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4)

　聽到趙睿這句話之後，手指頓了一下，心裏突然沒來由的一陣難受。哦……原來他這兩個多月對我這麼好，只是因為要拿我這個死人妖當擋箭牌，誰讓我上次被他媽認成了兒媳婦，他這時候不找我還能找誰？
　　羅小茂頭一次覺得這麼不痛快，不過沒好意思說，他想著自己白吃白喝趙睿這麼多次，怎麼說這時候也應該仗義的江湖救急。
　　捏著已經變形的果汁瓶，他抬頭沒心沒肺的笑了，“好啊，那就去吧，我總不能白叫一聲媽，快過年了也該去看看。”
　　趙睿長舒一口氣，看著羅小茂凍的紅撲撲的臉蛋，笑著抱住了他。
　　怎麼辦，他好像越來越喜歡這個小娘炮了，什麼時候才能把他追到手啊……
　　大年二十八這天，一大早趙睿就開車到了羅小茂樓下。
　　看著他一件紅色羊毛大衣，黑色高領連衣裙配同色高筒靴的打扮，遠遠地走過來，不知道為啥突然覺得有點礙眼。
　　他承認羅小茂的女裝的確很漂亮，這一身衣服跟他瘦高的身材也很搭，可是他卻開始懷念起羅小茂穿著乾淨的男裝，頂著一頭毛刺跟他插科打諢，搶著吃霜淇淋的畫面。
　　“看什麼呢？還不趕緊開車？”羅小茂嘻嘻哈哈的系上安全帶，興致盎然的說，“我跟你說，今天為了防止你媽媽突然襲擊，我在雞雞上粘了膠布，保證你媽就算是掀我裙子都不會露餡，哎哎還有，你快摸摸這裏。”
　　他一把薅住趙睿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眉飛色舞的說，“摸到沒有，今天我穿了三層假胸，而且全都用膠帶固定好了，保證就算是跟你演床震都不會掉下來。”
　　“……”趙睿把手收回來，一頭黑線。
　　“怎麼不說話，你不信？不信我露給你看。”說著羅小茂伸手就開始解扣子，勢必要給趙睿看看他精心偽裝的d罩杯。
　　“行了行了，我信，我信還不行嗎。”趙睿哭笑不得，看著羅小茂一臉得意的神情，突然起了壞心思，湊過去低聲在他耳邊說，“其實，如果你不穿這玩意，我就願意摸了。我記得那次咱倆喝醉之後，我一咬你的小石子，你就浪的腰都軟了，我就想，明明這麼小的一個東西，我抓都抓不住，怎麼就這麼敏感呢，是不是，小茂？”
　　羅小茂像是被人從頭到尾澆了一桶油似的，轟一聲就燃了，紅著耳朵掐著趙睿的臉，“老子就是這麼敏感！老子天生小媚娃，跟老子滾過床單的男人都這麼說！你不服氣啊！”
　　趙睿哈哈大笑，羅小茂繼續揉他。
　　“別鬧別鬧，開不了車了，喂喂！別揉了，車撞樹上明天咱倆就得上新聞，兒媳婦見婆婆太緊張，跟老公爭吵造成車禍，一車兩命！”
　　“趙睿你他媽還說！”
　　羅小茂氣的撲過來，車子歪歪扭扭的往前行駛，趙睿一邊笑一邊躲閃，一顆心在此刻變得無比的柔軟。
　　到了趙家，老太太似乎早就等在原地，還沒等按鈴，門就開了。
　　羅小茂趕緊禮貌地叫一聲“阿姨好”，老太太笑著點點頭，拉著他的手走進屋，但是她沒有像上次那樣熱情的問東問西，而是一直盯著他看，目光有些複雜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羅小茂有點發怵，不知道怎麼應對，他從小就被父母給扔了，十幾歲就開始獨自闖蕩社會，根本就不懂跟長輩如何相處，這會兒被這樣盯著看，下意識的抬眼去找趙睿。
　　“媽，您這是幹什麼，又不是沒見過。”趙睿笑著救場，拉著羅小茂的手走進客廳，“上次小茂都喊您媽了，您還打算反悔啊？”
　　老太太手指一頓，接著攏了攏頭髮，笑容有點僵硬，一邊嘴上念叨著“對啊，都叫過媽了”一邊給羅小茂倒茶。
　　“小茂，喝點水，今天阿姨……呃不是，今天媽給你露一手，之前等了你好久，你也沒來，這次總算是有機會了。”
　　“阿姨您別忙活，我自己來就行。”
　　羅小茂哪敢讓老人家親自伺候，趕緊接過茶壺，把跟前三個瓷杯注上七分滿的茶水，一招一式，有鼻子有眼。
　　“叫什麼阿姨，都說叫媽了。”趙睿拉著他的手，看了一眼茶杯小聲取笑，“別說，你還真有點新媳婦的架勢。”
　　羅小茂手指一哆嗦，手裏的茶杯灑出來半截，狠狠地瞪他一眼：你他媽收斂一點，當著你媽的面別演太過。
　　趙睿挑眉就當沒看見，就著羅小茂手裏的茶杯，把剩下的茶水一飲而盡，笑的很是坦蕩。
　　“……”羅小茂徹底無語了，臉上的熱度又有點飆升。
　　老太太看著兩個人的互動，呼吸有些不穩，眼睛一個勁兒的往羅小茂身上瞟，目光裏帶著懷疑和不敢置信。
　　這時候羅小茂抬頭，剛好跟她的視線對上，老太太慌忙站起來，“我廚房裏還煲著湯，差點就忘了，你們兩個先玩著，我去看看。”
　　說著急匆匆的鑽進了廚房，留給兩人一個踉蹌的背影。
　　趙睿的目光帶著濃鬱的愧疚和深沉的決絕，一時抿著嘴沒有說話。旁邊的羅小茂沒有注意到母子倆的互動，此時整個人都惴惴不安，雖然明知道是做戲，卻仍然像自己見家長一樣，緊張的問道，“我剛才的表現是不是有點太假了？你媽媽不會看出什麼破綻吧，我總感覺她一直盯著我看。”
　　“那是我媽太喜歡你，連眼睛都黏在你身上拿不下來了。”
　　“真的？”羅小茂將信將疑。
　　“當然是真的，跟我一樣，我們老趙家的人啊，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
　　說著趙睿笑眯眯的摟住了他的肩膀，被羅小茂一下子推開，做賊心虛似的，紅著耳尖壓低聲音說，“這會兒你媽又不在，還演什麼戲？”
　　趙睿又貼上來，正大光明的拿著羅小茂的手親了一下，占夠了便宜之後煞有介事的說，“我媽的眼睛毒著呢，咱倆要是不表現的親密一點，被發現了怎麼辦？”
　　“你丫真煩。”羅小茂尷尬的抓了抓頭髮，心臟跳得飛快，“不跟你說了，我去廚房幫忙。”
　　他鑽進廚房的時候，老太太正拿著一把菜刀專心致志的擺弄一條鱖魚。
　　羅小茂看她動作吃力，敢忙擼起袖子上去幫忙，“媽，這種活還是我來吧，我力氣大。”
　　老太太看了一眼他的細胳膊細腿，沒有反駁，羅小茂系上圍裙，開始吃力的刮鱗片。
　　其實他壓根對做飯一竅不通，以前跟徐辭年住在一起的時候還差點把房子點著，但是他覺得自己不能給趙睿丟臉，就算不是他真正的物件，今天必須把老太太哄得開開心心。
　　手上的魚黏糊糊的根本抓不住，羅小茂好幾次都差點把菜刀剁到手上，沒幾下功夫就滿頭大汗，手指也被弄破了好幾處，可自始至終都沒抱怨一句，也沒有中途放棄。
　　老太太一直不說話，看著他手忙腳亂卻無比認真的樣子，突然覺得這孩子有股傻乎乎的韌勁兒。
　　拍拍他的肩膀，她笑著接過菜刀，“算了，還是我來吧，等你刮完魚鱗，這晚飯就變成第二天的早飯了。”
　　本想幫忙卻幫了倒忙，羅小茂尷尬的抓了抓頭髮，“對不起啊媽……下次我再努努力，一定讓您吃上我做的魚。”
　　老太太只是笑，像閒聊似的說，“睿睿小時候就喜歡吃魚，可是我除了手術刀以外壓根沒動過別的刀子，根本就不會做飯，那時候那臭小子一哭，他爸就親自下廚，最拿手的好菜就是紅燒鱖魚。”
　　“別看他爸是個婦科聖手，但做起菜來可比我這個女人厲害多了，那時候他總笑話我，還跟睿睿開玩笑說，以後他長大了一定要娶一個會做飯的媳婦，千萬不能像我這樣，什麼都不會幹。”
　　羅小茂心尖一顫，“那伯父他……”怎麼不在這裏？
　　“走了，睿睿兩三歲的時候就走了。”
　　羅小茂瞬間啞聲了，老太太俐落的收拾著魚的內臟說，“我一個單身母親，帶著個話都還不會說的兒子，當時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努力地學做飯學做家務，最開始也跟你一樣手忙腳亂，好多人背後都笑話我說，指望她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兒子保准要餓死。”
　　“可是我不甘心，他們越這樣說我越要努力做好，甚至還想著睿睿長大以後，一定要讓他找一個比我強的女人，至少要會做家務。”
　　一句又一句話像是戳在羅小茂的脊樑骨上，他的臉色發白，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時老太太笑了，回頭拍拍他的肩膀說，“後來我又後悔了，覺得兒媳婦會不會做家務有什麼關係，就算像我這樣啥也不會做，一開始手忙腳亂又怎麼樣？只要堅持、認真，對睿睿真心的好，就像你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瞬間天堂地獄的差距讓羅小茂一時喘不過氣來，他的眼睛發熱，張了張嘴吧，“阿姨您……”
　　“怎麼還叫阿姨？對我還改不了口了？”老太太彎著眼睛笑，擦了擦手上的水漬說，“魚燉上了，這邊也沒什麼事，你先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