭皮回答,因為他覺得,這裡最不能得罪的,是柳慕言。
「嗯,謝謝。」柳慕言滿意的點點頭,「游隊,學校操場,有一大片綠地的就是,你們小心點,好我知道。師兄……啊,我忘記了,行了別笑了你們趕緊來。」
梁娜看好戲看的正歡,就聽柳慕言說出「師兄」二字時有股不一樣的味道。
掛了電話,柳慕言十分「好心」的提醒,「你們別擔心,山體滑坡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他們用直升機沒一會就能到,不耽誤我下午上課。」說完莫名的又笑了一聲,「西區的警署也挺勤快,正在外面疏通道路呢,想必也快到了。」
「喂!季林,快看。」梁娜在心裡暗爽終於有人收拾這些敗類,扭頭就看見走廊上走來一個男人,長得極吸引人,「那人好帥!」
季林回頭一看,那人正是顧離辰,不過一直跟著的顧墨卻不見了,季林有些奇怪,但顧離辰一臉悠閒的像是閒逛似的走來,想必顧墨自有去處。低頭看兩個女生滿眼放光的盯著人看,無奈道:「和這位警官一路的,別亂說話。」
「是嗎?」梁娜懷疑,這人一點都不像警察。
顧離辰走進柳慕言,滿臉委屈,「言言。」
「師,師兄……」柳慕言心虛,他剛才把師兄和顧墨給忘了,要不是剛才遊子昕提起還沒想起呢。「墨墨呢?」
「玩去了。」顧離辰看柳慕言面前的三人,挑起眉頭問道,「有何貴幹,對著我家小孩你們準備三挑一?」說著瞇起眼睛看校長的肩膀,退後幾步再把校長從頭到腳看了看,摸下巴,「有意思,真有意思,重不重?」
「啊?」校長被顧離辰的態度弄的不知所措,被問重不重時冷汗都出來了。
顧離辰伸手摸柳慕言的眼皮子問他,「疼嗎?」
「不疼,就是有些熱。」
「哦?」顧離辰回頭看校長,伸手去拍校長的右肩,那校長只覺得身體一輕,腰不疼了,驚的只瞪著顧離辰。然而顧離辰只嘟囔著,「是劫死劫逃不過啊。」後站在門口看宿舍裡的屍體,嘖嘖兩聲,感歎:「言言,這死的好難看。」
「師兄……」柳慕言無奈,「別拿死者開玩笑。」
「好吧。」顧離辰聳肩,吧嗒吧嗒的走到季林那大爺似的坐好,沒一會口袋裡就傳出,「爹親,有短信。」的鈴聲,小嗓子嫩嫩的,季林能輕易的聽出,聲音是顧墨的。顧離辰捏著手機疑惑的問柳慕言,「這臭小鬼什麼時候錄得?」
柳慕言猶豫著要不要說,顧墨錄的時候他就在旁邊,小傢伙擺弄著手機玩的開心,他也沒阻止,「唔……很特別嘛,我的也是墨墨錄得。」
顧離辰輕笑著擺弄手機,短信是曲妃發的,說他們已經到了。
關掉簡訊,他打開錄音,一首輕快的鋼琴曲傳了出來,走廊裡安靜的滲人,只有曲子在迴盪,先是輕快後又轉悲傷,繼而是沉重的調子,有幾個音符的重音夾雜著憤怒的情緒;這曲子把在場的人都嚇得臉色煞白,那校長和幾個老師更是渾身顫抖。
校長顫巍巍的問:「這位警官?您是從什麼地方,找到的這曲子?」
顧離辰合上電話,架著腿靠在椅子上,「首先,我不是警察,再次嘛,這曲子是我經過隔壁走道的教室聽見的,覺得不錯就錄了下來,怎麼?有問題?」
「真沒想到,這人能完整的聽完這曲子。」梁娜心想,轉臉就看到顧離辰對她彎了彎那雙桃花眼,真是犯規啊這長相!
在場的老師和校長還有幾個學生臉色都不好,忌憚的看向顧離辰。宋宇憋著口氣欲開口詢問,被旁邊的季林扯著手臂沒讓動。
「頭!有鬼啊……」還在僵持著,走廊盡頭傳來一道聲音,一邊喊一邊跑,近了一看,那頭酒紅色的頭髮十分鮮明,是陸追。他的聲音引得宿舍裡的人紛紛出來看熱鬧,也成功的讓校長和老師們的臉更加白了三分!季林有條不紊的讓學生們回宿舍並關上房門。
陸追推著眼鏡,白色襯衫衣擺有些髒,他拍了拍褲子,不滿道,「這鬼地方。」
「陸追你怎麼這麼快?他們人呢?」剛還說要直升機進來呢,怎麼這會只有陸追一個人?
陸追眨了眨眼,恍然大悟道:「游隊給你電話說要飛進來是吧?」
「對啊,你怎麼沒和他們一起?」
「嘿嘿……西區的那個人稱『公正無私』的包隊說這不符合規矩,沒讓飛機過來,結果被游隊指著鼻子罵,那邊鬧得天下大亂,上頭不是來人麼?告上去說咱們東區欺人太甚,然後陸局黑著臉對那邊的頭說了一句話,那邊就沒話了,西區的人氣都不敢喘一聲,氣的那叉燒包猛跺腳呢,我估摸著游隊也快到了,我嫌他們慢就開了唐宋的越野車闖進來了!車子扔門口呢,反正他家有錢壞一輛車沒關係。」陸追一想起游隊蹦躂著讓對方改姓不然簡直對不起這個姓氏時,旁邊的賀隊只擔心他身體也沒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對,一干小警員笑的直不起腰,弄得差點沒打起來。
柳慕言頭疼,「啊?又和人吵起來啊?賀隊怎麼不攔著他?」
「賀隊哪攔得住,只能擔心他別又弄壞自己身子。」
「也對,不過陸局說了什麼那邊這麼容易妥協?」柳慕言聽說過東西區一向不合,
陸追笑的呲牙咧嘴的,「陸局說,『裡頭的東西你要能解決咱們東區絕對不進,掂量著來。』上車離開的時候還說了句『東區前頭好歹帶著個總字,別蹬鼻子上臉的,要搞分裂就利索的收拾東西回家吃自己。」
「呵……」顧離辰站起身,心道那老狐狸倒是知道置身事外,「越家那小子呢?」
「我們過來的路上陽陽看見了些東西,他不放心就和唐宋曲妃過去看了,我先過來,他們說我跑得比較快讓我先給你這個。」說著就把捂著發熱的一疊資料給柳慕言。
柳慕言翻開看了幾眼,抬頭瞇眼笑,「行啊,這都讓你們查到。」
「這是曲妃找的,我可沒出力。」陸追擺手,「不過,這地方有鬼啊!」
「嗯?」柳慕言左看右看,旁邊的人都緊張兮兮的,只盯著陸追。
「你想啊,按照陽陽的說法,這地兒應該不是很太平,但現在看來這麼乾淨,嗯……有古怪,不是有鬼是什麼?」陸追摘了眼鏡四處看,發現梁娜的時候咦了一聲,「怎麼是你?」
柳慕言很贊成陸追的想法,這裡的老師學生們個個都古里古怪的。
「喲,陸追陸大少,好久不見。」梁娜和陸追打招呼。
「好久不見,不會這麼巧,你又撞見出事了?」上次的視頻就是這個女生給的,他們是在一個聚會上認識的,恰巧這女生性格豪爽膽子大,陸追喜歡結交爽快人,就這麼做了朋友好些年。
梁娜有些疲憊,歎了口氣道:「可不是,上次的事還沒緩過來呢,這次又……哎,也不知道是招惹了什麼東西。」
「沒事就好。」陸追難得安慰人。
柳慕言見校長和那教導主任越發焦躁,就喊了陸追,「陸追你過來幫我看著現場,游隊沒到之前誰都別讓進。」
「好。」陸追聽話的站到門口,往裡一看,嘖了一聲,回身的時候眼角看見了什麼東西,他趕忙拿掉眼鏡,盯著校長的肩膀看個沒完,直看得人心裡發毛。他轉頭看顧離辰,就見顧離辰對他搖搖頭,他瞭然的把眼鏡戴上,無視之。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陸追的話一說,現在一片沉寂。
角落裡的垃圾桶不知被什麼打翻在地,紙屑果皮垃圾撒了一地,裡面掉出了一個老款的MP3,砸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它緩緩的發出聲來,是那首顧離辰錄下來的鋼琴曲。
曲子的最後還夾雜著一道飄渺的女音,她在問,「為什麼?」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