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5)

說著她拉著羅小茂的手進了臥室，趙睿看到兩個人出來，瞬間站了起來，目光看起來帶著一絲緊張。
　　羅小茂不明所以，沖他傻乎乎一樂，趙睿回給他一個飛吻。
　　進了臥室之後，老太太拿出一塊紅布，裏三層外三層的打開，拿出一個玉鐲子，“這個是當年睿睿他爸送給我的，我一次沒戴過，就想以後送給兒媳婦，正好今天你在這裏，就給你吧，以後你替媽好好收著。”
　　看到鐲子，羅小茂再也忍不住了，眼眶通紅，使勁搖了搖頭，把東西塞給老太太。
　　他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貨色，也知道趙睿是拿他作擋箭牌，不會有幾分真心，這不過就是一場哄老太太高興的戲，哪怕他喜歡趙睿，心裏難受自己扛著就是了，怎麼還能拿老太太的東西。
　　更何況他……他還是個男人，要是讓老太太知道得多傷心啊。
　　“媽，這東西我不能收，您看我都叫您一聲媽了，也算是福分，不能再要您的東西。”
　　“說什麼傻話呢，你叫我媽，我給你東西，都是應該的。給你你就拿著，推脫不要是成心不給我面子是不？”
　　老太太不管三七二十一，說什麼都要羅小茂收著她的鐲子，還樂呵呵的拿出一團深藍色的毛線往他身上比劃，“這個顏色襯的你臉色好，就這個了，媽之前給你織了件毛衣，不過是粉紅色的，我看你肯定不喜歡，而且尺碼也有點小，這次媽給你換個顏色，織個大號的，過幾天就讓你暖暖和和的穿上。”
　　聽了這話，羅小茂的眼淚險些要掉下來。
　　他從三歲就被父母扔進了孤兒院，在他的記憶裏有老師和校長，還有行行色色的好心人，就是沒有“父母”這個概念。
　　別人家有爸爸和媽媽，有漂亮的玩具汽車，還有受了委屈跑回家跟媽媽訴苦的特權，他通通沒有。
　　一直以來他覺得自己是個累贅，長大之後穿上女裝就更成了別人眼裏的異類，他煢煢孑立，孑然一身，孤獨的打拼、孤獨的成長，每一絲痛楚和心酸都是自己來品嘗，從不知道原來有家人的感覺這麼好。
　　遇到徐辭年，他以為有朋友就足夠了，辭年就是他的家人，辭年有了什麼東西也就等於他也有了。
　　可是直到辭年有了窩窩，有了瞿城，他才愕然發現，有些東西是朋友無法代替的，朋友可以給你溫暖的懷抱，可以為你兩肋插刀，但是卻不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有些東西這世上只有一份，比如親情還有……愛情。
　　他看著老太太念念叨叨，拿著卷尺給他量尺寸的樣子，談到兒子時目光柔軟的樣子，提到兒媳婦時喜悅盼望的樣子……一顆心墜入了穀底。
　　這樣好的媽媽，肯定希望給兒子找一個溫柔賢慧的女人，而不是他這種工作不正經，人也一事無成的異裝癖。
　　老太太對他越好他越難過，這些溫情厚意原本就不該屬於他，哪怕他喜歡趙睿，一個男人的身份也把他死死地框住了。
　　欺騙一個善良的媽媽太殘忍，他實在是演不下去了。
　　晚飯期間，羅小茂一直渾渾噩噩，就連趙睿夾在他碗裏的菜都吃的心不在焉。
　　趙睿有些擔心，當著老太太的面就貼上來，用額頭試他的體溫，“是不是不舒服，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羅小茂趕緊搖頭，“沒……沒有，挺好的，吃，吃飯。”
　　他拿著筷子夾起一塊東西就往嘴裏塞，結果是一大塊薑，辣的他臉色都變了。
　　“趕緊喝點湯沖一沖。”趙睿急了，拿著勺子吹涼了就往他嘴邊喂，
　　羅小茂慌忙躲閃，用眼睛瞟旁邊的老太太，看她一副笑模樣，心裏更加惴惴不安。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兒子毫不顧忌的當著她的面，跟一個男人親親我我，還給他夾菜餵飯的，會不會直接氣出毛病？
　　晚飯之後，趙睿送羅小茂回家。
　　一路上，羅小茂臉色蒼白一句話也不說，趙睿見慣了他喜笑顏開的樣子，心裏更加的擔憂，以為他不舒服也沒再開口。
　　兩個人一直沉默到樓下，羅小茂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
　　趙睿一下子按住他的手，目光灼灼的說，“小茂，等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他知道現在時機不對，可是他憋不住了，他想讓羅小茂知道自己的心思，多一秒都不想耽誤了。
　　“正好，我也有話想跟你說。”
　　“那你先說。”
　　羅小茂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開口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趙睿……我們……”
　　“我們以後就不要再見面了吧。”
　　趙睿身形一僵，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羅小茂低著頭，眼眶通紅，拽著衣服下擺艱難的說，“我不想再騙阿姨了，也不想再裝你的女朋友，我覺得這樣很沒意思，讓我很、很難受。”
　　“反正你這樣的條件，身邊一定不缺人，找個真正的女孩比我這樣的靠譜多了。咱倆好聚好散，你請我吃飯，我幫你騙過你媽，也算是兩清了，以後請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他的聲音幾乎像哭出來了，趙睿一把攥住羅小茂的胳膊說，“你覺得我帶你去見我媽，是為了騙她以後不用再給我找女朋友？”
　　羅小茂嘴唇哆嗦了兩下，“……那不然呢？”
　　“你還真喜歡我嗎，我可不信。要不是當初在醫院碰巧撞上你媽媽，你怎麼會浪費這麼多精力陪我耗了兩個多月？你如果真想讓我幫忙，說一句就行，不用這麼迂回，我……我腦袋笨，想不了這麼多，還特別容易把別人的好當真，你以後別做這樣讓我誤會的事情了。”
　　趙睿簡直快被這小娘炮的腦回路搞瘋了，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沒讓自己暴走。
　　“我他媽追了你兩個多月，上一秒還在掂量著怎麼跟你表白，你現在跟我說這個？我他媽要是早想利用你，何必費這麼大功夫，羅小茂你腦袋裏有坑麼？老子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你他媽別說沒看出來！”
　　羅小茂傻眼了，張著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天才飛快的搖了搖頭。
　　趙睿一看他迷糊的樣子就更頭疼了，他怎麼就喜歡上這麼個笨蛋！
　　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欺身而上，居高臨下的說，“羅小茂，你他媽聽好了。我，趙睿，喜歡你，這次聽明白了沒有？”
　　“可……可是你為什麼會喜歡我？”羅小茂震驚問了一句一聲，接著不敢置信的嘟噥，“難道你真的是貪圖美色，順便覬覦我的身體？”
　　趙睿被氣笑了，這次直接不跟他廢話，低下頭毫不猶豫的賭住了他的嘴巴。
　　雙唇相碰的刹那，往昔肢體交纏的畫面不受控制的湧了出來，羅小茂打個哆嗦，被趙睿逮住機會一下子捉住他的舌頭，卷到自己的口腔裏使勁的啃噬。
　　“唔唔！”
　　羅小茂被啃的喘不過去，憋得一張臉通紅。
　　趙睿把他從裏到外舔了一遍，才意猶未盡的舔了舔舌頭，放開了幾乎窒息的羅小茂。
　　兩個人目光灼灼跟對方撞在一起，彼此都呼吸不穩，嘴唇嫣紅，一臉春相。
　　羅小茂憋了半天，擠出一句極度煞風景的話，“你……你對男人耍流氓，你媽媽知道嗎？”
　　她要是知道我是男的，一定會氣死的。
　　趙睿一口血噴出來，半天才緩過一口氣，低頭親了羅小茂一下，笑著說，“你這傻瓜，在帶你去我家之前，我就把什麼都說了，我媽現在不僅知道我是gay，還知道你就是我喜歡的那個男人。”
　　啊？這不就等於告訴老太太我就是掰彎你家兒子的罪魁禍首嗎！
　　那我今天穿成一副人妖樣，還哭哭啼啼的自怨自憐了一場，豈不是全都被老太太看在了眼裏，要命了，現在還來得及後悔嗎？
　　“那個……要不你還是去找個女朋友吧，咱倆的事，咳咳……等以後再談。”
　　“多一秒種我也等不了了。”趙睿點著羅小茂的鼻尖，笑著說，“因為我現在急需要一個叫羅小茂的男朋友。”
　　一吻落下，羅小茂手忙腳亂，腦袋裏一片暈眩，偷偷的睜開眼睛看著禽獸醫生，他的心像是馬上要跳出喉嚨。
　　他，這算是戀愛了？
　　趙睿笑著抬頭，一瞬不瞬的問他，“羅小茂，你願意跟我交往嗎？”
　　羅小茂傻了，愣了幾秒之後毫不猶豫的摟住他的脖子，啃了上去。
　　趙睿失笑，捧著他的腦袋加深這個吻。羅小茂抓著他的衣襟，心裏像是湧出來滾燙的熱流。
　　嗚！老子終於擺脫光棍，可以正大光明的抱著自己男人親了，爽！！！
　　黑夜中，兩個人影在狹小的車廂裏緊緊相擁，旁邊的路燈在街面上投下長長地影子，暖黃色的光芒籠罩著車子，默默地守護著擁抱幸福的人。
　　時鐘搖擺，發出滴滴答答的響聲，老太太慢慢的撫摸著老頭子的相片，目光溫柔繾綣，“老趙啊，咱們的兒子終於長大了，找到了自己愛的人，他是個很有意思的小夥子，我相信你也會像我一樣喜歡他。”
　　遠處不知誰家正咿咿呀呀的放著一首老歌，
　　“任時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願感染你的氣息
　　人生幾何能夠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人生還有什麼比得到知己，更令人滿足幸福的事情呢？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