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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平凡》第6章
第六章撥開雲霧

  兩人結伴走在前往樂理教室的路上,一路上,范旭陽三下五除二地將事情原原本本給孫韶說了一遍。

  原來,范旭陽樂隊裡的一個吉他手昨天摔了一跤,倒霉催的,右腿小腿和兩手的手臂直接骨裂性骨折,近期顯然只能躺在家裡挺屍,從而導致范旭陽樂隊缺了個吉他手。

  本來以范旭陽的交友圈,找一個替代者並不難,難就難在,這個吉他手不但負責吉他,還同時擔任了歌曲副曲或者和聲的部分。

  一般情況下,出了這種事,樂隊剛好能趁機休息一段時間,但壞就壞在,范旭陽的樂隊和幾個酒吧和地下廣場都是簽了長期合作的協議的,現在又是夏季,夜晚正是這些娛樂場所的最為旺熱的時段,幾乎每天都有場要趕。

  再加上他現在參加中國男聲出線進了前十二名,各個酒吧和地下廣場早就把這當成了宣傳噱頭,基本他們樂隊去的時段都是客人爆滿的時段,酒吧和地下廣場都恨不得他們能天天到場,更別說讓范旭陽的樂隊休息了。

  如果是平常,樂隊裡真缺了個吉他手,隨便找個人先頂一段時間也不是不行,只是在演奏曲目上會有限制,表演的水準因缺少和聲或者嫻熟的吉他伴奏而略有下降,整體來說,並不會有太大妨礙。

  但是現在,范旭陽卻有了另一層顧慮,玩午夜場的人基本都是年輕男女的多,而現在,他們這個比賽,受眾也基本也這個年齡層的觀眾,他們開賽在即,若果讓那些男男女女慕名去了現場,結果看到的是有失水準的表演,不但影響范旭陽在比賽中的成績,范旭陽自己大概也不太喜歡。

  孫韶是知道他的,即便是八年後,范旭陽只偶爾性情來了上台唱兩首,也一定會選在自己狀態最好的時候,對於音樂,范旭陽從來不像他自己說得那麼隨便。他可以隨意,可以隨性,但不會隨便。

  「小勺兒,你可不興這樣的啊,哥把事情都說了,你才說再想想,我們今晚去的場可推脫不掉啊,哥就指著你救命呢。」范旭陽一看孫韶想反悔的樣子,立即撞死趴在孫韶背上讓他拖著走。

  孫韶把對方扒拉下來,頭疼地對他說:「不是我不幫啊,要一早你跟我說是這事,我肯定不答應,我也就業餘學了一年吉他,也從沒給人伴奏過,我擔心我一出場不是去救你的場,而是直接砸場子。」

  孫韶說得有些無奈,雖然他那八年裡,一些能發聲的樂器也基本摸了個透,但是,他畢竟不是從小就浸淫其中的,大部分樂器他只停留在認識,並且能演奏個兩首經典曲目的階段。

  除了吉他是他所學的第一個樂器,因此怎麼也割捨不了之外,也就只有鋼琴是他抱著能創作的屬於自己的音樂的希望而一路堅持去學的。

  最後,也就只有這兩樣樂器算得上是小有所成外,其他倒真的並不十分出色,否則也不會在那末層的圈子裡輾轉多年無法出頭也無法脫身了。

  但即使是這樣,前世,他也只在一開始走過一段時間邊彈邊唱的路子,之後的幾年,他都在各種風格和特色裡亂轉去了,直到重生前,他都有兩三年沒有摸過吉他了。

  再嫻熟的技藝也經不住荒廢,手早就生了,怎麼去幫范旭陽的樂隊伴奏?而且還是一支沒有合作過的,雙方都沒有默契的樂隊。

  再者說,現在十九歲的他,檔案上只有一年業餘學習經驗的他,哪有替人伴奏的本事?

  范旭陽找上他的主要原因,應該是希望他能頂上他們樂隊裡那個跌斷了手腳的霉孩子,去給他來個邊彈邊唱,或者邊彈邊幫他和聲,但他自認,不管是現實原因還是心裡的那個結,現如今的自己都做不到。

  范旭陽依舊不管不顧地裝死人,重新趴到孫韶的背上,讓孫韶拖著走,「好兄弟,我相信你行的。」

  孫韶抿了抿唇,不為所動,如果是其他,孫韶想自己一定會幫他,但只有這件事不行。

  「我把我們樂隊常唱的幾首曲子挑出來給你,你熟悉哪首,我們上哪首。」范旭陽死皮賴臉接著求。

  「離今晚上台還有十二個小時呢,您先熟悉熟悉,我給您當陪練啊,練到滿意為止,最後,您要覺得還是不行,咱再撂挑子,行不行,我叫你聲爺啦~」范旭陽使出殺手鑭,一米八的大男人扭著小水桶腰在孫韶邊上亂蹭。

  孫韶被他蹭得一身雞皮疙瘩,露出無奈的笑容:「怕了你了,中午回宿舍給你彈一遍你就死心了,別說我沒提醒你,你最好趕緊找好下家,千萬別在我這歪脖子樹上吊死。」

  這一鬆口的結果,就是一上午的樂理課兩人都上得恍恍惚惚的,這本也沒什麼,孫韶原先也沒準備上得多認真。

  但是只要一想起自己答應了范旭陽的事情,想起中午回去要用自己隨身帶來的那把吉他去給他彈一首曲子,孫韶心裡便跟揣了個天竺鼠似的,踩著個小輪子一直在裡面轉呀轉。

  讓他總是無法集中了精神做其他事情,直到中午吃完飯,范旭陽便急吼吼地拖著孫韶回宿舍,親手將孫韶立在床頭的吉他給取了出來,裝模作樣地擦拭了一番,又親自調了音,雙手奉送到孫韶面前。

  孫韶接過吉他,心裡一瞬間掠過千頭萬緒,逆溯了時間後,即便這把吉他就在他的床頭前,他也一次沒有拿起來過,說不上具體為什麼,也許就是忽視了,也許還有點恐懼的成分。

  這是他的第一把吉他,曾經他覺得自己會將這把吉他保存終生,尤其在參加了中國男聲的比賽,一步步和這把吉他伴著走向決賽時。

  但最終,前世,這把吉他在他決賽的名次出來後,消失於混亂的後台,那時的孫韶已經被失足前三甲的失落,和等在後台要簽他的幾家公司帶來的喜悅給沖昏了頭,根本沒想起過這把吉他。

  也許,一切在那時就有了苗頭。孫韶想著,同時靜靜撫平心裡湧起的莫名的激動——因吉他再次回到他手裡而產生的激動。

  孫韶看了眼坐在自己對面的范旭陽,他正滿眼期待看著自己。手不知不覺就調整了姿勢,手指搭在琴弦上,心中一動,手便滑了下去。

  隨著一聲流水般的樂音滑過,孫韶忽然感覺到自己心裡那片自重生後就很荒蕪的土地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有要破土而出的苗頭。

  鬼使神差地,孫韶心裡的所有念頭忽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什麼手感的生疏,什麼重生的顧忌,什麼前世磋磨下的痛苦,什麼對未來老路的恐懼,統統隨著盛夏裡的蟬鳴,一起衝入了雲霄,他抱住了自己懷裡的「老夥計」,幾乎不需要動任何念頭,一首他前世曾經聽過的歌便如印在他腦海裡的信箋一樣,緩緩地鋪開了。

  手指輕輕地穿梭在那六根弦上,樂音像溪水一般,隨著手指的撥動,潺潺地流出。

  這一刻的孫韶在他人眼中才像是真正重生了一樣,在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時候,臉上那種淡愁和猶疑慢慢地消褪,只剩下一種像發洩一般的情緒。

  前世種種伴著重生以來對原路的恐懼,對其他路途和選擇的未知的迷茫,對現狀的焦躁,對未來的猜測,一幕幕地隨著孫韶疾速翻飛的手指傾瀉出來。

  音節與音節之間,像被抽走了所有的縫隙,緊湊地上下交錯著,范旭陽跟著音樂的節奏幾乎不能呼吸。

  孫韶彈出第一個音節時,范旭陽臉上還沒有什麼變化,只在心裡暗自點頭,確實有點生澀的感覺,但等到孫韶進入狀態時,范旭陽的眼便如點燃的焰火一樣,節節增亮。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孫韶,盛夏的午後少風,坐在床邊的孫韶,身上洗得泛白的條紋襯衫,因為汗水的原因,幾乎是貼著他的身體的,將他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那種單薄的身形全部勾勒出來。

  在范旭陽看來,孫韶那原本不出色的五官,在這一刻,像揉碎了時光,陡然增添了他這個年紀所沒有的氣質,莫名就變得有魅力起來。

  隨著音樂再次進入循環章節,孫韶臉上一開始那種他讀不懂的憤懣開始消散,他的眼底就像忽然鋪了一層細沙,將所有尖銳的稜角都藏於其下,展露出來的,只剩下了讀懂和讀透的了悟和淡然。

  此刻的孫韶,心中除了他手裡的吉他和他的音樂,范旭陽相信,裡面已經沒有其他。

  此時的曲子也終於恢復了他本來的面目,如泣如訴裡飽含的不是怒火與憤懣,而是一種放開和放過。

  雖然范旭陽只和孫韶相處了不過短短兩天,但孫韶的安靜乖巧以及異常符合他脾胃的那種性子,已經在他心裡生根,今天這樣的孫韶是他沒見過的。

  不,或者說,在他第一次見面時是看到過的,但又有著本質的不同,雖然,第一次相見時,孫韶對音樂的那種赤忱和說到音樂時眼都亮了的那種神情,給他一種同類人裡的小後輩的感覺。

  但今天,孫韶這種沉醉和癡迷的神情,這種整個心神都沉浸到旋律中,使得流洩出來的樂音都帶上的那種醇厚的情感的彈奏方式,讓范旭陽驚訝到已經無法用表情來傳達自己的心情了,這哪裡是後輩,根本就是能甩他幾條街的高手啊。

  就在范旭陽心裡震撼驚訝的同時,樂曲在孫韶的手下進入了高潮,而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孫韶,也像受到了樂曲的牽引一般,忍不住低聲哼唱了起來:

  「……HI?你可還記得

  那年陽光下微笑的側臉

  HI?你可忘記了

  那夜轉過身背後的眼淚

  我忘記了夢想?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自己

  我曾經的希望?曾經的夢想?曾經的溫暖

  ……

  午後的陽光?如同當年一般

  只是親愛的你啊?在哪裡?

  我在路上?你在哪裡? ……」

  從孫韶開始哼唱歌詞開始,范旭陽的臉上便只餘一種嚴肅傾聽的神態了,但因為孫韶哼唱的聲音實在太低,大部分歌詞范旭陽並沒能聽清,可這一點也不妨礙他去傾聽樂者想表達的東西。

  我在路上,你在那裡……越聽,范旭陽便越忍不住驚歎,他倒並沒有想過這首歌是因為太過貼切孫韶此時的心情,才被他演繹得如此勾動人心,能讓范旭陽這個玩了幾年音樂自覺老手的也不斷讚歎,他只覺得這是孫韶的天賦。

  卻不知道,這是沉澱了八年時光和磋磨的孫韶,在重新拿起他曾經最純粹的理想像征時,再次喚起了他碎成渣的夢,而時間太殘酷,帶給他的東西裡飽含了太多痛苦。所以,一開始,孫韶在發洩,發洩他所有對現狀和對未來的擔憂和懼怕。

  但,歷經了最初的一陣痛後,再次聯想起的逆溯時間的現狀,他忽然就抹去了尖銳。

  越唱,孫韶的神情越加平和,隨著一陣清靈的尾樂,旋律和他低聲的哼唱一起消失,孫韶的臉上留下一抹激動的紅暈,像久未接過雨露的大地終於等來了春雨的滋潤,隨後,他帶著一抹若有所思陷入了平靜,他保持著抱著最後的姿勢,像是還沒緩和好自己的情緒。

  范旭陽也呆坐了一會,才咳了咳,打破這種奇怪的靜謐,「……小勺兒,你之前一直騙著哥玩呢吧?」

  孫韶這兩三次在樂理課上的表現和他課下曾經說過的話,讓緩過神來的范旭陽心裡微微憋悶了一把,就這還叫業餘的?

  孫韶動了動,抿唇,對上范旭陽微怒的臉,無奈而有安撫地笑道:「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沒想到今天突然就進了狀態,其實我有段時間沒碰吉他了,也沒好好唱一首歌了……」

  起碼有兩年了,他沒有像今天這樣,毫無目的的,只為了唱自己的心聲而開口,孫韶在心中苦澀地回想。

  「但,剛剛一摸到吉他,好像就……」孫韶試圖找出個合適的詞彙來向范旭陽表達。

  「活了。」

  「啊?」

  「我說,你剛剛在彈唱的時候,就像活了,唔,也不是,不是說你之前是死的,就是,怎麼說呢,剛剛的你,就像找到了一種東西,有這樣東西,你才像……活了?」范旭陽詞不達意地表達著自己的想法,為自己貧瘠的語言一陣著急,最終只能苦惱地伸手撓頭,。

  孫韶被范旭陽這顛三倒四的話弄得也沒了哀愁勁,只似笑非笑地睨他,范旭陽臉上也不復先前的薄怒了,孫韶知道這便是范旭陽的性格,對朋友,向來是直來直去,卻從不會真的追根究底。

  范旭陽一甩腦袋,拋開這些讓他苦惱的問題,然後掛上猥瑣的笑容,步步逼近孫韶,「來,來,來,小勺兒,我們可以談一下晚上合作的事情了。對了,順便問一下,你剛剛那首歌是誰的,我好像沒聽過,按理說,不應該啊,這種歌要是出來,就是唱不紅,也該小熱一下的……」

  孫韶聞言,身子不由一僵,頭低了下去。

  這是他前世寫的歌,只是,當時,因為他自己的處境,一張臉早已不適合出現在觀眾面前,唱了也唱不紅,根本沒有人願意投資給他來錄這首歌,但不管是曲子還是歌詞,又確實受到一些認可。

  最後被他的經紀人轉手賣給一個初出道就一夜爆紅的小樂團,做了人家專輯裡一首不輕不重的單曲。

  而他,只在整個躁動的M開場前五秒,變成一個屏幕上滑過模糊的可有可無的作詞人。

  范旭陽眼尖地發現孫韶神色裡的不對勁,腦子一轉,抓著孫韶的手,眼中光芒灼灼地問道:「這是你自己寫的?!」

  孫韶心中暗自衡量一番,雖然自己現在承認了也沒什麼,但終究,現在的他沒有這個水平,於是,他便搖頭,「不是,我哪有這水平,我也是偶然聽到的。」

  想了想,又擔心對方問自己這歌的名字,或者按照歌詞內容去網上搜索,便又舔了舔唇,接著道:「因為挺喜歡的,就有點印象,但是當時沒記歌名,後來上網怎麼也找不到了,便憑著自己的印象添添改改了一下。」

  結果,孫韶話音一落,范旭陽的眼神更熾烈了,在他看來,孫韶說的添添改改,差不多也就是原創了,畢竟,孫韶剛剛那首歌,范旭陽確定自己從沒有聽過相似的。

  「小勺兒,今天我可挖到寶了,你晚上一定得跟我去,有你在,我們樂隊的出場費大概能再翻一層了。」

  出場費?孫韶忽然愣了愣,隨後,化為一種找到路的喜悅衝進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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