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冬至過了很快就到了除夕,這是鄭鈺銘和楚朝輝到了大秦後的第二個除夕夜。鄭鈺銘跟楚朝輝在祭祖時,除了還有點淡淡的思念,心情輕鬆了許多,他現在已經接受了在異世生活的事實,對二十一世紀的親人想念,因為事業的忙碌和楚朝輝的相伴而慢慢放開。
鄭鈺銘和楚朝輝祭完祖,叫霍氏兄妹和衛青換了祭品,讓這三個少年也祭拜下祖先。第一年的除夕,鄭鈺銘沒想起這事,過了除夕才想到應該讓孩子們祭祖。大秦百姓對祭祀祖先很看重,這可以說是某種信仰,鄭鈺銘希望霍家兄妹和衛青能保持這種信仰,以後延伸這種信仰。在二十一世紀,不少人認為天朝人沒有信仰,其實不然,天朝人的信仰就是家,就是祖先。鄭鈺銘曾看到一個世界各國罵人語句的帖子,這帖子上說罵一個天朝人,這人一般只是生氣,可如果你罵這個天朝人的祖宗,十有八、九,這個天朝人會被罵得跳起來,從這裡可以看出,天朝人非常看重祖先,信仰就是祖先崇拜。鄭鈺銘覺得,信仰祖先沒什麼不好,這樣的人會重視家庭,重視家庭,就會維護家園,只要維護家園,南埠和山谷就有了凝聚力。
霍氏兄妹跟父母逃難時,年紀很小,對祭祖沒有印象,在蘇婦的幫助下,才做成一整套祭拜。輪到衛青,衛青提出除了祭拜衛家祖先,還想祭拜撫養他幾年的那位老乞丐。老乞丐沒有名字,但老乞丐在臨死前,告訴衛青他姓孫,讓衛青能活下去的話,以後祭祀時一定要記得他。
衛青請木匠刻了一塊孫乞丐三字的木牌,和衛氏先祖的牌位放在一起,學著鄭楚兩人的動作,完成了他第一次祭祀,祭祀完,衛青覺得心裡多了點什麼,是什麼,他說不出來,只感覺心裡充實了一點。
衛青是楚朝輝做主收養的,鄭鈺銘心裡不太喜歡這個過分機靈的少年,而且衛青血液裡一種與生俱來的殘忍,讓鄭鈺銘本能的排斥,今天衛青知恩圖報的舉動,倒讓鄭鈺銘對衛青的觀感改變許多。
祭祀完畢,天已經黑了,別墅中的人圍在一起吃了頓年夜飯,蘇婦也被叫上了桌,蘇婦跟鄭鈺銘和楚朝輝相處時間一長,已經習慣兩位主人的隨和,尊卑意識不知不覺中減少,跟主人坐一桌,沒有太多拘束。
年夜飯很豐富,除了別墅後溫室裡的蔬菜,還有雞肉、鴨肉、豬肉和羊肉、魚肉和一些山上野味。山谷中飼養了大量的家禽,楚朝輝給士兵放假前,組織了會開船的士兵開了大木船,用魚網到長河入海口捕了很多魚,山谷中每人能分到五斤左右,家禽沒有分發,而是讓奴隸們用工資購買,山谷中奴隸的平均工資比南埠村人低一半,但到年底領到的工資數目卻跟南埠村人存下來的差不多,因為奴隸們吃住穿衣都是免費,不需要花費,總體一算,山谷奴隸的待遇其實跟南埠村人不相上下。
別墅中的年夜飯還沒有吃完,別墅圍牆外人聲就開始鼎沸,還不時傳來銅鑼聲。
「你們去吧。」鄭鈺銘看著三個頭不時朝門外看的少年,知道他們都坐不住了,因為山谷的篝火會要開場了,鄭鈺銘為了讓山谷奴隸能過個熱熱鬧鬧的春節,指示範津和山谷藝人辦了除夕篝火晚會
霍思中和霍思華聽了鄭鈺銘的吩咐,歡快的站起身,衛青則習慣性的看了看楚朝輝。
「去吧,把木頭也帶去。」楚朝輝頓了一下又朝蘇婦說道:「你也去看看,桌子晚點收拾。」
「是!大人!」蘇婦臉上也是歡喜,篝火晚會有山谷藝人演奏,要演奏那首名震吳都的樂曲,蘇婦和山谷其他人一樣,非常喜歡這首曲子。
「木頭!來!」霍思華喚著躺在鄭鈺銘腳跟的狼狗,木頭如今已經長成德牧六個月大的樣子,再長半年,估計可以恢復它往日威風。
鄭鈺銘不在山谷時,木頭都是由霍思華照顧,聽到霍思華的呼喚,木頭馬上跟著霍思華往門外跑,等跑到院子外,才想起還有圖謀不軌者在主人身旁,連忙想轉身回去,不想旁邊竄出兩條嬉鬧的草狗,木頭的注意力隨即被轉移,朝兩條草狗追去,鄭鈺銘被木頭暫時忘記,真是有了同類就忘了主人。
山谷一處空地搭了個木台,木台周圍點了六堆篝火,把木台照得通亮,木台上的七八個藝人已經就坐,篝火導演范津正在台上走來走去,安排節目演出順序。木台周圍空地,被奴隸們搬著板凳坐滿,佔不到木台周圍位置的,就站著看。別墅裡的四人到時,已經無法擠到前面去了,衛青環顧了下周圍,帶著三人走到空地旁的一棵大樹下,四個人想法爬上了大樹,從大樹上可以清晰的看到木台上的一切。
山谷是封閉式的,人員進出都要批准,必須持憑證才能進出,為了不使奴隸和士兵住在山谷感覺不便,山谷中開了兩家商舖,商舖裡的商品應有盡有,方便奴隸們選購,又為了讓奴隸和士兵生活不覺得枯燥,平了塊空地當活動場地,在這塊空地上,可以踢球,球是用豬膀胱做的,豬膀胱外裹了層鹿皮,這樣的球跟二十一世紀的足球類似,踢球規則也是二十一世紀的足球規則。這種足球運動一出來後,馬上在山谷風靡。只要到休息時間,空地上總是有一堆人在踢這種球。
原來去吳王都演奏的幾個藝人,回來組成了演奏隊,繼續專研樂曲,只不過演奏不是為了貴族,而是面向山谷和南埠的奴隸、村人,藝人們已經到南埠演奏過幾次,在山谷更是經常演奏,龍鼓篆音是演奏隊的壓軸曲目。
篝火晚會開始的節目是達城地區特有的漁歌、船歌,選了嗓音不錯的男女奴隸上台演唱,唱完漁歌、船歌,就是對歌,對歌其實就是情歌,這些歌還有個總稱叫山歌。
山歌常在戶外歌唱,曲調多高亢、嘹亮,歌詞多為民間俚語,簡單明瞭。演奏隊在中間穿插幾首樂曲,多是大秦普通的樂曲,直到篝火晚會要結束了,龍鼓篆音才開始,雖然少了鄭鈺銘賞心悅目的演奏,楚朝輝動魄人心的舞劍,但剛柔並濟,催人心弦龍鼓篆音每次奏響時,都讓聽者陶醉不能自已。
「這首曲子不知道能不能永遠流傳下去。」鄭鈺銘靠在楚朝輝懷裡歎了口氣。
別墅中只剩兩人後,楚朝輝開始對鄭鈺銘動手動腳,兩人摟在一起纏綿了一會,鄭鈺銘發覺兩人有走火現象,連忙推開要到外面冷靜冷靜,楚朝輝捨不得兩人難得的單獨相處,便提議上樓頂,在別墅樓頂能看到篝火現場。
「文明不斷,傳承就不會消失。」楚朝輝摟緊鄭鈺銘,優美的篆音彷彿把他們送回王都演奏時,那種心意相通的感覺讓楚朝輝心悸。
鄭鈺銘微微一笑,在這個世界,只有楚朝輝和他是有共同語言,心靈的不孤獨勝過一切。
「我想建個情報局,我們對諸侯國瞭解太少了。」
周成為了付清運送親人的報酬,跟軍隊軍官借錢借了個遍,楚朝輝聽說後,把周成叫了去問了情況,發覺自己手中的情報來源太被動,連唐國關卡查緊了都不知道,他深深覺得必須要建立一個廣泛的情報網絡。
「這個我不懂,你自己辦吧,開支放在軍費裡算。」鄭鈺銘也很明白情報網絡的重要,余奎在吳都城的活動成果已經證明這點。
「明年軍費預算再多點。」南埠和山谷的的三分之二利潤都投到軍隊來了,楚朝輝知道自己這個要求過分,可他沒辦法,懸在他們頭上的那把刀還在,不解除威脅,他就不敢停止軍隊擴建。
「真把我當制鈔機?」鄭鈺銘回過頭朝著楚朝輝咬牙。
「你總是有辦法的。」楚朝輝親了鄭鈺銘一口,鄭鈺銘理財的本事,楚朝輝很佩服。
「明年開錢莊。」鄭鈺銘把嘴巴從楚朝輝口中搶了回來。
「不錯,我們有物質基礎,可以辦銀行了。」
這時空的糧食是比黃金都硬的硬通貨,山谷和南埠經過兩年發展,不但能保證自己的溫飽,還有大量的餘糧,這些餘糧都被鄭鈺銘收購,加上到周圍諸侯國購買回來的糧食,以糧食為貯備金,完全可以夠資格開銀行。開了銀行,可以吸儲,可以發銀行券,這樣手中的金幣貨幣就有多餘,可以去做更多的事,也就是說,手上一元可以做兩元、或者三元的事。有了錢莊,鄭鈺銘的財政壓力將大大減輕。
鄭鈺銘原來沒有在南埠辦錢莊,主要是怕引起魏慎注意,如今跟魏慎挑明立場,大家利益一致,聯繫緊密,魏慎對他和楚朝輝越來越信任,錢莊的事便要提上日程。其實山谷中已經開始進行了,給山谷奴隸的工資沒有發金幣,而是發了代用券。
這種代用券只能在山谷消費,如果要到谷外消費,可以到商店換成金幣。出谷消費的人並不多,到商店兌換最多的還是周成,因為他借到的都是代用券,而付給胡商販的報酬卻要金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