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一個禮拜之後,徐辭年腦袋上的傷就拆線了。他的身體底子好,平時身手又矯健靈活,所以身上的傷口也恢複的很快,除了皮膚上的疤痕結痂之後經常癢的難受以外,基本上沒留下一點車禍的痕迹,而窩窩在重症監護室裏躺了兩天之後也終于轉到了普通病房。
小家夥年紀太小,雖然身上沒有什麽大的毛病,各項檢查也都符合标準,但是他的腦袋裏仍然積着一點血塊,醫生們不敢掉以輕心,就讓他繼續留院觀察一段時間。
這個決定可苦了窩窩,他不喜歡醫院裏消毒水的味道,也不喜歡穿着病号服的大叔大嬸總是組團來看他,最可怕的是每天都會有長得很漂亮的護士姐姐一邊對他笑,一邊用好粗的針管紮他,特别特别疼!
“爸爸,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回家啊?”
窩窩趴在徐辭年懷裏,兩隻小手摟住爸爸的脖子,肉呼呼的身體貼的緊緊的,圓眼睛眨了眨,一張嘴聲音都可憐兮兮的。
“很快,隻要你乖乖的吃藥,每天都把肚子喂的飽飽的,身體一好,我們就回家。”
徐辭年盤腿坐在病床上,一手摟着窩窩,一手端着一碗蒸的嫩嫩的雞蛋羹,上面還鋪着滿滿一層蝦仁和木耳丁,“啊,張嘴,再吃一點。”
“嗚……”窩窩不開心的撇過頭,連他最喜歡吃的雞蛋羹都提不起興趣,“我想回家……我不要呆在這裏,這裏好多不認識的人,我不喜歡。”
徐辭年看着兒子嘟起的嘴唇和失落的神色,在心裏默默地歎了口氣。
以前小家夥外向的不得了,不管見了誰都一副笑模樣,可是自從經曆了這次車禍,他就變得有些膽小,總是自己坐在床上發呆,也不去找别的病房的小盆友玩,看到陌生人就會害怕,而且對他比以前更加的依賴,如果見面不拉着手,就會立刻紅着眼圈要掉眼淚。
徐辭年心裏不是滋味,不過臉上仍然帶着笑哄他,“爸爸保證等你身體一好就帶你回家,以後我們再也不來這破地方了好不好?不過呢,要想早點離開,窩窩就得乖乖配合,這樣我們才能快一點出院。”
“真的嗎?”窩窩扁了扁嘴。
“當然,爸爸今天還特意把你的小黃雞帶來了,晚上你可以抱着它睡,這樣就不會害怕了。”
徐辭年從包裏拿出玩偶在窩窩面前晃了晃,小家夥一看到自己最喜歡的玩具才露出了點笑模樣,伸手把小黃雞抱在懷裏蹭了蹭,一會兒不知道怎麽又不開心了。
“你和羅叔叔還有小黃都來陪我了,爲什麽城城不來?”
這話一出,徐辭年愣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其實他心裏也很奇怪,之前窩窩在重症監護室裏的時候,瞿城推掉了所有工作和幫派的事情,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留在這裏,既忙着照顧他,又爲了窩窩來回奔走,簡直比他這個當爸爸的還要辛苦勞累,可是等到窩窩一醒,他卻沒有任何征兆的突然不來了。
連續三天,連個人影都沒見到也就罷了,甚至連個問候的電話都沒打來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不像是瞿城的做事風格。
徐辭年在心裏疑惑,但是面上也不表現出來,舀起一勺雞蛋羹遞到窩窩嘴邊說,“他工作很忙的,又不像你個小壞蛋,每天除了睡就是吃,還有就是跟我撒嬌,快點吃完它,爸爸端的手都酸了。”
果然窩窩一聽他這麽說就乖乖的低頭,啊嗚一口吞掉雞蛋羹,兩個小腳丫在床上互相揉搓,仍然有點悶悶不樂。
這時候病房大門打開了,護士走進來,窩窩一看見她當即吓得嗷一聲把頭埋在徐辭年懷裏,嗚嗚的說自己不要打針,根本沒注意到護士身後還跟着一個人。
瞿城一進門就看到了縮成一個面團子的窩窩,兩隻小手緊緊的抓住徐辭年的衣領,撅着小屁股還在嚷嚷,“爸爸表打針……嗚……城城、小黃快來保護我!嗚嗚嗚……”
他這副樣子一下子把瞿城給逗笑了,連旁邊的護士都忍俊不禁。
徐辭年看見他愣了一下,剛想開口,瞿城豎起食指對他作了個噤聲的動作,接着悄悄地走過去,伸手去脫窩窩的小褲子。
“嗚!表脫褲褲!壞蛋……阿姨是壞蛋!”
小家夥緊緊抓着自己的褲子,卻仍然怕的頭也不敢擡,像鴕鳥一樣埋在徐辭年胸口,鼻涕眼淚蹭了他一身。
不過他那點力氣壓根保不住自己的褲子,瞿城順手扯下來,露出他白嫩嫩的兩團屁股肉,因爲着急,小家夥出了一身汗,連屁股上都泛起了一層紅暈,肉墩墩紅撲撲的,看起來特别可愛。
護士已經笑的合不攏嘴,連徐辭年都忍不住笑着瞪他一眼,媽的,你幹嘛欺負我兒子?
瞿城對徐辭年眨了眨眼,故意壓低聲音,用手指戳窩窩的小屁股,“喂,小家夥你别晃屁股,我要打針了,一會兒針頭紮歪了可要再紮一次的,而且你要是不配合針頭很可能就斷在裏面了哦。”
“嗚嗚!”小家夥這時候吓得連瞿城的聲音都認不住來了,露着兩團肉屁屁,嗷嗚一聲就往徐辭年身上爬,以爲爬到爸爸的肩膀上就沒有人能抓到他了。
瞿城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伸手把他騰空抱起,一根指頭提上小褲褲,把人扛在肩膀上,“小呆瓜,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嗯?”
窩窩一臉淚花,小心翼翼的擡起腦袋,結果一眼瞥到了旁邊穿着白袍的護士阿姨,瞬間又吓的撲進瞿城懷裏,下意識的大叫,“爸爸不要,嗚嗚……”
這一聲無非是童言無忌,旁邊的護士壓根沒聽出什麽問題,但是卻讓瞿城瞬間心花怒放,嘴角控制不住翹起來,看了一眼徐辭年說,“聽到了嗎,小家夥可是親口承認我了。”
徐辭年頭皮發麻,雖然知道瞿城肯定是開玩笑,但是心裏還是七上八下,走過去伸手把窩窩抱進懷裏,“行了,你都多大歲數了,還跟兩歲的小孩瞎胡鬧,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場合。”
瞿城挑了挑眉,玩味的看他一眼不說話。
這幽深又意味不明的目光莫名瞬間讓徐辭年有點後背發涼,有一種被瞿城算計了的感覺,但是仔細一瞧,瞿城的目光又變得溫和了許多,完全沒了剛才的侵略意圖。
他晃了晃腦袋回過神來,岔開話題問道,“護士,今天窩窩還打吊瓶嗎?”
一旁的護士看了看窩窩的床頭的記錄表,笑着擺了擺手,“不用打了,我就是來通知你以後的藥量可以減半了,現在說完我也得走了,省得小家夥見了我又害怕。”
說着她放下手裏的藥片,轉身離開了病房,整個房間瞬間隻剩下三個人。
窩窩這會兒終于回過神來,擡頭看到瞿城,反應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瞬間破涕爲笑,眼睛放光的撲上來,“城城壞蛋……吓唬我!抱抱!”
又來了……
徐辭年撫額,不明白小家夥爲什麽對瞿城這麽親熱,每次見面就一定要撲上去膩歪,之前那副傷心委屈樣子敢情全都是做給他看的。
“我怎麽敢吓唬你,一個鬧不好你就要壓死我了。”瞿城伸手抱住在床上走的晃晃悠悠的窩窩,一看到他的腦袋瞬間又樂了,“嚯!團子,幾天不見你這新發型夠酷的啊。”
不怪他這麽說,實在是小家夥的造型太有意思,爲了打針方便,護士把他原本一頭軟毛都剃掉了,整個額頭都是光的,隻剩下耳邊還有點毛,猛的看上去坑坑窪窪,跟月球表面似的。
窩窩這個年齡也已經知道臭美了,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耳朵,笑的一副傻樣,“酷是不是比帥好看的意思呀?”
徐辭年默默地再次撫額,瞿城忍住笑意,兩個肩膀都在抖,“嗯,沒錯,咱們窩窩特别帥,這一點随我。”
窩窩嘿嘿的傻笑,在醫院裏住了這麽長時間,他難得像今天這麽高興,坐在瞿城懷裏樂得拍手,還傻乎乎的回頭對徐辭年說,“爸爸爸爸,羅叔叔說我長得不像你,意思是不是說我其實長得像城城一樣酷?”
“小兔崽子,别胡說八道。”徐辭年捏他的臉蛋,心裏咬牙切齒。
窩窩這小混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每一次傻乎乎的都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麽,卻偏偏次次都戳到要點!
窩窩搓搓臉蛋對他吐舌頭,徐辭年爬過去伸手要把他拎起來,瞿城卻在這時突然攔住他,“哎,你别總是做這種大幅度的動作,傷口好了沒多久,又想再住一次醫院啊?”
徐辭年疑惑的瞧他一眼,“線都拆了,傷口也結痂了怎麽可能再扯開?以前也沒見你這麽老媽子,現在就知道絮絮叨叨沒完沒了。”
瞿城笑了笑,“我這不是關心你嘛,怎麽着我關心我媳婦兒還有錯了?”
“滾,誰是你媳婦。”
徐辭年笑着踹他,被瞿城一下子攥住腳腕,“辭年,我都替你安排好了,明天阿四會來照顧窩窩,你跟我去做一下檢查。”
“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是不是這幾天熬夜熬的?”徐辭年一下子坐起來,神色緊張的扳着瞿城的腦袋來回的瞧。
瞿城失笑一聲,按住他的手,“不是我去檢查,是你。”
“現在你雖然拆線了,身上也沒有什麽大問題,但是車禍這種事情可大可小,你之前爲了照顧窩窩,都沒做一次全身檢查就急着出院了,要是以後留下什麽後遺症怎麽辦?我替你聯系了孫院長,他會給你做一次詳細的體檢,明天我們就一起去。”
徐辭年一聽到“體檢”兩個字,心裏頓時一緊。
他從小到大從沒有在公立醫院參加過一次體檢,當時爺爺和母親爲了保住他身體的秘密連學校組織的集體體檢都幫他推掉了,一直以來他都是由徐家的家庭醫生來檢查身體,所以也被瞞在鼓裏将近三十年,如今要是跟着瞿城去體檢,不就等于什麽秘密都暴露了?
“瞿城,你别鬧了,你看看我現在活蹦亂跳的哪像是有後遺症的樣子?你有這閑錢還不如留着給窩窩買零嘴兒吃。”
徐辭年一臉笑意的在瞿城面前轉了一圈,示意他自己很好,使勁上翹的嘴角卻僵硬的連笑意都挂不住了。
“不過就是照個X光,做個B超什麽的,着重看一下腦袋、胸腔還有小腹有沒有瘀血腫塊,花不了多少錢,更何況有些事情不用X光看一下,誰能隔着你的肚皮看清楚?”
瞿城的這話說的頗爲意味深長,但是臉上的表情卻非常坦然,好像隻是就事論事并沒有其他什麽心思,但是徐辭年卻又一次有了剛才那種後背發涼的感覺。
他這話到底什麽意思?難道……他已經懷疑我和窩窩的來曆了?
不不……不可能,這件事情隻要他自己不說出去,瞿城由怎麽可能會想到他一個大男人能生下一個孩子?
徐辭年的心裏此時已經掀起了巨浪,但是臉上仍然雲淡風輕的打趣道,“你沒聽說過X光有輻射嗎?你把我的腦袋肚子,胳膊腿兒的都照一個遍,是想讓我早點被輻射了之後,再去找一個是吧?”
瞿城被他的歪曲理論逗笑了,“醫院裏每天有這麽多病人去照X光都沒事兒,就你一個會被輻射嗎?辭年,你到底是不想去,還是不敢去啊?”
徐辭年嗤笑一聲,“你讓我去我就得去嗎?咱倆是你做主,還是我做主?”
他含糊了瞿城的問題,端起桌子上盛雞蛋羹的小碗站起來,“我先去把碗筷洗了,你在這裏陪着窩窩,我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他沒有回頭看瞿城一眼,徑直拉開病房大門走了出去。
瞿城盯着門口看了很久,半響才長歎一口氣,低頭看着坐在他懷裏自己玩得正歡的窩窩說,“團子,你以後記得改口了知不知道,當着你爸的面叫他爸爸,背後記住他是你媽媽,聽到沒?”
“?”窩窩一臉疑惑的擡起頭,歪着腦袋問,“城城,什麽是媽媽呀?”
“就是你爸那樣的。”
“可是那是爸爸啊……爲什麽會變成媽媽?”
窩窩的小腦袋此刻被瞿城搞得一團亂,覺得這個問題簡直比讓他分清小兔豆沙包和糯米團子哪個更好吃還要複雜。
“呃……我現在也有點搞不清楚。”瞿城揉了揉眉角,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自從孫院長告訴他親子鑒定的結果之後,他就處在這種震驚又狂喜,驚吓又疑惑的狀态之中,這幾天沒來醫院看徐辭年和小家夥就是因爲他還沒想清楚怎麽面對這件事情,心裏急切的想要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些天他到處查資料找案例,可是仍然一無所獲,男人生小孩簡直是天方夜譚,就算是醫學更爲發達的歐美國家也沒有這樣的先例。
瞿城一點也不懷疑窩窩就是他的孩子,親子鑒定也白紙黑字明擺着徐辭年就是孩子的另一個父親,算一下窩窩的年齡,他就猜到這個孩子應該是他跟徐辭年在監獄裏的時候弄出來的,但是孩子究竟是怎麽結合出來,又是從哪裏生出來的,這個問題就像個雪球一樣在他心裏越滾越大,逼得他不得不來醫院親自尋找答案。
“城城你好笨哦……問你什麽你都不知道。”
窩窩一臉嫌棄的看他一眼,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讓瞿城一下子回過神來。
他低咳一聲,低頭跟窩窩大眼瞪小眼,怎麽看這個娃怎麽順眼,以前不知道真相的時候就喜歡,現在知道了真相雖然有點震驚,但是好像……更喜歡了。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你喜歡上别人家的一樣寶貝,怎麽看都順眼,但是你知道那是别人家的東西,所以不會想着占爲己有,可是一旦有一天有人告訴你這個寶貝本來就是屬于自己,現在要物歸原主,這種感覺和心情不是語言能形容的。
“喂,團子,我們打個商量,叔叔告訴你一個秘密,但是作爲交換,你必須也答應我一件事情。”
窩窩一聽這個眼睛就亮了,壓根沒想過爲什麽城城主動告訴他秘密還得要報酬,根本就是虧本買賣,小耳朵裏隻捕捉到了兩個字,“什麽咪咪?大咪咪還是小咪咪。”
“……”
瞿城默默地撫額,低咳幾聲就開始糊弄小孩說,“當然是大秘密,叔叔很喜歡你才告訴你,你看你爸爸,我都沒有告訴他。”
哇,連爸爸都不能告訴,看來是很大很大的咪咪哦……
窩窩歪着頭一臉認真的思索了一會兒,覺得這個好像很膩害,使勁點了點頭說,“拉鈎鈎,我要聽。”
瞿城挑眉笑了笑,越發覺得自己像誘拐未成年小朋友的怪蜀黍。
他裝作爲難的皺起眉頭,摸着下巴不說話,窩窩一臉期待的仰頭看他,大眼睛睜得溜圓,腮幫子鼓着,配上他“酷斃”的新發型,讓瞿城好幾次差點笑出聲來。
“告訴你可以,不過嘛……你得叫我一聲爸爸,然後親我一下。”
窩窩二話沒說湊上去就親,還故意發出“MUA”的聲音,直接糊了瞿城一臉鼻涕,“快點說,快點說。”
瞿城忍笑,一臉嚴肅,“還有呢?你還沒叫爸爸呢。”
“可是窩窩已經有爸爸了,爸爸知道窩窩叫别人爸爸了,爸爸心裏一定不開心。”
窩窩連續說了好幾個“爸爸”,自己也把自己繞暈了,瞿城捏他的臉蛋,小聲說,“傻小子,你不說我不說,你爸爸怎麽會知道?快點叫,否則我反悔了哦。”
小家夥猶豫了好久,似乎在考慮要不要這麽做,小心翼翼的往門口看了一眼,發現爸爸不在之後才小聲叫了一句“爸爸”。
說完他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挺着小肚皮,小臉蛋通紅。
“嗯。”瞿城的心被他這一聲都叫酥了,臉上卻仍然不顯山露水,死死地繃住不斷上翹的嘴角,“還有呢?”
“窩窩最喜歡城城了。”小家夥嘴巴甜不死人,湊上來又親了瞿城一口,四爪都扒在他身上,黏糊的像個狗皮膏藥。
“爸爸也最喜歡你,當然還有你爸。”
瞿城笑出了聲,一把抱起小家夥,拿下巴上的胡茬蹭他的小脖子,窩窩癢的咯咯地笑,一邊笑一邊縮脖子,結果被絆倒一下子趴在瞿城胸口,樂得打了個滾。
這時候病房門“咔嚓”一聲打開了,徐辭年拿着滴水的碗筷站在門口,看着躺在床上摟成團的一大一小,詫異的問道,“你倆這是幹什麽呢?”
窩窩剛要張嘴說話,瞿城卻突然湊到他耳邊小聲說,“噓……這是我們倆的秘密。”
小家夥點了點頭,鼓起包子臉,學着瞿城的樣子豎起食指,笑的像個小彌勒佛,“噓……大咪咪。”
*****
夜深人靜,窩窩玩了一晚上,累得趴在瞿城的胸口睡着了。
瞿城悄悄地抱起他塞進被子裏,掩好被角,又把旁邊的小黃雞塞進他懷裏之後,才慢慢的起身從床上下來。
這時,徐辭年已經躺在對面的床上睡着了,身上的被子滑下來,露出一截後背和大半片鎖骨。瞿城悄無聲息的走過去,掀開被子鑽進他的被窩,倚在床頭低頭看徐辭年睡着的樣子。
興許是這幾天擔心窩窩,又加上身體剛剛複原,他睡的很沉,就連瞿城爬上來都沒感覺到,一動不動的阖着眼睛,一排整齊的睫毛随着呼吸輕微的顫動,臉上的表情是平時少見的稚氣和迷糊。
因爲腦袋上縫了針,他把頭發全都剪掉了,隻剩下一層又短又紮手的毛刺,頭頂不起眼的地方有一道疤痕,顔色很淡可是仍舊明顯。
瞿城伸手撫摸那道傷疤,入手的頭發硬邦邦的,就像是徐辭年這個人一樣,總是被一層硬邦邦的東西保護着,其實内裏的東西很柔軟,一旦誰能突破這道防護,就能輕易在他身上留下深刻的疤痕。
如果這隻孔雀平時的脾氣有睡着時一半聽話就好了,這樣他也不用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才下手了。
瞿城在心裏歎了口氣,慢慢的解開他的衣服,把他身上的背心卷起來,身上的睡褲用腳一點點的蹭下來,露出一片光滑平坦的腹部,兩道人魚線從兩肋經過腰線滑進褲縫,遮住了大片春光。
瞿城把手放在他結實的腹肌上面,用掌心去感受徐辭年皮膚的溫度,随着他的呼吸,小腹上下起伏,圓圓的肚臍在眼前時隐時現,他心裏發熱,忍不住低頭舔了舔他的肚子,用食指戳他的肚臍。
徐辭年睡的很沉,這樣被折騰都沒醒過來,隻是下意識的覺得不舒服,輕微的挪了挪身子,反而把自己的肚子更貼近瞿城的臉。
這個傻孔雀,平時精明的要命,睡着了怎麽就這麽老實。
瞿城忍住笑意,湊上去一點點的親吻他的胸口,從卷起的背心下的兩粒RU、頭到平坦的胸膛,又從兩肋的中線再次滑到圓圓的肚臍。
徐辭年的胸口留下一大片水光,紅色的RU、頭在深夜瞧上去比平時顔色重了幾分,這時候水光淋淋,顯得格外奢靡。
他仰着脖子一動不動,瞿城把舌尖伸進他的肚臍裏,不重不輕的繞了一個圈,徐辭年無意識的悶哼一聲,輕淺的聲音在黑夜裏顯得格外撩人。
“孔雀,你這裏到底是怎麽懷的窩窩的,嗯?肚子這麽平,真的能裝下一個孩子嗎?”
瞿城沉着嗓子問他,明知道徐辭年不會給他回應,還是忍不住用手掌去撫、摸他的小腹,恨不得自己有透視眼,一眼就看到掌心下的身體構造。
“你說,我們上過這麽多次床,你該不會是個女的吧?那我真是虧大了。”
瞿城一邊調笑,一邊撩開他的内、褲,手指探進去慢慢的順着腹部探進兩腿之間,中間的恥、毛刮蹭着他的手心,讓瞿城想起當時兩人在Y城的老頭家的櫃子裏,他就是這樣托着徐辭年,把他抵在牆上頂、弄,徐辭年受不了往他身上倚靠,彼此的恥毛就會厮磨在一起,驚起一片戰栗。
他的手指一路往裏伸,越過半翹的前端,來到身後的兩、股之間,緊、緻的入口整齊的縮成一團,随着主人的呼吸一起一伏,似乎沒有感覺到任何危機。
瞿城的指尖輕而易舉的抵在入口,這裏他已經很熟悉了,可是這時候還是忍不住去探究,這隻孔雀的身體到底跟别人有什麽不同。
把整條内、褲徹底的扯下來,他回頭看了一眼睡的香甜的窩窩,慢慢的舉起了徐辭年的兩條長腿。
病房裏靜的落針可聞,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神秘的入口随着他的動作一點一點的暴、露在眼前,淺色的,隻有瞿城的小手指甲蓋這麽大,褶皺整齊,周圍光滑幹淨。
或許是因爲陡然暴、露在空氣中,入口微微顫抖,在瞿城眼前不自覺地縮了縮,似乎已經感覺到了羞恥。
“這也沒有第二張小嘴兒啊,孩子到底怎麽來了。”
瞿城自言自語了一句,覺得喉嚨幹癢的厲害,情不自禁湊上去親他的大腿内側,中指和食指在縫隙中徘徊揉捏,像是恨不得在器官和入口之間找到那張隐藏起來的縫隙。
可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就像徐辭年外表看上去一樣,十足的男人味,甚至連男人在乎的腹肌和人魚線都有,男性器官也一樣不少,任何跟“女”這個字沾邊的東西在他身上都找不到。
這些瞿城其實比誰都清楚,他又不是瞎子,跟這隻孔雀上了這麽多次床,要是男女都分不清幹脆也不用混了,但他就是不死心,像是鑽了牛角尖一樣,徐辭年不肯說窩窩的來曆,他隻能自己找,可是他自己找又什麽也找不到,反而把自己惹出一身火。
看着眼前細緻的入口,他隻覺得口幹舌燥,身體熱的厲害,下面的器官也不受控制的脹大、隆起,恨不得立刻把自己埋進徐辭年的身體裏,整個把這隻孔雀吃幹抹淨,拆骨剝皮,完完整整的看個清楚,徹底将他的人、心和秘密全都攥在手心裏。
就在這個時候,瞿城的腦袋裏突然竄出一個瘋狂的想法。
當初在Y城的大山裏,徐辭年拼了命不準他身寸進去,如果他現在就這樣不管不顧的捅進去,狠狠地将他占有,用熱液将他一次又一次灌滿,灌得再也吞不下去,就用東西給他堵上,這樣會不會就能有第二個孩子?是不是所有的秘密也會真相大白?
想到這裏,瞿城的手心裏全是汗,心髒瘋狂的跳動着,叫嚣着讓他把所有想法付諸實踐。
鬼使神差,他再也受不住誘惑,湊上去舔了舔徐辭年的入口,用指尖抵住,一點一點的捅進去……
隔着厚厚的被子,一根手指已經送進去半截,滾燙的腸、肉緊緊地包裹住他的指尖,像是還在害羞帶騷的推拒着他這個“老熟人”一般,欲拒還迎的阻攔住他的去路。
瞿城滿頭大汗,呼吸粗重的像是剛跑完一萬米,他沉了口氣,把指尖又往前送了送,徐辭年這時突然“唔”的悶哼一聲,身體跟着顫了一下,接着竟然睜開了眼睛。
此時此刻,徐辭年幾乎半裸,瞿城還趴在他的兩腿之間,一根手指還捅在他的身體裏,灼熱的呼吸噴在小腹,兩個人的身體緊緊相貼。
四目相對,兩個人一下子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