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二天早上,率先醒來的是段洲。
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手臂有些麻,但整個人神清氣爽的感覺,有點像很久以前的多個早晨一樣。
段洲微微動了一下手臂,卻發現似乎被什麼重物壓著,睜眼一看,便就看到了枕著自己手臂靠在自己臂彎裡的葉新——還在沉睡。
昨晚的記憶終於復甦了。
段洲看著懷中的葉新,心情有些複雜——本來就打算單純幫他洗個澡的……好吧,有點想佔下便宜的想法,但始終沒想過要變成現在這樣——計劃中是打算溫水煮青蛙般把人追到手後再做這種事的,因為段洲知道葉新由於之前被他用強所以對這事有點陰影……不過昨晚葉新並沒有反抗,甚至還有點迎合,是不是說明他比自己想像的要更加……對自己有感覺呢?但是葉新喝了酒,雖然喝得不多,但醉得也夠狠的,不會……是把自己當成了別人了吧?……
段洲糾結了一會,最後決定放棄想那些有的沒有的,反正都已經發生了,就趁熱打鐵把人弄到手吧。
抬手摸了摸葉新的額頭,溫度正常,段數微微鬆了口氣——昨晚雖然有點情難自禁,但到底捨不得傷了他,而床頭櫃裡有潤滑劑和保險套,所以不大會因為受傷發炎發燒,也不會由於東西留在裡面而拉肚子了什麼的。
於是段洲就靜靜地看著葉新,不管已經被枕麻了的手臂,享受著這難得的溫馨時刻。
看著看著,就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起來,想將人用力抱進懷裡——段洲這時才感受到,早上醒來的時候心愛的人躺在自己的懷中安靜的睡著,是多麼幸福的事。
葉新是被電話鈴聲吵醒了——段洲床頭的電話鈴 .
醒來的時候大概是九十點的光景,而段洲正扭過頭伸手去夠電話,然後把電話掛了。
頭有點疼——因為宿醉;腰有點疼——因為……
葉新微微抬頭,就對上了段洲的眼睛。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直覺若是將視線轉開了,會十分尷尬。可是這樣對視著,也十分的窘迫。
段洲笑了下,說了一句早安,湊過來不知道想幹嘛,然後電話鈴又響了。
葉新這才如夢初醒般坐起來,感覺到腰臀部和平時不一樣的感覺,忍不住輕嘶了一下,然後發現自己是赤身裸體的狀態,心裡又是一陣尷尬。
而段洲,在聽到電話鈴響的時候,皺著眉嘖了一聲,然後認命般的,終於接起了電話。
聽段洲的回答,似乎是公司那邊打過來的,好像是在問他怎麼打手機沒人接,而人現在還沒去公司。
段洲說自己不小心睡過頭了手機不在臥室,問可不可以請假一下有點事,聽電話裡好像很激烈的反應,段洲又說好好好現在馬上去公司,這才放下了電話。
如此這般,段洲終於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葉新身上。
葉新本來稍微有點放鬆的心一下子又懸了起來。
這回他不敢再看著段洲,支起腳抱著膝蓋似乎要把臉埋進被子裡,於是背部脊椎一路向下直到股溝的一大片風光,都被段洲盡收了眼底 .
段洲:……
一大早的,咳。
然後似乎終於想起自己要去上班,看著葉新也是羞憤多於後悔,或者說其實就只是一時的尷尬和害羞,並沒有什麼悔恨痛苦的樣子,段洲暫時稍微放心了。將葉新的頭從被子裡挖出來,把他按倒在床上,幫他把被子蓋好,由上俯視著他,看著他因為緊張尷尬飄忽閃爍的眼神,段洲掀起葉新在額前細碎散落的劉海,俯身親了一下額頭,又逆著他的劉海撫摸了幾下,溫柔道:再睡會,你昨晚……應該很累。你好好休息,中午我幫你叫個外賣,你就別自己做飯了。後面……雖然應該沒有受傷,不過還是拿藥膏搽一下吧——就是我上次給你買的那管……然後今天晚上你就別去酒吧了,我幫你跟林飛說一下,你好好休息。我……
停頓了幾秒,段洲道:等我晚上回來,我們好好談談好麼?
說完就那樣看著葉新,直到葉新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段洲才笑著又親了一下他的額頭,然後起身去穿衣服了。
葉新直到段洲走後才從被窩裡爬出來,進了浴室,放了一池子的水,然後把自己整個的都泡了進去。
——真是,糟透了。
在浴室裡消磨了近一個小時,葉新才出來,然後穿了套休息居家的衣服,坐在那裡發呆。
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把腿抬起收放到沙發上,環膝抱著,葉新又陷入了對昨晚事情的反思……或者說追憶中。
其實大部分事情他都記得,包括段洲給自己洗澡的事情,但是回想起來就跟做夢一般。特別是後來段洲吻上來的時候,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當時就在努力分辨到底是不是夢境,但最後還是妥協接受了,因為很溫柔很舒服,和之前被強迫的時候完全不一樣的感覺,現在想起來還能感覺得到當時的那種被溫柔所攻陷然後丟盔棄甲的感覺——葉新將手按在自己的心臟——就像這樣,心跳得有點快。然後大概就覺得這種奇怪的感覺只有在夢中才會出現,然後傻傻的把現實當夢境,覺得既然是夢,做點什麼也沒關係,然後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葉新躺倒在沙發上,望著茶几出了會神,然後皺著眉頭閉上了眼睛。這就是所謂的酒後亂j□j……
神遊著神遊著,又想起了一些像夢但現在可以確定不是夢的細節——比如說自己後來的回吻,比如說自己沒有完全舒服到的時候的迎合……
葉新的臉漸漸燒紅了。
真是亂七八糟的。
然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鈴響了。葉新這才回神去開門——是段洲叫的外賣送到了。
段洲給葉新叫的外賣內容很清淡,粥,然後是幾份小菜,看起來小心翼翼的,似乎是真把他當病人了。
葉新看著外賣又想到了段洲,繼而又心煩意亂起來。
吃完了午飯,葉新把垃圾收拾了下,然後就又坐在那裡發呆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陽光透過窗戶灑落進來,又一點一點挪動著位置,一小步一小步地向著房間的更深處走去。時針已經走過了4,將要向著5挺近,陽光也漸漸由之前的明朗變得深沉了起來。葉新就這樣神遊般度過了一個下午,然後突然想起,好像段洲走之前說,晚上要和自己好好談談。
葉新彷彿一下子從夢中驚醒,隱約是能猜到段洲要跟自己說什麼的,可是自己現在還搞不清對此的感覺——不知道到底是期待還是害怕。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到段洲下班的時候了,葉新頓時焦躁了起來——完全不知道怎麼面對他,甚至更加不想去知道他會對自己說些什麼——要是時間就此停止就好了。
心裡煩得很,葉新站了起來,拿了錢包和鑰匙就出門了——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段洲回到家的時候有點晚,已經八點多了——因為早上的遲到,所以被留下來奴役了。真是,這年頭的下屬,有時候竟然都敢爬到上司頭上去。段洲如此抱怨著。
家裡黑漆漆的沒有開燈,段洲以為葉新還在睡,結果進了臥室一看沒有人,然後轉遍了所有房間也都沒有人——廚房裡甚至沒有像平時一樣做好等著自己的飯菜。
段洲想,不會是生氣了所以不做的吧。不過不是說不讓去酒吧了,怎麼還跑去了?
段洲皺了下眉,拿起剛脫下的外套就出門了。
他開車去到酒吧,結果卻沒在舞台上看到葉新,貝斯手是另一個不認識的人。
段洲隱隱有些不安。
等台上一曲完畢,段洲果斷上去把林飛喊下來。隊長似乎也好奇,於是讓主唱在哪彈吉他自唱一會,其他人下台稍微休息一下,就跟著去看熱鬧了。大家動作都很快,等主唱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留在台上了,於是只能拿著把吉他自彈自唱起來了。
段洲跟林飛去到了休息室,然後問道:葉新今晚沒來?
林飛略感奇怪:你之前不是給我打電話幫他請假了麼?那他還來什麼?
段洲說:我回家發現他不在家。
林飛:不在家?你不是說他感冒發燒了……不對,你之前騙我?
段洲默然。
林飛急道:喂,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之前處的不是挺好的麼?
段洲沉默了一會,道:昨晚……喝醉了,然後……早上的時候覺得他反應不大,應該只是害羞了而已,所以沒多想,公司有事又催的急,就先去公司了。沒想到晚上回來家裡沒人。
林飛反應很大:什麼?!你又對他!而且完事了還把他一個人留在家裡?!臥槽,你知不知道人渣兩個字怎麼寫啊?!
林飛越想越氣,忍不住抓了段洲的衣領,掄起拳頭打了過去:操,你不知道他沒事愛瞎想又不告訴別人啊?活該你把人弄丟了!
說完又掄起拳頭要揍,卻別人攔住了。
林飛掙脫不開,罵道:你攔著我幹嘛?!讓我揍他!
不過對方卻始終不放手。
段洲摸了摸嘴角被林飛打到的地方,很疼,忍不住嘶了一聲,他抬頭看向林飛,道:你知道他會去哪麼?
林飛嘴硬道:我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段洲:告訴我,我要去找他。
林飛冷笑道:哼,找他幹嘛,找到他再做一次?
段洲:……找到他,跟他說喜歡他,想跟他一直在一起,會一直對他好。
林飛愣了下。抗拒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他說:葉新,平時沒有特別喜歡去的地方,一般就喜歡呆在家裡,你自己也發現了吧。所以真說不好會哪。但是,他好像一直很想去一次遊樂園。
謝謝。段洲道,然後轉身跑出了酒吧,上了車,開車去遊樂園了。只是,這麼晚了,他還會在那麼?段洲手指焦急地在方向盤上敲擊著,腳下油門越踩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