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蕭哲根本就沒睡熟,第二天天不亮,悄悄地開了蕭凌空的房門,見他累壞了,正睡得香甜,心下稍稍放心了些。男孩子的睫毛很密很長,白淨的臉上還有些昨日哭多了的淚痕,一小撮黑髮從額頭那兒垂了下來。蕭哲下意識地伸手去幫他捋了捋,指尖的觸感卻讓他嚇了一跳──蕭凌空正在發著高熱,而且看著模樣,肯定是昨夜裡就起燒了。
他心裡暗罵自己糊塗,昨天抱他的時候,也覺得他身子有一點燙,以為他是被嚇到又羞又驚,這才臉頰泛紅,竟沒想到他是真的病了。枉費自己還是個大夫,病人在自己懷裡他都沒發現他生病。
“師弟,師弟?”叫喚著,又輕輕推搡他兩下,見男孩根本不動,哆嗦著嘴脣很痛苦的樣子,顯然是燒糊塗了。蕭凌空忙拿過他的右手為他把脈,見他脈象虛弱,心裡更急,叫小二拿來筆墨便寫了張方子,讓他速速去醫館取藥,一刻都不可耽擱。
給了小二闊綽的打賞打發他去拿藥,蕭哲將巾帕用涼水沾濕了,敷在蕭凌空的額頭上。男孩還沒有轉醒,蕭哲便坐在床邊一眨不眨地守著他,不時幫他換乾淨的巾帕,一邊不住地怨自己。
昨夜裡就發燒的話,多是因為那夜自己傷了他,然後又沒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到了晚上還受了驚嚇。這個原本養尊處優的小少爺還真是受了不少的罪,如果他沒有喜歡自己,那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蕭哲仔細端詳著蕭凌空的睡顏,他們家的兄弟各個面相出色,幾個小的更是長得水靈,自己從前沒有仔細地看過他,如今看他雙眸緊閉,睫毛纖長,精緻秀氣的鼻梁,嫣紅柔嫩的脣,沒有一樣不是漂亮到讓男人趨之若鶩的。怪不得才出來第一天就招惹了登徒子,自己又怎麼可能放心讓他在外面四處遭遇危險?
第一次,第一次蕭哲看蕭凌空的時候腦海里沒有想著另外一個人,他現在滿心滿眼的只有眼前男孩子的安危,別的什麼都想不到了。
這樣痴痴地看了他半晌,小二拿著煎好的藥過來,蕭哲聞了聞,又自己嘗了一口,知道藥都沒用錯,便把蕭凌空摟坐在自己的身上,哄道:“師弟,喝藥,喝了藥便好了。”
蕭凌空渾身發冷,身子累得不行,連被人扶起都沒有辦法睜開眼睛。迷迷糊糊中,只覺得一個溫暖的懷抱緊緊貼在他的背後,他貪婪得靠了過去,汲取那人身上傳來的熱意,然後脣邊便送來了一個碗。他下意識地張口,那藥又苦又難吃,他難受,扭過頭去不肯喝了。
“你自己也是大夫,生了病了怎麼能不吃藥呢?”見他迷糊著還在牴觸喝藥,蕭哲失笑,還在信裡寫著自己長大了,是大人了呢,在他看來,蕭凌空的小孩子性情還是沒變化多少。
哄了幾句,蕭凌空怎麼也不肯張嘴喝藥,蕭哲沒了辦法,自己喝了一口,輕輕捏住他的下頜,用口哺口的方式將藥汁送進了他的嘴裡。苦澀的味道在兩人的嘴裡互相傳遞著,蕭凌空想合上嘴,把那難吃的藥吐出去,蕭哲卻不讓他那麼乾,頂著他的舌頭,逼著他將藥吞下了肚子才肯放開他。
接著就是另外一口,這般一口一口的,不消多時,那碗藥已經見了底。
又吩咐了小二準備些白粥和清淡小菜,蕭哲把喝完藥的蕭凌空好好地放回了床上,又蓋上了被子,確保他不會再著涼,這才坐在他的床邊繼續等著他醒過來。
蕭凌空畢竟年輕,而蕭哲醫術又十分了得,那藥下去後一個時辰,他就恢復了意識,悠悠地轉醒過來。
“你……”因為發燒而顯得聲音有些嘶啞。
想到男孩現在對他的厭惡和憎恨,蕭哲一頓,道:“你病了,所以我才來照顧你喝藥的,你不要急著趕我走,等你燒退了,能自己照顧自己了,我一定遵守承諾不出現在你的面前。”
蕭凌空無力地別過頭去,自己這個身子真是沒用透了,現在恐怕連爬都爬不下床,更讓他尷尬的是,一夜過去,又喝了一大碗藥,他的小腹憋得慌,很想小解。
蕭凌空臉刷一下紅了,咬了咬脣,道:“你出去。”
“怎麼了?我說的話不會不算話的,你連這幾個時辰都不願意面對我麼?”蕭哲卻誤以為他還是不想見到自己,心裡鬱悶得很,難得地也不顧自己像個無賴一樣,一定要狗皮膏藥似的纏著蕭凌空。
“不是。”臉越來越紅,這種事情怎麼說?他不想再和蕭哲親近了,這種私密的事情自然也不能告訴他聽。
“那你為什麼要讓我走?是我照顧得不好麼?”
再這樣一問一答下去,自己都要丟臉地尿床了。蕭凌空鼓起勇氣,道:“我……我要小解……”
蕭哲哦了一聲,知道他不是趕自己走,表情輕鬆了下來,俯身便從床下拿起讓小二準備好的尿壺,道:“便在屋裡解決吧,你現在最好不要下床。”
男人那麼自然,蕭凌空卻無法自然地接受。他不想再把自己的身體暴露在蕭哲面前,尤其是那個畸形的地方。那夜被他弄得好痛好痛,可他醉得那麼厲害,根本沒有仔細地看過自己。現在那裡還有些腫,碰到會火辣辣的疼,一定難看得要死。更何況,他們已經沒有關係了,自己怎麼可以在他面前寬衣解帶呢?
蕭凌空堅定地搖頭:“我自己來。”
蕭哲知道他是羞了,想勸他不用害羞,可話到了嘴邊,又暗罵自己還是一點他的心思都不懂。他之前那麼喜歡自己,哪裡可能再自己面前不害羞?即使現在討厭了,恐怕更是不願意讓他看了。
於是把尿壺遞給蕭凌空,轉過身去,道:“好了給我,我會收拾的。”
男人就在屋裡,而自己竟然要當著他的面尿尿,這是蕭凌空想都想不到的讓人羞恥的事。身上的力氣又不足以支撐他下地去茅廁,也沒有什麼辦法了,鬆開了褻褲的腰帶,將那裡對準了尿壺,便釋放了起來。
淅淅瀝瀝的聲音,聽得蕭凌空耳朵尖都成了紅色,只想著快點尿完,而站在一邊的蕭哲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淡然。他腦海里似乎起了些旖旎的幻想,對象就是這個正在小解的小少爺。他的身子柔軟又溫柔,那個地方小巧又可愛,即使醉了,自己卻保留了一星半點關於他的美好記憶,蕭哲暗罵自己下流,卻忍不住在腦中把蕭凌空給意淫了。
等他終於結束了小解,小小聲地說:“好……好了……”才把蕭哲從幻想中給拉了回來,幫他收拾了尿壺,又摸了摸他的額頭,感覺沒有今天早上那麼燙了,道:“餓不餓?吃點東西好不好?”
“不,不用了。你還是走吧,我會請小二照顧我的。”蕭凌空已經開始後悔自己剛才沒有堅定地把他趕走,甚至允許他在自己的房裡看他小解。多羞恥的事情?自己真是連臉都不要了,明明下定決心和他保持距離,這樣做多難看。
“喂你吃飯都不行麼?”見蕭凌空突然間又堅定起了讓他離開的心思,蕭哲還試圖勸他:“店小二照顧你,我怎麼放心。”
“我是你的誰,你為什麼要不放心。”他一旦下定決心,剛才那些嬌羞和尷尬便藏匿得漫無蹤影了,取而代之的,是像一個稚嫩的小刺蝟,用他軟軟的刺去保護自己,攻擊別人,自以為說出些冷冰冰的話,話裡滿滿的卻是些怨懟和委屈。
蕭哲想回答他,他是自己想要照顧的人,可他總算聰明了一回,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因為他知道這個表面柔軟內心卻將蕭家人的倔強一脈相承的小少爺是不會接受這種像同情一般的照顧的。
“走吧,我一會兒有力氣了自己吃飯也可以。希望你能跟你說的那樣,從此……從此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現了。以前的事情,我……我會努力忘記的。”
不管是自己多年的愛慕,還是那個把自己傷透的錯誤,通通忘記,不然只會像一把鈍刀子,一刀刀地凌遲著他的心臟。
蕭哲默默地退了出去,男孩子那樣絕望的眼神,他看不下去,一看就心疼得抽抽,那句話在嘴邊迴旋了半天,卻是到底不夠火候說出口──他還不能確定對蕭凌空的心疼到底是什麼感情,不能再給了他希望,以後再讓他失望。那樣,他會把這個漂亮單純的男孩子給害得體無完膚,也會讓自己墮入內疚的地獄永不超生。
作家的話:
艾瑪還沒到床戲呢,慢慢來哈,反正小六會很性福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