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過年（一）

　　過了二十四，送了灶王爺上天，年就近了。在這忙的不得空的時候，小言卻纏著秦鐘要他教他做醬板鴨。原來臘八那天，秦鐘回憶起前世醬板鴨的做法，又看見家裡的香料也足，就一時興起做了一個出來嘗味。小言吃了一塊覺得好吃的，撕了一大半回去，後來就天天纏著秦鐘要吃，秦鐘覺得醬板鴨做起來太麻煩了，就不愛做，這不，小言又使出纏字一等功來磨秦鐘。

　　“好秦鐘，你就教我做吧！豹子上次很愛吃這個呢！我想年夜飯時弄這個給他吃！”小言撒嬌道。

　　“這醬板鴨是零食，年夜飯做菜太馬虎了吧。”秦鐘不以為然。

　　“這有什麼關系。年夜飯反正是給人吃的，喜歡吃就行啊！再說大部分的菜都是豹子做的，我只做這一個，給他個驚喜嘛！”小言說！

　　秦鐘想，要不做幾個也行，反正衛生什麼的都是大虎再搞，自己也沒什麼事，做幾個醬板鴨，過年時做零食吃！他還想這要不要炸些薯片薯條什麼的，畢竟這古代不比現代，沒什麼好零嘴吃！說幹就幹，但是表面還是要雲淡風輕的。

　　“好秦鐘你就教我吧！”

　“好！”

　小言做好苦勸的准備，卻沒想秦鐘爽快的就答應了，一時還愣在原地，眨巴眼，想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鴨子你負責去采購，要兩年以上吃穀物生蛋麻鴨。我家要十隻。”秦鐘想醬板鴨是可以久收的，就多做幾隻，免得到時又做。“你要多少只你自己估摸著！”

　　“你要做那麼多嗎！”小言好奇的問。

　　“省的一下子就又要做，這個東西可以多放些時日不會壞的。”秦鐘回答，小言也立馬算起自家要做多少個。

　　做醬板鴨費時，最重要的醃制和後面的熏烤。等著小言買鴨子回來的時間，秦鐘把有可能用到的材料都備齊了，粗鹽要和小茴香炒好磨細，花椒和五香粉，辣椒粉是用山裡的山辣椒曬乾磨碎的，很辣，很帶勁。然後把水燒好，等會殺鴨。小言買了五十只鴨子回來。趕在院子裡叫哄哄的，正好大虎回來了，就指使他殺鴨退毛，去內臟，鴨腳，一邊還叫著小言去喊了豹子一起來殺，秦鐘則去准備竹篾，這五十隻鴨子要准備多少竹篾啊！秦鐘有點埋怨小言，他這是打算一下子就吃膩啊。弄好竹篾出來看，三個人在院子裡殺鴨，弄的鴨毛滿天飛，想起鴨毛枕鴨毛被，秦鐘又忙把鴨毛收起來！

　　剁下來的鴨掌，今年的鹵子是來不及做了。秦鐘把它們都弄成泡椒的！留著做鳳爪的泡椒就先來做泡椒鴨掌！秦鐘拿起刀把弄好的從胸脯剖開洗淨，再吊起滴乾水份；好不容易弄完這五十隻鴨，大家的累的不行。連田豹都說小言怎麼弄這麼多。秦鐘算做的比較少的了，也懶的再弄什麼飯，把鴨血鴨下水什麼的統統弄成一鍋鴨血粉絲湯。四人就當作晚餐了。

　　晚上，小言和豹子回去了，秦鐘又開始把已經瀝乾水分的鴨子取下來，用加了茴香的鹽粒給鴨子做馬殺雞。大虎見他辛苦就幫他弄，“小言真是的，要做那麼多，累的你半夜不能睡了！”大虎抱怨著說，他實在不明白要把鹽的一大半從頸部切口中裝入，要反復翻揉，要使鹽均勻地粘滿腹腔各部。要把其餘的鹽擦於體外，應以胸肌、小腿肌和口腔為主。

　“做這個吃食也太麻煩了”張大虎說，他不是很愛吃醬板鴨，覺得乾巴巴的沒什麼肉。

　秦鐘笑著撇了他一眼，仔細的教他怎麼把鹽抹勻！如此這般弄好三十幾隻後，大虎死活不讓秦鐘再幹了，趕著他去睡覺，自己把餘下的鴨子弄好了再睡！

　　第二天，小言趕早就來到秦鐘家，見秦鐘還在睡，就毫不客氣的搖醒他，“快起來！做鴨子了！”

　秦鐘迷迷糊糊的，聽到“做鴨”兩字，翻個身，把頭埋進被子裡，“做鴨！我不去！要去你去！”

　　“做鴨了！你都答應教我做鴨了！你快點起來！”小言不依不饒的搖著秦鐘。

　　“做鴨不用我教你！脫了衣服就會了！”被窩裡傳來嘟嚷的聲音。

　　“你說什麼！啊！聽不清，快起來！”小言准備去拉秦鐘時，大虎沖進來，把他拖出去！帶他到儲物間裡看，兩個大缸子裡都是醃好的鴨子，“你別去吵俺媳婦睡覺，他昨天醃這個東西費老大勁了，媳婦昨天說了，要醃十個時辰呢！這點時間還沒到，你中午時再過來吧！”大虎說。

　　小言心想，要醃十個時辰，那後天就過年了，還來不來的及啊！想歸想，小言也沒去問秦鐘，如果自己再去吵秦鐘睡覺，說不定大虎就真會把自己這個和他一起長大的好朋友給扔出去！嗚哇~豹子，大虎他有了媳婦忘了朋友！

　　等秦鐘醒來的時候，洗漱好往客廳裡走，一撩門簾，嚇了一跳，小言搬了張凳子正對著睡房門，死死盯著門，所以才把秦鐘給嚇了！大虎從廚房裡端著一碗辣子雞面出來，放到桌上，回頭說，“小言，你再急，等俺媳婦吃了飯再說行不！”

　　秦鐘吃完剛放下筷子，嘴都沒來的及擦，就被小言扯著手臂到儲物間！沒法子，秦鐘只好就著張大虎的手擦了嘴後，把醃好的鴨子拿出來，提起後翅，撐開肛門，使腔中鹽水全部流出。動作很簡單，但重復做個幾遍就不美了，秦鐘又去調第二次醃制的調料，把花椒，五香粉，玫瑰露酒，白糖混合在一塊！抹在鴨子全身，肉厚的地方就多摸點，吃辣味的就抹點辣椒粉。然後再放在缸子裡醃制！這次醃的時辰短，醃五個時辰就好了，中間還要幫鴨子翻一次身。交代好後，秦鐘又窩在石沙發上想年夜飯的菜譜啦，石桌裡燒著炭火，坐在那也很暖和。

　　再過了一日，早上，大虎就把昨晚上就取出來掛著瀝鹽水的鴨子用熱紗布把身內處擦乾，再用兩根篾架成十字形撐於鴨子腹中，壓成板狀，晾乾水分；秦鐘則在院子裡圍了一個熏烤爐，用穀草引火，撒上糠殼，待初燒青煙散去，將鴨子反復熏烘至金黃色，一批一批的烤！烤好的就放在簸箕裡散熱，一會兒，豹子把小言送來，卻和大虎一起走了！小言見鴨子到最後一步了，也不怎麼興奮！

　“怎麼了！前兩天還天天鴨子鴨子的，今天鴨子好了，你到不叫了！”秦鐘打趣道。

　　“豹子去祠堂裡分家了！”小言沒精神的說！

　秦鐘疑問，“那怎麼你不去啊！”

　　小言冷笑幾聲，“我去幹嘛！我才不想見他大嫂那嘴臉！”小言翻翻鴨子，“我爹說了，我去就搗亂，還不如不去！今天再怎麼吃虧也要把家分了，短時間吃虧，從比長此以往的吃虧好！”

　　秦鐘笑，“分家！他大哥再有什麼事還不得你們幫襯著！都在一個村子裡，親兄弟兩個，哪有斷絕來往的說！”

　　“你不懂，他大嫂就是一螞蟥，吸上了就別想甩脫！哎！別說那些不高興的事了！秦鐘，你說我們賣這鴨子怎麼樣！這個吃食新鮮，我們這地方又注重口腹之欲，咱們做這個賣怎麼樣！”小言說，“年後，我就送幾只到熟識的同僚，富戶家裡！”

　　秦鐘沒說話，賺錢的事還是開春後再說吧！等五十鴨子烤好的時候，秦鐘也一身的油煙味，自顧自的泡澡去了！小言端著自己的鴨子也回去了！

　　正泡著的時候，大虎進來了，眼睛膠在秦鐘露出來的白色肩膀就挪不開，秦鐘沒有避嫌的想法，趴在浴桶邊緣問大虎，“豹子分家了！”大虎強制轉身，匆忙的打水洗手，嘴裡胡亂應著嗯嗯！

　　等著聽下文的秦鐘失望的在浴桶坐正，“都沒什麼事嘛！我還以為會有一場倫理大戲呢！”拍拍水面，“大虎，給我加點熱水！”

　　大虎眼觀鼻的倒好水，又往爐子裡加了幾把火，“豹子寧願吃虧也要分家，能有什麼大事發生！到是明天就過年了，俺們家向來是中午過年，明天要起很早呢！”

　秦鐘應著，等大虎要出去的時候，又吩咐到：“你下午把油鍋架起來，要炸豆腐，扣肉皮，丸子和一些吃的小零碎！”大虎點頭出去了。

　　下午炸豆腐，炸肉，炸丸子都是張大虎的事，秦鐘把土豆切成薄薄的片炸成薯片，紅薯切丁和著麵粉炸成紅薯餅！糯米粉包著芋頭粉的甜丸子，菜丸子秦鐘不愛吃就沒炸了！一切炸好後，又叫張大虎把買回來的豬大骨，雞骨，熬成一鍋，冷卻後備用。秦鐘則又泡了一桶熱水，今天要好好休息，明天要早起呢！

　　秦鐘想好的年夜菜譜是三涼菜，兩葷一素，分別是切片香腸，白玉豬手，澆汁土豆泥，八個熱菜，分別是油燜雞，板栗燒肉，紅燒魚，一品鍋，拔絲蘋果，梅菜香芋扣肉，黃金肉餃，上湯魚膠菜心，一個湯，八寶粉絲湯。主食是五彩飯！這段時間用的錢太多了，就沒去買那些稀罕的牛羊肉和海鮮，秦鐘推說是不愛吃！總不能過個年就把家底都掏空了！最後確定一下，秦鐘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