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她腳下一空,已經被他抱起坐到了桌案之上,隨之,他推開沉重的闊椅,人站了起來,灼熱的吻就壓了上來。
善水感覺到他拂灑在自己面龐上的陣陣濕熱呼吸時,忽然有點後悔了。她剛才本來不該那樣的……那應該也算挑逗吧?就算要挑逗,也該換個更舒服的地方,比如說,臥室什麼的……
但是現在……好像有點晚了。
“不要……在這裡呢……冷……”
等到嘴巴終於得了空,他轉而親吻她脖頸,一隻手開始略帶焦灼地解她斗篷領口扣子時,她終於喘息著,這樣表達自己的抗議。
“……嗯,不脫你衣服……”
霍世鈞順著她,啃咬了幾下她脖頸,終於停了下來。他伸手過去,揭開了放在案角的食盒蓋子,取出那個裝酒的錫壺,自己飲了一口,低頭對著她的口渡送。
壺裡盛著的,是霍世鈞平日小酌時喜飲的琥珀光,入口溫淡,並不辛辣。
她**咽了一口,然後躲開了臉。
“你前次說,等空下來了,就陪我喝幾杯,忘了?”
他不放過她,飲一口,再次追逐,渡送一半,自己也咽了一半。
她心口開始微微發熱,伸手去奪他手上錫壺,撅嘴道:“我自己喝!”
他晃手高舉避開,低聲呵呵笑道:“就像這樣,咱們一起喝,滋味才夠好。”
溫熱的酒液溫柔地滑入她的喉嚨。漸漸地,那種醺然與熱烈開始浸潤到她全身的每一寸骨血,帶了他氣息的深吻與淺啄,讓她愈發頭暈目眩。她覺得自己整個人輕飄飄地,仿佛就要飛走了,或者一不小心就會栽倒在地,慌忙閉上了眼,伸手緊緊抱住他的腰,把他牢牢環在了自己身前,頭軟軟地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順了她,把酒壺放下,微微撩起她裙擺,分開她雙腿,讓它們代替她的手,纏上他腰身,身體緊緊地靠了過來,她立刻覺到自己小腹處被什麼硬邦邦的東西抵住了。她絲毫不怕,反倒仰起臉睜開眼,朝他甜蜜地笑了下,一隻手遊移著摸了過去,隔著衣物緊緊地握住了,低聲咕噥道:“……討厭,硌我……”
女人的半真半假和半嬌半癡,讓霍世鈞愈發情動。伸手便掃開了堆疊的文書,置在一角的一尊青釉蟾蜍硯滴被推下了案面,掉落在地,啪一聲裂成幾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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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署外的候間裡,白筠正坐在一張椅上等著,霍雲臣也未離開,遠遠地立在門口,忽然聽到碎物之聲,略驚,抬頭望去,見白筠也正望向自己,便往裡走來,道:“出事了?”
白筠見他要往裡面去,忙叫住道:“你聽,又沒聲了。應該沒事,別過去了!”
霍雲臣忽然像是有點明白過來,停住了腳步,略微尷尬地看她一眼,咳了聲,尋了個話題,道:“這裡也沒個取暖的爐,你冷不冷?”
白筠呵了下手,“還好。比起你們整日在外頭跑,這不算冷。”
霍雲臣哦了一聲,躊躇了下,終於道:“白筠姑娘,上次我還沒向你道謝,給我做了衣裳。”
白筠笑了下,道:“沒什麼,是世子妃吩咐的。”
霍雲臣道:“應當也要謝你。是你做的。”
白筠看他一眼,笑道:“沒事……”打量下他,“怎麼沒見你穿?大小不妥?”
“不是,大小正好,”霍雲臣道,猶豫了下,聲音變得微微不自然,“我留著……以後再穿……”
白筠仿佛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了,笑道:“霍侍衛長,你只管穿好了。舊了,我再給你做。”
霍雲臣道:“多謝白筠姑娘,不敢再勞煩你。”
白筠道:“你叫我名字就行了,不用姑娘姑娘這麼客氣。”
霍雲臣一怔,也道:“那你也叫我名字便可。”
白筠應了一聲,兩人的話仿佛說完了,一陣靜默。忽然又聽到裡頭又傳出仿似桌案被推動時的沉悶響聲,飛快抬頭,見他也正把目光投向自己,心一跳,忙領了他往外走幾步,尋了個話題胡亂問道:“霍侍衛長,你跟隨世子很久了嗎?”
霍雲臣道:“小時就跟隨了,”頓了下,又道,“我小時就沒了父母,被挑了當做世子的武伴帶入王府的。這姓名還是老王爺賜的。要不然,我就是個無名無姓之人。”
他語調雖平淡,只說到最後,白筠也聽出了些自嘲之意,心中微微一動,望著他笑道:“原來和我差不多呢。我雖有父母,只小時就被父母賣了,倒不如像你這樣,還能留個念想。幸好世子妃一家人都極好,也算是我造化了……”
兩人說著話,先前的拘束消淡下去,漸漸隨意許多,裡頭便是偶爾再有什麼含糊響動傳出,也是泰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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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酒意的緣故,善水有些頭暈,此刻被他放倒在案上,腦海裡便只剩自作自受幾個字了。身上衣服並未被解,鞋襪兒也不曾脫,只那金相玉質處此刻卻一兜兒的涼颼,原是護著的錦襠兒已被褪下,卷堆到了膝彎處。知道他現在定在看著,一陣恥臊襲來,急忙用力閉腿,卻被他高高地把住,又如何放得平、閉得攏?呻-吟了一聲,閉上了眼,不去看他那放肆樣兒。
“冷嗎?”
她聽到他忽然問了一聲。
失去了屏護的那處兒與冰冷的空氣相觸著,她覺得有點冷,剛嗯了一聲,卻又覺到小腹處的那團酒暖已經燎成赤焰,燒得她全身皮膚之下如有針刺,一顆心啵啵直跳,糊裡糊塗地又搖了下頭。
男人發出一聲低沉的笑,順手抓過幾本卷宗,抬起她臀墊在了下面,好讓她的高度與他更匹配。然後用柔和的撫慰般的聲調兒說:“柔兒,我想親你,別怕……等下就不冷了……”
她以為他要親她的嘴,崩住的弦終於微微松了些,但是立刻,卻又緊了起來――她那錦繡花房處,仿似有一涓細暖流正汩汩而下,瞬間便打濕了她臀下壓著的斗篷,滲到了最底下的卷宗之上。
善水頓時驚慌失措,不曉得發生了什麼,勉強用臂支撐起身子抬頸看去,見那男人竟已俯身埋頭下去,一口含住了便吮舔起來,而他手上,那只剛澆淋過她的酒壺還沒來得及放下。
轟地一聲,善水全身的血液仿似被點了火,激蕩得差點沒破頂而出。
他說的親,原來竟是這樣的親法!
“你停下,不許這樣……”
她掙扎扭動起來,極力拒絕這荒唐的一幕,居然被她抽出了一邊腿,腳丫砰砰用力蹬在了他肩背上。男人卻無視她的反抗,抬手繼續將壺中僅剩的酒液再次淋下,砰一聲放到了一邊,雙手牢牢按住她正踢得歡的腿,再次俯頭含吸了上來。
善水懊惱苦楚地□一聲,再也無力掙扎。很快,兩頰便染了霏霏粉色,身子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顫蠕,漸發的奇異快感,如同浪水一般,漸次湧來,終於抵受不住,哼唧著出聲,“你快……停……我受不得了……”
聽到自己掌控下的她終於蕩出這樣豔靡的音,感覺到自己肩背被她曲起的雙足緊緊勾纏,她的難以禁受和熱情,讓霍世鈞胃腹一熱,再也難以自持,身體已經脹得發疼,再也沒心思去跟她去玩這樣小打小鬧的調情遊戲。
他最後親吻過一遍她已為他打開的瓣蕾,挺身釋放出了自己,向她就靠而去。相觸微陷的瞬間,興奮的快感已自後腰陡然竄起。
他如願,終於重重一侵到底,那種瞬間破開暖窒、被顫巍巍緊裹的快感,幾乎叫他舒服得站不穩腳了。
男人不再有絲毫的保留,讓他的身體與她盡情交纏,死命攪探,寸寸摩擦,纏綿悱惻。他如初獲至寶,渾身熱汗直冒,極樂之中愈發豪猛,若非顧忌外面有人,幾乎便要她弄得個死去活來。饒是這樣,待終於勉強收了陣,也已是幾刻之後的事了,那食盒裡的東西,早涼得沒了絲毫熱氣。
善水被他拭擦過後,整好衫裙勉強站于地上時,腿軟得一直在打顫,低頭見桌案上方才被枕墊過的那幾卷不知道是什麼的卷宗,也不不知道是被酒水還是別的什麼給打濕了,牛皮紙的面上淅瀝一片狼藉不堪,想起他的荒誕不經,又是一陣臉熱心跳。
“沒事。裡頭幹的……”
男人絲毫不見羞慚,卷了起來隨手甩幾下,甩去面上的淋漓,丟回在了桌案之上,伸手攬住她腰,低頭咬耳道:“回去吧。把你做的菜熱熱給我吃了,咱們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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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蓮帳中,被翻紅浪。夜漏三更,倦極的善水才得歇的功夫,倒頭枕臥于霍世鈞臂上,連一根手指都懶怠動彈了。
“柔兒,你今日怎突然又肯理我了?”
她正閉目要睡,忽然聽他這樣問自己。睜開了眼,見他仍很精神的樣子,打了個哈欠,又閉上眼,含糊道:“不好嗎?困死了,我要睡覺……”
“不說?那就再來一次……”
一隻手又罩到了她胸口,指尖不疾不徐地輕撚慢攏。善水一個哆嗦,急忙又睜開眼,“我說,我說。”迎上他的目光,道:”我不是要指著你過日子麼。都這麼多天了,要再不把你哄回來,真得罪狠了,我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麼?”
善水說完,見他一臉不滿之色,那只手改成瘙她腰間的癢,頓時笑得打滾,極力躲閃,卻哪裡逃得過他的手。上氣不接下氣地告饒不停,他終於停了手。這才紅著臉,喘息著道:“前些天,你不是都不理我嗎?我一看你那樣兒,心裡就來氣,自然也不想理你了。但是今天我聽說了你對那個崔載說的話。可見你面上別管怎麼樣,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心疼我的。就沖你那點心意,我怎麼著也是應該的。再說,我想來想去,真的也想不出咱倆好好的,怎麼就會惱成這樣子了,所以……”
霍世鈞凝視她片刻,忽然收臂,將她攏到了自己胸口,親了下她發頂,道:“柔兒,我打小時候起,脾氣就不好,現在越發不好了。我往後會儘量改。但是萬一改不好,以後再這樣的話,你別跟我頂。都像今天這樣對我,行不行?”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我很好哄的,你哄哄我就行了……
善水閉上眼睛,舒舒服服地靠他懷裡,柔柔地嗯了一聲。忽然覺得不對勁,立刻睜開了眼,俯身趴過來瞪著他:“為什麼都要我哄你?你就不能先服軟哄我?”
霍世鈞道:“我是男人。自然是你先服軟才對。”
善水哼了聲:“是男人才要胸襟寬大。反正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我就等你來哄我。”
霍世鈞道:“不行。我就喜歡你哄我時的樣子。”
善水咬唇望著他,見他趾高氣揚的得意模樣,終於委委屈屈地道:“那以後輪著,你哄我一次,我再哄你一次,咱們誰也不吃虧,這樣總行吧?”
霍世鈞一把抱住她,把她拖到自己身前,重重親了下她臉,這才笑嘻嘻道:“這樣可以。”
“等等……”善水忽然睜大了眼睛,驚訝地道,“咱們難道不是該討論往後怎麼樣才能夫妻恩愛的嗎?怎麼反倒商量起吵架了誰先哄誰的事?難道你以後準備時刻和我吵架?”
霍世鈞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一時刻,這個男人的心中,漲滿了前所未有的快樂之感。與她這樣鬥著嘴,在她面前無所顧忌地說他想說想說的,做他想做的,他覺得自己毫無拘束,甚至像是回到了孩提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