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附著

　　B界某城。

　　「什麼？5號城被毀了？」一名中年男子對著聯絡器驚怒問，「怎麼回事？」

　　「具體情況還在調查，根據拉姆他們帶回來的信息，似乎有人控制了一名分區長，並且解除了所有異能者的禁忌環。」聯絡器另一邊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

　　「不可能！」中年男子臉色陰沉，「控制分區長暫且不提，但是解除所有異能者的禁忌環，用一部破禁儀怎麼做到的？」

　　「有人破譯了密碼，並製造了個人芯匙。」

　　「……」中年男子沉默下來。

　　「現在上面的人已經下達了搜索令，我們該怎麼辦？」

　　「暫時停止地下一二層的工事，全面開發第三層。貨物運輸也從三個月一次改為半年一次。」中年男子命令道，「另外，重新製作新的禁忌環，修改開鎖程序。」

　　「是。」

　　「最後，將破壞5號城的人找出來，我想會一會。」

　　……

　　金、木、水、土、靈、音，那六名異能者埋藏了自己的過去，皆以各自的異能屬性命名，他們的外表看起來雖然蒼老，但實際上年紀最大的也不過50，按照這個星球的平均壽命，50歲當屬壯年，千里便以「叔」相稱。

　　他們先她一步離開了西摩城，逕直前往5D09。

　　千里身邊除了查爾之外，又多了一個粘人的寶寶。千里給他取名為「衛空」，就當給衛父多認了一個兒子。

　　對於奈美思城的清理工作進展緩慢，一個多月，才挖掘了三分之一。軍隊將現場封鎖，任何閒雜人等都不得進入。

　　待挖掘到第四層邊緣時，千里在外圍用感知查探了一下那片獨茸的情況，結果遺憾地發現，它們全部被燒成了灰燼，連根系都受到了污染，顯然無法再培育了。

　　千里無奈，只能失望而歸。不過也並非毫無收穫，她取得了5顆完好的空間茸晶石，至少可以增幅衛空的力量，雖然暫時估計是用不上。

　　又待了幾天後，千里終於決定回5D09，一路上順便搜集新的規則。

　　這回多了一個人，旅途熱鬧不少。查爾本來不愛坐懸浮車的，但是就因為衛空的存在，他便堅定不移地霸住了千里身邊的位置。只要衛空粘過來，他就一巴掌拍回去。好在他還懂得控制力度，否則那可憐的娃就悲劇了。

　　如此往復，衛空終於被拍聰明了，明白查爾惹不起，只要有他在，他就乖得不能再乖。大約在他心中，查爾的形象已經高大得像一隻威嚴的公獅子。嗯，千里是母獅子……

　　這兩人從開始的拍打閃躲，逐漸變得安然處之。查爾的臉色雖然還是臭臭的，但好歹在吃烤肉時還願意主動分點肉末給衛空，他甚至還接替了幫衛空梳洗的工作——這些本來是千里做的，結果第一次就被查爾給怒吼吼地搶過去。

　　千里不禁想：莫非他已經產生了某種為人父的神聖覺悟？

　　衛空在千里面前頑皮粘人，笑得像天使一樣。但對查爾卻是敬畏有加，時常用眼神小心翼翼地判斷他的心情。覺得他心情好就親近一點，覺得不好就規矩一點，完全就是一個想討父親歡心的孩子。

　　查爾大概也是感受到他澄淨無垢的單純，才逐漸對這層關係有了新的定位。

　　不過他心裡對於他與千里中間多出一個人始終老大不樂意，之前甚至有好幾次偷偷把衛空丟得老遠，結果等他回來，這小子依然一臉牲畜無害地出現在千里身邊。

　　最後他也不得不承認，他甩不開這只礙眼的巨型生物……

　　一個月後，千里一行終於回到了5D09。

　　進入小城之後，千里詫異地發現在這裡的環境整潔不少，街道上的垃圾都被清理了，一些破損的建築也被打上了補丁——呃，也就是用金屬修補了一下，至少可以不會漏風了。

　　千里前往住處的途中，正好遇到背著手散步的土叔，而他身後泥土滾滾，一堆垃圾被吞入了地下。

　　「……」千里有些無語。

　　「回來了，零小姐。」土叔笑呵呵地打了聲招呼。

　　「土叔不要叫我『零小姐』了，直接叫我『千里』吧。」他們以後要長期居住在5D09，早晚會知道她的身份，況且她「千里」的身份不算秘密。

　　「好，千里。」土叔對稱呼毫不在意。

　　千里指了指他身後，問道：「您這是？」

　　土叔笑道：「我和金子他們閒著沒事，就每天出來打掃一下。這座小城不錯，環境清幽，設備齊全，我們都很喜歡。」

　　「那就好，幾位大叔滿意就好。」

　　千里回到住處，休整了幾天，並沒有立刻進入工作狀態，她一直在考慮一件事，那就是申請成為5D09的專責人，享有城市建設、改造、稅收、規劃等權利。

　　若是一般情況，千里當然沒有這個資格，就算只是一座D級小城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但是5D09已經成為半濁化之地，三年之後，甚至會完全被濁化，人工植木的速度及不上濁化的速度，所以基本上不會有人願意接收這麼一座注定被廢棄的城市，更何況這裡沒有任何礦產，毫無開發價值。

　　如此一來，千里就有了申請成功的機會。她先向阿爾帝司發去了訊息，希望獲得他的幫助。

　　阿爾帝司回訊道：[這件事不難，只要你遞交申請，並保證至少進行三年的綠化，延緩一到兩年的濁化速度，那麼無論日後是否成功驅逐濁氣，你都是5D09的專責人。]

　　千里心中欣喜，立刻準備好資料，遞交申請。

　　在等待批復的這段時間，她開始大量購置人工植物。ZF對於綠化的政策是十分寬鬆的，不但價格便宜，而且還設置了專門的獎勵。但是若有人故意浪費植物資源，一經查實，ZF也會給予嚴厲的懲罰。

　　千里想要綠化半濁化之地，在一般人看來完全吃力不討好，就算是ZF也懶得管理。5D09與濁化之地相鄰，濁氣瀰漫，濁化生物眾多，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在這裡工作，而異能者更不會興趣跑來邊境植樹造林。

　　千里卻不在乎這些，她擁有靈器葫蘆，能夠淨化水源，肥沃土壤，雖然需要的時間可能會長一點，但驅逐濁氣的希望還是有的。

　　她首批購置了五萬棵人工木，三個月分八批運送。

　　土叔他們知道千里的打算，早早地就將城外的土地規劃好，數萬的土坑也不過幾天就完成了。千里所購買的大多是不過一兩年樹齡的樹種，以樟、樺、榆、梧桐等大型木科為主，超過兩年的樹種基本無法大量購入。

　　千里帶著查爾進入森林考察。

　　衛空被她丟給了那幾位大叔，在經過數日的教育之後，他終於願意暫時從千里身邊脫離。雖然他現在需要學習的東西很，。但有幾位大叔的教導，相信他很快就能從一個無知小娃蛻變成一名陽光燦爛的有為青年。

　　5D09北邊的森林濁化程度最小，只有邊緣一部分出現了濁化的現象，但是經過靈器葫蘆的澆灌後，慢慢在恢復中。濁化最嚴重的是西南兩面，那裡大部分植物已經開始枯毀，而且濁化生物眾多，暫時不好處理。

　　所以千里打算先綠化東面，造出一片綠色防護帶，盡快與北面的森林連成一線，借助北林的靈氣，加快人工木的成長。

　　千里在森林中發現了一棵巨大的柏樹，樹齡大約有四五百年。

　　摸著粗糙的樹身，她不由得地想到幾個月前在月花城外的沉默之森發現的那棵千年林木軒轅柏。軒轅柏規則自成，靈氣精純，經年累月地影響著周圍的植物，新的規則不斷衍生。那片森林與濁化之地相接，卻能長盛不衰，其力量之強大可見一斑。

　　若是這裡也擁有一棵軒轅柏就好了！千里忍不住感歎。

　　可惜，這樣的規則可遇而不可求，估計沒有五六百年的進化是絕對無法形成的。眼前的柏樹雖與軒轅柏同為喬木，但規則不全，靈氣的純度也沒有可比性。

　　千里歎了一聲，剛準備收回手，卻猛然感覺左手心一熱，然後緩緩顫動起來。

　　她微微一愣，忍不住有些緊張，難道是她的孩子發生什麼事了？

　　這個想法剛一出現，手上的珠子就傳來一股暖意，彷彿在安撫她。千里鎮定下來，開始仔細關注手心的變化。

　　她的手掌與柏樹樹幹相貼，靈氣自手心緩緩導入樹身，像有生命一般，在樹幹中遊走盤旋，逐漸勾畫出一幅繁複的紋圖。若千里沒記得，這幅圖正是那棵軒轅柏的規則！

　　她的孩子在附著軒轅柏的規則！意識到這一點，千里心裡隱隱有些激動。

　　不知過了多久，規則形成，原本有些枯竭的柏樹彷彿被注入了新的活力，樹葉在風中起舞，樹身變得更加堅固結實，靈氣進化，並不斷向外擴展，周邊的草木都變得生機盎然。

　　千里驚歎，一時無法言語。

　　若仔細透析就可以發現，這棵附著了軒轅柏規則的柏樹，其力量並沒有軒轅柏強大，但是作用依然不小，至少可以加快這片森林的靈氣進化。等人工植木林造成，不需要靈器葫蘆的澆灌，也能延緩樹木被濁化的時間。

　　千里欣喜不已，若是能附著軒轅柏的規則，是否意味著其他收集過的規則都能附著？

　　她摸了摸手心，孩子無法回答她的問題，她決定親自去驗證一下。剛才附著規則時，她並沒有感覺孩子出現什麼異狀，可見附著規則對他來說並非負擔。

　　但儘管如此，千里還是進行得小心翼翼，時刻注意孩子的狀態。

　　之後幾天，千里通過數十個規則的試驗，終於得出一個結論，規則的附著必須滿足幾個前提。

　　一，用以附著的規則必須自成體系，能夠自我循環和修復。像千里以前收集的規則，一旦損壞就會徹底消失，只有刻畫成靈器之後，才會變得穩固。

　　二，附著對像必須是同一種植物。

　　三，附著對像必須擁有一定的靈氣基礎。之前那棵柏樹有500年左右的樹齡，靈器充沛。若是人工木，500年以下，恐怕都無法附著成功。

　　四，附著後的植物比原有規則的力量弱，但作用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