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醉酒。
第二十五章
孟穹整個人都壓在我身上。他雖然瘦,但是高,所以也并不輕,我被他壓得幾乎仰天躺下去,向後退了一步,用手捏住孟穹的肩膀,這才站直了。
孟穹身上有很濃的酒精味兒,他微微張開口,對着我的耳邊喘氣,我感覺耳邊有些麻,似乎孟穹口中的酒精都沾在了我的身體上,我的耳朵都快麻痹了。那感覺一點都不好。
趙叔吓了一跳,還以爲孟穹要打我,連忙向前一步,拽了拽孟穹。
孟穹呆滞地轉頭,看着趙叔,然後大吼一聲:
“——滾蛋!”
樓道裏全是孟穹的回音,趙叔很是尴尬,因爲平日的孟穹是非常平和的人,從來沒有和趙叔吼過,趙叔搓了搓手,說:
“喝多了,真是喝多了。”趙叔說,“陳啓明你一個人弄得了你爸嗎?要是出事了你就去樓上找我,行不?”
我皺了皺眉,推了推一直在我後背上摸的孟穹,道:“行。”
然後用了些力氣把孟穹拽到了門裏,客氣地對趙叔說:
“麻煩你了,你回去吧。”
趙叔有些擔心地看了看我,說:“你真沒事兒啊?不然你在我家睡一晚上吧,讓你爸一人待着,别管他了。”
“沒事。”我對趙叔搖搖頭,謝謝他把孟穹送回來,然後費力地把門關上,扛着身上一點力氣都不用的孟穹,艱難地往卧室走。
前世的孟穹喝酒比現在要兇,我都已經習慣了,照顧他也是順手的事兒,隻是現在我力氣比前世小,被孟穹這樣趴着,有些走不動。
孟穹兩隻手都放到了我的後背上,并且嘗試着把手伸到我的衣服裏。我的上衣衣擺都塞到了褲子裏,他一下子不能得手。我騰出一隻手壓住他,說:
“别鬧。”
孟穹讪讪地收回手,卻還是把手放在我的腰上,呆滞地眯着眼,對我笑了笑。那笑容很奇怪,不像是孟穹平日裏那種溫暖的笑,那笑容甚至有些邪惡,讓我無所适從。
孟穹偏了偏頭,把下巴放到了我的肩膀上。馬上就要進卧室了,我松了口氣,有些感謝孟穹的配合。
可孟穹隻是偏了偏頭,就張口,咬住了我的脖頸。
“……”
我感覺他是用了力氣的,他口腔極熱,而且濕潤,更襯得他牙齒堅硬。我連忙推他,而且用了些力氣,可以說是不留情面了。可孟穹比我力氣大,剛才安分了點的手又開始亂動,我不由地對他提高聲調:
“孟穹,”我一字一頓地對他說,“——你别,撒酒瘋。”
我警告的意味很重,讓孟穹松開了口。正好把他弄到了卧室,我推了推他,讓他躺在床上。他果真躺了下去,隻是箍在我腰上的手沒有松開,我被他帶着,一起躺在了床上。
他松開我的脖子,卻又伸出舌頭,對着我那一排牙印,小心地舔了舔。
我推開他的手,從床上下來,想去廚房給他倒杯水。
誰知道孟穹突然從後面撲了上來,摟住我的後背,兩隻手緊緊扣住我的腰腹,又要把我往床上拖。
我真的是有些生氣了。
前世的孟穹如果醉了,就會變得非常有攻擊性,他不會讓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碰他,就比如他剛才對趙叔說‘滾蛋’。
我熟悉喝醉了的孟穹,他會咒罵,會發瘋,但是隻要我把他放到床上,他就會睜大眼睛看着我,他會變得溫順而且聽話。
現在的孟穹是我所不熟悉的,他把頭放在我的肩膀上,他用滾燙的舌頭舔我的脖頸,他讓我覺得憤怒。
“……你鬧夠了沒有。”我用手肘頂了頂孟穹的小腹,趁他躲開的時候,反手握住他的手腕。
我回頭看孟穹,就看到他因爲喝多了而通紅的眼眸,他怔怔地看着我,溫順地讓我拉着他的手。
看着孟穹的眼睛,我突然又不生氣了。他那樣,就像是剛哭過一樣。
我知道我對他心軟了。
我歎了口氣,說:
“我去給你倒杯水。”想了想,又道,“你要是想吐就和我說一聲。”
孟穹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我走到廚房,發現家裏的熱水一點都沒有了,于是我又開始做水。
這一會兒工夫,孟穹就從卧室裏走了出來,他站在廚房門口,定定地看着我燒水。
我看他好像有點清醒了,就試探着和他對話。
“渴嗎?”又問,“想吐嗎?”
孟穹搖了搖頭,一搖頭就立刻閉上了眼睛,他大概是頭痛。
我就不和他說話了。
孟穹扶着門把手,站了一會兒,然後慢慢走到廚房,站在我身後。我怕他碰到開水,就用身體擋住了煤氣竈,不讓他靠近。沒過多久,我就感覺孟穹溫熱的身體貼到了我的後背上,雙手靜悄悄地摟住我的腰。
如果他對我動手動腳,我會毫不留情地推開他。可他隻是這樣摟着我,像是一個父親對着即将遠行的兒子的擁抱,這讓我根本沒辦法推開他。
孟穹他這樣,讓我很爲難。
“大哥……”背後的人突然說了一句話。他說話時的熱氣全都噴在我的耳邊,我向前挪了挪,孟穹就幹脆整個人都趴在我的身上了。
我揚了揚手臂,想把他趕下去。這樣的姿勢讓我覺得非常難堪。
孟穹的唇若有若無地貼在我的耳邊,這讓我想起我死的時候,孟穹就是這樣和我說話的。
前世已經錯了,難道今生還要一錯到底嗎?
我皺着眉,向後一推,就要把孟穹從我身上推開。
我剛想動,孟穹突然把頭埋到我的肩窩裏,用那種很輕的、像是歎氣一樣的聲音,對我說:
“……我不想讓你走。”
就這麽一句話,讓我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時候的孟穹,那時候一直被人嫌棄着酗酒的孟穹,是不是也會在夢中,這樣說,啓明,我不想讓你走?
我向來不覺得自己是心腸軟的人,但是孟穹總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我的底線,讓我根本沒辦法對他硬起心腸。
我站在廚房,感受着背後溫熱的軀體,那滾燙的熱度,像是要把我融化了一樣。
孟穹柔軟的頭發就在我的臉頰旁邊,他彎着腰,勉強躺在我的肩膀上,我聞到他身上濃郁的酒氣,還有洗發水的香氣。
我的呼吸變得很輕很輕,我一動不動,心跳聲反而越來越大。就在這時,燒水的水壺突然響了一下,蓋子被熱氣頂了起來,我猛地喘了口氣,半晌,擡了擡肩膀,讓孟穹躲開。
在杯子裏加了些糖,給孟穹沏了糖水,那人口渴地喝了好多。我本來是想回自己的房間的,又怕孟穹半夜想吐,隻能等孟穹睡着了之後再躺倒他旁邊。
我大概是沒有怨言的。我知道孟穹爲什麽要喝酒,聯想到前世,似乎每一次我要出遠門,他都會這樣,毫不顧忌自己的身體,大喝一次。
他讓我産生了一種愧疚的心理。我感覺我就像是泡在溫水裏的青蛙,被孟穹用小火炖,遲早有一天要皮開肉綻。
躺下來沒有十分鍾,孟穹就開始掙紮,先是說熱。我用手摸了摸他的外套,才發現他的羽絨服竟然是濕的,我一忙忘了給他脫衣服,竟讓他穿着羽絨服躺了下來。
我把他扶起來,脫了他的外套,想了想又把他潮濕的褲子脫了下來,也不幫他換睡衣了,就讓他穿着毛衣和棉褲躺下去。
沒過一會兒,他又開始說:“我要上廁所。”
我覺得他有些像是故意要耍我,所以就沒搭理他。沒想到他自己站了起來,摸黑搖搖晃晃地往外走。
沒辦法,我隻能跟在他身後,在他快要摔倒的時候扶了他一下。
看看表,已經是十一點多了。
我歎了口氣,有些奇怪孟穹爲什麽會突然撒酒瘋。
我一扶他,孟穹就像是沒了骨頭一樣往我這邊靠,他一點力氣都不用,特别沉,我被他壓得幾乎走不了路,好不容易到了廁所,我給他解開褲子,剛要把他的東西從内褲裏掏出來的時候,孟穹一轉身,低着頭咬住了我的脖子。
我哆嗦了一下,手指不小心用力攥住孟穹的下.體。
他大概是疼了,呻/吟着‘嗯……’了一聲,張開口卻不松口,飛快地再次咬了上來。
我的喉結是最近剛剛長出來的,開始的時候沒有感覺,後來說話的時候有些别扭,有一次洗澡的時候突然摸到那一塊尖銳的凸起,才知道我的喉結已經長出來了。
正是因爲這樣,喉結附件都非常的敏,感,孟穹這一下好死不死地就咬在了我的喉結上。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我放開他,推了孟穹一把,讓他站直,然後不冷不淡地說:
“孟穹,你就裝吧。”
我的聲音聽起來應該是憤怒而且冷漠的。我繼續說:
“你再這樣,我立刻就走。”
孟穹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讓他站在馬桶前,在他耳邊重複道:
“立刻。”
孟穹終于安靜了,等他上完廁所,我幫他擦幹淨,然後提上褲子。他就像是一個嬰兒一樣任我施爲,我以爲他真的清醒了,不由得松了口氣,正想帶着他回去的時候,孟穹一轉身,又摟住了我。
“……”
他就那麽壓在我身上,壓得我幾乎站不起來,我按着他的後背,幾乎是拖着他向前走。我累得氣喘籲籲,正想說什麽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後頸一濕。
我以爲他又在舔我,幾乎要火冒三丈,但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是,我驚訝地向後摸了摸,我發現孟穹的臉全都濕了。
我沉默着,走到卧室,把孟穹放到床上。我沒有開燈,但是我能看到躺在床上的人,他把手捂在臉上,側着身,像是怕受傷害一樣,蜷縮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