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番外2 十年巡演

　　今天的h市中環城區尤為熱鬧，雖然非年非節，甚至不是週末雙休，但這才剛剛傍晚五點的光景，無論是路上的車輛還是街邊的行人，都比節假日裏還多。

　　原因無他，“五感”的十年亞洲巡演，第一站就選在了五感的誕生地——h市。

　　一輛黑色自由客開到h市新修的最大的鼓型劇場前的路段，便插空靠路邊停了下來。

　　“還是來晚了點，附近停車位不好找，你先進去，我往外開一點，我記得那一片兒有個地下停車場。”易輝一邊交代一邊把旁邊的大外套和圍巾都過去，看著孫韶穿好了後，才將車門打開，放他下去。

　　孫韶下車後從後座裏拎了兩個巨型保溫桶出來，呵了口氣，繞到駕駛座旁邊的車窗那裏，張張嘴，示意對方將他剛剛吃的那份蝦餃裏最後一個喂給他。

　　易輝一邊失笑搖頭一邊將蝦餃喂到孫韶嘴裏，孫韶咬著蝦餃含糊不清地叮囑道：“你小心點，今天這片兒車流量快爆了，慢點就慢點，不用趕時間，旭陽他們給的是貴賓席的票……”

　　易輝笑著點頭，看著孫韶朝劇場走去後，才驅車離開。

　　孫韶嘴裏嚼著東西，一手拎著一個保溫桶，裏面是潤喉的甜湯，給五感的眾人備著的，權當礦泉水了。剛繞開前面的人山人海，一個機靈的小夥子就迎了上來，“韶哥來了！”

　　孫韶抬眼一看，將嘴裏東西吞下去後，才笑道：“小陳，怎麼站門口呢？這會兒，你這第一助理應該忙得腳不沾地才對啊。”

　　被稱為小陳的大男生，伶俐地接過孫韶手裏的兩個保溫桶，嘿嘿笑著道：“這不是離開場就剩兩小時了嗎，陽哥說你指定得到了，讓我過來瞅著點，到了就趕緊迎進去，千萬不能再向上回鬧烏龍事件了。”

　　孫韶失笑，小陳說得還是五感第一年開全國巡演時的事情，當時第一站也是和今天一樣，定在h市的這個劇場，範旭陽他們塞給他一套貴賓席的票，他來得早了，前面觀眾席又還沒檢票，便想到後臺去看看，結果跟一堆來早了的五感歌迷一起被保全人員給堵在了外面。

　　“旭陽他們這次巡演怎麼弄得這麼聲勢浩大，這才第一站呢？”孫韶並著小陳一邊朝裏走一邊問，經過檢查關卡的時候，小陳對保全人員打了聲招呼，便領著孫韶逕自往裏走。

　　兩人在歌迷們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暢通無阻地走進了門內。

　　“具體怎麼個章法我也不清楚，公司內外口徑一致，都只宣稱五感出道十年，這次巡演有里程碑式的意義，所以公司才要砸重金……”說著，像是想到這次巡演背後雄厚的資金支持，各種層出不窮的宣傳手段，和華美異常的舞美佈置，小陳不由咋舌道：“不過就算這樣，這聲勢好像還是大了點，十年就這樣，往後十五年二十年的還怎麼整啊，不知道公司高層想什麼呢，就像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了似的。”

　　孫韶聞言，心裏微動，笑了笑，掃了一眼外面的人群，輕鬆地道：“看看外面那人山人海的，也就知道，這重金下去起碼得兩倍三倍往回收，沒有百分百的利益，你們公司可不會隨便伸手。”

　　“這倒是。”小陳聳聳鼻子笑道：“對了，韶哥，肖哥在二樓的控機房，他再三叮囑了，說等你來了直接上去找他。”

　　孫韶聽著，感覺有些奇怪，“有說什麼事嗎？”

　　小陳搖搖頭，“沒說。韶哥，你忙。我先把湯給陽哥他們那頭送過去，他們正在上妝。”說著，指了指兩個保溫桶，“這份心意沒喝上，他們開嗓肯定都欠兩分力。”

　　說完，兩人分道揚鑣，小陳捧著兩個保溫桶朝四樓的休息室奔去，孫韶則上了二樓。

　　只是這剛出電梯還沒動，旁邊電梯門開了，刷刷走出一群人，眾星拱月似的圍著一個長相十分出眾的女孩子走了出來。

　　孫韶只看這情景便知道，被圍著的女孩子應該也是一位藝人，看著也眼熟，但是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是誰，不過看這出行的規格倒是挺高。

　　女孩兒週邊起碼圍了六七個人，除了一個經紀人一位助理外，還有兩個保鏢和幾個化妝師造型師一類的人。

　　就孫韶所知，擁有這種隨行保鏢和御用造型師的藝人，要麼是多年積累，人氣已經到了五感這種程度的，要麼就是後臺夠硬或者本身潛能夠大，一般經濟公司裏十分寶貝看好的。

　　這女孩兒顯然是後者。

　　眾人出電梯門便也一眼看到了孫韶，不過誰也沒在意，甚至嫌他礙事，一群人呼啦啦將孫韶推到兩步外，便風一樣拱著中間的太陽能牌小月亮走了。

　　孫韶聳了聳肩，不在意地跟在這群人後面，直到轉彎前，看到這群人進了二樓的貴賓室，心裏這才有了點數。

　　五感出道十年，無論是名聲還是人氣，早不可同日而語，說是亞洲頂級男子天團也不為過了，粉絲幾乎遍佈世界。

　　這其中除了他們自己這麼多年灑下的無數汗水外，肖統的手段，各方的支援自然不需要多言。

　　現如今，五感每次演唱會時，不論是為了造勢，還是為了回饋，都會請一些藝人或者歌手來助陣，有些人，如老牌唱將或者和五感名聲相當的，自然是助陣；而另一些，則是五感推託不掉的人情——提攜一下後進的晚輩和新人。

　　這茬事兒孫韶轉身便甩在了身後，到了控機室的時候，肖統正在裏面對舞臺效果做最後的檢查。

　　看到孫韶進來，甩了個眼色，繼續將手裏最後一點事兒做完，又頗為威嚴地對其與眾人囑咐了幾句，然後才走過來和孫韶打招呼。

　　“金牌經紀人就是金牌經紀人了啊，這氣勢，嘖嘖。”孫韶笑著調侃。

　　肖統無奈地拍了孫韶肩膀一把，帶著他到旁邊的休息室裏去。

　　“這是什麼？”孫韶有些莫名地接過肖統遞過來的一個牛皮紙檔袋子。

　　肖統只笑不言，示意他打開看看。

　　孫韶打開後，掏出檔袋，快速流覽了一遍，然後神色複雜地抬頭看了看肖統，肖統依舊笑得十分自得。孫韶搖搖頭，將檔遞回去，“想什麼呢你們？好不容易要邁出新的步子了，整這些幹嘛？”

　　肖統訝然地挑眉，不去接，“你不要？這可是即將成立的五感專項工作室百分之五的分紅！”

　　孫韶堅持拒絕，“無功不受祿。”

　　“你怎麼能是無功？五感的今天，說是有你一半的功勞也不為過。”肖統感慨地歎道。

　　早在幾年前，新媒體時代的驟然降臨，導致了整個唱片市場開始走下坡路，全能型藝人還好點，但那些一心一意在歌壇裏闖的歌手和樂隊都紛紛受到波及。整個歌壇因為唱片市場的萎縮而進入一種低迷氛圍中。

　　五感則因為近年來人氣越來越旺，說是紅遍亞洲的天王級樂隊也不為過，受眾廣，粉絲也多，即便唱片市場萎靡，但只要五感一出新專輯，銷量還是能在各大榜單上奪得魁首的。

　　只是，不論是肖統還是五感本身，都並沒有被眼前的這些光環給耀晃了眼，在傳統唱片市場整體都走下坡路的光景裏，他們的成功不過是一時的，甚至一不注意，就是曇花一現。

　　所以，肖統和五感早就有了轉型的想法，但這個轉型又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從專職樂隊朝影壇、主持跨界，而是轉變樂隊的經營模式。集合更多的資源為五感的發展開拓多元化道路，有必要時，甚至可以犧牲一些傳統唱片市場的利益，採用免費的新媒體和網路平臺，來換取五感更穩固的人氣支持。

　　只是這一想法幾乎在公司上層那邊稍稍一提，就被斃得透透的——誰願意拿手裏的大蛋糕去換小布丁呢！

　　而這個時候，孫韶的個人工作室做出的成績引起了肖統的注意。能動性強，資源整合度高，多元化的運行模式，層出不窮的宣傳手段，以及極大的自主性。

　　那一刻，肖統的大腦閃過一道光，他想起當年才與孫韶認識時，孫韶偶爾提及的幾句話，“……別看現在各個經紀公司文化公司排場很大，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也許什麼時候，就一個大腕兒都留不住了，個人工作室才是以後的趨勢……”

　　這幾年，腰板稍稍硬點，手裏攥了點人脈的影壇巨星基本都從各大經濟公司裏脫單出來，自己弄了工作室，專職為自己服務。

　　雖然歌壇裏這麼做得還沒幾個，而且好像一脫離公司這棵大樹的依靠，都變得有些顫顫巍巍，但，機運擁有都是落在先鋒者的身上的。

　　激流勇進，高處回穀，這樣才能掌握更多的自主性。幾乎是這個主意才將將冒了點頭，肖統就興奮地覺得自己摸到了一顆掛在天邊的啟明星。便找了孫韶商量著為五感成立工作室的可行性。

　　在孫韶的幫助下，前前後後策劃了一年多的時間，期間孫韶這些年的經驗和遠見幾乎被他挖空了，終於在五感出道十周年的這一年，將五感的獨立工作室相關的一切都敲定下來。

　　而這場十年巡演，則是他們工作室開啟征途的第一站，也是他們公司能在五感身上撈得最後一大筆進項。

　　想到這兒，肖統執意將文件夾硬塞進孫韶手裏，“趕緊簽了，這次十年巡演一半收入屬於工作室的，你簽了，年前分紅就到賬！反正這分紅我必須給，你要不要那都是你的事，你要真不要，分紅到賬，你隨便找個地方捐了都行。”

　　孫韶最終實在拗不過他，刷刷簽下自己的名字，“我說這次巡演聲勢這麼浩大，感情是寰宇能從旭陽他們身上撈得最後一筆了！”

　　“不過，你居然能從他們口裏將這最後一口都搶一半出來，也真不簡單。”孫韶嘖嘖稱讚，說是虎口奪食也不為過。

　　肖統微微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你說錯了，不是我搶了他們一半口糧，而是他們死皮賴臉瓜分了我們一半利益。我願意是將這場十年巡演全部囊括進我們自己口袋的，只是終究在一個圈子裏混，做事還是要留點餘地。”

　　孫韶贊成地點頭，“還有事沒？沒事我去下面看看旭陽他們。”

　　肖統擺手示意他趕緊走。

　　孫韶熟門熟路地在後臺亂竄，不一會兒到了五感專屬的那間化粧室，外面站著兩個保鏢，看到孫韶的時候齊齊朝他點頭，打了招呼，然後放行讓他進去。

　　“喲，說曹操曹操到。”孫韶一進門就迎來羅美玲的一聲調侃。

　　“小勺，你這忙的，可比想見旭陽他們一面還難。”羅美玲端坐在沙發上，一手摸著自己圓鼓鼓的大肚子，一手將甜湯碗給放到矮機上，要站起來朝孫韶這邊走。

　　孫韶連忙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扶住她，“別別別，別起來，你坐著。我說，姐，親姐，你能別挺著這麼大肚子到處遛彎兒嗎？沒准哪天就把裏面的小孩兒給遛出來了！”

　　“我不往外躥行嗎？你說我自從懷孕後，天天擱家養著，想見你一面，三穿五喚你都不來，要不是知道今天這場合你肯定得到，我能帶著我家娃到這遛彎兒嗎？”羅美玲沒好氣地掃了他一眼。

　　孫韶一聽，立即苦了一張臉，“這能怪我嗎？這不是你的歷史遺留問題沒解決嗎？整的姐夫一看見我就跟看見情敵一樣，我能那麼天天上趕著去你家找虐嗎？”

　　羅美玲和比她小七歲的老公剛開始互相折騰時，就是拉得孫韶做靶子，好不容易一波三折走到一起後，苦得依舊是他這個靶子，也不知道對方對孫韶的那種防備和不順眼到底從哪來的。

　　兩人互相揭老底的縫裏，範旭陽他們也陸陸續續畫好了妝，圍了上來，一邊說著一會兒開場的事，一邊緊著不寬裕的時間續著舊。

　　正說到最熱鬧的時候，忽聽門外傳來一聲漫過一聲的嘈雜，眾人面面相覷，正準備去看看的時候，門外走進了一身狼狽的易輝。

　　“噓——”範旭陽忍不住吹了聲口哨，“小勺兒，你男人今天這裝扮走得什麼風啊？”

　　孫韶一邊忍笑一邊拉過易輝，“怎麼回事？怎麼弄得一身五顏六色的？”

　　易輝揉了揉額角，臉上又怒又笑的，顯然也為自己這副囧狀感到些好笑，“剛走錯休息室了，裏面一個女的正換衣服，我開門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她尖叫著拿化妝臺上的一堆東西給砸出來了。”

　　眾人忍不住集體噴笑，“這在過去，那可是流氓罪！”

　　正說笑著，“啪碰”一聲，休息室的門被狠狠推開，門外兩個保鏢正攔著一個女孩兒。

　　女孩兒身後拉拉雜雜跟了好些人，而她描畫得十分精緻的臉上滿是怒火，她也不看周圍環境，逕自指著易輝道：“他果然在這裏，你們過去，把他眼珠子給我挖掉！”

　　眾人聞言，不由齊齊皺眉，臉上飄過不悅。

　　孫韶頓時黑下了臉，眼裏幽幽閃過一些怒火。忽然，他覺得對方有幾分熟悉，半晌想起來，是剛剛在電梯裏遇到的那位被眾星拱月的女藝人。

　　在門口攔著她的兩個保鏢聽她這麼一說，更加不敢放行。

　　而女孩兒身後跟著的一群人也面面相覷著，女孩兒被怒火給燒糊塗了，他們可沒有，他們可是明明白白地看到這是五感的休息室，而被女孩兒指著的那位男人，與這裏頭的每個人看著都十分熟稔的樣子。

　　女孩兒半晌沒等到後面人的回應，不由惡狠狠地回頭怒視，“你們怎麼回事？都不想幹了是不是？”

　　孫韶微微蹙眉，悄悄戳了戳嘴角依舊含笑，像在一旁看鬧劇一樣的羅美玲，“姐，這女孩兒誰啊？”

　　羅美玲嘴唇微動，快速交代：“京城那地界裏一位大老闆捧在心窩子裏的二房。據說從小就有個歌星夢，這不，那位大老闆用錢在咱們圈子裏給她砸了條路。今天應該是準備做五感十年巡演的第一場演出嘉賓的。”

　　“就這些？”孫韶動了動嘴唇。

　　“還有……”羅美玲風情萬種地撫著自己的肚子笑了一下，“本來可能還準備借機和‘邵亦’搭上線，讓‘邵亦’給寫兩首歌吧。”

　　孫韶眼底飄過一絲異彩，隨即不再說話。

　　那頭女孩兒也終於稍稍恢復理智，發現休息室裏除了她叫囂著要挖掉眼珠子的易輝外，還有五感一眾，臉上頓時白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高傲和平靜。

　　她微微牽起嘴角，笑了笑，正欲開口的時候，眾人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木小姐，抱歉，我不得不遺憾地通知你，五感今晚的演出嘉賓安排上出了點錯誤，您並不在我們的邀請名單上。”

　　木槿飛快地轉身，“你說什……肖經濟？！”

　　肖統迎著眾人的目光，緩緩上前。

　　“你什麼意思？你是讓我現在走人？”木槿睜大眼，有些不可置信。

　　肖統微微頷首，表示在正是如此。

　　不待她身邊的經紀人發話，木槿便連珠炮一般急怒地質問道：“你在開什麼玩笑？據我所知，今晚的受邀嘉賓可只有我一個！你們神秘嘉賓的噱頭已經打出去了，你們是準備為了裏面那個不知道哪裡鑽出來的野男人準備讓演出開天窗嗎？”

　　肖統尚未答話，休息室裏一個聲音說道：“既然是神秘嘉賓，那麼是不是你又有什麼關係？或者你認為你比‘邵亦’更有做神秘嘉賓的資格？”

　　孫韶話音一落，不止木槿，就連五感和肖統都跟著愣了一下——小勺這意思是……要跟他們同台演出？

　　想到這裏，五感幾人紛紛有些激動。

　　十年了……明明近在眼前，卻幾乎再也沒有什麼機會同台演出過。而十年後的今天……小勺居然會答應……

　　“你什麼意思？邵亦今天也在這兒？”木槿轉過頭狐疑地看向孫韶，“他在哪兒？我要見他！”

　　孫韶微微上前一步，毫不避諱地拉過易輝的手，“我覺得他不想見你。”

　　木槿沖口而出：“為什麼？”

　　“因為你罵他男人是野男人，還準備挖掉他男人的眼珠子。”孫韶臉上雖然依舊溫和，眼底卻鋪著一層冷意。

　　“你……”木槿有些懵，即便摸著濃豔的唇彩，也能看出神色沒有那麼好。

　　她身後的經紀人和一群助理上前附在她面前，低低勸慰了幾句什麼，便拉著她一邊和肖統道歉一邊準備走人。

　　木槿從頭到尾沒再發表什麼言論，有些像鬥敗的公雞，臉上敷著一層冰霜。

　　等到門外的人都散去後，眾人才從這一幕狗血的鬧劇中回過神，而後全圍到孫韶面前。

　　“小勺，你說真的？你準備做神秘嘉賓出場？”

　　“我們又能一起唱歌了？”

　　“你小子，還真是重色輕友，我們提過那麼多次，你都沒鬆口，居然今天在這個場合裏應下了。”

　　“這麼說來，那個木槿看著好像也沒那麼不順眼了……”

　　……

　　當晚，當五感的演出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範旭陽握著話筒比了個手勢，將十萬人高漲的熱情微微壓下了一點。

　　他站在臺上說道：“大家一直知道，五感從出道的那天，就告訴過大家，這是六個人的樂隊。十年了，十年過去，有些人還記得這句話，而記得的人大部分將這句話當成我們五感樂隊故作神秘的一個幌子。但，五感的的確確是六個人的樂隊，那一個從來沒有出現在大家面前的隊員，就像人的第六感一樣，不能因為你也許沒真切地感受到過，他就不存在……”

　　台下出現一些異動，歌迷們紛紛交頭接耳，互相交流著資訊，而後又範旭陽的一個手勢裏再次將注意力放回臺上。

　　“今天——”範旭陽一字一頓地說著。

　　台下的歌迷也不由跟著屏氣凝神地注視著臺上的一舉一動。

　　“歡迎，五感的第六感——孫韶！”

　　舞臺上燈光驟黑，一個追光燈打在舞臺的一角，裏面站著個人，柔順的短髮貼著臉頰，眼神平和，嘴角含笑，一雙眼映著燈光，熠熠奪目。

　　空、空、空！三聲鼓槌互相敲擊，一陣樂聲響起，而後一個清亮的嗓音響徹全場：

　　“如果驕傲沒被現實大海冷冷拍下

　　又怎會懂得要多努力

　　才走得到遠方

　　如果夢想不曾墜落懸崖

　　千鈞一髮

　　又怎會曉得執著的人

　　擁有隱形翅牓

　　把眼淚裝在心上

　　會開出勇敢的花……”

　　幾乎是開口的一瞬間，台下的歌迷便尖叫著開始回應，一些五感最老的歌迷們在孫韶開口的刹那，就認出了他，而後齊刷刷地喊著：

　　“孫韶！孫韶！第六感！”

　　“孫韶，我們想你——”

　　聲浪慢慢感染了其他的歌迷，隨即全場響起了統一的呼喊：“第六感！第六感！

　　“最初的夢想緊握在手上

　　最想要去的地方

　　怎麼能在半路就返航

　　最初的夢想絕對會到達

　　實現了真的渴望

　　才能夠算到過了天堂——”

　　孫韶沐浴在舞臺強烈的聚光燈下，耳邊回蕩著十萬人的呼聲和呐喊，他的眼神隨著意識慢慢飄遠，像是回到十多年前的那一天，他在宿舍裏醒來，然後一步步走著不一樣的路。

　　忽而，眼神在半空中與坐在貴賓座裏的易輝相碰撞，孫韶眼睛眯了眯，不由露出一個笑。

　　最初的夢想絕對會達到，實現了真的渴望，才能夠算到過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