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陸瀅的婚事（上）

　馬琳琳坐下來看著月瑤，猶豫了半天後才說道：「表妹，你的畫真值一千兩銀子嗎？」其實馬琳琳在月瑤回來的第二天就想過來，只是她落不下面子，不好意思過來。

　月瑤笑道：「表姐，好好的問這個做什麼？我只是喜愛畫畫，又不賣畫，別說外面盛傳一千兩銀子一副，就是一萬兩一副，我也不會拿了畫去賣的。」

　馬琳琳沒想求畫，她只想看看月瑤的畫，但是見月瑤淡淡的神情，她又開不了口。

　陸瀅卻是能拉下臉面，說道：「表妹，你能給我畫一幅畫嗎？」能求得月瑤一幅畫，到時候還能拿出去賣銀子。

　月瑤皺了一下眉頭，不過還沒等月瑤開口，馬琳琳就皺著眉道：「你平日又不信菩薩，要菩薩像做什麼？」

　陸瀅一下給噎住了。

　馬琳琳不好再逗留，站起來說道：「月瑤，我們走了，你平日若是有空，可以過來尋我玩。」

　月瑤笑道：「好。平日表姐若是得閒也可以過來。不過我比較無趣，到時候表姐不要嫌我悶才是。」月瑤以前不喜歡馬琳琳，也是因為不喜歡她的性子。現在馬琳琳變好她自然也樂得接了她的示好。同在一個府邸，也不用每日爭得頭破血流。

　馬琳琳聽了這話笑得都露出牙齒了：「怎麼會呢！我就怕打擾了表妹呢，表妹每日這麼忙的。」

　這場會面，非常愉快。

　月瑤用過晚膳，去了正房見莊若蘭，說了馬琳琳的事。月瑤說道：「表嫂，我覺得表姐現在比以前變了很多，越變越好了。」馬躍上進了，馬琳琳也變好了，月瑤覺得馬家真有興家的預兆。

　莊若蘭笑著對彩畫道：「備兩份厚禮送給先生與教養嬤嬤，就說他們教導姑娘辛苦了。」得了厚禮先生跟教養嬤嬤會越發的盡心的。

　莊若蘭這會狀態好了一些，讓月瑤陪著他說畫，說的也都是馬家的事情，說著說著自然也說到了陸瀅的婚事了。陸瀅今年十五歲了，這個年齡大半的姑娘都定親了。

　莊若蘭說道：「我最近孕吐得厲害，哪裡還有精力去管這個。你二表嫂那邊倒有兩個好的人選，可都是商戶人家，公爹覺得不大好。」

　月瑤笑道：「舅舅也有顧慮，將外甥女嫁到商戶人家去名聲不好聽。表嫂，我覺得可以讓舅舅跟表哥幫尋著門當戶對的，到時候將幾個人選的家世都寫清楚，交由表姐自己定奪。」

　莊若蘭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陸瀅的這種狀況，想嫁家世好的人家看不上，小官小吏什麼的陸瀅也看不上。商戶人家家境好但是地位太低，陸瀅也不願意嫁，所以莊若蘭覺得陸瀅的婚事很麻煩，可馬成騰又催得急，兩個兒媳婦都為難。

　月瑤回到海棠苑的時候碰到湯氏，打了招呼就回去了。

　湯氏看著月瑤的背影，搖了搖頭。

　素竹小聲說道：「說起來瑤姑娘倒真是厲害，連端王跟端王妃都能給瑤姑娘造勢，真不簡單。」素竹是不認為月瑤的畫作能值一千兩銀子了，他覺得一定是端王跟端王妃喜歡月瑤抬舉他的。

　湯氏笑了下，對於上次的事她確實莽撞了，不過事情已經做了再後悔也來不及。湯氏笑道：「我們回去吧！」

　月瑤回來以後，很多人家都給她下帖子，月瑤全部都回絕了，弄得管家的湯氏都沒辦法，尋上了莊若蘭。

　湯氏面帶憂慮：「嫂子，給月瑤下帖子的都是一些權貴人家，月瑤要是不去得罪了他們，可不好。」湯氏最擔心的是月瑤不去得罪這些人家，到時候牽連了馬府。

　莊若蘭也沒看那些請帖，笑著說道：「弟妹多慮了，不會有事的。」朝廷的官員哪裡會因為一個小姑娘不去赴宴就打擊報復馬家，若是朝廷官員格局都這麼小，這朝廷不得亂套。

　湯氏滿心憂愁地走了。

　莊若蘭搖了搖頭，相處也有一年多了，湯氏其他都好，就是功利心太強了，以難怪月瑤不喜歡。不過好在事情分得輕重，要不然也是一個大麻煩。

　馬成騰最後斟酌了一下，選了兩個人。一個是馬鵬挑選的，官宦人家的子嗣，對方有秀才功名，排行第三，家境一般。一個是湯氏挑選的，商戶人家，嫡長子，家有萬貫家財。

　馬成騰其實偏好那個秀才人選，現在是秀才，將來考取了舉人，到時候再謀一份差事了，也是挺好的。只是馬成騰聽從了馬鵬的建議，將兩個人選給了陸瀅，讓她自己挑選。

　如莊若蘭所預料的，陸瀅對兩戶人家都不滿意。

　馬成騰聽到陸瀅兩家都不滿意，面色就難看了。馬成騰對馬躍道：「你讓你媳婦去問問她，到底想找什麼樣的人家。」陸瀅的條件擺放在那裡，若不是有馬家的臉面，這兩戶人家都尋不上。

　湯氏詢問了陸瀅，陸瀅又不說。最後湯氏沒法子，只能說道：「你若是什麼都不說，我跟你大表嫂也不知道該如何給你挑選。這樣耽擱你的花杏期，到時候可就誤了終身。」

　在湯氏耐心就要用盡的時候，陸瀅才扭扭捏捏地表示，她不敢尋求跟月瑤一樣好的親事，但是希望不要太差了。

　湯氏的定力算好的，可是聽到陸瀅透露出來的意思也是被驚得目瞪口呆。湯氏沒法表示自己此時的心情，她是知道陸瀅的心很大，但是心大也得有個度呀！沈家那是什麼人家，沈大人的官職比自家公爹高，沈家二公子在京城也是非常有名，將來前程不說也是一片錦繡，別說陸瀅說不上這樣的親事，就是馬琳琳這個嫡女將來都說不上這麼好的親事。月瑤能說得上這麼好的一門親也是當初她親爹得力，若是現在月瑤肯定也說不上這門親的。

　素竹隨著湯氏回到院子後說道：「瀅姑娘也真敢想。」

　湯氏覺得陸瀅腦子裡裝的都是豆腐渣：「有腦子的不敢想，只有沒有腦子的人才會這麼想。」

　湯氏想著，若是按照陸瀅這個想法她一輩子都嫁不出去。她直接尋了莊若蘭，將陸瀅的想法告訴了莊若蘭：「大嫂，她的婚事我看我們是無能為力了，還是跟公爹說了吧！」

　莊若蘭也很無語了：「跟公爹說，到時候事情還是會落在我們頭上。彩畫，你讓人去將瀅姑娘叫過來。」當然，說是要說的，只是還是得想解決的法子的。

　莊若蘭現在慶幸腦抽的不是馬琳琳了，陸瀅只是表姑娘，而且還是不得人心的表姑娘，馬家到時候準備一份嫁妝將她發嫁出去，至於過得好不好，那就看她自己了。

　莊若蘭沒跟湯氏一般慢慢打探陸瀅的心事，她直接說道：「兩戶人家你都不滿意，你到底想要什麼樣的人家？」

　陸瀅漲紅了臉，她剛才明明已經跟二表嫂說了，為什麼現在還問。

　彩畫說道：「我家夫人現在孕吐的厲害，還要給瀅姑娘張羅婚事，挑選的人選你又不願意，也不說到底想要什麼樣的人家，我們夫人可經不起這樣的折磨。瀅姑娘不怕耽擱，那就等我們夫人生產完再說。」

　陸瀅這才又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彩畫仿若看神經病一般看陸瀅，剛才聽湯氏說是一回事，親耳聽到又是一回事。

　莊若蘭淡淡地說道：「你說你想尋跟月瑤差不多的婚事？」

　陸瀅低著頭，一雙手捏著衣角。

　莊若蘭可不跟湯氏一樣有那麼多的顧忌：「你若是想嫁就不要異想天開，若是不想嫁你也可以直說，省得浪費功夫。」莊若蘭其實隱隱有感覺陸瀅想跟月瑤攀比，只是她也沒去關注，卻沒想到陸瀅竟然盲目到連親事都要跟月瑤比肩。

　陸瀅仰頭道：「表嫂，我沒想到要嫁到沈家這樣的人家，差一點也可以的。」

　莊若蘭笑了起來：「差一點的？差多少？月瑤這門親事是姑父在世的時候給她定的。別說你，就是大姑娘將來也不可能說道這麼好的親事，你不想嫁就算了，想嫁出去就說一些實際性的要求。」

　陸瀅咬著牙道：「我想尋官宦人家的，不要商戶人家的。」當然，官宦人家的也不能太窮。

　莊若蘭說道：「你的意思是想尋個有官職在身的。」見陸瀅低頭不語，莊若蘭笑道：「有官職在身的不是已經成親的，就是已經定親的，不可能給你找著的。」當然，還有一種既沒成親也沒定親又有官職在身，只是這種人不是陸瀅攀比得上的。

　陸瀅望著莊若蘭，眼底有著哀求：「表嫂……」

　莊若蘭道：「做人就該腳踏實地，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若是想得通我讓你二表嫂給你張羅，若是想不通的話，這件事只能交付公爹處置了。」他們只是表嫂，又不是親娘，哪裡會勞心勞力給她操勞。若不是馬成騰吩咐，她才不願意這麼難受還管陸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