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ue：第九章

　　雖然有貓咪作伴，但漫無盡頭的高速路還讓孔秋看得眼睛犯困。余樂陽不放心，打了好幾次電話，每次接完電話後孔秋都得深呼吸半天。勉強支撐到中午，孔秋在高速路的一個服務站停下。帶布魯去解決了內急，在服務站裏買了盒飯，一人一貓在車上解決了午餐，孔秋放下椅背，打算睡一會兒再繼續上路。

　　“喵~”布魯伸伸爪子。

　　孔秋笑著揉了揉他的頭，把抱過來放在身上，然後拿過衣服蓋住，把空調調到合適的溫度，孔秋幾乎是一閉眼睛就要睡著了。

　　身下的胸膛平穩地上下起伏，布魯趴在孔秋的身上一動不動，睜著藍色的貓眼凝視著孔秋的睡顏。睡著時孔秋看上去像個大孩子，讓人很難相信已經28歲了。在孔秋過去的生活中除了工作就是余樂陽，性格並不算開朗的他因為那無法說出口的暗戀也導致他沒有時間去交其他的朋友。現在余樂陽結婚了，他更孤單了。

　　貓身不動，貓脖子努力伸長，布魯的貓眼裏閃過不滿，他連孔秋下巴都夠不到。試了幾次都沒成功，不想吵醒孔秋的布魯最終放棄，只在孔秋露出的鎖骨處輕輕舔了幾口。放在身上兩只手有點沈，不過布魯沒有掙脫。一邊瞅著孔秋，布魯一邊小心翼翼地咬孔秋的襯衫扣子。孔秋今天穿了件淡藍色休閑襯衫，扣眼比較大，布魯很快就解開了一顆扣子。舔舔嘴，見孔秋沒有醒來的跡象，一步一步，女人連翻帶爬滾跑向了遠方，布魯繼續解第二顆、第三顆。

　　把松開襯衫往兩邊撥撥，布魯輕舔露出的部位，然後滿足地趴在那溫熱的肌膚上。熟睡中孔秋感覺到布魯在舔他，手下意識地摸到布魯的腦袋揉一揉，接著又睡熟了。腦袋上多了一只手，布魯的下巴更緊地貼在了孔秋的肌膚上，他慢慢伸出兩只前爪，掌心貼著地方暖暖的、熱熱的。聽著孔秋的心跳聲，布魯漸漸發出了滿足的咕嚕聲，貓眼合上。

　　手機鬧鍾在孔秋正做美夢時候響起，孔秋一時間有點分不清自己在什麼地方。摸到手機關掉鬧鍾，清醒雙眼看到車廂，孔秋這才反應過來他身在何地。

　　“布魯，咱們該上路了。”

　　抱著布魯坐起來，孔秋直起椅背。把布魯放在他的貓窩上，孔秋低頭，不解地看著自己松開的襯衫，露出的胸口上沾了兩根貓毛──這犯罪分子留下的證據。

　　系上扣子，孔秋兩手捧住布魯腦袋使勁揉：“剛才夢到胸口有一團火在燒，原來是你這個壞小子。你很厲害嘛，連扣子都會解，壞小子。”

　　“喵~”

　　布魯抬著頭，任孔秋虐待他的腦袋。

　　虐待夠了，也徹底清醒了，孔秋轉動方向盤，踩下油門，他們該上路了。睡了40分鍾，他的精神恢複了不少。打開音樂，孔秋很認真地問：“好聽嗎？要不要換？”

　　“嗚……”布魯顯然對音樂不感興趣，只動了動耳朵。

　　“那就聽這個。”

　　跟著歌手哼著爵士小曲，孔秋此時還沒有即將見到余樂陽難過，只有輕松和愜意。

　　布魯趴在貓窩裏仍專注地看著孔秋的側臉，偶爾舔一舔貓爪子。余光瞟到的孔秋很驚訝地出聲：“布魯，居然會舔爪子，我以為你不會舔你的身體呢。”帶布魯回來這麼多天，他一次也沒見過布魯舔毛，不都說貓咪愛幹淨每天都要舔毛嗎？啊，不過布魯不能以尋常貓咪來看待。

　　布魯伸出爪子，孔秋笑著握了握，然後布魯收回爪子舔了舔。孔秋故意道：“可沒洗手哦。”

　　“喵嗚~”布魯很大口地舔了兩下剛才被握那只爪子，毫不在乎，似乎相較衛生，更喜歡孔秋的味道。

　　孔秋見狀，直接把右手伸到布魯的嘴邊，布魯馬上伸出舌頭舔他的手指。孔秋的心窩頓時一軟，他收回手，道：“醫生說要給你驅蟲，還要打疫苗，回來後……”孔秋的話還沒說完，布魯就發表了自己的意思了。

　　“喵嗷嗚！”

　　“布魯，那對你的健康有好處。”孔秋一點都不驚訝布魯的態度，耐心地安撫道：“等你的後腿好了，我要帶出去玩，不打疫苗你會生病。”

　　“喵嗷嗚！喵嗷嗚！”

　　這小子。看一眼態度堅決的布魯，孔秋反問：“如果你生病怎麼辦？疫苗可以防止你得那些很可怕的疾病。”認真地看了布魯幾秒鍾，孔秋扭頭看著前方說：“雖然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布魯，我很在乎你，我不敢想你得貓瘟或者貓鼻支那些會要命病的可能。我要對你負責，你也要為了我對自己負責。”

　　是啊，他和布魯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可是，可是他覺得他已經離不開布魯了。他眷戀他每次回到家，打開門時有一個聲音歡迎他回來；眷戀晚上有一個溫暖的身體和相依，讓他覺得不那麼孤單；眷戀吃飯的時候有人陪他一起吃；眷戀一抬眼就能看到一雙眼睛注視著他的那種被人需要感覺。

　　“喵~”布魯用前爪撐起自己的身體，要往孔秋那邊爬。孔秋急忙伸出右手按住他：“布魯，等等，我抱你。”

　　“喵。”布魯出乎意料地用力掙開孔秋的手，堅持用兩只前爪往孔秋那邊爬。

　　“布魯？”孔秋看看車鏡，打算把車開到停車道去。

　　“喵！”布魯對孔秋大聲叫了聲，孔秋打方向盤的雙手停了一下。後面有人按喇叭，孔秋不敢再分心，專心開車。看出布魯似乎不想他幫忙。

　　盡管很吃力，但布魯還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爬到了孔秋的腿上。前爪揪住孔秋襯衫，布魯努力直起身體，舔到了孔秋的下巴。

　　“喵嗷嗚。”藍色貓眼裏盈滿了對孔秋要說的話，孔秋一邊注意前方，一邊低頭看布魯，懊惱自己看不懂布魯要說什麼。

　　　＂喵嗚。”布魯又舔了舔孔秋的下巴，然後搖了搖尾巴，蹭蹭孔秋的臉頰，＂喵，喵，喵嗚。＂

　　孔秋的心窩軟到他的牙根都酥了。情不自禁地磨蹭布魯的腦袋，孔秋啞聲說：“你可以不驅蟲，但不打疫苗你會生病。”

　　“喵！”藍色的貓眼，瞳孔圓圓的，異常堅定。就連叫聲，都那麼堅定地在告訴孔秋他不會生病。

　　孔秋又一次動搖了。

　　“真不會生病嗎？”他的布魯，真特別到不會得那些可怕疾病的嗎？

　　“喵！”伸出的舌頭帶著安撫和肯定地一遍遍舔孔秋的下巴。

　　“確定？”

　　“喵！”舔，舌頭舔到脖子去了。

　　“生病了怎麼辦？”

　　“喵喵！”似乎不滿孔秋對他懷疑，布魯輕咬了口孔秋的脖子。

　　“那你以後不能亂舔東西。以後我不洗手，你也不能舔。”

　　“喵~”脖子很幹淨，他舔脖子。

　　孔秋的嘴角忍不住就要上揚，他覺得他的布魯和人類唯一區別就不會說人話，但那又有什麼關系呢。這絲毫不會影響他和布魯交流。“他”的布魯，這個念頭剛一滑過，孔秋的嘴角上揚了。用鼻尖蹭蹭布魯濕潤冰涼的鼻子，孔秋最終還讓步：“不打疫苗不驅蟲可以，但要定時去醫院做檢查。”

　　“喵。”搖尾巴，不願意。

　　“二選一，這個念頭剛一滑過，打疫苗還做檢查。”

　　“喵~”

　　“撒嬌也沒用。我要知道你的健康情況，不然會擔心。”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如果還不願意，那可真就不一只乖貓了。布魯不甘願地咬咬孔秋脖子：“喵~”

　　“這才乖。”

　　“喵！”

　　“不喜歡自己乖嗎？”

　　“喵！喵！”

　　“呵呵，好好，那以後不說乖，說可愛好吧？”孔秋不否認自己故意的。

　　“喵嗷嗚！”

　　“哈哈哈哈，布魯，你好可愛。”

　　“喵嗷喵嗷！”

　　“哈哈哈啊！”

　　狠揉布魯腦袋，孔秋以此懲罰他咬疼了自己。

　　“壞小子。”

　　“喵~”

　　“原來你喜歡叫你壞小子啊。”

　　把布魯爪子扒下來，讓他躺在自己腿上減輕後肢的壓力，孔秋被布魯叫得心情極好。

　　“喵。”一只爪子不懷好意地從孔秋襯衫兩顆扣子之間的縫隙中伸進去，看不出他喜不喜歡被人叫壞小子。不過那動作似乎是不大喜歡？

　　“布魯，不許抓疼我。”隔著衣服按按布魯的爪子，已經開始往貓奴方向發展孔秋放任了布魯的行為。軟軟的貓肉墊在孔秋胃部肌膚上摸來摸去，摸得孔秋不得不輕拍布魯腦袋。

　　“癢。”

　　“喵~”那就稍稍用點力。

　　開了有十分鍾，孔秋把貓爪從衣服裏拉出來，對不滿壞小子說：“你在腿上我不好開車。”

　　“喵嗚嗚。”爪子伸出，勾住孔秋的衣服，壞小子不想離開。

　　“乖。”孔秋右手伸進布魯的肚子下，要把他抱過去。

　　“喵喵嗚嗚。”貓頭用力蹭，想以此軟化孔秋。

　　“壞小子，我不好開車，咱們會很晚才能到C市。”

　　捏捏布魯的肚子，成功地讓他收起貓爪，孔秋單手托起布魯把他放回了貓窩。布魯不滿地拍拍自己的後腿，似乎很懊惱自己行動不便。

　　“不可以。”敲了布魯一下，孔秋嚴肅地說：“不可以拍自己的後腿，你想永遠好不了嗎？”

　　“喵~”委屈。

　　狠揉貓頭，孔秋丟出一顆糖：“到了C市之後，我一直抱著你，絕不撒手。”

　　“喵！”布魯的身子放軟乖乖趴好。

　　“壞小子。”

　　笑著又揉揉貓頭，孔秋收回手專心開車。被布魯這麼一鬧，他剩下的那點瞌睡蟲都跑光光了。

　　手機響了，孔秋按下免提，對方一開口就問：“仲尼，絕不撒手。”　　笑著又揉揉貓頭，就在突然間！黑影全無預警飛身衝到了門口，到哪了？”

　　“剛過了XX收費站，進入Z市了。”

　　“啊，那還早呢。路上怎麼樣？”

　　“很順利，剛才在服務站睡了會兒，現在精神十足。”

　　“那就好。我定了桌，晚上不管多晚到，我都等你。”

　　“不用了，你們先吃吧。”

　　“不行，等不到你我也沒胃口吃。”

　　心窩刺痛，孔秋很想讓對方不要再說這麼關心他的話，他受不了。壓下喉部的不適，雖然對方看不到，但孔秋還強裝笑臉地說：“好好，那就等吧，我爭取早點到。”

　　“別別，安全第一，我不著急。對咱來說晚上12點才一天的開始嘛。”

　　“呵呵，好。那就等我吧。”

　　“OK，專心開車，挂了。”

　　“好。”

　　電話挂斷，孔秋深吸了好幾口氣，良久後，他臉部的表情才恢複正常。下意識地去看布魯，不出意外，對方正專注地看著。不知道該不該解釋自己為什麼一接余樂陽電話就會這樣，最終，孔秋只無言地摸了摸布魯腦袋，什麼都沒有說。

　　“喵。”

　　在孔秋收回手時，布魯看著自己的水杯叫了一聲。

　　“喝牛奶還喝水？要吃小番茄嗎？”把余樂陽帶給他的心痛壓下心裏，孔秋開始忙活布魯的需要。

　　“喵。”布魯看著裝番茄袋子。

　　袋子就放在孔秋手邊，孔秋掏出一個，喂到布魯的嘴邊，卻沒有吃，就那麼看著孔秋。想想一只貓嘴裏咬著一顆小番茄仰頭看著你一副怎樣的畫面？如果不不方便拍照，孔秋掏出一個，孔秋一定要去拿相機。他一個大男人都忍不住要尖叫了。

　　“布魯，你這個樣子會迷倒一群（養貓）人。”心情，頓時好了。

　　曲子換成了經典老歌，孔秋跟著哼唱，布魯在孔秋露出笑容後把那顆小番茄吃進了肚子裏。孔秋咬下一口番茄，把另一半喂到布魯嘴邊，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布魯剛才故意逗開心的？

　　“布魯，你要一直陪著我，好嗎？”

　　“嗚。”嘴裏有番茄，口齒不清。

　　“謝謝你，布魯。”

　　“嗚。”大大藍色貓眼裏是孔秋。

　　※

　　路上很順利，孔秋在服務站停了三次，加油、解決他和布魯內急。別人看到他抱著一只貓上廁所都很是驚訝。孔秋也沒解釋，沒什麼好解釋的。天黑了，路上的貨車多了起來，孔秋開得更加謹慎小心，布魯似乎也明白黑夜高速路比白天的危險，安靜地趴在貓窩裏叫都不叫一聲。

　　晚上八點半，孔秋終於駛進了C市的市區，精神很累，布雙腿也很累，孔秋臉上的笑也越來越少了。摸過手機，找出余樂陽的號碼撥出去，孔秋的心情異常複雜。

　　“仲尼，到哪兒了？”

　　“已經到C市了，你在哪兒？”

　　“我X，終於到了，這一路可把我擔心死了。我在朝陽酒店，你知道，直接過來吧。”

　　“OK。我要吃他們家鹽焗蝦和翡翠菜心，再給要一客牛排，黑椒汁。”

　　“沒問題，想吃啥就吃啥。”

　　“謝啦，馬上到。”

　　“注意安全。”

　　電話挂點，孔秋扯扯臉皮，對著後視鏡笑了笑，一會兒可不能露出半點異樣啊。

　　“喵~”

　　孔秋扭頭，揉揉布魯腦袋：“這家酒店牛排味道很不錯，你肯定喜歡。”

　　“喵~”

　　布魯伸出兩只前爪，要爬。C市到了，某人必須遵守承諾。

　　“壞小子，咱們還沒到呢。”

　　“喵喵~”

　　“你好歹等我停了車吧。”

　　“喵喵喵~”

　　“壞小子，你勾住我的肉了！”

　　不管一會兒會有多麼難過，有布魯在，他都能挺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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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貓咪一定要驅蟲和打疫苗。本文純屬虛構，千萬別照著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