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危機（四）

　豹子大半夜的被張大虎叫起來，面色不大好看，可是張大虎一臉急切，拉著豹子就問，“俺媳婦是不是誤會俺要娶小啊？”

　　豹子對這個愣頭青已經無話可說，翻個白眼，“不是誤會，是真的以為。”

　張大虎急了，“沒有啊，俺沒有想納小。”

　　“不想納小，你把秦焉留在你麼家幹嘛，還要我瞞著秦鐘，八九天都不去縣城裡看他，他一說走，你就大方的讓他走了。這不是要趕正室，納小嗎？大虎啊大虎，你這事做的忒不地道了。”

　　張大虎被說的一愣一愣的，半響才喃喃的說一句，“俺真的沒想納小。”看豹子不相信，大虎連忙說，“真的，俺真的沒想納小。那天想去看他，卻救了秦焉回來，俺知道媳婦說了沒有他允許就不能隨便帶人回來，但俺也不能見死不救啊！俺不想讓媳婦生氣，想著說等秦焉好了走了，媳婦不知道就沒事了。哪知道秦焉一直不好，天天都會暈倒，俺才抽不開身去縣城看他啊。”

　　“那為什麼後來好了你還不讓秦焉走，讓你媳婦回來抓個正著，你還說什麼要認弟弟。說你蠢你還別不信，明知道你媳婦會發脾氣卻沒發，你還喜滋滋的跟他說你要認弟弟。乾哥哥乾弟弟平常人是無所謂，但你是喜歡男人的啦！你還跟男人扯不清，我要是秦鐘我也走。”豹子說的氣憤，原來只是以為是救人，幫忙的瞞一下，現在直接換媳婦，那不就是幫凶。還不知道小言知道實情是怎麼個發作法，豹子想想就頭皮發麻。

　　大虎瞠目結舌的呆愣了一會。“媳婦是這樣的想的嗎？不行，俺要去和他說清楚，俺沒想納小，俺真沒有，俺只想救人，沒想那麼多。”說罷又要往外沖，豹子趕緊拉著他，“這個時候去什麼去，城門都沒開。”

　　豹子把大虎拉到桌旁坐下，“你老老實實的在這坐著。”看著張大虎急切又混合著委屈的神情，難道真的都誤會他了？豹子推推他，“你真的沒想過要納小，秦焉可是比秦鐘更像你阿爸。”

　　張大虎白了他一眼，“俺是想找個像阿爸的媳婦，但也不是誰像就是誰啊？面容清秀的，咱們這雖然少但也不是沒有，俺至於那麼晚還不成親嗎？”張大虎歎氣，“俺說想找個像俺阿爸的，其實不如說俺想找個人然後像阿爸和爹一樣，一輩子相親相愛，相互扶持。俺爹知道俺要娶男媳婦的時候就跟俺說過，兩個男人過一輩子很難，比一男一女更難，沒有孩子的維系，所以要加倍的對他好才能讓他心甘情願呆在自己身邊。條件什麼的不算，一定要找個自己喜歡的，兩個人過日子有商有量的。要更心疼他，要更容忍他。可是，俺沒用，俺還是留不住俺媳婦。”張大虎沮喪的低下頭。

　　“那這麼說，你娶秦鐘是因為喜歡他，不是因為他像你阿爸咯。”豹子說。

　　“你不喜歡小言，你會和他成親嗎？”張大虎沒好氣的回，“俺見俺媳婦第一面，就喜歡了，穿著月白色的長袍，那麼溫柔，有禮的問俺最近的城鎮在哪裡，聲音比山裡的百靈還清脆。笑得時候嘴角還有一個小窩，眼睛黑亮黑亮的。”張大虎陷入美好的回憶中，豹子坐下，“這個俺們怎麼知道，你這媳婦消沒聲息的娶進門，俺們都很奇怪呢，只是看面相和小張叔有點像，就以為你達成所願。秦焉這事，我們就想岔了，你一天就把秦鐘娶回來，這八天功夫讓你選擇秦焉棄秦鐘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張大虎瞪了一眼，“還說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一點都不瞭解俺，俺是那種人嗎？退一萬步說，如果俺真的因為秦焉比俺媳婦更像俺阿爸俺就不要俺媳婦了，那以後如果有人比秦焉更像阿爸，那俺也不要他，俺最後得娶幾個媳婦啊？阿爸說過，在他的家鄉長得比他好的多的是，難道俺就不停地換媳婦。”

　　豹子做了一個揖當賠禮，“那你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天一亮，俺就進城，跟媳婦說清楚了，媳婦就跟著俺回來了。”

　豹子歎氣，“剛想說你會說話，現在又犯蠢了，秦焉在你家沒走，你媳婦怎麼可能會回來。”

　　張大虎說，“那就讓秦焉住嚴伯家。”

　　豹子橫瞪一眼，“你把我老丈人家當客棧了，兩個老人家，秦焉住一段時間還可以，長住算什麼。”

　　張大虎陷入苦思，秦焉是個苦命的人，雖然不能讓他住自己家，但也不能就讓他流落街頭，如果因此害的他又不得不回去那個糟蹋人的地方，不僅是自己，媳婦心裡肯定也不好想。

　　張大虎苦思的時候，豹子一拍桌，“那邊山上鄭獵戶家只有他一個人，他們家有房間。他又不喜歡男人，要不讓秦焉上他家住去。”

　　大虎遲疑，“鄭獵戶以後也要娶親的吧！”

　　豹子拍他，“你傻啊，你忘了他娶過親，結婚第二天新媳婦就吵著回娘家了，說他不行。鄭屠夫就休了她。這方圓十裡，誰還願意把女兒嫁給他，算起來他和我們差不多大，每天孤零零的一個人也可憐，讓秦焉和他去做個伴，等他養好身體，想走就走，不想走也有個地收留他不。”

　　張大虎想了半天，這村裡好想也只有鄭獵戶家裡方便收留秦焉，只能這樣。

　這時天也濛濛亮了，張大虎等不及聽第一道雞鳴，“俺先去和鄭屠戶說，豹子，你先進城，無論如何要讓俺媳婦留下來，別讓他走了，俺把這邊的事安排妥當俺就進城。”不等豹子回答，就出門了。

　　豹子苦笑，算了，當初娶小言，大虎幫著在嚴伯那也說了很多好話，就幫他這個忙吧，用冷水沖洗一下臉，駕著馬車也往城裡走。

　　張大虎到鄭獵戶家裡的時候，鄭獵戶正准備上山，鄭獵戶從面相上說來比張大虎長得還好些，只是因為不愛笑，顯的有點凶。鄭獵戶的話不多，張大虎把來意一說，鄭獵戶把張大虎往他家側房一帶，“人來了，就要他住在這吧，只是俺家沒被子。”

　張大虎忙表示自己可以把秦焉睡過的被子拿過來。

　鄭獵戶點點頭，“廚房裡什麼都有，讓他自己弄，俺要在山裡待一天。”

　張大虎點頭應是，鄭獵戶就背起弓上山了，“鄭大哥，謝謝你了！”張大虎在後面喊著。

　　張大虎接著去嚴伯家，嚴伯家還沒有人起來。等了一會，嚴嬸才起來，看見張大虎嚇了一跳，張大虎說要找秦焉說點事，嚴嬸讓他等一下，就進去幫他叫秦焉，又過了一陣，秦焉梳洗好出來，“張大哥，怎麼這麼早，你昨天睡了嗎？”秦焉看著張大虎兩只紅通通的眼睛問。

　張大虎擺擺手，“先不說這個，秦焉，俺想和你說點事，咱們去那邊說。”到一個轉角處，張大虎搓著手，“秦焉，對不起啊！俺不能認你做弟弟。”

　秦焉微笑，“不認也沒事，難道不認，張大哥就不把我當弟弟了嗎？”

　　“不會，俺會把你當弟弟的。”張大虎看著微笑的秦焉，接下來的話也不好開口，但想想媳婦，說，“秦焉，對不起啊！可能你要換個地方養傷了。”

　秦焉依舊微笑，“可以啊！只是千萬別是嚴伯家。”

　　“不是，是山腳的鄭獵戶家，俺和他說好了，你等下就可以搬進去，他家就他一個人。”

　　秦焉點頭，“那我們現在就回你家拿我的行李，搬進去吧。”

　　因為太順遂，張大虎有一段時間的茫然，秦焉見他那傻樣，笑，接著正色說：“我都明白的。真羨慕秦哥啊，張大哥你對他那麼好。我都不好意思夾在你們中間。”

　　張大虎撓撓頭，“俺媳婦對俺也挺好的，秦焉，以後也會有人會對你好的。”

　　秦焉笑，“但願吧！快回去吧，你等會還要去接秦哥吧。”陰暗的念頭不是沒有過，但，張大虎好歹救了自己一命，如此恩將仇報不好，既然已經脫離那個地方，我也活得輕鬆一點，開心一點吧。秦焉笑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