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過年預備役

　　吃過田豹嚴言的新居酒席後沒幾天，天就下大雪了，半夜下的大雪，飄飄灑灑的直到清晨才轉小，秦鐘醒來時候，張大虎在廚房裡弄早飯！自從那天後，張大虎對秦鐘那就只有一個詞--百依百順！而且也不敢再有太多的肢體接觸！當然，秦鐘熟睡後的那一點豆腐渣，張大虎還是要的！不知道盡頭的漫長奮鬥歲月裡，總要有點念頭，要不然，忍耐太苦啊！

　　秦鐘自冬日臨近後，越來越怕冷，每天起床的時間越來越晚，反正沒什麼事做！睡覺多舒服啊！至於賺錢養家，改善生活這事，就再說吧！其實秦鐘從來都是隨遇而安的一人！說難聽的就是得過且過！現在這日子，吃的有人送到床邊，還有什麼好苛求的！

　　秦鐘聽見大虎在院子裡丁丁哐哐的聲音，就開口問：“大虎，你在院子裡幹嘛呢！”

　　“昨日夜裡下了大雪，把走道都遮了！俺掃條路出來！”大虎在院子裡應到！下大雪！秦鐘咕嚕的就從床上爬起，跳到凳子上，把窗戶開了！好大的雪啊！觸目所及，皆是一片白茫，大虎在院子裡看見，秦鐘不穿外衣，關著腳踩在凳子上，忙上前來，“你幹啥呢！怎麼衣服不穿就出來了，趕緊到床上去，仔細別凍著了！”說著還要關窗戶，“不准關窗戶！”秦鐘縮到被窩裡後說，“我要看雪！不准關！”

　　大虎嘟嚷著這有什麼好看的，卻也沒再去管他，掃出一條一個人可行走的通道直到院子外！秦鐘看著雪，心裡覺得美極了！南方長大的孩子哪有見識這樣大的雪的機會。雖然已經過了玩雪的年紀，看看也是好的，尤其別人-張大虎--在冰天雪地裡做事，而自己卻躺在溫暖的被窩裡！實在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秦鐘，你還在床上啊！都什麼時辰了！趕緊的，起來！”窗戶大開的結果是，從院子裡進來的人可以直接看到躺在床上偷懶的秦鐘！

　　“你這麼早來我們家幹嘛！”秦鐘看著裹個跟白雪球樣的小言，自從他們搬進新家後，就時不時來自己家串門蹭吃蹭喝。

　　“你快起來，虎子，你也別掃雪了！等會啊全體去我爹家吃飯！”小言叫嚷著，自己也不進屋，就在院子裡轉悠，張大虎把窗戶關好了，秦鐘才慢悠悠的穿衣服，慢吞吞的吃早飯。

　“嗯！吃飽點好，今天我爹有一大通說的呢！”小言進屋說！

　“怎麼突然喊我們去吃飯啊！”問話的是張大虎。

　　“我爹說了，今年我們搬新家自然是在新家裡過年，而你呢，叔叔們走後你就沒正經過過年，今年不是有媳婦了嗎！所以啊，我爹把我們都叫在一起，好好學學過年的規矩！”小言說，張大虎點頭，去給秦鐘准備暖手的小碳爐。

　　“這才幾月啊！就過年了！”秦鐘顯然沒明白。

　　“再過幾日就是臘月了！你以為還早呢！”小言翻了白眼！

　　等秦鐘吃完早飯，三人就浩浩蕩蕩的往嚴伯家走去。到嚴伯家時，豹子在一邊烤著火幫他老丈人修整農具。嚴嬸見他們都來了，就端來一些小糕點，把火也挑旺點，嚴伯吸著旱煙，正經不說話的時候還挺嚴肅！三人打了招呼，各自尋了位置坐下！

　　嚴伯敲敲煙桿，“你們啊！也算的上成家立業了！這過年啊也要自己學著點！”四人安靜的聆聽，暖和的屋子裡，只有老人的聲音在飄蕩，有種詭異的祥和感！

　　這年啊，臘月開始就要准備，過年必備的吃食，除了規定在特定日子才能做的其餘的都要准備好。家人的新衣。裝飾屋子的春聯，門神，窗花。三十初一的鞭炮，祭祖的香火。打發拜年的紅包封。酒。這都要准備好，其中最復雜的就是吃食的准備了。臘八要煮臘八粥，過了臘八就要殺年豬了，要做臘肉，灌肉腸。然後就要磨糯米粉，麵粉，做花饃，餃子，和湯圓用。要多磨點。菜的准備呢，年桌上是必要有十個菜，除了魚是必備的，其餘的倒也隨意，無非是雞鴨肉等物事，討個吉祥的意頭就可以。但去祠堂祭祖的菜卻必須是全雞全鴨和全魚。酒必須是新釀的米酒。俺們這過年是有個時辰的，可以是中午過年，也可以是晚上過年，

　　過年前，放一掛鞭炮，告諸天上眾親友，說過年了，來吃年飯。吃完年飯後，就要沐浴更衣，辭舊迎新。年飯一定要多煮點，不能全吃完，留到初一，也算是年年有餘！

　　至於臘月裡的特定日子做什麼，老輩上傳下來一句俗語，“臘月廿三糖瓜兒粘；廿四掃房日；廿五糊窗戶；廿六燉大肉；廿七殺公雞；廿八 把面發；廿九蒸饅頭；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你們這些小輩，要學的實在是太多了，這祭灶要注意的，祭祖要注意的，貼福字貼春聯的講究，慢慢來吧。大年初一至初五都是不掃塵的，這段時間的塵都是來年的財氣。過年前要先去祠堂祭祖。嚴伯絮絮叨叨的說著，想到哪就說到哪！四人也乖乖的聽著！秦鐘聽了心中很驚奇，過年有這麼多講究嗎！在秦鐘印象裡，小時候過年就是吃好吃的，穿新衣，放鞭炮和壓歲錢。長大後就是吃好吃，看春節聯歡晚會。哪裡來的這麼多事！

　　嚴伯還想再說的時候，嚴嬸就進來叫吃飯了。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過了飯點。

　　從嚴伯家吃完飯回來，秦鐘慢慢的走在張大虎後面，他在想年夜飯的菜譜。不能怪他只關心這個，也只有這個他擅長，他也樂意做。秦鐘捶了張大虎的後背一下，說：“先說好了，我只負責年夜飯，其他的我不管。”張大虎憨笑，秦鐘想，兩個人吃十道菜，怎麼算都多了，這剩菜有什麼好吃的。所以秦鐘決定要把年夜飯做的精緻點，

　　震震大虎這土包子。

　　果然進臘月來，就陸續有人殺年豬，賣肉的也多了。秦鐘看見別人都開始臘肉了，也叫大虎買了幾十斤回來，秦鐘想著反正要臘，就乾脆把兔子，雞，魚都臘了，家裡的兔子殺了兩隻，雞留著吃新鮮的，另外去市場上買了幾隻雞回來，鴨子也買了些，魚倒是大虎和豹子去結冰的湖面上吊上的，十幾斤的大魚，一兩條就夠吃的。秦鐘喜歡吃肉腸，買了很多腸衣回來。秦鐘想多做幾種口味的！過年時節，大家都吃肉，豬下水什麼的就比往常便宜的多，秦鐘就買了幾副豬腸子也臘了！這種臘腸吃起來也很有風味。

　　其他些過年的物資，秦鐘不瞭解，也就隨大虎自己去買了。所以當秦鐘知道大虎幫他買的新衣是大紅色的時候，著實也呆愣了半天。望了半天也沒決定好穿不穿，所幸不去管他。橫豎不過一件衣服。

　　豹子家忙的一踏糊塗，雖然也是兩個人，但小言是個不做事主意又多的一個人，直把豹子累的生生瘦了一圈。沒辦法，豹子就打發小言上秦鐘家陪著秦鐘，好過他亂出主意增加自己的工作量。

　　秦鐘正在灌香腸，肉是早叫大虎剁好了的，分成幾堆，好方便秦鐘調味，秦鐘想好了做一種原味，做一種放了泡椒的酸辣味，做一種放了煮好的玉米粒的甜味。石凳上鋪著厚厚的褥子，小言趴在上面看秦鐘做事。大虎和豹子去拉燒好的炭，之前燒的用的差不多了，那衛生間燒炭不是一般的厲害。

　　“你做的香腸和娘做的不一樣？”小言說。

　　“這是我家鄉的做法。”秦鐘說。

　　“哎~你們都忙，就是我是個閒人。”

　　“閒人不好嗎！我還巴不得是個閒人呢！”秦鐘打趣到，“你們家豹子是裡外一把抓，你就享福好了！”

　　小言說:“秦鐘，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啊！”

　　“我覺得你有沒有用重要嗎！”秦鐘回他，“豹子怎麼覺得才重要吧！”

　　“豹子，就是他把我害成這樣的。”小言裝模作樣的抱怨著，“就是他從小就把我身邊的事都做完了，所以我才越來越沒用！”

　　“你就得瑟吧！”秦鐘調笑著說，“知道你們家豹子疼你。”

　　傍晚田豹來接小言時，秦鐘也把田豹拉到一邊說話，這種時候，就算再沒用，也把他帶在身邊，也讓他去做一點他願意的事，你什麼事都包了，小言他也想要參與呢！怎麼說都是兩個人的家啊！

　　秦鐘暗嘲什麼時候自己也變成這男男戀愛專家了。

　　磨粉麵之類的東西，因為家裡有頭驢，做起來到是不費勁。秦鐘還特意磨了些芋頭粉，做做糕點什麼的，也磨了些米粉，因為秦鐘突然很想吃粉蒸肉了。蒸饃的時候，張大虎露了一手，直看的秦鐘目瞪口呆，只見那算不算纖巧的手，這裡一夾，那裡一捏，栩栩如生的花，動物就出現了。秦鐘喜歡花樣子，張大虎就捏了菊花，牡丹，山茶花等樣子，美的秦鐘都捨不得吃。花饃多半是甜餡的，煮爛的紅豆糊，棗泥，張大虎還做了些鹹味的饃，這個餡就豐富的多，鹹菜的，板栗的，乾菇肉餡的，純肉餡的，泡椒雞肉餡，秦鐘負責燒火，那一天都坐在灶邊，熟一籠，就吃一個！而張大虎負責和麵，拌餡，包，上籠，下籠，一天下來，饒是強壯，手也酸澀的抬不起來！於是當晚，吃人家的手短的秦鐘第一次給勞苦功高的張大虎按摩手臂！

　　而可憐的張大虎，對此艷遇卻一點都不知情，因為別扭的秦鐘是趁著他已經睡著了的時候按的。張大虎在夢裡都是饃饃！救救俺！俺不想過年被饃饃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