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秋收（二）

　　把院子裡攤著的麥穗收好後，張大虎和秦鐘各自去洗澡了！等秦鐘洗好出來，張大虎正對著窗戶下的一排西紅柿發呆！

　　“在幹嘛！對了！你為什麼要把西紅柿放在屋裡啊！還放在頂頭的架子上，今天不是我去翻儲物間，還發現不了呢！”秦鐘用毛巾擦著頭髮，一穿過來就有一頭及腰的長髮，雖然有點不習慣和不接受，但總比當做異類強！

　　這個時代，只有方外之人和異族才是短頭髮！

　　“這海柿是俺阿爸生前最喜歡的東西！俺爹為了俺阿爸生辰而特地趕了幾天路到金沙城去買的，那裡靠海，外來的船隻才有可能帶回這海柿！海柿在沙縣也就只有幾戶人家有！俺記得爹剛把海柿苗帶回來時，阿爸高興極了！那麼瘦弱的一根苗，愣是讓他栽培成功了！”張大虎像是陷入回憶，臉上浮現出笑意！“俺阿爸和爹去了以後，俺就把他們收起來了！只是按時去澆了水，沒想到倒也長的極好！阿爸那麼喜歡他們，所以在天上保佑它們，不讓它們輕易死去吧！”

　　秦鐘嘴角抽了抽：你爸是神農嗎！還保佑你們家西紅柿不死，他要保佑的東西會不會太多！但是現在，他還是要去安慰那個正陷入回憶悲慘的失去雙親的人！“海柿！這個啊在我們那叫做西紅柿！是很好吃的東西！也很有營養！”

　　“啊！你吃了海柿的果子！那能吃嗎！從來沒人說這海柿能吃的！”張大虎驚到。

　　“不吃！不吃，你們怎麼處置那果子啊！”秦鐘奇異到！

　　“就是拿著看啊！”張大虎說！

　　“我覺得它好吃的意義大過它好看的意義！”秦鐘癟嘴，見張大虎一臉呆滯的樣，他索性現摘了一個，用井水沖洗後，自己先大大的咬了一口，再把剩下的遞給張大虎，要他吃！

　　“媳婦，這個能吃嗎！會死人的吧！”張大虎猶豫的說！

　　“怕啥，我都吃了！”

　　“那萬一有什麼的，俺好送你去看大夫啊！”

　　“沒必要！大虎，你看我吃了！如果我死了！你要不要吃，跟我一起去死啊！”

　　聽到此話，張大虎到沒在說什麼，看著紅彤彤的果子，視死如歸的咬下去！一臉悲滄的咀嚼著，好像吃毒藥！

　秦鐘被他的表情給逗樂了！“哎呀！行了啊！實在不想吃就別吃！全留著我一個吃好了！”

　　“不！俺陪你一起吃！要是你死了！俺就陪你一起死！你是俺媳婦！俺不會讓你一個人的！”張大虎無比認真的說！秦鐘的笑倒是掛不上去了，這西紅柿，他知道吃不死人所以他沒有負擔的吃了，而張大虎卻不知道，可他也吃了，在知道可能會死的時候還陪著自己吃了！只是為了是他媳婦，不會讓媳婦一個人！哎呀呀！秦鐘揉捏著張大虎的耳朵，這愣子，到時知道煽情！

　　張大虎見秦鐘捏著他的耳朵挺高興的，就訕訕的開口說，“媳婦，今晚俺能到炕上去睡不！這晚上有點涼了！早上起來俺都流鼻涕水了！”

　　“好啊！”秦鐘心情好的說！“但是你要是碰到我，就立馬自己滾下去睡！”

　　張大虎忙不迭的點頭！能上炕就行！至於其他的慢慢磨嘛！至於海柿，其實自己小時候貪吃也吃過一個，反正也沒死！呵呵！這個就不用告訴媳婦了！

　　接下來的日子是痛並快樂著！但這主要是針對張大虎！秦鐘重的活是不能幹，慢慢的做些小活，最重要的工作是中午送到地頭的那餐飯！秦鐘體諒大虎辛苦，到是日日換著花樣給他做好吃的！當然這裡面也有小小賣弄的嫌疑。

　　因為每天都有人來張大虎這蹭菜吃！盡是生生把一干媳婦們給比下去了！秦鐘的自尊心被充分的滿足了！但是張大虎就不痛快了！雖然媳婦每次弄的菜的分量都很足，但是那些人老是來吃，實在是太可惡了！每天冰的綠豆稀都有人搶著吃，不會叫自己婆娘做嗎！

　　這天秦鐘來送飯時，張大虎竟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坐在一起，看樣子和大虎年紀相仿，就秦鐘看來，好像連長像身材都相似的很！莫不是兄弟！

　　“大虎，你有客人怎麼不早說！我好多備點吃食！”秦鐘說！

　　“不礙事的！俺和豹子一起吃點就可以了！氣都氣飽了！”張大虎見是秦鐘來了，硬是從緊皺的眉頭抽出一絲笑來！

　　“笑不出來就別笑，男子漢大丈夫的哪能讓氣填飽了！那以後我也可以下崗了！”秦鐘調笑到，繼而盛了一碗綠豆稀給大虎旁邊坐著的男子，“原來是豹子啊！大虎老是和我說起你！上次和小言說了要你們有空過來玩！秋收了以後就過來吧！”

　　“秦哥！我昨天才從金沙回來，才知道你和虎子成了家！都沒來得及到你府上拜見！現在又沒備什麼禮！實在是失禮了！”田豹拱了手後才雙手接過碗！

　　“不是說你和大虎是好兄弟嗎！怎麼說話這麼客氣呢！再說了！我和大虎並沒有擺酒席！禮就不要了！”秦鐘又端一碗給張大虎，“你看豹子都說官話，就你俺來俺去的土死了！”

　　“俺是在外面跑商才說的官話，其實俺在家裡說土話！俺還是喜歡說土話！”聞言不好意思的田豹搔搔頭，這份憨樣子和張大虎想像的很！讓秦鐘相信他們是好兄弟了！

　　秦鐘把飯菜擺好，招呼他二人吃！至於氣飽了！他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大虎這個人對自己的事難得生氣，涉及到身邊的人他才會怒發沖冠！想來這氣事是跟這田豹有關了！

　　“哎喲！老天爺，你評評理咯！這大好的男兒，吃家裡的，用家裡的，卻幫著別人家幹活咯！別人是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俺這是娶了個不會下單的騷公雞，還的賠上個兒子呦！”這時田裡傳來一個婦女悲滄的呐喊聲！

　　秦鐘好奇的望去，想看那婦女是怎麼回事，但是卻看見大虎和豹子的臉色瞬間變的很難看！怎麼了？秦鐘用眼神問張大虎，張大虎卻看著田豹不說話！

　　“讓秦哥看笑話了！那是俺大嫂！潑皮耍賴的很！”田豹到是自在的就說出口！反正這事也全村盡曉了！

　　“那她怎麼如此激動！”秦鐘問的很是委婉！

　　“我昨日才從金沙回來！言兒說他爹一個人麥收有點累，他又走不開身，所以我今日回來俺岳丈搶收！可是俺大嫂看見了，非說我不先幫家裡收麥，卻先幫別人家收！沒有道理！我大哥身子健的很，俺那大侄子也頂半個大人了！俺那岳丈就自己一個人，還不肯喊人幫忙！”田豹似有滿腹委屈！

　　“說什麼不幫家裡麥收，還不是為了自己以後分家多分點！自從他嫂子過了門，豹子就沒好日子過！豹子成親的時候他大哥大嫂沒出一分錢！就連豹子他娘，說是他大哥在養，豹子是年年是都給了銀錢！”張大虎忿忿不平的說！

　　“哎呦！俺怎麼這麼苦命咯！俺嫁了個沒用的丈夫，管不住弟弟咯！弟弟不養娘！”那婦女還在地裡撒潑！

　　田豹聽了額上青筋暴起，起身就要走，秦鐘忙拉著他，“你要幹嘛！”

　　“回去！請個人給老丈人收麥！”

　　“不能這麼做！嚴伯要是需要請人，他不會自己請嗎！還要你來多手！”秦鐘說！“嚴伯就是怕小言嫁給你，吃你大嫂的虧！偏生你還是個不爭氣的！你大嫂一罵，你就要撤退了！你這不是在嚴伯心裡添堵嘛！”

　　“那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乾坐著吧！”

　　秦鐘想了片刻！“你嫂子那任她去罵！她罵累了自然就消停了！大虎，你和豹子一起，去幫嚴伯家收麥！自己家的就先擱一擱！反正本來收完自己家裡的就要幫別人收，乾脆我們先幫別人家的收了，再收自己家的！這樣一來，你大嫂也不好再罵！這本來就是村裡的常規嘛！”

　　張大虎想了想，覺得也不錯，自己家裡的也只有一點點了！大不了就晚上來收！

　　田豹不知道說什麼好，張大虎撞撞他的肩膀，“就照俺媳婦說的做！”

　看著大虎和豹子遠去的背影！除了麥子，還有玉米，高粱和豆子，看來自己是偷懶不成！秦鐘歎口氣，去山上掰玉米去了！

　　這又是一陣子好忙！大虎他們幫了嚴伯，還要幫其他幾家勞動力不足的！秦鐘自己幾乎收了大半的玉米，人也曬的有些黑了！讓張大虎心疼不已！好不容易輪到自己家，張大虎和田豹兩人竟兩日就搞定了剩下的全部！秦鐘不禁感慨，這人和人還是有差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