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獨一無二的稱呼

肖瀧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上千伏的電擊棒擊了一下。

這是什麼樣的感覺，從來沒有過的，又驚，又慌，又羞，又喜……為什麼會這樣？

王珉：「願賭服輸的哦，不能賴皮。」

少年的聲音很溫柔，淡淡的隨風散開去了。

肖瀧：「……」

賴皮的是你吧！平時開玩笑的話，很容易就叫得出口！偏偏現在這氣氛……啊~~~~

沒錯，這是一個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的夜晚，這是一個漆黑無人的操場角落，天時地利貌似都不怎麼樣。

可是……可是！為什麼感覺心口一直麻麻的，好難受啊！

王珉抓住肖瀧想要掙開的手，輕聲催道：「叫啊。」

那個字被肖瀧在嘴裡嚼了又嚼，終於吐了出來：「哥……」

王珉笑了，輕輕地笑出來，然後應了聲「嗯」。

肖瀧：「……」

王珉：「我叫你什麼好，弟弟？」

肖瀧：「……隨你。」

王珉：「你家人叫你什麼？」

肖瀧：「爸爸叫我……大娃，媽媽叫我龍龍，弟弟叫我哥……」

王珉：「哦，那這些都不能用，小龍人和小龍女也不能用。」

肖瀧：「為什麼？」

王珉：「我要獨一無二的稱呼。」

肖瀧：「……」

王珉：「龍兒，怎麼樣？」

「…………」好詭異……寬麵條淚流啊流。

王珉：「怎麼，不喜歡？」

肖瀧：「有其它選擇麼？」

王珉：「要麼叫小小？」

肖瀧：「小小？」

王珉：「因為覺得你小小的。」

……草，哪裡小啦！不過比你矮了4釐米！！輕了9公斤！……而已！！

王珉：「龍兒，或小小，挑一個。」

糾結的肖瀧終於無奈了：「小小吧。」龍兒實在太怪了，好像古裝電視劇裡才會叫的……

王珉沉默了一會兒，道：「小小，你還記得我上週說，讓你不要學女生說話麼？」

「嗯？記得，怎麼了？」之前趙於敬他們變著花樣欺負肖瀧，肖瀧就學女生肉麻他們，後來王珉和他提過一次，不過肖瀧當時並沒覺得有什麼。

王珉又道：「以後不要這樣。」

肖瀧：「？」

王珉：「因為我不喜歡。」

肖瀧：「……」

王珉：「小小，聽我的話。」

肖瀧：「哦……知道了。」嗚嗚嗚，好詭異……王珉這個人果然很可怕……

王珉：「呵呵，以後我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

兩人又在雙槓上坐了一會兒，天越晚越冷了，肖瀧道：「王珉，回去不？好冷啊……」

王珉：「叫我什麼？」

肖瀧：「……哥，我冷……」

王珉笑道：「嗯，那回去吧。」

第二日，幾乎全年級上下都得知平行班有個學生，期中考試以極變態的分數考了第一。

現在，用不著一班同學每天趾高氣揚地從別人班級門口經過了，他們只需要坐在自己教室裡，就能接受來自各個班級學生的瞻仰。

沒錯，每到下課，一班門口就會出現幾個別班的學生，有男有女，男的大都面無表情，一邊推眼鏡佯裝自己只是路過，一邊偷偷用眼角餘光瞄一班內部。

如果女生的話，那就比較明目張膽了，她們會趴在窗檯上，躲在教室門口，窸窸窣窣地討論「哪個是第一？」、「哪個是王珉？」、「帥不帥」之類……

原本低調到幾乎沒什麼存在感的人，就這樣被硬生生地挖掘出來，曝光於大眾的視線之下了。

一時間，各種有關「王珉」的言論紛飛，有一部分原本和王珉初中同校的同學，更是把他吹得天花亂墜，說他原本在一中是多麼出名的一個人，各種奧賽大獎，各種保送，運動天才，初中部女生心目

中的最佳初戀男友……還有爆料說他家家財萬貫，父母高官，親戚富商等等。

天哪，這麼傳奇的一個男生，竟然只呆在普通班？而且，進華海這麼久後才冒出泡泡來……

而最具爆炸效果的一個消息，就是王珉的女朋友！他女朋友就是華海中學實驗班的廖思菁——原十三中校花，優秀少兒節目主持人，C市十佳少女！

得知此消息的男生們甘拜下風，女生們遺憾萬分。

對於當事人被關注後的反應，眾人只得知一句話，還是某日王珉和肖瀧一起上廁所，然後在廁所裡被圍觀……於是，王珉小聲地咕噥了一句：「考了第一果然很麻煩。」

眾人：「……」

再之後，就有人傳出廖思菁配不上王珉的謠言。

肖瀧對於這種謠言的產生很是驚訝：怎麼會呢，廖思菁這種女神都配不上，那誰配得上啊？

王珉也很奇怪：「我和誰在一起，關他們什麼事？」

可謠言的力量是可怕的，一時間，支持廖思菁和王珉在一起的一夥人與不支持的另一夥人開始互掐。

不支持的人自然有不支持的理由，那就是：像王珉這種優秀的男人（？），只有華海的校花才能配得上，眾所周知，廖思菁並不是華海最漂亮。最漂亮的是一班的領隊——那個叫肖瀧的女人！

肖瀧糾結了：幹嘛跟老子扯上關係！還有，老子是男人啊！！

某天晚飯後，王珉和肖瀧回宿舍寫作業，路上遇到了廖思菁。

近日的緋聞男主角和女主角在食堂門口狹路相逢！男主角身邊還跟著——「那個男生是誰？」

「同學吧？」

「聽說叫肖瀧。」

「肖瀧！？一班運動會那個領隊？」

「那個領隊不是女的麼？為什麼是男的！」

眾人：「=口=！……」

一瞬間，肖瀧感覺到周圍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他們三個人的身上！

廖思菁倒是很大方，絲毫不管周圍人有沒有看她，先與王珉他們招呼：「阿珉，肖瀧，吃過飯了？」

王珉：「嗯，你才下課？」

廖思菁：「是啊，因為你考了第一，全班師生都鬱悶了，說要奮起，呵呵，然後每天都要加課。」

王珉：「……Sorry.」

廖思菁：「倒是你，怎麼會考第一的？」廖思菁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對王珉能力的質疑，反倒像是在表達「你怎麼會做這種事」的疑問。

王珉說：「原本也沒想的，都是因為他。」說著，手臂自然而然地繞過去搭在肖瀧的肩上。

肖瀧：「……」

廖思菁詫異道：「因為肖瀧？呵呵，肖瀧你做了什麼呀？」

肖瀧趕緊推卸責任：「嫂嫂，跟我無關的啊……是他自己要考的。」

廖思菁囧道：「嫂、嫂嫂？」

王珉也囧了：「不用叫她嫂嫂……」

肖瀧看看王珉，又看看廖思菁，忽然也囧了。

廖思菁：「噗……阿珉，你對他做了什麼啊？」

王珉：「沒什麼，他是我弟了。」

廖思菁神色詭異，像是忍笑忍得難受。

肖瀧的臉色也很詭異：這兩人在搞什麼名堂！

「肖瀧啊……」廖思菁忽然湊到肖瀧耳邊，低聲道：「阿珉是個很缺愛的孩子哦。」

王珉：「喂！你說什麼？」

廖思菁退開一步，攤攤手：「沒什麼。」

王珉：「小小，她和你說什麼？」

肖瀧：「說你很缺愛。」

廖思菁：「……」=_=這麼快就被出賣了，果然感情很好麼？

王珉：「我們回去了，你快去吃飯吧。」

廖思菁：「嗯，改日再聊。哦對了，阿珉，伯父叫你這週末回一趟家。」

王珉：「哦，知道了。」

廖思菁：「小小，拜拜咯。」

肖瀧：「……」

王珉：「……」死女人……

回到宿舍，肖瀧攤開作業，做了一會兒，抬頭看王珉，王珉也抬起頭來：「？」

「哥……」肖瀧，「你很缺愛麼？」

「……」王珉的臉可疑的紅了，然後他去上廁所了。

次日，謠言版本升級。他們竟把肖瀧的往事一起挖了出來，說肖瀧原本是十三中的，和廖思菁是校友！於是他們三個人的關係：原來是肖瀧喜歡廖思菁、廖思菁喜歡王珉、王珉喜歡肖瀧（？）的狗血

三角戀情！

「什麼三角戀情！」肖瀧糾結了：「有沒有搞錯！王珉為什麼會喜歡我？」

樂百驍摸摸下巴，道：「王珉確實挺喜歡你的，他對你很好的，跟對別人不太一樣。」

眾人聽後一愣，緊接著紛紛點頭。

肖瀧：「……」

趙於敬若有所思道：「小龍人，原來你喜歡王珉的女朋友啊！」

顧淳嘆了口氣：「小龍人，你這樣是不對的，俗話說朋友妻不可戲，更何況王珉把你當親弟弟看待，兄弟妻那就更加不能妄想了……」

「沒錯沒錯！」眾人一副「肖瀧你不厚道」的表情。

王珉在一邊笑瞇瞇地看著他們，直到肖瀧炸毛了，才給他順毛：「你別聽他們瞎說，他們逗你呢。」

王珉又叮囑大夥兒：「都知道我疼他，你們就別欺負他了吧？」

趙於敬：「珉哥你啥意思嘛~~小龍人那麼可愛，咱怎麼會欺負他呢！」

眾人：「就是就是！不欺負不欺負！」

肖瀧：「……」

看來，年級第一的號召力，有一呼百應的效果。

***

又是週末，肖瀧從家裡回學校，頭一次沒有在宿舍裡看到王珉。他床上的被子疊得很整齊，桌子也收拾得相當乾淨。

肖瀧在宿舍裡呆了會兒，覺得很寂寞，也不想一個人去玩遊戲，索性就睡覺。

可是那麼安靜反而睡不著，大概一個多小時後，宿舍門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肖瀧睡得很淺，聽到聲音後就用手肘支起身體看門口，宿舍門一開，果然是王珉，他穿著一件卡其色的風衣，看上去很成熟。

肖瀧驚喜道：「你回來了！」

王珉站在宿舍門口，愣愣地看著他，嘴唇動了動，過了好幾秒，才喚他道：「小小。」

王珉臉色很不好，顯得很疲憊，肖瀧問：「你怎麼了？生病了麼？」

王珉搖搖頭：「沒事，只是路上累了。」

肖瀧跳下床，穿上拖鞋「啪嗒啪嗒」去給王珉倒水喝：「今天我比你早到，無聊死了。」

王珉脫掉風衣，裡面穿著件緊身的白色長袖毛衣，他接過肖瀧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然後擱在了寫字檯上。

肖瀧還是察覺到了王珉的異樣，因為他的眼眶紅紅的，好像哭過了。

「……」他一時有點手足無措，又叫了一聲「哥」，然後伸過手去想拍拍王珉的肩。

下一秒，他卻被王珉拽住了手臂，對方一使力，肖瀧就被緊緊地抱住了！

肖瀧：「……」=_=

因為身高原因，肖瀧的下巴剛好可以擱在王珉的肩膀上……

王珉的也是，不過王珉是低著頭的：「讓我抱一會兒。」

肖瀧：「哦、哦……」

這個、抱了已經有一分鐘了吧？要抱多久？

肖瀧把手伸到王珉的背後，摸了摸他的背……王珉的手臂忽然收緊了，把肖瀧擠得身體發疼。

肖瀧：「……」

=_=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啊？難道就這樣一直抱著嗎？他一定會被擠扁的……

就在肖瀧的身體快發麻的時候，王珉放開了他：「小小，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這到底是什麼詭異的問題啊？囧。

肖瀧：「一直？畢業了怎麼辦？」

王珉：「你和我一起。」

肖瀧：「大哥~~你的願望是美好的，可是你會去科大吧？他們說你能上科大，我的成績肯定不夠的……」

王珉打斷他道：「有我在，你還怕成績上不去麼？」

肖瀧聽了這句話，彷彿看到一個金光閃閃的餡餅從天上掉下來，「咚」一下，狠狠地砸中了他！

他兩眼發光：「你說真的？」

王珉寵溺地看著肖瀧，說：「小小，我不騙你。」

肖瀧暈乎乎地陷入幻想之中：科大誒，能上科大誒……

想著想著，肖瀧腦中忽然「叮」的一聲，又把他拉回現實，他逼問王珉：「你說，你剛才到底怎麼啦！」

王珉：「沒怎麼……」

肖瀧：「算了吧，一看你就不正常，你平時不是這樣的！」

王珉：「我平時怎麼樣？」

肖瀧：「很冷靜，很淡定，嗯，就是你現在裝出來的這樣。」

王珉：「……」

肖瀧：「你說要我陪著你，作為你的兄弟、額、弟弟……我覺得我應該關心一下你的心理健康。」

王珉伸手摸了摸肖瀧的頭，被肖瀧拍開：「別想摸摸我就敷衍過去哦……」

王珉：「……」

肖瀧拉著王珉坐下，用自己認為最溫柔的聲音開導道：「我媽說了，如果心裡覺得不舒服，就一定要說出來，一直憋著，身體就會憋出毛病。童話故事裡也講了，話憋不住要找一個樹洞說……」

王珉：那是什麼怪怪的童話故事？

肖瀧繼續道：「我媽還說，心事就是很難消化的食物，一個心事你自己想一年都不能釋懷，就是你不能消化，可如果說出來，別人腸胃功能比你好的，就能幫你消化掉了！」

王珉懷疑地看了看肖瀧：「你腸胃功能比我好？」

肖瀧：「這是比喻、比喻懂不懂！！」

王珉似乎陷入了猶豫：好吧，肖瀧營造氣氛的能力確實很強，他現在真的蠻有傾訴慾望的……

王珉問：「你會安安靜靜地聽著吧？」

肖瀧：「不能發表意見嗎？」

王珉：「童話故事裡不是說，話憋不住可以找樹洞說嗎？樹洞會發表意見？」

肖瀧：「……好吧，那我不發表意見。」

王珉：「還有，說的時候，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的臉。」

肖瀧：「哦，那你要怎麼樣？背對著我？」不想讓我看見你的臉，是因為你會哭嗎？……

王珉：「像剛才那樣，你讓我抱著。」

肖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