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娶你當老婆

這一次，王珉用的力小了一點，只是鬆鬆地摟著肖瀧。

肖瀧的手環著王珉的腰，乖乖地伏在他懷裡，保持沉默……

三分鐘後，肖瀧忍不住了：「你怎麼還不說？」

王珉摸摸他的背：「我還在醞釀。」

又過了三分鐘，肖瀧無語道：「你醞釀很久了……還沒好嗎？」

王珉：「我不知道怎麼開始。」

肖瀧：「那你現在在想什麼？把這一刻在想的話說出來吧。」

王珉：「我在他眼里根本不是人。」

肖瀧：「……」

王珉：「我只是他手裡的一顆棋子，他養的工具！」

肖瀧：「……」

「他還說我在想什麼他都一清二楚，我這些小心思他根本不看在眼裡，我視野狹隘，我不思進取……狗屁！」開完頭，王珉就一句一句斷斷續續地說起來了。

果然萬事開頭難啊……

肖瀧應和道：「嗯，狗屁！」

那個人這麼說確實蠻過分的誒！王珉多聰明啊，王珉還考了年級第一，891分呢，他來考考看？……不過，他到底是誰啊？

王珉：「他是我肚子裡的蛔蟲麼？他很瞭解我麼？他根本一丁點都不理解我！憑什麼這樣下這樣的論斷！」

肖瀧：「嗯，他不是蛔蟲！」

王珉：「……作為一個男人，卻沒有一個愛他的人，沒有一個知心朋友，每天身處勾心鬥角的世界，他還以為他很優秀？哈……真是太可笑了！連一個家庭都保不住的男人，他有什麼資格指責我的人

生觀！在我眼中，他就是個被錢和權利迷得團團轉的可憐蟲！世俗小人！」

肖瀧：「嗯，可憐蟲……」

家庭都保不住？那是誰？王珉之前說他爸媽離婚了……哦、難道是王珉他爸？

肖瀧想到之前學校門口的轎車事件——Bingo！黑道老大對錢和權利都有極大的慾望！啊，果然是王珉的黑道爸爸！不過爸爸似乎對王珉很嚴厲啊……

王珉越說越激動：「什麼等著看我栽跟頭，等著我後悔求他……他以為他是瑪雅人能預言未來麼？每次都這樣自以為是……我從小到大有做錯過什麼事嗎？還說我給他丟臉？給他造成心理傷害？……

他給我丟臉還差不多吧！他傷害我還差不多吧！……」

肖瀧感覺到王珉的背部開始輕微痙攣，語調也變了。

他輕輕拍著王珉的背安撫道：「嗯，嗯，是他不好……」

沒錯！如果告訴別人自己的爸爸是黑道老大，別人肯定會因為害怕王珉而躲著他的，這樣的話王珉就一個朋友都沒有了！王珉他爸真是太不為王珉考慮了！……

「……也不想想我為什麼會來華海，我就是討厭他，躲著他，他難道沒有自知之明麼？我在這裡好好的，他現在又來干涉我，還想繼續傷害我嗎……」王珉哽嚥了，身體不斷顫抖著，抱著肖瀧的手臂

越來越緊。

肖瀧：可憐的王珉，霸道的黑道爸爸肯定把他害得很慘吧！

……

額、貌似，王珉哭了……

肖瀧繼續給王珉順毛，默默地安撫他。

「他想讓我成為什麼樣的人，我就必須要成為什麼樣的人麼？他憑什麼支配我的人生？混蛋……」王珉哭得越來越厲害，雖然沒有鬼哭狼嚎，但是無聲的抽泣和哽咽更讓人心疼。

肖瀧：「嗯，混蛋！」

就是啊，任誰都不想過那種天天見血、提心吊膽的日子啊！……

肖瀧覺得他也想哭了，他替王珉難受，嗚嗚……王珉實在太可憐了，哭得好委屈得樣子……

肖瀧輕輕拍著王珉的背，小聲問：「那個……要去拿紙巾嗎？」

王珉頓了頓，下一秒，他埋下臉，在肖瀧的肩膀上蹭了蹭……抹眼淚。

肖瀧：「……」

蹭完後，某人似乎好多了，但是還是一抽一抽的，啞著聲音道：「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人生道路。」

肖瀧：「嗯……」沒錯！

王珉：「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過的生活（抽泣）……」

肖瀧：「嗯……（輕拍）」如果讓我選的話，也會想要正常人的生活！

王珉：「他憑什麼干涉我的人身自由……」

肖瀧：「嗯……（繼續輕拍）」是的！人的基本自由權利不可侵犯！就算是黑道爸爸也不行！

王珉：「累了。」

肖瀧：「啊？」

王珉輕哼了一聲，道：「我想睡覺……」

「哦。」肖瀧問，「那睡會兒？」可是王珉仍然抱著他沒有放開。「額……你先放開我。」

王珉：「不要。」

肖瀧：「……」為什麼有一種王珉在撒嬌的感覺……

王珉：「抱著睡。」

肖瀧：「那也要你先放開我，我們才能去床上啊。」

王珉：「就這麼過去。」

肖瀧：「……哦。」

兩人往床邊挪了一步，肖瀧稍稍側臉看床的方向，結果被王珉一掌掌住後腦勺按了下去：「不許看。」

肖瀧的下巴撞在王珉肩上，鬱悶地想：不是看你啊，是看床在哪裡啊！

挪到床邊，兩人一起坐下，姿勢詭異。然後，問題出現了，這樣抱著很難躺到床上去後，還不相互看見臉。

「……」

王珉顯得很糾結，不過他很快想出了辦法：「你閉上眼睛，先躺上去，面朝牆壁。」

額，難度好大啊！可是王珉現在就像個正在鬧脾氣的小孩，算了……肖瀧依照王珉說的做了。他摸索著側身躺好，然後，感覺到王珉也躺了過來，接著對方的手伸過來，從後面抱住了自己。

「小小。」

「嗯。」

「小小……」王珉的鼻子蹭了蹭肖瀧的後腦勺，帶著哭過後特有的鼻音道，「你在聽嗎？」

肖瀧：「在啊……」

王珉：「你有沒有覺得他是個壞蛋？」

大哥~剛才不讓我發表意見的是誰？！

肖瀧：「嗯，挺壞的。」

王珉：「沒錯……他就是只二十一天都孵不出小雞的壞蛋。」

「……」肖瀧，「為什麼是二十一天？」

王珉：「因為好蛋二十一天能孵出小雞。」

肖瀧：「哦……」……哈哈哈哈！孵不出小雞的『壞蛋』，好搞笑！

王珉又蹭了蹭肖瀧，偶爾冒出幾句很奇怪的話……肖瀧忽然覺得，哭過後的王珉智商低了，變得好幼稚啊！成熟？那是什麼？理性？浮雲嗎？……

兩人躺了一會兒，王珉說：「我覺得好多了。」

「呵呵，是吧，我就說嘛，說出來會好很多！」肖瀧得意忘形，想轉過頭去，結果被王珉掐了一下腰……「啊！」幹什麼掐我……嗚嗚……

王珉：「你在想什麼？」

肖瀧繼續面壁：「想什麼？」

王珉逼問：「你知道了我的秘密，肯定會有很多想法吧！說，在想什麼？」

好像他又開始變回來了……囧。

肖瀧趕緊道：「沒想什麼！我已經消化掉了……」

「……」王珉：「不可能。」

肖瀧又被掐了一下腰，他覺得自己特無辜：「好吧，那個，如果消化不良，我會打包打包，排泄出去的……」

王珉無語了，他沉默了一會兒，彎著脖子把額頭抵在肖瀧背上。

肖瀧：「哥……？」

王珉的聲音悶悶的，說：「覺得好丟臉……」

肖瀧忽然有種「知道太多會被王珉滅口」的悲劇預感……

之後，王珉就沒再說話了，他抱著肖瀧睡著了。

肖瀧窩在王珉懷裡，不敢亂動，生怕把他吵醒，結果窩了一會兒，也睡著了……

等醒來後，兩人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王珉洗了把臉，又恢復了他一如既往的面癱表情。

而肖瀧認為「王珉抱著他哭」這種事情實在太匪夷所思了。於是他自我催眠：啊！剛才竟然做夢夢到王珉哭了！

……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下午三點，兩人收拾收拾一起去玩俠盟。

王珉那個神匠號已經可以擠進西風派的高手行列了，而肖瀧的小龍女，還在北雲派底層群眾裡混著。

不過對比大多數新手玩家，肖瀧算是升級很快的了！畢竟玩遊戲初期有封火、常笑天、沫名等人帶他，而現在等級不高又進了北雲派，門派中高手如雲，隨便喊一句就有大把「異性」陪玩。

進入北雲派後唯一讓肖瀧感到遺憾的事，就是要和沫名他們保持距離，除了發私信，他們都不能在一起玩了，包括歐冶子和封火，因為他們前不久已經加入了西風派。

這事兒王珉私下告訴了他哥，封火覺得很神奇：小學弟竟然去北雲派當臥底？這遊戲真是越來越精彩了！

這日他們上線後，恰逢封火在線。肖瀧很久不見他，一時高興，發消息過去打招呼：「（可愛表情1）學長！」

封火：「（可愛表情2）學弟！……你不是去當臥底了嗎？怎麼還敢和我聊天。」

小龍女：「聊天沒關係的吧？」

封火：「用插件會被發現的啊，那個XX插件，能查看裝備，任務欄，好友欄，包括聊天對象，所在地點……」

小龍女：「……」

封火：「咦！你的匕首和手鏈是我弟給你的？上級精品？……」

小龍女：「嗯。」

封火：「他收你錢沒有啊？」

小龍女：「沒有。」

封火：「（大哭表情）我問他要神器他居然跟我談價錢！嗚嗚嗚……」

小龍女：「……他不給你做？」

封火：「嗯，我要飛天御劍，最高級的劍客神器，就是夜行雲用的那種！」

小龍女：「感覺很貴。」

封火：「是啊，做一把要十幾萬。」

小龍女：「……」

封火：「（大哭表情）竟然跟我談錢啊混蛋！」

小龍女：「可能太貴了，王珉沒有那麼多錢吧。」

封火：「怎麼可能！這小子現在月入萬金！存一年就有十萬了！」

小龍女：「……月入萬金？」

封火：「你不知道？他現在在幫別人做神器，每週做一個，每個收三千，一個月四個，收入上萬！」

……

肖瀧震驚了，他算了算，按封火的說法，王珉一個月能在遊戲裡賺一萬兩千個金字，等於人民幣一千二百塊——C市普通老百姓一個月的工資了！囧。

肖瀧想起來，上次偷看王珉抽屜裡的錢包，裡面似乎有一疊紅色人民幣，難道都是他自己賺的錢？

……

所有這個年齡段的男孩，都有過一些幻想。譬如幻想所有漂亮的女生都是他的紅顏知己，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能賺很多錢，幻想成為百萬富翁，幻想在十幾歲揚名世界，然後自由自在地揮霍青春……

可是有些事，的確有可能被人做到的。

那是讓所有人都想擁有的小小虛榮，那是對成績、優秀異性、錢這三樣東西的特殊情結。

儘管很少，千分之一，或萬分之一，甚至更稀缺，但有人能做到。

——那種天之驕子一般存在的人，僅僅十五歲，能考年級第一，能交到一個讓眾人欽羨的美貌女友，還能經濟獨立。

這個人，就是王珉。

曾經初見時普普通通的男孩，這一刻在肖瀧眼裡，彷彿被一圈金光環繞著。

……清爽的短髮，低垂的長睫毛，深邃的眼眸，直挺的鼻樑，每次開口說話都帶著一股子從容的嘴唇……這些湊在一起，合成少年稜角還不太分明的臉龐。

肖瀧越看，愈發覺得，王珉很帥……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人格魅力？

「怎麼了？」

神遊中的肖瀧被王珉的聲音帶回現實，肖瀧這才發現自己傻傻地盯著人家好久了……

王珉見肖瀧表情呆呆的不說話，笑問：「幹什麼盯著我看？」

肖瀧臉一熱，立刻道：「哥，學長說你每個月能在遊戲裡賺很多錢，真的嗎？」

王珉：「也不是很多，只是隨便賺賺。」

隨便賺賺？汗……

肖瀧：「那個，聽說一個月有一千多塊錢……」

王珉翻了翻自己的收益值，點頭道：「差不多吧。」

肖瀧：「好多……那你的生活費都是自己賺的？」

王珉：「不是，生活費我用家裡的。」

肖瀧：「……那你遊戲裡賺那麼多錢怎麼花？」

王珉轉過頭來看看肖瀧，又回頭看屏幕，然後勾起嘴角道：「存著娶你當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