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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棲溯》第64章
第十章 ~認主歸主~

還是一樣的絕色,不管是人還是景。

透明如水的長鏡,映照出的是兩匹魔馬的苦痛掙扎。

「了不起!真的了不起!」水漪的手指沿著臉頰劃到唇邊,微笑地半倚著石,帶點欣賞的意味點頭,只差沒拍拍手當作鼓勵而已。

「還不錯,他挺懂得該怎樣用的,不是嗎?雪……」又是一聲玩味的聲音徘徊,水漪輕笑,先是把空間遷移到現實海上,再讓時間洪流的歷史景象重現,實虛錯亂,亦真亦假間,讓雙疫馬誤以為是千年隱山海嘯肆虐,自動封閉所有魔力投海自盡,也同時鎮住了發狂的魔馬。

「……」霜雪不語地看著地面影像,大海本具魔性之力,萬物生剋自有理,而海洋,正是疫馬魔的「生」、「葬」之所。

要知道,並不是每一匹疫馬魔都能在海潮浪起間重生的,溺斃而死的馬總是比重生的多。

封閉所有魔力往下墜入海裡,海洋猶如一把鎖,緊緊的鎖住那封閉的魔力,只有超出以往的能力修為才能衝破那道鎖,也只有得到更進一步修為者才有資格從海潮裡重生。

生死關頭,能力極限,衝得過就是重生更強,衝不過就是死亡入海。

飛蛾會撲火,力量就是魔物的一切,為了得到更多的能力,死,也是值得,這就是疫馬魔的生態習性。

而隱山海嘯是引子,是個強而有力的死亡極限,只有隱山海嘯可以把疫馬魔逼到極限,唯有這樣才能衝破那層被海洋捆鎖的魔力。

霜雪抬起了頭微微看向水漪,那眼裡雖是毫無表情,但卻寫著一絲絲的煩厭。

是了!

隱山海嘯是個非常重要的引子,只有隱山海嘯可以逼出疫馬的力量。

歷史景象可以活生生塑於眾人眼前,可以欺騙疫馬魔,可以讓牠封閉魔力自我墜海,但終究,那不是隱山海嘯。

沒有引子就逼不出力量,沒有力量就沒有辦法衝破枷鎖,沒有衝破那層窒礙,疫馬魔就沒有辦法浪潮重生,無法重生那就只有一途──溺斃於海。

麻煩,那真的很麻煩。

如果今天是一般的疫馬魔也就算了,可是,今天入海而墜的是雙疫馬,真讓牠死了,事情就複雜了,而她,不喜歡多餘的麻煩。

「噗……」水漪忍不住笑了出口,「妳的臉色還真是不好看呢!雪……」厭惡得這麼明顯,這表情可還真不多見,害她憋笑憋得好辛苦。

「……」霜雪淡淡地瞥了水漪一眼,這一次,可真是用「瞪」的了。

「好、好,別生氣,別生氣……」水漪輕笑著揮手安撫,「安心,他既懂得及時阻止,自然知道雙疫馬若死會有怎樣的後果,瞧,他不是要行動了嗎……」指著水鏡裡頭浮浮沉沉的身影,才發現,深藍大海裡卻是隱藏不住那抹藍色。

雙疫馬跟一般的疫馬魔是不同的。

不!正確一點來說,應該是屬於不同的生物物種。

「姊妹種」,生態分類學上一個特別的名詞,形態類似、外觀類似、行為相近,同一「屬」門下卻歸屬不同「物種」,只因為這兩個種類之間沒有辦法產生所謂的正常生殖交流。

生殖,生物延續後代所必須之行為模式,唯有同一物種者才有生殖交流的資格,而唯有能產下具有延續後代能力的族群者才會被歸屬為同一物種。

疫馬魔和雙疫馬是姊妹種,不是同一物種。

儘管牠們的外表很像,儘管牠們一樣有著入海重生的習性,儘管牠們都是列屬「疫魔」的屬門裡,但牠們卻是不同種。

生殖隔離是一個原因,但若以惡魔的觀念來看,牠們還有個很大的不同點,那就是在疾病能力控管方面。

雙疫馬和疫馬魔有個非常大的差異點,亦即疾病的專屬性與否。

正常來說,雙疫馬的魔性屬階的確是比疫馬魔來得高階。分屬黑藍二疫,黑為主,藍為輔,雙重感染效力不說,光是藍疫就足以抵得上一匹重生百次的疫馬魔,更別提黑疫的魔力了,只怕那是疫馬魔再怎樣重生多次也無法達到的境界。

這是基本物種差別力,拿個比方來說的話,疫馬魔是小貓,而雙疫馬就是獵豹,這沒什麼好計較的,物種不同,本來能階就會不同。

可雙疫馬特別的地方不在於牠所擁有的疾病能力有多強、多厲害,而是牠還有另外一個特殊功能是疫馬魔所沒有的,那就是專屬治癒。

一般疫馬魔大抵上散布疾病後有兩個解決方法,能力低點的,人類自己就能應付,弄點藥藥草草咒語法術的就能治癒;能力高點的就有點麻煩了,發明不出什麼解藥的話就只好效法前頭說的,去抓出主肇事魔馬弄個腦汁來喝喝,這抓不抓得到馬是另外一回事,但簡單來說就是這兩種方法。

可雙疫馬就是這一點不一樣。

雙疫馬有個另外的名字──「共生馬」。

雙,是指兩匹,雙疫馬分屬黑疫、藍疫兩馬,可以散布兩種屬性完全不同的疾病,所以給了牠「雙」「疫」兩個合詞。

而共,有「同」的意思,即同樣、相同、一同、一起……所以「同」,也有「一」的含意在。

生,是死的相反。

沒錯!

雙疫亦稱共生,分者為雙,合者為一,雙是死,共是生,是疾病也是解藥。

想要從雙疫馬的疾病裡獲救,只有共生馬才做得到,而共生馬就是由藍疫和黑疫合為一體的魔馬,這就是雙疫的專屬性。

無法人造,無法替代,由雙疫馬散布出去的疾病只能由共生馬來解決,如果雙疫無法變成共生,這場疾病想要得到控制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死絕」。

讓能死的全死光,能感染的全感染光,就能控制住雙疫所帶來的疾病,以耶克魯的疾病來說,只怕得讓整個王國的人全死光了才有可能。

而這,還得是「滴水不漏」的防衛下的「最好狀況」,怕就怕這疾病一時外漏,到時恐怕就不是耶克魯一個國家的事情,沒賠掉半個世界的人口就該偷笑了。

所以雙疫馬絕不能死,不論是黑疫還是藍疫,死了誰都會是一場浩劫。

雲蕭用力地拉過一條在海裡飄蕩的繩子,試圖讓繩子緊緊抓住藍疫。

老實說,他從未聽過雙疫馬這個名詞,甚至到剛剛為止,他一直把牠當成一般的疫馬魔看待。

那是種一瞬間的靈感,在他見到黑疫的那一刻,「雙疫馬」三個大字登時在腦海裡浮現,不止如此,所有有關雙疫馬的資訊,包括生態、行為、特殊習性、魔力等等一切種種相關就像走馬燈一樣快速的放映過腦子裡。

很快,也很短,但所有的「資訊」一個不缺,一瞬間地瞭然。

所以他震驚,所以他訝異,毫不猶豫地跑回去阻止,可是情況卻已經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

黑疫的現身、藍疫的瘋狂,兩匹魔馬同時展現魔力,帶來一波又一波死亡的訊息。

雲蕭腦子裡雖然異常的清晰,可要遊說發狂的馬已是很不容易的事,更何況一次還來兩匹。

巴望著牠們能自動收回魔力注定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爾今之際,唯有藉助外在的能力才能讓兩匹馬鎮定下來。

想到這裡,雲蕭的腦子裡頭第一個閃過的就是雙疫馬入海重生的鏡頭,因為疫馬魔重生特點之一便是封鎖自我魔力齊聲墜海,頓時,他也發現到這是值得一試的方法。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做到的,因為發生得太快,連自己都來不及消化重整這一連串的資訊,但他還是做到了,所有的一切步驟都照著他心所想的,上馬、飛天、重置、重現、海潮浪起、落雷劈下,那種虛實真假的錯亂幾乎險些讓他自己也分不清。

但,沒有時間去思考所有的一切,在海裡的雲蕭知道他要做的事情還沒完。

藍色的魔馬緊閉著眼在海水裡痛苦地掙扎,海水入肺嗆得牠不斷地拍打著四肢,近乎絕望地微微扭動著,緩緩地向下沉淪。

一雙手伸了過來緊緊地抓住一條飄蕩的繩子,這繩子套住的正是藍疫的脖子,雲蕭縮緊手,把那條繩子用力地往後拉扯,只看得那繩子捆緊了藍疫的脖子,並朝雲蕭的方向顛了一下。

溺斃的痛楚已經夠叫牠難受了,而此時雲蕭的舉動擺明就是雪上加霜,突然之間讓藍疫有點奮力地掙扎了起來。

可雲蕭見到如此卻也不鬆手,反倒是拉著繩子往自己的臂上繞,像嫌藍疫不夠痛苦一樣,繩子縮緊後拉,勒得那馬是連口氣都順不上來,可不知是錯覺與否,藍疫身上的黑色咒文在那一層痛苦下似乎變得更加耀眼。

不!不是錯覺,而是真的更加耀眼了,只看得一閃一閃的黑色波動在藍色的海洋裡閃爍,弔詭的令人害怕。

雲蕭縮緊手更加地勒緊藍疫,這就是他現在要做的,他,必須造出一個跟隱山海嘯同等力量的「死亡衝擊」。

為什麼只有在隱山海嘯出現之時,疫馬魔才會於此時墜海重生?道理簡單,因為那種逼迫的力道夠!

所謂「生死關頭,能力極限」,這「死」字,可不是那麼輕鬆的說法。

死得太輕鬆、死得不夠力、死得不夠長、死得不夠苦,是沒有辦法把潛能逼發出來的。

魔物本來就是生存在弱肉強食的環境下,在掙扎中求生存是牠們存活的條件,而越是拼命掙扎者,所抓的生機也越大,自然會把自己平時用不到的能力給一併激發出來。

疫馬魔也是這樣的,對牠們而言,在海洋中溺斃很苦,但不夠力,那種死法太過安逸,安逸到在潛意識裡起的掙扎根本不能激發半點潛力。

而隱山海嘯對牠們而言是種強大的壓力,海潮翻騰洶湧的拍打衝力就像好幾噸的重錘捶打著自己,只有在這種痛楚下牠們才會掙扎得更加奮力,也只有這種掙扎才能打破那層窒礙。

這是一種層層相扣的鎖,想要得到力量,只有以死相激,而要能激出力量,唯有把魔物逼到了痛苦的極限才有可能,隱山海嘯可以不是必須,但是那種同等質的「死亡極限壓力」卻是「必要」。

這點雲蕭很清楚,可到底他再厲害也沒法瞬間弄出個大海嘯出來,其實也不是沒辦法,而是他根本是處在一種體力透支的狀態下了。

利用強制再生術把魅彤給治好,在無水的環境下強硬具現水柱打飛神箭,讓藍疫身上的傷口瞬間回復,而後不止把整個空間大幅扭轉到海上,還得把歷史洪流殘像現化於前,這一個比一個還要精彩的法術光用聽的就覺得必定得耗上大幅度的力量。

再加上雲蕭自己對這種力量完全沒有自覺,從未試著去掌控駕馭這種能力過,這種大量強制性的消耗很快就讓雲蕭處於一種暫時虛脫的狀態,別說要弄出一個海嘯了,此時在水裡的雲蕭都已經漸漸感覺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他又不是魚來著,既沒有鰓可以幫助自己呼吸,連原本可作為保護的水素也在虛耗的情況下急速地下降,讓雲蕭幾乎在心中大喊不妙。

緊緊地縮著繩子,憋著氣,雲蕭的臉色已經慢慢的由白轉紫,不僅呼吸困難,連手上的繩子也開始漸漸的使不上力,衣服吸了水變得又沉又重,讓整個活動力又是大幅降低,施加在魔馬身上的壓力一減,藍疫的掙扎馬上降低,身上的黑斑頓時暗了不少。

這下雲蕭有點急了,拉起繩子,用力的往後一扯,試圖想讓藍疫再起掙扎,可用力太過,一時岔氣,整個海水頓往鼻腔內衝入,嗆得他忍不住咳起嗽來,但這一咳,海水倒流入口,硬生生地又是灌了他幾口海水。

這種溺水的痛苦讓雲蕭難受的急忙空出單手,死命的把自己的口鼻給摀住,一手還緊緊的抓住那條繩子,說什麼也不放手。

憋著氣,雲蕭使力緊緊地拉住繩子,套住藍疫的脖子勒得更緊更深,藍疫反射性地開始掙扎。

不夠!還不夠!這種壓力……還不夠!

微瞇著眼,雲蕭皺眉,大海裡的浮力大大地降低了繩子的律動,明明使了勁的拉扯,到藍疫脖子上時卻只成了一層小小的障礙。

這樣不行!這種距離……根本發揮不了作用!

雲蕭咬牙,心念一轉,順著繩子開始往藍疫的身邊游去。

可人才剛游到藍疫身邊,手才剛準備把繩子給勒得更緊,耳後突然傳來了「嘎~~嘎~~」的怪異聲響。

聽到這聲音,雲蕭本欲縮緊的手頓時停在海中,猛一回頭,卻見到不遠處的黑影在那頭載浮載沉,嘴裡不斷地發出溺斃的痛楚聲。

該死!他竟忘了還有個黑疫的存在!

雲蕭一頓,不免暗暗在心頭叫了聲苦,眼看著黑疫已經快要翻白眼了,他也顧不得太多,下定決心,單手一揮,只看得旁邊的海水突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一條細長的水流直穩穩的打了出去,在黑疫的脖子上繞了兩三圈,緊緊地扣住後用力後拉。

這一拉一扯果然有效用,只見原本快要沉海的黑疫瞬間掙扎了起來,黑色的身軀也開始閃起異樣的光芒,彷彿等這一刻已經等很久了。

只是順了黑疫的意,卻害苦了雲蕭。

天知道他剛剛拿的可是用在他自身周圍保護的水元素啊!本來在大量消耗下就已經少得可憐,連弄在自己身邊別讓自己溺死都嫌不足了,偏偏他還不知死活的把它拿來現化成水鞭,這下可好,別說他開始呈現缺氧狀態,這大海沉重的海壓就已經快把他給壓垮了。

但沒時間去叫苦,微瞇著眼,雲蕭單手拉扯水鞭,企圖先把黑疫給逼到極限去,專注的他卻沒發現到,他另一隻空下的手可還緊緊的拉著束縛藍疫的繩子哪!

他的後退,他的游動,他的拉扯,所有的一舉一動牽動的不止是黑疫,也包括了藍疫在內,而他,離藍疫太近。

一般發狂的馬兒都沒人敢去接近了,就怕被那蹄給踢走了性命,更何況是一匹魔馬?

就算已經封鎖了所有魔力,就算已經有水的浮力作為緩衝力,但魔物到底還是魔物,那種力氣怎樣也比一般的馬來的大。

等到雲蕭發覺不對時已經來不及了,他跟藍疫之間的距離近的幾乎只剩下一個臂膀寬,只聽得藍疫難受地嘎叫了一聲,在海中掙扎的鐵蹄不偏不倚的往雲蕭的胸口踢去,讓雲蕭當場嘔出兩口血來。

這一岔氣可說是非同小可,因為雲蕭現在可是處於大海深處,這一踢不僅把胸腔裡稀薄的空氣給踢了出口,連帶那翻騰的海水也隨之大量的從嘴巴、鼻裡猛然灌入。

「嗚……」雲蕭反射性地彎身單手撐胸,才剛溢出口的一聲哀嚎卻被更多的海水灌入,剎時整個人天旋地轉,感官神經好似在一瞬間全給活化了起來,讓雲蕭痛苦得幾乎無法言語。

水中現化的水鞭開始有一陣沒一陣的漸漸消隱,雲蕭見狀趕忙收斂心神,企圖維持好水鞭的現化,但才剛一催動體內力量,喉嚨一股腥味上衝,哇的一聲,登時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一條條的血絲飄散在海中,圍繞在雲蕭的周圍,他再厲害也不代表可以毫無節制,他再怎樣有能耐也會有無力可為之時,這一次,雲蕭真覺沒力了。

海水嗆得他整個意識逐漸飄遠,雙手漸漸地放鬆,水化的鞭子漸漸消散,衣服吸了過多的水正往海中央拼命沉淪,大海厚重的水壓壓在胸口上,讓原本被踢斷的肋骨狠狠地插入了肺裡,身子一頓,大量的血液從嘴裡竄出。

人,往海裡中央深深墜入,意識模糊前的一刻,他只看到黑色的馬兒開始慢慢地停止掙扎,藍色的馬匹越趨漸小的擺動。

他不甘,他不願,他想動,想過去幫助牠們,但無奈千斤海水壓得他動彈不得。

他錯了嗎?不該這樣做嗎?阻止了雙疫的發狂卻幫不了牠們重生,累得牠們得在此淪葬,真的幫不了牠們了嗎?真的幫不了了嗎……

海上的身影離他越來越小,也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他的身體好重,重得他完全無力動作,他的意識完全模糊,模糊的視線裡只看到海裡的魚兒緩緩地在他身邊游著,扭動著魚尾穿梭,穿梭……

對不起……救不了你們,對不起……求……牠們……拜託……幫……幫牠們……

人,終究無力支撐地閉上了眼,往海中沉淪而去。

混合著血腥的大海,在此刻,卻多帶了一股淡淡的幽香,悠悠傳遞。

海面上,風平浪靜,漂浮在半空中的北納成員誰都沒敢哼一聲大氣。

沒辦法,明明前一刻還有著山雨欲來的暴風雨之感,誰知當兩匹魔馬和那人墜海以後,整個海面上卻是立刻變得晴空朗朗,萬裡無雲。

這種變化之快讓所有人全傻了,一雙眼也不知該擺哪才對,只能死死地盯著腳下廣闊的大海,像是在等待,又像是無意識地發呆。

也不知道他們到底看了多久,但先注意到的是北納家的大少爺,輕輕地「咦?」了一聲,似乎像是看到了什麼一般眨了眨眼。

所有人好奇地順著大少爺的目光看去,原來在那平靜的海面上,有個小小的漩渦正打了起來。

似乎忘了自己現在是處在什麼樣的怪異狀況,眼看大少爺看的不過是個小小的漩渦,所有人不免覺得掃興,去~~漩渦嘛!不過就是個漩渦而已!這麼片大海裡有個小漩渦產生有什麼好稀奇的。

就在三三兩兩的人嫌自己的少爺有些大驚小怪,正想撇頭時,耳邊突然又響起其他人的驚呼聲。

「咦?」、「咦?」、「咦?」、「咦?」幾聲的驚嘆聲從不同的人嘴裡叫出,讓所有人也不覺好奇,重整目光落回海上,這一看,只差點沒把大家的眼珠子給凸了出來。

從原本的一個漩渦到兩個漩渦,三個、四個、十個百個,甚至到千個,剎時間,整個海域像是中邪了一般,到處都是一圈又一圈的漩渦,滿滿的,壓的整個海域都是!

然後,其中一個漩渦偶然的跟另外一個漩渦相碰,轟的一聲兩個水花相濺,沒有消失,反倒是融成一體,一個更大更快的漩渦在海中央成形,並不斷的向外擴張,吸收周圍的小漩渦融成一體。

千個漩渦剎時之間銳減,不一會就縮減成兩個巨大的漩渦,本以為這兩個漩渦會相撞後融為一體,誰知居然沒有,兩個漩渦就好像吃夠了一般,竟只是不斷的在同一點上快速的打轉。

「是暗渦人魚!」北納大少爺大呼了一聲,伸出手顫抖地指著那海面,在那海浪潮伏間,一個個的人魚頭浮出海面,果真是暗渦人魚沒錯。

只見海面上黑壓壓的人魚正團團地圍在那兩個漩渦的周圍,並用尾巴不斷的順拍著漩渦,千條魚尾在海中同向拍動漩渦,就像個繩子在抽著陀螺一樣,不僅讓整個漩渦的速度更上一層,還藉機控制了兩個漩渦,使它們不至於相撞,而在那深深漩渦底部拼命打轉掙扎的,除了雙疫魔馬外還能是什麼?

龐大的陣容,壯闊的氣勢,本性屬水,牠們或許造不出隱山海嘯,但是那千條魚尾造就的高速漩渦衝擊絕對不會比隱山海嘯來的遜色。

黑色的魔馬在那衝撞裡奮力的掙扎,藍色的魔馬也不甘示弱的奮起抵抗,大海的鎖頭作用開始失效,不堪負荷如此大量的力量,海裡傳出了滋滋滋滋的摩擦聲。黑色的馬瘋狂,藍色的馬附和,魔性的血液在呼喚,遇強則強,順應本質,打破窒礙,衝出封鎖!

「嘶──!」長鳴聲同時響起,兩個漩渦同時受到力量的吸引,噴出了個大大的浪花,浪花飛奔在空中濺起,像極了延伸的圓弧。

瞬間,遙相對望的兩個浪潮在空中打出了個糾纏,揚著蹄,一藍一黑的馬兒從浪花飛濺處奔出大海,並沿著那糾纏在重生出海的同時撞在一塊。

海面上發出了一個刺眼的黑色光芒,不知何時停下了動作的人魚剎時空中翻身入海,所有的人下意識地用手摀眼,完全無法直視這過於刺眼的光芒,直到黑色的光芒開始漸漸散去,眾人才緩緩地放下手睜眼,這一刻,所有人敢打賭,他們一輩子也忘不了這一刻。

只看到一匹駿逸的黑馬站在海空之中,深藍色的鬃毛隨風揚起,黑色的身軀黝黑得發亮,冷酷的眼神訴說著王者的氣息,脖子上雕砌著深藍色的咒文。一匹駿到讓人忍不住發抖的馬,讓所有人窒息、移不開眼,那是真正的雙疫馬,亦是世上僅存唯一一匹共生馬。

黑色的馬兒星眸半張,不知何時已經消失無蹤的人魚連帶著還給了海洋一分的平靜。

牠佇立在海上,低頭俯視著那陡聲浪起的海潮,緩緩地,緩緩地,鳴叫了一聲。

「嘶~~吼!!」那一聲低沉的鳴叫由小而大,由輕而重,只在那後面的大吼之中,前方大海就像是被人拿了個錘子重捶了一下,力道之猛竟是讓整個海中央瞬間呈現一個下凹,深至千尺,寬至百裡。

然後在那廣闊的水洞中,牠也看到在那千尺深度附近,有個身影正不斷的下沉、再下沉。

「嘶──!」揚起了前蹄向下俯衝,瞬間叼起了那沉得更深的身影,一個甩身,將他往自己的身軀上駝去後朝天飛奔,衝出海面而立的那一剎那,四面海潮八方湧來,只一瞬間,再度填平了那個大洞。

玄!

這太玄了!幾乎已經超越了所有人的思考範圍,愣得在場所有人張大口,完全做不出任何反應。

然,不待所有人做出反應,就在這一瞬間,空間開始產生扭曲,好似給人敲了一記悶棍一般,所有人眼睛一花,身體一軟,就這樣完全沒了意識。

等到他們再度睜眼甦醒之時,人,已經回到了北納家的後院林子裡頭,沒有海、沒有魔馬、沒有人魚,空空蕩蕩的一片空地裡什麼都沒有,除了些許點點打鬥過後的痕跡外什麼都沒有。

那是夢嗎?所有人恍惚。

應該……是夢吧!

如果不是夢,這種超乎常理的事情又怎麼可能發生呢?這種完全沒有邏輯的事情又怎麼能夠發生呢?傻愣愣地呆在原地裡望著天空,茫然之間又帶點細細品嘗的滋味回味著那場夢境。

游離的神智,說不清的夢幻,此時此刻,竟是沒有人發現到,在離他們不遠處的空地裡,有個濕透了的人正半躺在一棵樹下,緊閉著眼,白著臉靠著樹,一手無力地垂放在身邊,滴滴答答的水滴不斷的從身上流下,更夾雜著一點點的腥紅。

而在那人不遠處的地上,一個小小的圓牌靜靜的陪他躺著,那牌上刻畫的是一匹黑色的馬,而它,有著藍色的鬃毛與咒文,和最傲睨群雄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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