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危機（二）

　張大虎到炕上的時候，秦鐘和張天一個被窩裡睡著，張大虎裹著自己的被子蠕動到秦鐘背後，“媳婦兒，生氣了！”秦鐘沒理他，張大虎再接再厲的說，“媳婦兒，俺錯了，俺不該不和你商量又撿人回來。”

　秦鐘忍了忍，沒忍住，“你為什麼要瞞著我，還要豹子也瞞著我。”

　張大虎陪著小心，“不是你說的，要是不和你商量就撿人回來，你要離家出走嘛！”

　秦鐘冷哼，“那瞞著我就沒關系？你救人我沒反對過。為什麼要瞞我？有什麼不好說的。”

　張大虎伸出一隻手攬著秦鐘，“媳婦兒，俺真沒想到他會在家裡住這麼久，俺本來是想等他好點了，就要嚴伯給他安置個地。俺沒想把他留在家裡。”

　秦鐘冷笑著把他的手甩下去，“你不想說真話就別說了，反正這是你家，你愛留誰留誰。”

　張大虎急了，“這怎麼是我家呢！明明就是咱們家嘛！媳婦，你想聽什麼真話就問，俺不說真話俺就是小狗。”

　秦鐘轉了個身，盯著張大虎說，“你沒想留他在家裡久住？你明明都想認他做弟弟，留在家裡一輩子，還瞞我幹什麼？”

　張大虎把掙紮著的秦鐘往懷裡攬，“俺這不是看他可憐嘛！他又沒地方去，認個弟弟而已，怎麼會在家一輩子呢，他要娶親的啊！”

　秦鐘怕驚動了睡著了的張天，三兩下就被大虎抱在懷裡，秦鐘問，“他像你阿爸？”

　張大虎停頓了片刻，在秦鐘頭頂拋出了一個“像！”

　秦鐘覺得心裡好痛，好悶，像被人扯緊心臟反復的揉捏。秦鐘忍著眼眶的熱喃喃的說著，“張大虎，你真好命！你想要什麼就能撿回來什麼，想要媳婦了就把我帶回家，想要兒子，張天也出現了，現在你把秦焉帶回來，你是想要個弟弟疼，還是想要個小老婆疼。”

　張大虎知道秦鐘在說話，但低低的聽不清楚，張大虎突然覺得媳婦好像很傷心的樣子，大虎緊緊的抱著秦鐘，“媳婦，你要是真不願意，我就不認了，你別生氣了。”

　　第二天，秦鐘起來，裝成沒事人的樣子，他昨晚已經想好了要怎麼做。本來嫁給張大虎就是權益之計，只是自己不小心動了心才留了這麼久。現在自己對這世界也熟悉了些，也知道怎麼養活自己，也是該離開的時候了。秦鐘想，自己可以躺在男人身下像女人一樣承歡，但卻做不到和真的女人一樣和別人明爭暗鬥的搶男人。

　我也有我的驕傲。既然是你想要的，我就成全你，當作相知一場的回報。心裡痛的部位可以不管他。誰離了誰活不了！秦鐘吃完早餐後，面色平靜的叫張大虎去請嚴伯，你不是要認弟弟嗎？認就徹底點，上了家譜誰也賴不掉。

　秦焉止不住的歡喜，張大虎雖然猶豫秦鐘態度的改變，但還是高興的去請嚴伯。

　秦鐘微笑著面對秦焉的感謝，去廚房幫張天弄了早餐，張天太久沒見到爸爸，和小苗哥說了今天不和他玩，就爬到秦鐘的膝上，親親秦鐘的臉頰，“爸爸，要餵。”

　秦焉想哄著張天下來，秦鐘說沒關系。兩父子在桌前，說些幼稚的話，呵呵笑著。

　　嚴伯家，聽說張大虎要認弟弟，嚴伯拿出旱煙抽起來，“大虎啊！這認兄弟還是要悠著來啊！你救那人才幾天，知道他什麼背景，什麼來歷，不要太冒失啊！”

　嚴嬸也在一旁幫腔，“是啊！你要真想認兄弟，口頭上說說就算了，這記到家譜上，就是可以分你的田地和房產的啊！”

　張大虎搔搔頭，“可是這是俺媳婦說的啊！”

　嚴伯嚴肅的說，“你媳婦昨天才回來，他不清不楚的怎麼會讓你來提家譜。”

　嚴嬸像是想到什麼，她把張大虎拉到一旁說，“這做兄弟是你說的，還是那男人說的。”

　張大虎老老實實的說：“是秦焉說的。”

　“那秦焉到你家幾天了吧，怎麼之前不說，你媳婦回來了他才說。”

　張大虎笑笑，“俺和他說了俺家裡俺媳婦做決定，他估計等著俺媳婦回來才說吧！”

　嚴嬸又問，“你救了這個男人是瞞著你家秦鐘的吧，昨天秦鐘回來說什麼了嗎？”

　“說什麼了！沒說什麼啊？”張大虎想了想說。

　嚴嬸歎氣，用手指點了點大虎的頭，“愣子，那男人長的再怎麼像你阿爸，秦鐘才是你媳婦，他在縣城受累，你可不要來家裡搞什麼花花腸子。”

　張大虎不是很明白但還是點點頭。

　嚴伯讓張大虎回家再想想，自己拿著鋤頭出門去了，你就說在俺家沒見著俺，下回再說。

　張大虎不解，明明就看見你了啊！嚴伯不喜歡秦焉？怏怏的回去了。

　　到家裡這樣一說，秦鐘沒說什麼，只吩咐說那改天見村長在家了再去請。只是秦焉才打算定下心來過農家生活，被這麼一阻擋心裡倒是有點不舒服，但他也沒說什麼，六七天已經足夠他去瞭解張大虎是個說道做到的人，就算不能上家譜，張大虎也虧待不了自己。

　秦焉看著秦鐘，心裡卻飛快的計算著，看不出開這張大虎是喜歡男人的，他這媳婦長的也還水靈。男子相戀，能遇上大虎哥這樣的相公倒也不虧。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喜歡女人了？如果不能，張大虎卻是個好選擇。他媳婦一看就是習慣發號施令，又經常在縣城不回來，自己如果真的要和張大虎在一起，應該也容易。從小學的狐媚男人的手段，為了爭取幸福用用也無妨。

　秦焉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張大虎卻圍著秦鐘轉來轉去，好久沒看見媳婦了，昨晚聞到一點豆腐味，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吃到嫩豆腐。秦鐘說吃了中飯就走了，張大虎還老大不樂意了。

　秦鐘抱著張天，時不時親一口，捨不得啊！乖巧的孩子要叫別人爹了。秦鐘沒去問張大虎的意思，張大虎那人就算喜歡秦焉也絕不會丟下秦鐘不管，只是秦鐘不願意落到那個田地，所以才想著先離開。他沒有什麼好收拾的，穿越來的東西消耗的也差不多，除了些不能消耗的，秦鐘收拾了兩身衣服就可以了，從鋪子來的時候身上還有些銀子，就當作自己這些日子的辛苦錢罷了。

　秦鐘苦笑，叫張大虎進來房間說會話，張大虎高興的的走進來就要攬著秦鐘，秦鐘制止了他，讓他坐在凳子上，自己則坐在炕上。看著張大虎的臉，思量半天才開口說話，“大虎---”

　張大虎應道。

　秦鐘想說話，但眼前已泛起了水霧，秦鐘拼命的克制不讓眼淚流下來，清清嗓子說，“張大虎，我要走了！”

　“就走啊？那過兩日俺再去縣城裡看你，帶著張天一起。”張大虎憨笑著說。

　“我要從你家裡走了，我要離開你了。”秦鐘狠狠心說。

　張大虎茫然又無辜的看著秦鐘，他不懂媳婦的意思，要走自然是從家裡走，他還要去哪裡。

　“張大虎，我要休了你，離開你，永遠不和你住在一個屋簷底下。”

　張大虎從茫然到震驚，從震驚到不相信，從不相信到惶恐。

　秦鐘看著他變換的臉色，再下一劑猛藥，“我從來沒想過要和你一輩子，我只是利用你，我沒錢沒戶籍怕被抓去做奴隸，所以才說要嫁給你。我從來都不喜歡男人。現在你有新的伴，我也有賺錢的能力。我想和你分開了！”秦鐘緩慢又堅定的說著。這本來就是他的真實想法。

　張大虎想要上前抓住秦鐘的手想要他說他說的不是真的。可他邁不開步子。秦鐘看起來好悲傷，好難過。張大虎不明白，媳婦這是怎麼了？他無法克制的粗大的呼吸聲，赤紅著雙眼，說出口卻是：“你想好去哪裡了嗎？”

　秦鐘笑笑，果然有新歡了，留都不留了。收起心裡不知名的酸，他說：“先去縣城，把事情交代一下再做打算，可能會回家鄉吧！”

　張大虎費力吞咽著口水，卻再也說不出話。

　秦鐘提著收拾好的包袱，也不要張大虎送，在門外抱著張天狠親了一下，頭也不回的朝村口走去。有多難，跨出這一步！很容易嘛！走出村口沒有人影的時候，秦鐘的眼淚就無聲的滴下來，從昨天知道張大虎可能背叛時就想流的淚水痛快的宣洩而下。前路在哪裡有什麼重要，反正自己一個人。只是一個人。

　　秦鐘是在城門關閉的最後一霎那回來的，到店裡的時候，已經准備打烊，秦鐘抹去臉上的淚痕，咳嗽一下，才進去的店。

　“怎麼才回來啊？大虎沒事撒”小言說，他已經忘了大虎家還有一個人的事，單純的問，只是豹子小心打量著秦鐘的神色。

　秦鐘僵硬的回答小言：“恩，挺好的，沒什麼事。”

　“我就說能有什麼事，你上趕著要回去，快來吃飯吧。”

　秦鐘搖頭，“我不吃了！你們吃，我有點累，先去睡了。”說完就往後走了。

　豹子推推小言，“你說，秦鐘有哪裡不對勁嗎？”

　“哪裡不對勁啊？”

　“你忘了，大虎家還有一個男人呢？”

　小言停下筷子想一想，“也許，張大虎已經把他送走了呢。”

　豹子搖頭，“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等下我還是回去一趟吧！”

　小言沒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