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衣服款式（上）

　連府的孝沒守完，過年還是如去年一樣，眾人圍在一起吃了頓團圓飯就散了。

　月瑤沒留下來守歲，她先送了廷正回院子。月瑤擔心連棟方用廷正來要挾她，但是卻覺得連棟方不會害廷正的。

　廷正拉著月瑤的手說道：「姐姐……」吃飯的時候，他覺得渾身不舒服，感覺他好似一個外人似的。

　月瑤聽了廷正的話一怔，沒想到連廷正也感覺到了。月瑤摸著廷正的臉，柔聲說道：「沒事，忍忍就好了。」

　廷正搖頭說道：「姐姐，我只是擔心你。我還好，一年只有幾天在連家。可是你，卻是日日都在連家。姐姐，我擔心你在連家受委屈。」廷正不是擔心，而是早就知道月瑤在連府的日子過得不好了。只是他知道自己人小言輕，不僅幫不了姐姐，現在還要姐姐照顧。

　月瑤鼻子一酸，抱著廷正眼淚嘩嘩地掉。她現在只有慶幸，慶幸自己還有一個至親的人，慶幸她不是孤苦無依。

　廷正笨拙地給月瑤擦眼淚，說道：「姐姐，別哭。我會快快長大，以後會保護好姐姐的。」

　月瑤點頭：「嗯，我相信廷正能做到的。」

　向薇看著這姐弟兩人低下了頭。

　這天晚上月瑤又失眠了，每年這個時候，月瑤都會失眠。月瑤從床上起來，拉開簾子看著外面，外面黑洞洞的什麼都看不上。

　細雨知道姑娘這又想起了老爺夫人了。每次節日的時候姑娘都是悶悶不樂：「姑娘，睡吧！」有些話還是不要說出去，說出來只會讓姑娘更難過了。

　除夕之夜，在月瑤的惆悵之中度過了。

　正月初一，月瑤帶著廷正去給連棟方跟莫氏請安，順帶也拜年。姐弟倆人各自都得了紅包。

　大年初二莫氏帶著三個兒女去了莫家拜年。莫家經歷了上次也是元氣大傷，連房子都賣了拿來還債。現在莫家的人都住在租來的房子裡，日子也過得很艱難。只是娘家落寞的時候更不能袖手旁觀，反倒禮數要做足，要不然也容易落人口舌。廷禮廷儀的婚事臨近了，出不得一點點的差池。

　月瑤用過早膳，月盈就過來了。月盈面色有些憔悴，人也比以前瘦了許多。月盈也是趁莫氏出去的時候才敢過來。

　月瑤其實不大想見月盈的。她知道月盈為什麼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月盈投出去的三千兩銀子一分銀子都沒收回來，這完全就是一個騙局。陳姨娘在知道被騙以後跪著求月盈別將這件事張揚出去，若是被老爺知道會打死她的。

　月盈為了生母，再不願也不敢將這件事張揚出去。月盈這次過來，是想求月瑤幫著找那個騙子。

　月瑤覺得好笑，冷嘲道：「大姐，這件事你該去找大伯，而不是找我。我有什麼能力幫你去尋騙子？難道你還要我去大街上給你找。」

　月盈面色一白，哀求道：「三妹妹，這件事不能讓我爹知道的，要不然姨娘不被打死也得送家廟了。三妹妹，你舅舅跟表哥都很疼你，只要你求求他們，他們一定可以尋到這個騙子的。」

　向薇聽了這話，覺得連家的姑娘都是不可理喻的，出事不找自己的父兄，反倒是求了月瑤讓馬成騰去幫她找騙子，這不是笑話嗎？

　月瑤輕笑道：「我不會去求我舅舅跟表哥的。」月瑤真不知道月盈她憑什麼認為自己就會幫她，就憑她以前幫過數回，所以就覺得提什麼都會答應？她好心幫了她數回，結果卻得了這個一個結果。所以說，好人做不得。

　月盈面色一白，抓著月瑤的手，可惜月瑤卻是避開，讓月盈落空了。月盈眼淚撲哧撲哧掉：「三妹妹，這是祖母給我的嫁妝，是我以後的倚靠。」

　月瑤她已經不耐煩再應酬月盈了，說道：「大姐，這件事恕我無能為力裡。你要想追回錢最好還是跟大伯說。要不然，時間越晚這錢越是追不回來。」

　月盈哭得好不淒慘：「三妹妹，能幫我的就只有你了。三妹妹，這筆錢若是追不回來我沒法活了。三妹妹，我求求你幫幫我吧！」

　月瑤冷嘲道：「你憑什麼讓我幫你？就憑你是我大姐？真好笑，我一個孤女還要靠著大伯跟舅舅養著，哪裡有這個本事幫你。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想將錢尋回來就去找大伯，我無能為力。」

　月盈還要哀求，月瑤卻不耐煩，站起來說道：「大姐，我要去練字了。你請回吧！」說完就去了書房，也不管哭得淒慘的月盈。

　月盈最後被郝媽媽給勸回去了。

　一會，向薇過來似笑非笑地跟月瑤說道：「剛才我聽到大姑娘說你可以幫她卻不幫，太狠心了。」向薇覺得月盈是個腦殘，月瑤與她只是隔房的堂姐妹，憑什麼幫她。

　月瑤真的惱怒了。她自問對月盈已經盡最大的努力幫襯了，可惜最終還是落不到一個好。

　向薇還不知道前頭的事，細雨卻知之甚詳。細雨為月瑤不平：「姑娘，以後你不要再理會大姑娘了。你幫她再多，只要一次沒如她的意，她就覺得你對不起她。姑娘，這樣的人不值得你相幫。」

　細雨正在惴惴不安，覺得自己逾越了，就聽到月瑤說道：「你說得很對，她不值得我相幫。以後我再也不會管閒事了。」月瑤說完就讓細雨跟向薇都出去了。

　出了書房，向薇說道：「細雨，以後碰到這樣的事你就該說。姑娘性子太軟了，我們得多多提醒她，讓她別做吃力不討好的事。」

　細雨重重點頭，說道：「你放心，我會的。」

　月瑤正練字呢，就聽到外面的人說月環過來了。細雨因為月盈的事，看月環都不順眼了。

　月環也是知道了月盈去了蘭溪院，所以也趁勢過來了。反正有月盈在前面墊著，她也不算太突兀。

　月瑤領著月環去了書房，其他人都自動退出去了，將一迭的銀票給月環：「這些是賣菜譜得的錢，你借我的錢我已經從裡面扣了。月環，菜譜我全都賣給鴻福樓，他們也保證不會透露我們的信息，也因為這樣，所以賣得有點偏低，你也別怪我自作主張。」

　月環趕緊搖頭說道：「三姐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這個消息一旦透露出去錢保不住不說，我的性命都有危險了。三姐姐，多的我也不說，你對我的恩情我都會記在 心裡，等以後我有能力一定報答你。」月環感激還來不及，哪裡還會責怪月瑤自作主張。這菜譜在她手裡就等於是廢紙，哪裡能得到錢？若是給莫氏，別說幾萬兩銀 子就是五十兩銀子估計也沒有。

　月瑤輕笑道，她從沒指靠著月環的報答，幫她無非覺得月環值得相幫了：「這麼多的錢你得藏好了別讓人知道，就是蘇姨娘也不能告訴。」月瑤不知道為什麼蘇姨娘會對莫氏這麼死心塌地，但她覺得月環應該要防備蘇姨娘。

　月環點頭：「三姐放心，這件事我不會對外透露半個字。」她又不傻，讓蘇姨娘知道了不等於是讓莫氏知道了。通過手工皂的事，她是再不相信蘇姨娘了。

　月瑤頷首：「有這筆錢，足夠你過得很好了。」月瑤的意思，她以後再不會幫月環賣東西了。

　月環有了這筆巨款做什麼都足夠了，要賺錢也得等以後當家作主再說。一次不會讓人發覺，多來幾次就容易暴露了。

　月環握了握手裡的東西，說道：「三姐放心，我聽二姐說你表嫂開了一家成衣店。是真的嗎？」

　月瑤點頭：「嗯，開了一家成衣鋪子。」莊若蘭的手腳很快，她跟平氏商量好這件事以後就立即著手安排。店舖就用她自己的鋪子，料子來源也不愁，當時最發愁的 是沒有好的繡娘。花了一個多月尋了四個好的繡娘就將鋪子開起來。不過剛開的鋪子沒什麼人氣，莊若蘭也不急，她說等布衣坊打出名聲了，生意自然好。

　月環從手裡捧著的一迭書本裡掏出一本遞給月瑤，說道:「三姐，這是我畫的衣服款式。我的畫功不行，畫不出我想要的結果，不過我在旁邊都有詳細的說明。三姐 畫功工這麼好，按照我的說明再重新畫一下，會好看許多的。」月環只有一點漫畫底子加上跟先生學的幾日國畫，就這些水平無法將腦海裡的東西畫出她想要的效 果，所以她只能用這個笨辦法。

　月瑤是知道月環掌握了很多新鮮的東西，她也沒矯情，直接接過來了：「除了成衣鋪子，我表嫂還準備開一家水粉鋪子。你若有什麼好的點子也可以告訴我。」頓了下後皺著眉頭道：「還是算了，到時候我表嫂的鋪子真出了什麼新的東西，肯定會懷疑上你的。」

　月環也有這個顧慮，她之前做的都是化妝品，若是再出新品肯定會懷疑上她的。月環有些抱歉地說道：「三姐，化妝用品上的東西不好再給你，若是有其他的好東西我會告訴你的。還有，我會多畫一些衣服樣子給你們。」

　月瑤笑著說道：「好。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忙乎的，一個衣服樣式我給你衣服價格的一成利，你看如何。」

　月環本來想說不用，但是看著月瑤的神色，她也知道月瑤不是願意佔別人便宜的人。要是不接，估計月瑤以後連她的東西都不要了：「就依三姐的意思。三姐，其實成衣店也好，水粉鋪子也好，不管什麼鋪子都要有自己的特色。若是沒屬於自己的特色是賺不到錢的。」

　月瑤笑道：「我表嫂也是這個意思。月環，你見多識廣，要是有好的建議都告訴我。」

　月環不宜在蘭溪院滯留太久，站起來說道：「三姐，等我回去好好想想，等我想好了我讓紅菱將東西給若曉，你看可妥當？」

　月環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到蘭溪院，就是月瑤不在她也會來蘭溪院借書。莫氏跟蘇姨娘倒也沒懷疑過，畢竟面上月瑤與月環也不大對付。

　月環臨走之前想了下後說道：「三姐，我希望你別讓人知道這些衣服都是出自我的手，可以嗎？」說是她畫出來的，她汗顏。

　月瑤搖頭：「我不會剽竊你的東西。不過你放心，除了表嫂我誰都不會告訴。我表嫂是一個很守信的人，不會讓人知道的。」

　月環本來是想讓月瑤得這個名，見月瑤不要心裡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這要在現代，這麼的事就好比天上掉餡餅了。月環心裡嘀咕著，都說古代讀書人很清高，從月 瑤這點充分體現了這點：「三姐，我有一個建議，布衣坊的衣服一定要有自己的特色，另外布衣坊出的衣服一定得有屬於自己的印記。」

　月瑤笑道：「是不是就跟每個府邸一樣，都有屬於自己的印記。」

　月環覺得月瑤腦子轉得很快：「嗯，就是這個意思。三姐，我的意思是我畫得這些衣服款式你再修改一下，這些衣服款式就只做一件，表示這是獨一無二的衣服。每 一個女人都希望自己擁有的東西是獨一無二的。」頓了一下後說道：「我聽說馬家少夫人跟靖寧候世子夫人關係好，可以從她身上做文章。」

　月瑤笑道：「我都記下了。」其實不用月環提醒，她也有這個打算。跟在周樹身邊近四年，耳濡目染，對生意也懂一點。

　月瑤等月環走後，將月環給她的東西打開看。月環畫的衣服樣式確實很特別，月瑤看完樣本，再根據旁邊的說明重新畫過，畫完以後月瑤忍不住一笑，這衣服還真是漂亮，嗯，不僅漂亮還很獨特。

　月瑤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將月環提供的二十款衣服樣式畫完，畫出來以後將月瑤給她的那本圖冊燒了。

　向薇看到那本圖冊，看完後忍不住讚歎道：「真漂亮。沒想到姑娘你還有這樣的才能。」

　月瑤搖頭說道：「一般吧，若不是為了讓成衣鋪子的生意好起來，我真不願意畫這個，浪費時間。」

　向薇無語到極點：「姑娘，等過段時間你要出門應酬，到時候穿這麼漂亮的衣服出去，不是獨佔一份？」

　月瑤覺得很奇怪：「我要獨佔一份做什麼？」月瑤巴不得所有人不注意她的好。槍打出頭鳥，她上輩子就是那出頭鳥，所以這輩子什麼事她都不出風頭。

　向薇再一次吐槽，她碰到的這到底是啥奇葩主子呀！不愛打扮，不喜歡金光閃閃的珠寶首飾，也不喜歡漂亮的衣服，偏偏喜歡抄佛經練字，不是奇葩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