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病癒

　莊若蘭送兩人出了院子門口又回去了，回去以後就歪在床上，半天沒聲響。

　彩雲道：「少夫人怎麼了？」

　莊若蘭幽幽說道：「沒什麼，只是想起一些事了。」當姑娘的時候莊若蘭與平雅靖跟崔慕雁是金蘭姐妹，可是後來她與崔慕雁因為一些事給鬧翻了。現在回想起來莊若蘭還是耿耿於懷。

　彩雲知道莊若蘭的心病：「少夫人，那些事都過去了，別想了，你還懷著孩子呢，哪裡能勞神。」

　明珠在回去的路上還真將月瑤說的這些話轉述給了平氏。明珠道：「嫂子，月瑤說她是從書上看到的，有用與否她也不清楚。」

　平氏聽了若有所思，她不知道這個法子是否有用，但是前面的卻說對了，她很想要個兒子，這幾年想懷孕都想得晚上失眠了。

　明珠想著她娘每天都在催，說道：「嫂子，月瑤不會編造這麼一個理由的。若是可以的話，嫂子不妨試一試。」

　平氏笑道：「怎麼試？」

　明珠道：「嫂子，避暑山莊那裡的景致很不錯，嫂子可以去那裡住一段時間。」

　平氏搖頭：「府邸裡一大堆的事呢？走不開。」

　明珠猶豫了一下後說道：「嫂子，月瑤說的話一般都很有道理，你就試一下吧！若是你擔心府邸裡的事，那將事情交給我。」明珠對月瑤有一種盲目的自信，總覺得月瑤說的都是正確的。

　平氏道：「讓我想一想。」她要離開侯府也需要一段時間。

　回到侯府，平氏與半珊說起了這件事，平氏有些猶豫：「你說這法子真有用嗎？」

　半珊眼睛亮晶晶的：「主子，我覺得連姑娘說得很有道理，也許真有用也說不准呢！主子，我們試一試吧！」見著平氏猶豫不決，半珊在心裡打好腹稿說道：「主子，還是要試一下吧！若是再這樣下去，世子也頂不住壓力了。說句難聽的話，若是真娶了二房，讓二房生下兒子，到時候主子的日子真就難過了。」

　平氏猶豫了很久：「可萬一沒有用呢？」

　半珊笑道：「主子，這又不是讓你用藥，又沒有後遺症。萬一沒有用主子也就當散心了，主子你每天都忙忙碌碌的，都沒好好休息過一天。」侯府的事太多，平氏每天的時間都花費在處理內務上。」

　半珊越想越覺得月瑤說的有道理。太醫說了自家主子身體很好，那麼多的生子秘方都吃了，可是自家主子就是懷不上，真有可能是心情緊張的原因：「主子，要不問一下太醫。」

　平氏還是沒下最後的決斷：「你讓我想想。」就算真要去散散心，也得將府邸裡的事安排妥當了。

　十天以後，張大夫說月瑤痊癒了。這半個月，程氏與馬鵬都沒去探望過月瑤。可是月瑤出院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給程氏請安。

　月瑤出門第一日，穿得也是花枝招展的。上身穿著一件金絲線織成蝴蝶圖案的果綠色交衽襦衣，配著鵝黃色百褶裙，髮髻間插著玲瓏點翠鑲珠金簪，戴了蜜蠟石珠花，耳朵上墜了對赤金鑲紫瑛墜子，脖子上還帶著寶石項鏈。

　月瑤以前的穿著都是按照她的要求來的，穿著非常的素淡。現在的衣裳全都是莊若蘭置辦的，莊若蘭本身也是那種喜歡光彩奪目的人，只是她覺得月瑤的打扮太素淡 了，所以給月瑤置辦的衣裳都是比較亮眼的。莊若蘭認為姑娘家家的，就該穿的光鮮漂亮，現在不穿光鮮漂亮的，老了想穿也穿不了。

　月瑤也知道莊若蘭是為了她好，也沒拒絕。其實月瑤只是習慣了素淡的衣裳，倒不是不喜歡穿漂亮的衣裳。

　程氏看著月瑤的穿著打扮，冷哼了一聲。瞧著這個死丫頭面色紅潤，肌膚白裡透紅，哪裡像是剛重病痊癒的人。程氏再看了月瑤這通身的打扮，就這身上的首飾就不下千兩，程氏額頭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地暴出來。

　月瑤並不是真正尊重程氏，她這次過來只是要泉了禮數。月瑤屈膝行禮以後，見程氏不叫她起來，她也自行站起來了。

　程氏看了面色下沉：「莫非你就是在連府不敬長輩才投奔我們府的？」這就是一個不尊長輩的東西。

　月瑤面色淡淡地說道：「舅母說笑了，是舅舅想我了，所以才接了我到府邸來。」

　說到馬成騰，程氏還是有所顧忌的。程氏回來的時候，馬成騰就跟她說過，若是她再敢起麼蛾子立即送她去老家。

　程氏在老家待了這一年多時間，受盡了罪，想到回本家就打哆嗦，所以自從回來，除了在吃穿用度上刁難一下莊若蘭，倒沒惹事。現在月瑤將馬成騰搬出來，程氏心頭再怨恨也不趕為難月瑤。

　湯氏的院子離上房很近，也不需要繞彎。月瑤出了院子，就去了湯氏住的地方。

　程氏並沒有因為湯氏懷孕就免除了請安，她管不著莊氏那是因為馬鵬不是親生兒子，莊氏不是她的正經兒媳婦，湯氏可是正經的兒媳婦。可惜湯氏不是泥捏的，之前伏低做小她是要站穩腳跟，被折騰一下也就算了。而現在她懷孕，一不小心可能就會掉了孩子，所以湯氏在伺候完程氏回去以後就嚷著肚子疼。

　大夫把脈說是動了胎氣，需要精養。

　馬成騰得了消息將程氏狠狠訓斥了一頓，並且告訴若是程氏再這麼拎不清，家廟跟老家讓他二選一。

　程氏氣了一個半死，可是這氣還沒消，馬躍又過來跟她狠狠吵了一架。程氏當即氣得暈過去了。這之後程氏也不敢再讓湯氏過來伺候她了，不過他卻將這一筆記在心裡。

　月瑤這是第一次去湯氏的院子裡，剛踏入院子裡她就聞到一股淡淡的櫻草的香味。

　正廳的長案上擺的三足鎏金香爐，上面裊裊的煙霧升起，月瑤聞到的香味正是從裡面散發出來的。

　進了屋子最先入眼的就是那扇雕刻十八羅漢的紫檀木嵌象牙花映古銅鏡的隔善。屋子裡多寶閣上擺放著的青花白地瓷梅瓶、珊瑚盆景、散發出來誘人金光的紫花窯瓷瓶……

　月瑤心裡暗暗心驚，這屋子裡的擺設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若全都是真的，不是贗品，那值老多的錢了。

　湯氏見到月瑤笑道：「快進來說。」

　月瑤笑著說道：「打擾表嫂了。」

　丫環上了茶水糕點過來，後面還跟了兩個丫環端了水果過來。月瑤看著水晶盤裡放著的西瓜跟櫻桃與草莓非常驚訝：「表嫂，現在才四月初，怎麼就有西瓜？」櫻桃跟草莓是這個季節的，但是這西瓜應該有五月左右才有，現在才二月就有西瓜，太稀罕了。

　湯氏笑道：「這都是莊子上暖棚裡種出來的，種的不多，都是給自己吃的。」湯氏說的暖棚，是她陪嫁過來的莊子上有的。她這個莊子上特意種了一些反季節的蔬菜，像去年冬天到現在，馬府桌上蔬菜品種很豐富，這都是湯氏的功勞。

　月瑤取了一塊西瓜吃了，笑著說道：「很好吃。」月瑤覺得其實味道只能算一般，沒有五六月份的時候吃得那麼甜，只是這個季節的西瓜還是稀罕物，能吃上就不錯。

　相比西瓜，月瑤吃的草莓與櫻桃多一點。

　月瑤在走的時候淨了下手，等她看到用的是銅鎏銀的盆子，心裡對湯氏很詫異。這樣的擺設，好像在告訴別人她很有錢。平日裡穿著打扮雖然富貴了一些，但也沒這麼誇張。真正有底蘊的人家，像靖寧侯這樣的百年世家，佈置都是低調奢華的，而不是像這樣炫富的。

　月瑤心裡嘀咕著，但是面上卻半分不顯，說了幾句話後道：「表嫂，我還要去大表嫂那裡走一趟。」

　湯氏也沒攔著：「等你有空的時候多來我們院子裡看看。」湯氏在送走了月瑤後，就吩咐了人送草莓跟櫻桃到海棠苑。

　湯氏的丫環素貞素貞小聲說道：「主子，這連姑娘倒不是個眼皮子淺的，挺難得的。」別說瀅姑娘過來的時候看到她們屋子的擺設眼睛都看直了，就是琳姑娘也一樣被震撼到了。可是這連姑娘從進門到出去，面色都很正常，並沒有因為他們這番佈置而有所詫異。

　湯氏將屋子佈置得這麼富貴，不是想炫富，而是她在當姑娘那會屋子就是這樣的擺設，她已經習慣了。馬府的人只要她不用逾制的東西，她愛如何佈置自己的屋子也沒人會去管。

　湯氏笑道：「這個表妹若是個簡單的，哪裡能將小姑都壓下去了。」一個表妹，竟然將府邸裡正經的姑娘壓制下去。若是個簡單的，那才叫奇怪了。

　素真點了下頭：「主子說得對。」

　湯氏擺擺手：「你也別費心思琢磨了，這個表妹跟我最多也就維持面上的情份，我也只要對幾個妹妹做到一視同仁即可。」她早就看出來月瑤很不喜歡自己和婆婆，也不喜歡自己丈夫，在這樣的環境下，月瑤是不可能與她親近的。

　素真有些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