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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鬥不如養條狗》第13章
13、爆料3

  等孟母走得遠了,孟桑榆一步一步緩緩朝寢殿走去,馮嬤嬤失魂落魄的跟在她身後,幾次張口欲言又忍住了。

  「嬤嬤有什麼話就問吧。」孟桑榆捋著阿寶背部的毛髮,淡淡開口。

  「娘娘,國公夫人說您替良妃擋災,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難道皇上對您的寵愛全都是假的?」馮嬤嬤還是有些不能接受現實。

  「是啊,皇上寵我不過為了抬舉孟家,以牽制皇后母族和李家。我不過是皇上手裡的一桿槍,他指哪兒我就要打哪兒,不能違背,違背的下場……你看看如今的皇后母族就知道了。至於良妃,同樣是進宮三年,同樣是三年裡連升五品,她的恩寵不比我少,卻在皇上的刻意安排下讓我次次壓了她一頭,於是我成了萬眾矚目的寵妃,她則躲藏在我的光芒下安然度日。你說我兩之間,皇上究竟是對誰好?」孟桑榆的語氣雲淡風輕,沒有不平也沒有怨憤,仿佛在訴說一個與己無關的故事。

  「原來如此!」馮嬤嬤呢喃,目光放空,陷入了回憶。忽而,她抬起頭,急問道,「那皇上特特為您求來的育子方真的,真的是……」

  「嗯,父親手握百萬雄師,我若有了皇子,父親為了護住我和孩子必定不會甘心退位。文人竊國須得費番周折,武將若起了反意,只需拿起手裡的鋼刀就可以了。皇上最忌外戚專權,他絕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不僅是我,你以為皇后是如何死得?真是我逼死的嗎?她是被皇上捧殺,被整個後宮的女人逼死的!」孟桑榆冷笑,目光朝窗外的天邊投去,並沒有注意到趴在她膝頭的阿寶僵直看向她的視線。

  「皇后不是被您逼死的?」馮嬤嬤面容恍惚的問。

  「她母族已倒,生下的皇子也殤了,身子又油盡燈枯,我逼死她於我有什麼好處?她聽信讒言,懷疑她的皇兒是我下藥弄沒的,想要拼盡全力與我同歸於盡,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斃。」孟桑榆嘆了口氣,低聲道,「我只是找上她,將所有的真相都告訴她罷了。我從不會對孩子出手,她只需冷靜下來,讓人調查一番就能知曉。滿宮裡,除了我,誰沒對她的肚子下過手?賢妃的屏風,宸妃的荷包,麗妃的話本,她心腹宮女的熏香……甚至連清傲的良妃都送了一套有毒的彩釉瓷器。這些人她不找,偏偏要找我這個擋箭牌報復,我可不能讓她死不瞑目!此後一天,她大概自己也查出了真相,急怒攻心之下便那麼去了。某些人沒有達到借刀殺人的目的,自然要捏造些謠言讓皇上收拾我。只是可惜了,我於皇上還有用,皇上不會對我怎樣,最終讓她們失望了。」

  「原來如此……」除了這句話,驚愕中的馮嬤嬤再也找不出別的語言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周武帝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尊化石。德妃不說,他一直以為皇后是被德妃逼死的。皇后母族已倒,他原本就沒想過要皇后的命,更別提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嫡子?聽聞德妃見過皇后,皇后便怒極攻心而死,他當時硬生生壓下了震怒,從此視德妃如蛇蝎,厭惡非常。卻原來,他從頭到尾都是一葉障目,被一群女人給耍弄了!還有良妃,竟然也在背後推了一把!孤高清傲?好!好一個孤高清傲!

  頭一次,周武帝開始反省自己是否太過自負,以致於自負的過了頭變成愚蠢!

  「不僅如此,你以為我哥哥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他小時候如何聰明絕頂,嬤嬤您不會不記得。他是被我父親和母親硬生生養廢的!因為功高蓋主的國公府不需要一個聰明絕頂,能力非凡的繼承人!親手捧殺自己的孩子,那是在剜父親和母親的心頭肉啊!但是為了活下去,他們又有什麼辦法呢?」孟桑榆垂頭,用手捂住眼睛,不讓裡面的淚光被人窺見。

  周武帝心臟緊縮,絲毫不敢去看她的表情。

  「娘娘您受苦了!您為何不早點告訴奴婢啊?」馮嬤嬤跪在她腳邊,泣不成聲。

  「嬤嬤快起來。」孟桑榆連忙扶起她,柔聲解釋,「嬤嬤你生性耿直,藏不住事,若讓你知道這裡面的是非曲直,皇上來時你難免會露出行跡,讓皇上起了疑心,所以我一直瞞著你。但如今不同了,良妃心願得償,父親也快要交出軍權退出朝堂,我於皇上已經沒用了,再不讓你知曉真相,我怕你又會督促我去爭寵,那樣我會相當困擾的。」

  「娘娘,奴婢愚鈍,奴婢再也不會了!」馮嬤嬤立馬指天發誓,心中又愧又悔。

  「我相信嬤嬤。」孟桑榆仰頭,將眼裡的淚光逼回眼眶,聲音豁達輕快,帶著奇異的感染力,「以後咱們就要開始過苦日子了,我還有許多事要依仗嬤嬤,嬤嬤會一如既往的照顧我,幫助我吧?」

  「奴婢願為娘娘肝腦塗地,萬死不辭!」馮嬤嬤擦乾眼淚,迅速振作起來。

  「嬤嬤嚴重了。」孟桑榆搖頭失笑,語帶調侃,「其實我並不可憐,這宮裡有個人比我更加可憐。每每想到他,我心裡就舒服了。」

  「是誰?」馮嬤嬤目光迥然。

  「此人就是當今聖上啊。沈慧茹論相貌論才情論人品沒有一樣拔尖,但她有一個優勢,她沒有勢力龐大的母族,又為人清傲不屑爭寵,給人一種淡泊名利的感覺。寵愛這樣的女人是最安全最省心的,不會對皇權構成威脅。皇上愛得不是她的人,而是這種安全感。連自己的感情都要經過層層算計,活在自己設下的囚籠裡,你說,皇上是不是最可憐的?」更可憐的是,他還愛錯了人!沈慧茹真的隻愛人不愛權嗎?未必!孟桑榆垂眸,搖頭諷笑。

  馮嬤嬤略略一想後點頭,臉上露出幾分唏噓。

  周武帝迅速仰首,目光灼灼的朝這個女人看去,心中震盪著某種強烈的情緒,如驚雷一般轟擊著他的心防。這個女人怎麼能如此聰慧,如此透徹?將他重重包裹的心防剝的一乾二淨!他以為沈慧茹是最了解自己的人,現在看來,最了解自己的人在這裡。

  德妃這般關注自己,她是不是曾經對朕……噗通噗通,周武帝萬念俱灰的心再次狂跳起來。

  「娘娘您這麼了解皇上,是不是對皇上情根深種了?」馮嬤嬤語帶遲疑道。只有愛才會讓一個女人如此關注一個男人。

  周武帝豁然捏緊爪子,滿懷渴盼的等待著女人的回答。

  「情根深種?」德妃咀嚼著這四個字,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嬤嬤,你會愛上一個利用你傷害你,待你無用之後又將你棄之不顧的人麼?我不是受虐狂,不會自尋死路!皇上與我是上下級關係,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再無其他。有心有情的女人,在這宮裡是活不下去的。」

  周武帝狂跳的心猝然一停,頭腦裡除了一片混沌就只餘下四個字——互相利用!

  馮嬤嬤擔心的表情稍緩,遲疑片刻後又問,「那娘娘您恨不恨皇上?」

  周武帝繃直脊背和尾巴,感覺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呵呵~」仿似聽到一個笑話,孟桑榆擺手輕笑起來,「我為什麼要恨皇上?恨他我又能為自己做些什麼?你當我真的沒辦法避開那些藥?我只是不想替他生孩子罷了。無愛既無恨,與其在他身上浪費感情,糾結痛苦,不如好好愛自己,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嬤嬤,你說對嗎?」

  馮嬤嬤也舒心的笑起來,連連點頭稱是。

  這句話變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撕心裂肺的劇痛從胸口傳來,周武帝痛苦的嗚咽一聲,從德妃膝頭一躍而下,踉踉蹌蹌的朝殿外奔去。他急需一個人靜一靜,來理清這種心如刀絞的感覺。

  見阿寶跑走了,孟桑榆並不著急,只當他想獨自出去玩一會兒。最近阿寶越來越乖巧,無需人照看也知道不能跑出碧霄宮去,在花園各處遊蕩的時間絕不會超過半個時辰。

  但孟桑榆這回料錯了,阿寶這一去便是兩個多時辰,到了用晚膳的時候也不見回來。

  「娘娘,阿寶平日愛去的地兒全都找遍了,沒見他的蹤影。」碧水和銀翠從殿外匆匆進來,低聲回稟道。

  「再找!仔仔細細的找!」孟桑榆臉色緊了緊,語帶焦急的命令。這污穢不堪的宮廷連人都能吃,更何況是一隻小狗?因為長期的壓抑,宮裡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上的缺陷,愛拿人和小動物發泄的變態不在少數。

  「是!」碧水和銀翠感受到了主子心中的焦急,立馬又遣了許多宮人去找。

  孟桑榆等了三刻鐘,見外面殘陽如血,斜掛在一座宮殿的飛檐上,天色已近昏暗,涼氣從地底呼呼的往上冒,晝夜的巨大溫差已經開始顯現,心底不由更加焦急。

  「一身禿毛也敢玩到這時候還不回來!找到後非好好教訓你一頓不可!」孟桑榆在殿裡轉圈,口中念念有詞。

  「找到了嗎?」又過了半個時辰,見碧水疾步進來,孟桑榆連忙追問。

  「娘娘恕罪,碧霄宮都找遍了也不見阿寶,但看守宮門的侍從說了,沒見阿寶跑出去。奴婢怕娘娘擔心,特意回來稟告一聲,這就帶人繼續去找。」碧水快速說道。

  「去吧,」孟桑榆皺眉,揮退碧水,自己在正殿裡焦躁不安的來回踱步。

  「娘娘,阿寶小小一團,隨便找處孔洞鑽進去也是讓人一陣好找。您別擔心,他恐是蜷縮在哪裡睡著了,等醒了自然會回來的。」馮嬤嬤柔聲安慰。若是以前,阿寶丟了也就丟了,她絕不會操心,但如今知道阿寶對於自家娘娘的特殊意義,她也免不了關切起來。

  「睡著了?」孟桑榆鳳目閃過一道亮光,立即抬腳往寢殿走去。推開房門,徑直踱步到奢華的紫檀木雕花大床前,掀起床單,彎腰往下看去,小小的一團果然趴伏在床底,正眨著一雙葡萄樣的黑眼珠,受驚般的看著自己!

  「找到你了!」孟桑榆嘆息,心中暗忖:小貓小狗果然都愛往床下跑!

  還沒做好去面對德妃的心理準備,猝然看見她明艷非凡的臉龐,周武帝呼吸一窒,反射性的舉起兩隻前爪,捂住自己的眼睛。

  「這是怎麼了?小東西快出來!」心頭的焦躁和怒火被阿寶蠢萌蠢萌的小模樣澆熄,孟桑榆哭笑不得的喚道。

  「阿寶好似很難過的樣子?」馮嬤嬤蹲下身探看,懷疑的問道。這小狗未免太靈氣了些,蜷縮在黑暗中的身影竟透著一股萬念俱灰的味道。

  孟桑榆臉色一緊,暗忖果然不是自己的錯覺,阿寶的狀態很不對勁。不似對動物抱著漠然態度的古人,孟桑榆知道,小動物也有思想也有感情,他們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阿寶前後兩次受傷,這個月又總是被拘在碧霄宮裡不得出去,剛剛還被自己和母親的負面情緒所影響,別是患上了憂鬱症吧?

  「阿寶快出來,到我懷裡來,我給你做好吃的,陪你玩,早晚帶你去御花園散步……」她絮絮叨叨的誘哄著,本就清越婉轉的嗓音帶著一股奇異的魔力,直直鑽入周武帝的心間。

  以往堅信的一切在慢慢崩塌,人生觀和世界觀都在經歷著一次徹徹底底的顛覆。這個過程對周武帝而言並不好受。他從未如此深刻的自省過,也從未如此清晰的看見自己的弱點:對親近的人偏聽偏信,對旁人卻又太過多疑,缺了容人之量,顯得剛愎自用、武斷專橫。如此,三期賢佞,君臣離心只是早晚!眼下混亂不堪的朝堂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嗎?

  他自棄自厭,彷徨不安,仿佛陷入了泥沼中難以自拔。他以為自己一個人靜一靜也許會好過一點,但當德妃明艷的臉龐出現,當她盈盈而笑,滿帶溫柔寵溺的話語一個字一個字的敲擊著他的耳膜和心房,他不自覺得放下前爪,站起身,鬼使神差的緩緩走出床底,不受控制的投入那早已等待許久的懷抱。

  「阿寶乖乖~好乖乖……」孟桑榆從腋下抱起阿寶,對著他的小嘴親了又親,口裡不斷呢喃著安慰的話,心疼的情緒溢於言表。

  周武帝嗚咽一聲,對準眼前形狀優美的脣瓣急切舔舐起來,心中暗暗忖道:待朕找回身體,朕定會疼你愛你,好生的呵護你,請你再也不要說出方才那些刺痛朕心的話!

  孟桑榆只當阿寶在與自己玩鬧,見他忽然間又活潑起來,心裡著實鬆了一口氣,也熱情的回吻幾下,惹得阿寶的小尾巴歡快的搖擺

  14、大難1

  小狗雖然天性活波開朗,可若是照顧不當也會患上憂鬱症。特別是他們對人的情緒非常敏感,主人開心他們便蹦躂的歡快,主人傷心,他們也跟著沉寂,主人生病了,他們還會主動照顧。這是一種極富靈性的動物,既然要養,就要盡到應盡的責任。

  孟桑榆害怕阿寶當真患上憂鬱症,整日都把他帶在身邊,陪著他玩耍嬉戲,變著花樣的給他做新鮮吃食,讓阿寶瘦弱的身子如吹氣球一樣膨脹起來。

  周武帝痛並快樂著,一邊沉醉於德妃的溫柔寵溺,一邊又心焦於找回身體。可德妃經過上一次的驚嚇,又開始對他嚴加看管起來,走哪兒都有一串尾巴跟著,唯恐他鬧失蹤。

  如此過了四五天,這天一大早,德妃換上一套較為樸素的衣裳,帶著阿寶走進碧霄宮的小膳房,挑挑揀揀了一大堆名貴的食材準備燉湯。

  「娘娘又給阿寶燉湯喝嗎?」碧水和銀翠幫著處理食材,笑嘻嘻的問。

  阿寶聞言,小身子在德妃的腳邊蹭來蹭去,尾巴歡快的搖晃起來。以前,德妃送來的湯湯水水他看也沒看就讓常喜倒掉了,如今想來只有一句話能形容當時的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德妃的手藝雖說比不上御膳房的大廚,但那種家常味更加令人受用。

  「不,這湯是給皇上燉的。」孟桑榆擺手,對馮嬤嬤囑咐道,「嬤嬤你去打聽打聽,皇上眼下在幹什麼。這湯燉好了我們就給皇上送去。」

  「娘娘您何必……」馮嬤嬤擰眉,瞥見膳房裡的其他宮女,把未盡的話硬生生咽下。如今再見自家主子去討好皇上,她心裡就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阿寶不停搖晃的尾巴僵住了,一邊嗚咽一邊用爪子去撓德妃的裙擺。可悲的是德妃絲毫理解不了他的抗拒,還用後腳跟碰了碰他肉呼呼的屁股。

  「嬤嬤去吧!既然要求皇上給哥哥賜婚,總要略微表示一下。」孟桑榆好笑的揮手。馮嬤嬤這是矯枉過正了,真是耿直的可愛!

  「是,奴婢知道了。」馮嬤嬤正了正神色,屈膝應諾後便派人去打聽乾清宮的動靜。

  等她回來時,湯已經燉好了,裝在食盒裡,濃鬱的香味透過盒蓋的縫隙一絲絲飄散出來,令人垂涎欲滴。德妃坐在桌旁,正修剪著一尊小小的青鬆盆栽。阿寶蹲坐在桌上,時而看看食盒,時而又看看德妃,肉爪子一抬一抬,仿佛想要掀開盒蓋又害怕德妃發現。

  馮嬤嬤垂眸暗笑,對這鬼精鬼精的小東西越來越喜歡了。有他陪著,娘娘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多。

  「回來啦?皇上在哪兒?」德妃放下小剪子,突兀出聲,將前爪已經搭在盒蓋上的阿寶嚇了一跳。阿寶立即收回爪子坐正,放棄了打翻食盒的想法,沒注意到德妃眼角一閃而過的濃濃笑意。

  「回娘娘,您還是改天再去吧。今早李相率一眾御史再提立後立儲的事,皇上勃然大怒,當堂拂袖而去,事後斬殺了幾十名造謠生事的官吏。您這會兒去了絕討不了好!」馮嬤嬤低聲回稟。

  「哦?那算了。」孟桑榆不以為意的擺手,呢喃道,「再這樣下去,皇上堅持不了多久的。沈家想要與李家爭奪後位,沈慧茹沒有子嗣就是他們最大的硬傷,再加上皇上傷了根本的謠傳,沈家此役必敗。除非皇上能立即讓沈慧茹懷孕,用事實破除謠傳。」

  「娘娘您還琢磨這些幹嘛?左右不關咱們的事兒。」馮嬤嬤撇嘴道。

  「習慣了沒辦法。那便過幾天,等皇上心情好了再去吧。」孟桑榆哂笑,掀開盒蓋盛了一碗湯出來,擺放在阿寶面前,拍著他毛茸茸的腦袋柔聲道,「快吃吧!知道你覬覦很久了。」

  周武帝用爪子抱住德妃的手指蹭了蹭,然後心滿意足的埋頭喝湯,低垂的眼裡褪去溫情,充斥著冰冷的流光。沈太師與李相掐得越狠越好,他才有更多的時間去找回自己的身體。沈慧茹是靠不住了,那便去乾清宮找常喜吧,希望常喜不要讓他失望。

  喝完湯,周武帝攤開肚皮躺在德妃膝頭,眯眼享受德妃一下又一下的愛撫,嘴裡不自覺得發出哼哼唧唧的呻-吟。

  他這副沒出息的小模樣逗得銀翠和碧水肩膀不停抖動,好容易才把涌上喉頭的笑聲咽回去。阿寶可傲嬌了,聽見笑聲一準兒得躲起來。

  孟桑榆早已笑眯了眼,盯著手底下慵懶的小東西,心裡愛得不行。

  小肚子被揉得舒服了,喝下的湯也差不多消化了,周武帝一咕嚕爬起,跳到榻上的針線盒旁,將裡面的繡球叼出來,送到德妃手裡。作為一個大男人,他自是不喜歡這種女人的玩意兒,但他沒法忘記自己上次拒絕德妃時她眼裡的黯然。既是她喜歡,陪陪她也無妨,不是早就決定要寵著她了嗎?

  「阿寶這是要玩找繡球?」孟桑榆愣了愣,遲疑的問道。

  「汪汪!」阿寶的叫聲還帶著小奶狗特有的甜膩,煞是招人喜歡。

  「阿寶真聰明,比神犬拉西還聰明!」孟桑榆喟嘆,從腋下抱起阿寶,額頭抵住他的額頭輕輕摩挲,笑意盈盈的鳳目仿似綴滿了漫天繁星,亮得驚人。

  周武帝與她對視,眼裡流露出深深的迷醉,情不自禁的探出舌頭去舔舐她的眼瞼,用自己最虔誠,最小心翼翼的姿態。

  孟桑榆輕笑著回吻,放下意猶未盡的阿寶,拿起繡球跑入殿外的陽光裡。周武帝亦步亦趨的跟上,側耳聆聽她充滿歡愉的笑聲,心也隨之飛揚。

  玩了半個時辰,孟桑榆有些累了,抱著阿寶回到寢殿。替阿寶蓋好被子,見阿寶睡得香甜,她這才躺倒在榻上,緩緩閉上雙眼。

  一刻鐘後,阿寶悄悄睜眼偷覷德妃,見她睡得很沉,殿裡也沒人看守,立馬翻身爬起,熟門熟路的朝後角門跑去。角門的守衛正在換班,是偷溜的最佳時機。

  兩個月,因為德妃的精心照顧,他已經長大了很多,身體由原來的巴掌大到現在的半尺長,腳力,耳力和嗅覺都變得十分靈敏,在御花園裡左衝右突,很快就接近了乾清宮。

  在遠離宮門的角落裡潛伏下來,周武帝耐心的等待著侍衛們鬆懈的時刻。就在這時,手拿佛塵的常喜帶著兩名小太監從乾清宮裡出來,往御花園走去。

  周武帝眼睛一亮,立即跟上。口不能言,要如何才能吸引常喜的注意力,進而找到與他溝通的機會?周武帝暗暗思量,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御花園風景最美的一處涼亭。

  涼亭裡,沈慧茹坐在主位,正用小火爐溫著一壺酒,不遠處的花圃裡盛開著大多大多的山茶,酒的芬芳襯著山茶的艷麗,此情此景書畫難描。幾名嬪妃圍坐在她身側,一邊徐徐啜飲,一邊言笑晏晏。她不言不語,隻雙目微合淺淺而笑,似心靜如水,又似人淡如菊,說不出的風流雅致。

  旁人愈艷便襯托出她愈雅,旁人愈鬧便襯托出她愈靜,這是以往的周武帝最愛的味道。但如今再見這樣的沈慧茹,他只覺木然,因為他知道,這幅與世無爭的模樣完全是她的偽裝。既然學識才能不輸男子,心機手段又怎會遜於女人?以前是他有眼無珠,自欺欺人了!

  在周武帝思緒飄飛時,常喜已經快步上前給沈慧茹行了個禮,畢恭畢敬的說道,「奴才見過良妃娘娘,皇上召娘娘御書房伴駕,還請娘娘移步。」

  看見大總管如此卑微的態度,一旁的幾名嬪妃眸色微閃。沈慧茹似毫無所覺,慵懶的睜開雙目,抬手道,「那便走吧。」

  常喜躬身引路,幾名嬪妃品級皆在沈慧茹之下,連忙站起來屈膝行禮,口裡齊道,「恭送娘娘!」

  「喲!這不是德妃娘娘的狗嗎?怎麼跑到這兒來了?」一名嬪妃抬頭,乍然看見不遠處的小奶狗,驚呼道。

  「娘娘小心,奴才幫您把這小畜生處理了。」因為良妃被這隻狗撓過,又瞥見良妃眼裡一閃而逝的冷光,常喜立馬賣好,快步上前親自捉住阿寶,提溜著他頸上的毛皮就要遠遠把他扔掉。

  該死的奴才!你怎敢?周武帝隻怔楞了一瞬就被常喜抓住,頸上疼痛難忍,心裡怒火中燒,轉頭狠狠咬住常喜的手腕。

  常喜痛叫一聲,心中不免發狠,將他扔在地上便一腳踹去。這一下用了全力,直將阿寶小小的身子踢出幾丈遠,噗通一聲落入了涼亭旁的荷花池裡。

  還來不及感覺到疼痛,冰涼的水就爭先恐後的灌入口鼻,滅頂的恐懼襲上心頭,周武帝奮力掙扎起來,在水裡浮浮沉沉,哀哀呼叫。

  「這小東西看著挺可憐的,還是救他一救吧?」年紀最小的一名嬪妃忍不住開口求情,眾人都轉頭朝良妃看去,水裡的阿寶也將希冀的視線投向她。

  「寵物就該有寵物的本分,忘了自己的本分可不是自尋死路麼?他撲騰的樣子挺有趣兒的!死了還能取悅於本宮,他也算死得其所。」良妃彈了彈指上金燦燦的甲套,語氣冰冷滲人。

  心知她話裡有話,眾妃俱都低下頭,暗暗發寒。

  常喜諂媚一笑,躬身附和道,「娘娘說得是。皇上已經在等著了,娘娘請。」

  良妃瞥了眼水裡苦苦掙扎,浮起的時間越來越短的阿寶,愉悅的勾脣,施施然的離開了。待她走得遠了,幾名嬪妃也不敢搭救快要沉底的阿寶,臉色蒼白的散開。

  等人都走光了,在水裡毫無章法掙扎的周武帝忽然平靜下來,四爪輕刨,徐徐向岸邊游去。狗天生就會游泳,經過了最初的慌亂,他很快就找到了鳧水的要訣。但良妃眼裡森冷的殺意和恨意讓他果斷選擇了做戲。事實證明,他若不做戲,良妃今日必定不會善擺甘休,待他爬上岸,說不定還會叫宮人一竿子把他打下去,直到他溺死為止。

  對一隻小狗,她哪兒來那麼大的仇恨?唯一的解釋便是轉嫁,她將對桑榆的仇恨轉嫁到了自己身上。而常喜,本來應該忠於自己的常喜卻對她畢恭畢敬,唯她馬首是瞻,恐怕早已被她收攏了。

  哼,沈慧茹,你做得很好!但願屆時你能夠承受住朕的怒火!狼狽的爬上岸,周武帝眼裡彌漫著森然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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