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0
「大哥,你醒了。」蕭凌孤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是在臥室的床上醒來,身上穿著褻衣,身邊自己的三弟。
「這是,什麼時辰了?」他恢復了些清明,問出話來,才發現嗓子啞得像得了風寒一般。對比而言,身子倒是沒有特別的不舒服,而且清清爽爽的,沒有昨晚黏膩不堪的感覺。
「辰時了,大嫂說大哥不舒服,昨晚做了一夜的噩夢,二更的時候就讓我來照顧著你,她去廟裡給大哥求個護身符去。」
全是鬼扯,自己哪裡說夢話了,肯定又是出去鬼混去了。蕭凌孤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作勢要起身:「我要去宮裡。」
「已經給大哥請過假了,太子那邊也請假了,大哥今天就在家裡好好休息吧。」
「不用,我可以……唔……」坐起身子,才發現後面那個地方竟然漲疼漲疼的,蕭凌孤臉色更黑了,心裡把段清朗從頭到尾罵了一遍,這個小人,趁人之危的小人!
「就說躺下休息嘛,大嫂還讓廚房熬了粥,大哥先休息著,我去端來給大哥。」
三弟不由分說地出去了,蕭凌孤才放鬆下來,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的身子一定是被弄壞了,不然怎麼會連坐下來都疼成這樣?昨夜只是喝了點酒,大部分的記憶他還有。不敢想像自己竟然把那人當做知己一般說出了沈重的心事,更不敢相信自己半推半就的,竟然又跟他發生了那樣的關係。
蕭凌孤的臉紅透了,昨夜的放浪形骸根本就不像自己做得出來的。也許是最近自己操心的事太多,連頭腦都不正常了。
以後,以後一定不可以再做這般墮落的事!只是不知蕭哲給的藥是否現在還有藥力,若是沒有了,恐怕還得問他討去。
蕭凌孤一心想著為昨夜的事善後,用完了早膳無論蕭凌遠如何勸阻,還是堅持起身辦公。
即使不去宮裡,沈子德一案像個巨大的陰影籠罩在他的心上。在書房修了幾封書信給同僚做了些安排,又心神不寧地讀了會兒書,到了晚膳時分,竟然還不見段清朗回來。
「你大嫂同你說,他去了哪家寺廟求護身符?」蕭凌孤坐不住了,把蕭凌遠叫來問道。
蕭凌遠也皺起了秀氣的眉頭,輕輕搖頭道:「大嫂沒說,我想著,京城近郊也就兩個寺廟,馬車來回都不會太遠,如何這個時辰也該回家了。她一個女人家,不會是遇到什麼意外了吧?」說完,蕭凌遠忙摀住自己的嘴:「對不起大哥,我胡說的。」
蕭凌孤絲毫不憂心段清朗遇到意外,以他的功夫,恐怕只有他意外別人的份。面無表情揮了揮手讓弟弟回房,自己則陷入了煩躁之中。
昨天告訴了他那麼多,是自己太過失策。萬一他投靠了自己的敵方,那恐怕自己和蕭家所有人的命數都要葬身在自己對人的錯信之上。
應該不會,段清朗雖然對自己做了那麼多稱不上光明磊落的事,但他人不至於壞成這樣……不至於的……
他在書房一直等到半夜,段清朗仍然沒回來。想著那人恐怕是知曉自己對他不敬,沒臉回來見他。可轉念一想,那家夥臉皮厚成這樣,又哪裡是知曉一星半點的禮義廉恥?偌大的臥室自己在昨夜前已經好幾個月沒睡過了,如今一個人躺在床上,竟覺得房間又空又冷。
快要冬天了吧,明日得讓人再加一床被子,握著段清朗送的暖玉,蜷縮起了身子,蕭凌孤一個人翻來覆去了大半個晚上,終於進入了夢鄉。
他做著亂七八糟的夢,睡得極其難受,約莫是三更天的時候,一陣涼風突然灌入屋子,蕭凌孤醒了過來,就見來人快速把門給關上,嘴裡道:「吵著你了?以為你還會在廂房睡,不打攪你,今夜我去廂房睡吧。」
是段清朗回來了。
「站住!」剛醒來嗓子還不是特別舒服,說出來的命令也顯得有氣無力,軟弱極了。
「太傅大人還有什麼吩咐?」黑暗中,連男人的聲音也疲倦不堪。
很想問他今天去哪裡了,那麼晚才回來。可是自己又何必問他這種問題,他去哪裡了都和自己毫無關係吧。蕭凌孤捏了捏被角,好一會兒才彆扭道:「你就在這兒睡吧,天反正也快亮了。」
他是因為不想再受一次涼風把屋裡好不容易攢起來的暖氣再散去,也是因為……因為萬一丫頭天亮了去打掃廂房,發現個陌生男人如何是好?反正理由千千萬,絕對不是他想留著段清朗一起過夜。
男人也沈默了一會兒,輕輕笑了下:「不了,太傅大人還是好好睡吧。」
蕭凌孤眼睜睜看著段清朗小心翼翼地打開門,只開到他能側身出去的位置,然後關上,人和外面皎潔的月光一起消失了。
蕭凌孤拳頭握得死緊,有著自己的命令被人視而不見的挫敗感。雖然他不是以什麼尊貴的身份發出的命令,可是他畢竟也是一腔好意,被段清朗這般決絕的忽略,他的心口像破了塊大洞似的,涼風嗖嗖的。
「哼,以後最好也同今日這般知曉分寸,和我保持著距離。」
「這種江湖莽漢也有懂得禮數的一天,我應當高興才是。」
「還是尋個理由讓他離開蕭府吧,這種人放在眼前都讓人煩心。」
「混蛋,天底下第一的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