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4
氣氛有點怪怪的,蕭凌孤被他看得臉又不自覺地紅了,藉口要喂他吃飯,把整個餐盤端到段清朗眼前:「都是些清粥小菜,蕭哲說了受傷之人不能用太油膩的。就委屈你了。」
「要太傅大人喂。」
「什麼?」蕭凌孤一楞,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昨夜手拿了太久的劍,現在發酸,沒力氣。太傅大人不是連這點小忙都不幫朋友吧?」
他還用質疑的眼神看著自己,好勝如蕭凌孤當然不會讓他的質疑坐實,反正喂人,不就是把飯菜放進他的嘴裡,又有何難?
點了點頭,把盛粥的碗端起,用勺子隨便舀出一口,就送到段清朗的嘴邊。
這是太傅大人親手給他喂的粥,段清朗腦子一下子轉不開了,心臟砰砰跳著,愣愣地,急急忙忙地張開嘴生怕太傅大人撤回勺子,可吃下去才知道,這尊貴的老男人是當真不會伺候人,粥剛出爐沒多久,進了嘴裡立馬把舌頭燙壞了,神色淒苦地哎呦叫喚了一聲。
「怎……怎麼了?」
「太傅大人……你也太狠了,不……呼呼……你是來補我昨天沒中的刀的吧?呼哧……疼疼疼……」他誇張至極地張大著嘴,伸出舌頭吸著涼氣,舌頭被燙得紅紅的,表情淒苦,蕭凌孤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不小心,把人給燙到了。
「那怎麼辦?我給你倒杯涼水?」
「不不,呼哧……涼水也會疼。」
「對不起,我之後會吹涼了再喂你。」懊惱地低下頭,自己怎麼笨到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說要照顧人,怕是還要被人嫌棄吧?
「幫我吹吹。」
「嗯?」蕭凌孤睜大了眼睛,像是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我說,吹吹舌頭,吹一吹就不疼了。」段清朗指了指自己的嘴:「快,現在也就太傅大人能幫我了。」
明知道這樣的動作不妥,根本不是自己這麼堅持著跟別人保持距離的人做得出來的事,可想到這是自己笨手笨腳害的,蕭凌孤也顧不得了。把餐盤放一邊,支起了身子,蕭凌孤傾上前去,輕輕地對著段清朗的嘴小小地吹了一口氣。
段清朗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覺。剛才是被燙到沒錯,可也不是他說得那麼嚴重,自己行為做事誇張慣了,一有機會就想耍耍可愛的太傅大人,可等他的冰山臉上真的顯出了關切的神色,還認認真真地給自己吹舌頭,段清朗有點玩不開了。
太傅大人的身子很香,不是女人的脂粉味,是男人清清爽爽,乾乾淨淨的味道。漂亮的臉就在自己的面部上方,嫣紅的唇嘟了起來,滿是甜馥香味的氣息一口口吹進自己的嘴裡,哪裡還有什麼疼痛,真疼,那也是某個說不出口的地方疼才對。
毫不猶豫地把蕭凌孤的頭往自己身上一按,灼熱的舌頭便把他的唇齒舔開,勾引著他用自己粉嫩的舌尖給自己降溫。可憐的太傅大人又要防著自己一個不小心壓到段清朗的傷口,一邊無力躲開他霸道十足的親吻,被人吻得臉部漲紅,全身發熱了,才勉勉強強地被放開,那人還可惡至極地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道:「這個法子比較好,舌頭不疼了呢。」
想罵他,又覺得這種事情罵他簡直辱沒自己的身份。更何況……更何況真的是自己不好燙到他了。
「你還吃不吃飯了?」蕭凌孤把那口氣憋在心裡,不願意為了這種小事又和段清朗起了爭端,坐正了身子,頗為嚴厲地瞪了他一眼,殊不知這眼在段清朗的眼中那叫一個風情萬種。
「吃啊,但是如果再燙到我,太傅大人可要主動用剛才的方法向我賠罪才好。」
他才不會同樣的錯誤犯兩次。聰明的太傅大人這次吸取了教訓,喂他喝粥前,先在自己的嘴唇邊碰上一碰,確認不會燙壞他,才送到他嘴裡,這一試一喂之間,就像兩個人同喝一碗粥,由著那個銀色的小勺子做著媒介,間接接吻一般的甜蜜。
喂完了粥,段清朗還覺得意猶未盡,見蕭凌孤已經快速地把碗筷收拾好了,無不可惜地嘆了一口氣:「太傅大人真小氣,我還沒吃飽呢。」
「大夫說了,少吃多餐對傷口恢復更好。你放心,我讓廚房暖著粥,夜裡餓了隨時可以吃。」
把餐盤遞給了外屋守著的綠竹,蕭凌孤不敢讓任何人知道段清朗受了劍傷,實因朝廷已經開始通緝那個劫獄之人,因為段清朗一直蒙面,沒有畫像,朝廷掌握的特徵只有那人受了劍上。
不能冒險,雖然綠竹信得過,蕭凌孤也不願意讓段清朗有被朝廷抓捕的可能。
「你躺下睡吧,我坐在這兒看書。」伺候人真是勞心勞力,蕭凌孤才忙活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都有些腰酸背痛了。好不容易可以讓男人躺下睡覺,自己也可以坐下來準備明日給太子講學的書,段清朗卻笑望著他,眼睛亮亮的,黑漆漆有神:「你這樣,我怎麼睡得著。」
「是因為燭火太亮了嗎?抱歉,我留一支就可以了。」
「不,不用。」
「那是?」蕭凌孤不解地問道。
「太傅大人倦了的話,打算睡哪兒?」
「這,我睡地上把,總不會離了你左右。」
段清朗搖了搖頭,幽幽開口道:「我們行走江湖的人,最忌諱我們睡覺的時候有人看著我們,怕被人偷襲,總不會睡得太深,也休息不好。」
「那如何是好?」難道這人是鐵打的身子,不用休息的嗎?
「你睡床上,睡我懷裡,我就沒有了這樣的顧慮。就是要委屈太傅大人犧牲了,當然,你不願意也沒關係,我淺淺的睡幾晚上,最多傷口好得慢些。」
他說得有理有據,沒有半點強迫蕭凌孤的意思,末了還無奈地笑了笑:「算了算了,當我沒說過,如何能委屈太傅大人睡在一個受傷之人的身邊。」
「沒關係的。」
「嗯?」眉毛饒有興味地揚了起來。
「如果那樣對你休息有好處,我可以睡你身邊。」料想著,這人都傷成了這樣,總不能再做出一些過分的事。這點犧牲,蕭凌孤也沒有覺得很過分。
幾天前的那個夜裡,兩人恐怕也是睡在一塊的,自己……自己好像沒有很討厭。
男人臉上綻放出滿足的笑意,道:「那你看書吧,我等著你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