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哀聲歎氣的臘月

　　「就在狼撲上來的一瞬間，我摸到了腰上掛著的柴刀，狼撲上來的時候，我往旁邊躲了一下，手上的刀卻狠狠的插進了狼身上，那狼就在這樣的時候被我給殺死啦。」吉祥爺爺嘿嘿一笑，臉上淨是紅光，吉祥一陣歡呼。

　　「咳咳……」忽然一陣咳嗽，把嘮得正熱乎的祖孫倆給驚醒，兩人轉頭一看，是臉色很沉沉的吉祥奶奶，她手裡端著一碗什麼東西走到炕邊上，瞪了一眼吉祥，然後把碗遞給了吉祥爺爺。

　　吉祥對於奶奶瞪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很是無辜的眨巴著眼睛看向爺爺，吉祥爺爺端著那碗咕咚咕咚的把裡面的東西喝光，用手背擦擦嘴再把碗遞給吉祥奶奶。吉祥奶奶看著老頭子跟吉祥說話時候氣色不錯的樣子，歎了口氣，轉身出去了，卻是沒有趕吉祥離開。吉祥嗅著空氣中殘存的辛辣味道，知道奶奶是給爺爺弄了碗薑湯喝，再想到爺爺受了涼，吉祥似乎有點知道為啥奶奶要瞪自己了，要不是自己張羅著挖魚塘，就不會需要下魚塘淘魚，那爺爺的病也就不會犯了，吉祥低下頭，有些蔫吧。

　　「吉祥啊，你奶奶的態度你別放在心上啊，她是心疼爺爺呢，嘿嘿……」吉祥爺爺嘿嘿一笑，看著吉祥咬著小嘴唇垂著臉，就知道這小丫頭是心裡難受了，忙開口勸道。

　　「嗯，爺爺，我一定好好照顧你，讓你快快好起來！」吉祥抬起頭，兩隻大眼睛盈盈的看向爺爺，讓吉祥爺爺心頭一陣溫暖，「好好，吉祥是爺爺的好孫女啊！」祖孫兩個，在吉祥爺爺的屋子裡頭說著話，吉祥邊說話邊揉著自己的左手，時間倒是過得飛快。

　　忽然，從外邊傳來了腳步聲，隱約還有招娣的說話聲，吉祥離開炕邊往出走了兩步，就有人推開屋門進來了，先進來的是招娣，她的身後跟著一個人，正是村裡的土郎中。「郎中，我爺爺的腿疼病犯了，您快幫著瞧瞧吧。」招娣對著郎中說道。

　　「行，我知道，你爺爺的病啊，在我這看了幾十年了……」那郎中揮揮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就來到了吉祥爺爺跟前，「老哥哥，我又來了，你這回是咋回事啊？」

　　「嗨！逞能了，下涼水了。」吉祥爺爺歎了口氣說道。

　　「呵呵，你不說我也知道，來，我給你號號脈。」那郎中搭脈看診自是不說，過了約麼一刻鐘，那郎中搖搖頭，「老哥哥，這病啊，我才疏學淺還是治不了啊，我能做的也就是給你開服藥發發寒氣，但是時間長了，等你身子弱了，這寒氣就又會回來的，長年累月下來，你這腿可能就走不了路了……」那郎中話說的直白，嚇壞了吉祥和招娣，兩個閨女呆呆的望著那郎中，著急他怎麼把話說得這麼直的時候，吉祥爺爺卻是一笑，「知道啦，你這話也說了幾十年了，我現在不也還好好的麼。」

　　「你啊，別捨不得錢，去鎮上請個好郎中，鎮上那葉家醫館的葉郎中，可是擅長這骨頭的病，你要是去請請他，許是你老了以後不會癱了呢？」郎中苦口婆心的勸著，倒不像是個郎中，而像是吉祥爺爺的弟弟一樣的。

　　「張老弟，你莫勸了，那葉郎中可是從京裡回來的，莫說是我請不動那郎中，就算是我請得動，那幾十兩銀子的診金……」吉祥爺爺說這話的時候壓低了聲音，說完重重歎了口氣。

　　吉祥爺爺的聲音雖然小，吉祥在一旁卻是聽了個真真切切，原來自家爺爺的腿並不是沒得治，而是診病的人太難請，診費又太貴……吉祥眼前一亮，診病的人難請，不代表不能請，診費太貴，說明還是有價錢的，吉祥想到這，拿定了主意，悄悄的退了出去，今日裡又是家裡往鎮上送香豆子的時候，中午那福滿樓的夥計就會過來拿貨，要是能趁著這機會跟著去鎮上瞅瞅，能請動那葉郎中的話，豈不是很好？吉祥想了想，幾十兩銀子的診金，雖然會掏空現在的家底，但也不是拿不出的，為了爺爺的病，奶奶應該會捨得把銀子拿出來的吧？

　　說做就做，吉祥跟著三福兩個一起帶著香豆子，跟著福滿樓的馬車到了鎮上，多謝了那趕車的夥計以後，吉祥和三福先是到了高家的雜貨鋪子，把香豆子給他們送去，順便再問問去葉郎中家的路。

　　「啥？你們要請葉郎中?」高大娘聽了吉祥說要請葉郎中，頓時睜大了眼睛，「吉祥啊，不是大娘說你，咱們平頭老百姓的，有個頭疼腦熱的哪用請葉郎中？自己抓服藥吃吃也就得了，那葉郎中醫術是好，可是人家的門檻也高著呢啊，小病沒個幾兩銀子是下不來的，大病的話至少也要二三十兩呢！好閨女，聽大娘的話，咱換個郎中吧。」高大娘苦口婆心的勸著吉祥，吉祥為難的皺著眉頭，「大娘，是我爺爺，他的腿年輕時候受過傷，要是沒有好大夫治，恐怕過幾年可能會癱在炕上，我們當小輩的不忍心，這才偷偷跑出來看看能不能請到郎中的。」

　　「是啊，大娘，爺爺為我們這些小輩操勞了一輩子，臨老了卻要癱在炕上，讓我們這些小輩的怎麼能忍心啊？」三福也是一臉痛苦，看得高大娘心軟起來，「得啦，你們都是孝順孩子，大娘也不攔你們，只是能不能請來葉郎中，卻不是大娘能知道的了，柔柔，你帶著三福和吉祥兩個，去葉郎中那試試吧，他倆不認路，你帶著。」

　　「是……娘！」柔柔應聲，帶著吉祥和三福兩個往葉郎中的藥鋪去了。

　　到了葉郎中門口，吉祥看著那大氣的三間門臉還有比福滿樓絲毫不差的豪華的裝飾，就知道這葉郎中家的門檻很高了，三福也看到了這情況，覺得即使受辱也要去試上一試，但又不忍心妹子跟著受委屈，更不能讓柔柔受委屈，就把吉祥和柔柔留在路邊的小茶攤子旁，自己上前去打聽。

　　三福剛走到離葉郎中的藥鋪門口兩米遠，那站在門口的夥計斜看了三福一眼，看到是個穿粗布衣裳的人，就知道是個沒錢的，「去去去，沒錢的別上葉郎中這來，這的價錢你們付不起，隔壁幾條街有小藥鋪，你去那邊吧。」那人的態度不算太惡劣，但也覺算不上好，三福好話說了一籮筐，卻連門都不得進，吉祥忍不住也要試試，也是碰了一鼻子的灰，無奈之下，兩人謝過高大娘一家，惺惺的離開了鎮上。

　　回到家以後，吉祥娘細細的問了兩人去鎮上的經歷，便知道這葉郎中家的藥鋪都不是那麼好進的，但三福從和夥計搭話的時候，卻知道了不少雜七雜八的信息，再跟吉祥娘匯報的時候，也都說了出來。比如這葉郎中是京裡來的，五十多歲了，家裡有一子一孫，孫子尚未成親，比如這葉郎中診費少說也要五兩銀子，再比如說這葉郎中十分喜歡美食，但是從來不肯出診，只讓病人去藥鋪看病。

　　從葉郎中藥鋪打聽到的消息，讓吉祥一家都很低落，但吉祥娘讓他們緊把著口風，不要說給別人，省得大家跟著一起難受，但爺爺的腿疼著，躺在炕上起不來是家裡人都能看到的，又要讓這些人怎麼能夠不難受。

　　轉眼就到了臘月，吉祥爺爺的腿一點起色也沒有，而家裡魚塘淘上來的魚這幾天也只是用大水桶養著，並沒有拿出去賣，全家人都蔫蔫的，沒有了農活要忙，一天天唉聲歎氣的，原本應該喜氣洋洋的臘月，卻因為這事，讓全家人都提不起勁兒來，就是小黑都成天懨懨的趴在地上不叫喚。

　　吉祥雖然心情十分低落，腦子裡卻一直沒有斷了讓葉郎中來給爺爺瞧病的念頭，葉郎中好吃的這件事一直在吉祥腦子裡頭轉，揮之不去，忽的，吉祥想到自己還有李朝歌這條線嘛，要是那葉老爺子喜歡美食，跟最近因為美食而火爆的福滿樓是不是有些交情？要是這樣的話，不知道自己最近新做出來的水煮魚是不是能得了那葉郎中的歡心？

　　這年頭一出，吉祥便沒法不再去想，又想著水煮魚份量可能不夠，便一門心思的開始研究起新式的菜品來，吉祥白天時候陪著爺爺聊天，下午爺爺睡覺的時候，吉祥就去廚房洗洗切切研究新菜，這麼過了三五天，吉祥的新菜又研究出來了四五道，正趕上福滿樓的夥計來拿貨，吉祥托那夥計給李朝歌帶個話，把自家的情況給李朝歌說了，又說研究出來了數到新菜，能讓福滿樓的生意再上一層樓，想請李朝歌過來一敘，如果能帶上葉郎中就更好了。

　　時間在吉祥焦急的等待中過去，每日裡吉祥都要無數次的望向大門口，卻遲遲看不到想看的那輛馬車，就在吉祥快要絕望的時候，忽然有一天，門口傳來了踏踏的馬蹄聲，吉祥向窗外望去，心中大喜，那馬車正是李朝歌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