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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色溫涼》第27章
☆、少年多智

  出了大門,迎面撲來的冷風讓人精神一振,腦子激醒,周冉長出了一口氣,心裡的郁氣也消散了不少。

  三人不過才出大門,周大貴就從後邊追上來了,圓潤的身子跑得渾身顫顫,待在周冉面前站定,才道:「你祖母說你出門玩帶著貓也不方便,就先放在她那兒吧。」

  周冉先是一愣,想起周華平臨走時那怨毒的一眼,想來老太太也是看著上心了,她在老周家的權威無人敢犯,二寶放在她那兒或許還比較安全些,總不能把二寶一直放空間裡養著吧。

  想著笑了笑,從大口袋裡將二寶掏出來,就要遞到周大貴手上,只是二寶卻不樂意了,四隻爪子齊齊抱住周冉的手臂,死活不肯鬆開,周冉無奈,只能低著嗓子哄它:「祖母那裡有很多很多好吃的,你去那裡玩或許還能吃到那頭大魚呢。」

  二寶遲疑的『喵』了一聲,見周冉點頭,甩甩尾巴,也就不反對了,只是臨轉手到周大貴手上時,卻是狠狠瞪了眼霍文東,它覺得美食不能捨棄,但是主人的好也不能讓其他人分享了,尤其是這個討厭的男人。

  霍文東斜了一眼那貓兒,挑釁的呲笑一下,差點沒讓二寶直接炸毛,還是周冉在旁邊安撫著才讓周大貴將它帶走,臨走前二寶很惆悵的看了一眼自家主人,它覺得自己可能要失寵了,對於霍文東則是乾脆一個屁股墩,連看都懶得看了。

  仰天四十五度斜角,二寶決定一定要很討厭很討厭那個男人,幸災樂禍什麼的最討貓厭了。

  周冉看著周大貴對他溫和一笑,轉身進門去了,想起二寶幽怨的目光,心裡覺得好笑。

  周大貴是老太太的二兒子,生性老實敦厚,在老周家也算不上是什麼聰明人物,但是他對老太太的話卻是奉若神祇,惟命是從,聽話的很。或許他並不聰慧,但是他心裡卻很明白老太太的精明厲害之處,總之,聽老太太的總虧不了他的,他不懂的就讓老太太幫他拿主意兒,這一輩子也算過得平和安穩。就連周華蘭的親事也是老太太親自操持主辦,周華蘭的夫家是個軍事家庭,人際關係之複雜是周大貴難以理得清的,他怕搞砸了這樁喜事,所以請老太太在周華蘭出嫁前一個月親自帶在身邊教養,叮囑她在夫家要如何與人相處,要多加隱忍,要謹慎做人等等細微之事。

  用一句很通俗的話來說就是,跟著老太太,有肉吃。

  陸遠對家鄉的一切都很熟悉,每次逢年過節周華蘭都會帶他回來住上兩天,以免和娘家人生疏了,這也算老太太給她支的一招,無論何時維持娘家與夫家之間的平衡關係都是至關重要的。

  一路上陸遠都在唧唧喳喳的給他指著點說,這裡是哪裡哪裡,這家從前是做什麼的,說以前賣奶油糕的不在了,也不知道搬哪去了?小孩記性不錯,對於自己上心的事兒總是記得清清楚楚的,挑起話題來的時候說的格外興致勃勃,就算周冉和霍文東沒什麼回應,也自顧自的說的歡喜。

  春林鎮位置偏僻,卻絕對不能說是什麼窮鄉僻壤,反而鎮子裡的年輕人大都腦子靈活,對從政經商之事猶為熱衷,幾乎每家每戶都有幾個生意人,從賣生活用品到工程建築,行行業業處處有他們的身影,說不上賺了多少的錢,但是日子過得尚算富足。

  要說周冉對春林鎮好感最深的就是這兒的環境,寧靜悠遠,清恬安平。這裡的房屋依然保持著青磚瓷瓦,高牆闊院的舊時建築風情,路邊栽了很多的野梅花,冬天開起來特別的漂亮,夏天的時候就在路邊空地上開上一小塊菜田,稍稍種上自己喜歡的菜種,有時還要送鄰居幾個吃不完的菜種,相互之間鄉味甚濃,順著小石道走過,還能聽到小鳥鶯啼,歡快的站在枝頭上暢快淋漓的歌唱。

  再經過一條小石子路,那邊的集市也越來越近了,笑容滿面的人群擁堵,各個小攤都流動著走走停停的看客,周冉低下頭來囑咐陸遠,「不要亂跑,知道嗎」

  眼神一斜,輕飄飄的看了霍文東一眼,又默默轉開視線,周冉覺得這人的態度最近變得越發可疑了,完全讓他捉摸不透。只是他現在沒心情也沒精力去琢磨他的心思,因為他連自己的心思都還沒摸懂。

  陸遠趕緊點點頭,討好的笑道:「小表哥,我會聽話的,我帶你去吃紅豆糕好不好,很好吃的。」他可饞了好久了,這回出來怎麼也要滿足一下自己腹裡的饞蟲啊。

  陸遠說的那個位置有點偏角落裡,擠過層層人流,終於走到了小攤面前。怕人流會衝撞到霍文東,一路上周冉都讓陸遠手抓住他的衣服以防走丟,然後張開兩手小心的給霍文東擋住人群,謹防踩踏,對於陸遠其實周冉還是多慮了,村裡的人大多相互認識,就算陸遠自個逛集市那也是丟不了的,熟人之間都會善意的相互幫襯著的。

  賣紅豆糕的小攤是個老鋪子了,在春林鎮也算做的最地道的一家,這逢年過節的鎮上的人都愛捎上幾盒帶到外面吃,這紅豆糕是春林鎮的土特產,拿來送人做禮品也不算失禮,所以,這會子鋪子正是人多擁擠的時候。

  陸遠來的頻繁,路子也混熟了,泥鰍似的茲溜鑽進人群裡,一下就甩開了周冉和霍文東,「我去找鄭奶奶。」

  在春林鎮,周姓和鄭姓是鎮子裡的兩大姓,各自族人枝繁葉茂,子子孫孫,人丁榮盛,所以春林鎮上隨處可聽到那誰誰誰叫鄭什麼什麼的,或是叫周什麼什麼的,也就無需驚奇了。

  周冉推著輪椅站在牆角靜等,微垂的側臉露出潔白的一小段脖子,形狀優美的耳垂晶瑩潤白,低斂的睫毛輕輕煽動,嘴唇微抿,神情悠然。

  霍文東抬眼看的入神,竟是兀自伸手輕輕揉弄了下少年的耳垂,柔軟的手感,溫潤的肌膚格外的粘膩有彈性,這突然偷襲把周冉嚇了一跳,雙腿一軟差點就跪倒在地上。

  「你幹嘛?」周冉穩了穩身子,反身瞪了他一眼,耳垂處正是他的敏感點,被他這麼一摸,身體本能就軟成一片,差點就出了大醜,周冉心裡恨恨,這丫的,連個未成年的都要調戲,上輩子還裝的那麼像,潔癖,騙誰呢?

  霍文東目光灼灼的盯著少年的耳垂看了幾秒,淡淡轉移視線,「你耳朵染了髒灰。」

  周冉不信,卻也沒打算和他繼續這個話題,和這貨較真做啥,他又不傻。

  等人群稍稍散開些,周冉才推著輪椅向前走去,陸遠已經扒著塊紅豆糕吃的開心了,看到自家小表哥還很歡喜的揮揮手,然後轉頭向旁邊的人說了句什麼,就見那一直專心打包紅豆糕的少年抬起了臉,赫然是一張有些熟悉的面孔。

  未等周冉走進,那黑黑瘦瘦的少年就率先靦腆的笑了起來,「你是來買紅豆糕的嗎?」然後轉頭就叫,「奶奶,你看,我說的那個長得很好看的人來了。」

  「哪呢哪呢?」鄭奶奶圍著個布腰帕,提著盒紅豆糕就奔向鋪子口,一打眼就看見了周冉,頓時眉眼彎彎的笑開了,「小川,你說的就是他吧,哎喲,這孩子長得可真俊,都要把別家姑娘給比下去了。」

  少年全名叫鄭平川,聽見自家奶奶當著人家的面這樣說,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擦乾淨手,笑道:「到屋裡坐吧,我都忙完了。」

  周冉搖搖頭,「不礙事,你忙你的吧。」

  鄭平川抓抓腦袋,試探著問:「要吃紅豆糕嗎?奶奶做的很好吃的,那天你請我吃棗圓酥,今天我請你吃這個。」末尾笑的有些傻氣。

  周冉捻起一塊還未包裝起來的紅豆糕,放進嘴裡,黏黏糯糯的,口感還不錯,吃起來有股子很奇特的清甜,口齒留香不膩嘴。點點頭,讚道:「不錯。」雖比不上周家老太的手藝,也算別具一格,口感獨特。

  鄭平川笑的很開心,他對周冉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聽到他的認可心裡不自覺就愉悅起來。

  這時有客人來拿之前預訂的紅豆糕,鄭平川只能抱歉的沖周冉笑笑,將一盤紅豆糕放在他面前讓他嘗嘗,就轉頭幫著鄭奶奶去給人打包紅豆糕了。

  陸遠和鄭奶奶相熟的很,正小聲的唧唧咕咕說著什麼,一老一小俱是說的開心的哈哈大笑,全然忘了其他人的存在,周冉看了眼正忙得像陀螺亂轉的鄭平川,拿起那盤紅豆糕,擺到霍文東面前,「吃吃看,味道還不錯。」捻起塊紅豆糕,就要放到自己嘴裡。

  冷不防,霍文東直接探著身子張口就咬下一角,面色坦然的嘴巴蠕動,吃的嘴角微微翹起,差點沒驚得周冉將整塊紅豆糕都給扔了出去,下意識就轉頭去看其他人,在看到其他人各自忙活自己的事兒,都沒發覺或注意到兩人的互動的時候,周冉才大大鬆了口氣兒,反身瞪了一眼這廝,臉色也冷了下來,「我很不喜歡別人這樣擅自親暱的動作,希望霍先生不要做出這樣有礙觀瞻的行為舉止來,免得大家都不愉快。」

  霍文東慢條斯理的從周冉手上拿過剩下的另一小塊紅豆糕,漫不經心的看了周冉一眼,才道:「只是順勢而為,你又何必這樣介懷,搞的自己心情不悅。」

  這話說的就好像是周冉無理取鬧一樣,讓周冉頗為氣結,沒辦法,這男人總有讓他情緒失控的本事,彷彿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全權在握,無論什麼事情都逃脫不了他的手掌心,這樣的無力感讓周冉總是忍不住暴躁,一股發洩不得的郁燥積壓於心,沉悶的有些難受。

  周冉沉沉看了霍文東一眼,深吸了口氣兒,強自壓下心裡的躁動,扭過頭去不再搭理他。

  鄭平川忙活了一陣,陸遠肚子裡倒是吃了不少好吃的,正是肚飽渾圓的瞇著眼消食,這時候時針已經指向下午四點多了,鋪子平時一般都是這時候打烊的。

  鄭平川收拾好鋪子,暗自躊躇,看了眼牆上的鐘錶,轉頭對周冉笑道:「我要出去外面擺攤了,你一起來看看嗎?」

  說話間,鄭家奶奶已經從屋拿著東西出來了。

  周冉疑惑,擺攤?

  看著這半大小子拖著個大包袱就往外走,周冉也是一臉好奇的跟在後頭,霍文東被推的嘟嘟走,沒得半點反應,他還在暗自嘖嘖回味剛才周冉那副氣得不行又強自隱忍的模樣,突然覺得這樣偶爾撩撥一下小孩的日子也不錯,想想就覺得很可樂。

  鄭平川背著個大包袱逕自前行,找了個安靜的位置開始一樣一樣把東西擺上,鄭奶奶的刺繡活做得極好,沒出嫁前可是得了個響亮的繡娘名號的,幾十年過去了手藝依然不減當年,只是人嘛,一旦上了年紀,平時又要經營糕點鋪子,又要費心做糕點,能空下來的時間不多,精力也大不如前了,做出來的成品數量也大大減少,要擺出來賣至少也要積攢些日子的。

  所以,鄭平川就想出了別的法子來維持生意,像平時收廢品的時不時就能收到些破布娃娃,收回來又便宜又佔地方,鄭平川就一個一個的往廢品站裡跑,拿出自己這些年的所有積蓄一點一點的往家裡搬。布娃娃破了,沒關係,鄭奶奶手巧,輕易就將這破布娃娃整個拆下來,將那填埋的棉花通通掏出來洗洗乾淨,晾曬乾燥,至於外皮,鄭平川則想了法子,讓鄰居家的小青梅給畫了不少好看的式樣,比劃著剪了不少碎布片,一塊一塊把它拼出來,由鄭奶奶親自縫口,這樣,一個漂亮乾淨,式樣新穎獨一無二的小玩具就出來了。

  有時候時間不夠,鄭平川就只能拆了表皮的某塊布料,另找了塊襯色的布片給拼上,也在上面花點心思做些小花樣,盡量做的合大眾口味一點的,為了調查眾人的喜好,他平時一有空就喜歡和附近住的小輩們交談議論,雖然過程不太美好,總的來說也算小有收穫,日子一長,積攢下來就是經驗和財富。

  鄭平川家就他和他奶奶兩個,他的父母去向不明,這麼多年了也沒來個電話現個身什麼的,他曾經問過鄭奶奶這個問題,只是鄭奶奶的態度模糊,也回答不出他的問題。久了,他也就不再揪著這個問題不放,自個好好生活就是了,這麼多年都相依為命過來了,還能再期盼些什麼呢?他早過了那些天真不知世事的年紀了。

  除了買些刺繡工藝品和布娃娃,鄭平川還收購了不少的有瑕疵的瓷瓶,春林鎮上做這類生意的不多,但絕對也不少,磕磕絆絆的也能收上不少這玩意兒,只要價錢便宜,他總能琢磨到賺錢的路子的。

  鄭平川學習算不上很優秀,也就中上程度,但勝在腦子活泛,想事情天馬行空不拘一格,往往能想出許多令人意外的法子,就像那些個有瑕疵的瓷瓶,他就專門拜託村裡的大宗親,求他幫著搭個線,給牽了花紙廠的路子,用了最大的努力倒騰了不少花紙印,那些小式樣都是他半夜熬出來的,春林鎮雖然偏了點,但是外界信息要傳達到這裡可一點都不慢,他平時就趁著晚上那一個半小時時間去關注外界的商務信息,瞭解時勢,與時俱進。

  鎮子上做生意的人很多,他也是耳濡目染之下才有了這樣先進的意識,瓷瓶收購來很便宜,也就幾毛錢的事,只是鄭平川腦子活,特意倒騰出來花紙印,然後自己一個一個費盡了心思,無時無刻不摸著瓶子琢磨研究怎樣才能用這玩意兒不著痕跡的遮掩的完美,又能顯得新奇好看。

  人要討生活,就要知道自己是討的什麼生活,那才有路走。

  陸遠到底還是個孩子,老窩在一個地方不動實在難耐,眼角瞥見幾步遠一個玩投圈套獎的小攤,頓時心裡癢癢的不行,彎著眉眼巴巴的對周冉道:「哥,我們去那邊吧,那個可好玩了,贏了還有獎品拿呢。」

  周冉目不轉睛的看著鄭平川將東西擺放整齊,然後自顧自的拿出個木頭來仔細刻畫,他的木雕是跟那間小賣店的瘸腿老頭學來的,幾年下來,手藝還算能看,只是還不到擺上攤做貨品的程度,現在也就抽空學著點,多多練習。

  擺擺手,讓陸遠等會兒,看了眼霍文東,對陸遠叮囑道:「你讓他陪你一塊去,哥還有事。」頓了頓,又補充了句,「他打槍很準的。」這是實話,上輩子他跟在霍文東身邊的時候就親眼看過霍文東的槍法,絕對夠得上神槍手這個稱號,只是現在這樣模稜兩可的說法也不至於讓這廝起疑。

  果然,陸遠就眼巴巴的看向霍文東,笑的討好又可愛,「叔叔,我們去那邊玩吧,去吧去吧。」就差搭上個狗尾巴,整個豎著搖搖了。

  霍文東一噎,對叔叔這個稱呼非常不爽,但是他剛才將人逗過頭了,現在要是拒絕好像不大好,無奈,只能不甘不願的點點頭,由著陸遠歡呼著跑向那邊。

  中間有客人來看攤上的小玩意兒,周冉就這麼定定的站在一旁看著鄭平川笑容靦腆的和那客人討價還價,看著他難為情的皺皺眉,然後做出大出血的模樣附送了一個小玩意兒,收了錢,目送客人走開。不知怎的,心裡一動,凝眸問道:「你明天有空嗎?」

  鄭平川正笑瞇瞇的數著錢,聽到問話不由一愣,想了想,才道:「沒有,怎麼了?」他們家原本就不是春林鎮本土的,只是原先鄭爺爺買了這邊的土地一直在這定居下來才有到現在,自他父母去向不明後,他家的親戚就越來越少,基本沒有了。

  周冉目似沉水,盯著鄭平川看了幾秒,一下笑彎了眉眼,「我明天有空,來找我玩吧。」

  他需要印證一些東西,才能做出準確的判斷和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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