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ue：第三章

　　到了寵物醫院，已經晚上八點了，索性醫生還沒有下班。看到孔秋後，護士小姐馬上笑著對他說：“貓咪求生欲望很強，現在比中午送來的時候情況好些了。”

　　“那太好了。”孔秋不由得松了口氣。

　　護士小姐領著往他隔離病房走，又道：“貓咪還沒有脫離危險，您還只能在門口看看它。”

　　“沒關系。”跟著護士來到病房外，讓護士去忙，孔秋一個人站在門口看著裏面的小家夥。小家夥仍保持著離開時姿勢，前肢的一條腿上打著點滴。

　　貓咪的身上還沾著血跡，在燈光下依舊可以看出它的毛色偏金黃色。孔秋沒有養過寵物，但印象中卻從未見過金色的貓咪。而且貓咪額頭上有一撮很特別藍色的毛，以眉心為中心呈錐形散開，不過它額頭上也有血跡，具體什麼樣子孔秋看不出來。

　　貓咪的身體輕微上下浮動，呼吸很虛弱，但它確實活著的，孔秋隔著門對裏面的小家夥說：“貓貓啊，你一定要挺過來啊。”

　　好似聽到了孔秋的話，躺在籠子裏貓咪前肢動了動，孔秋立刻屏住了呼吸。接著，令他驚訝事情發生了，貓咪緊閉眼睛有睜開的趨勢。

　　“小家夥，加油。”孔秋的心提了起來。貓咪前爪的動作更加明顯，吊著的輸液管也有了明顯的晃動。孔秋忍不住握住了拳頭，驚喜地喊：“小家夥，能聽到說話嗎？加油，睜開眼睛。”

　　貓咪眼睛睜開了，第一時間看向竟然孔秋的方向。孔秋沒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汗，他拍拍玻璃，好似自己就是貓咪的主人，高興極了。

　　“醫生，醫生，貓貓醒了。”孔秋朝外面大喊了一聲。

　　“貓醒了？”一位醫生聞訊跑了過來。

　　孔秋指著裏面的小家夥激動地說：“它剛才動了，現在睜著眼睛呢。”

　　“啊，真不可思議。”醫生朝裏面一望，顯然也震驚了一把。他喊來一位護士，戴上口罩推門進去。

　　趴在玻璃前，孔秋像個大孩子般不停地朝一直看著他的貓咪招手：“小家夥，加油，你會好起來的，加油！”貓貓因為燈光而只有一條縫的眼睛眨了眨，隨著孔秋的動作而微微閃動。

　　可能因為太過虛弱，在醫生又給它注射了一針之後貓咪閉上了眼睛。前後不過清醒了不到5分鍾，孔秋卻開心不已。他救回了一條生命，這多麼令人激動事情啊。一直站在門外直到寵物醫院要關門了，孔秋在醫院裏買了幾瓶最好的罐頭交代護士小姐等貓咪可以吃東西的時候喂給它吃。他明天要出差，不能來看貓咪了。

　　“我會每天打電話來詢問貓咪情況，就拜托你們了。”

　　“孔先生太客氣了，這是我們職責，您放心吧。貓貓比們想象還要堅強，它會挺過來的。”

　　“謝謝。”

　　在病房外又看了幾眼貓咪，孔秋驅車回家。貓咪事情沖淡了他許多傷感，回到家收拾了明天要帶行李，孔秋滿腦子想的都貓咪睜開眼睛後看一幕。

　　笑笑，又深吸了幾口氣吐出心底難過，孔秋抓過被子蓋住腦袋。閉上眼睛，心裏又不自覺地想到今天余樂陽結婚的日子，孔秋拍拍腦袋，命令自己睡覺。

　　“小家夥，一定要好起來啊。”

　　用貓咪來轉移注意力，孔秋默默地數羊。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羊……羊……貓咪眉心毛藍色的，他記得貓咪眼睛似乎也藍色的，那就叫它Blue吧。Blue，布魯，不知道小家夥喜不喜歡。會喜歡吧。

　　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羊……羊……羊……

　　當時針指到11點35時，孔秋抱著被子沈沈睡著了。這得知余樂陽要結婚後睡得最快的一天，也睡得最沈的一晚。

　　※

　　“表情再自然一些，想象你的面前一片無邊際玫瑰花海，花香撲面而來，花海中有一顆耀眼鑽石。對，就這樣，保持。”

　　不停地按下快門，全心投入工作孔秋和平常完全不一樣，嚴肅得令人不敢隨便靠近。1米78的孔秋長得可以用帥氣來形容，工作以外的他溫和而又帶了一點點距離，略有點長的碎發更使他多了幾分藝術家的迷人之氣。圈子裏喜歡孔秋的人不在少數，不過孔秋心一直都在余樂陽的身上，私生活幹淨的可謂圈子內異類。

　　“OK，下一組。”

　　放下手，孔秋退後兩步，讓化妝師給模特補妝，助理馬上送上水杯。喝了幾口水，孔秋又舉起相機，趁著補妝空隙尋找合適的視角。

　　手機響了，聽鈴聲自己的，不過孔秋沒有任何反應，注意力仍在模特的身上。工作時他從來不接電話，也不喜歡有人打擾。助理小妹拿著孔秋手機跑出去，替接聽電話。

　　“珠子，範小姐眼線再黑一點。”

　　“OK.”

　　“燈光左邊來一點。好，可以了。”

　　按下手裏的快門，孔秋指導著模特做出各種動作和表情。這次模特一位很大牌的明星，指名要孔秋為她拍攝一期寫真，分室內和室外。好在這位明星大牌歸大牌，對孔秋還算客氣，工作進展地比較順利，不出意外的話，最多兩天孔秋就可以回去了。

　　三個小時候，孔秋結束了拍攝工作，明星還要去參加一個慈善晚會。拒絕了這邊的負責人吃飯邀請，孔秋直接要求助理帶回酒店。他要把今天拍照片整理出來，挑出最滿意的，還要進行後期的處理。

　　上了車，孔秋靠著椅背上閉上酸澀的眼睛。主力小妹看看表情，小心翼翼地說：“孔老師，下午有您的一個電話，是寵物醫院打來的。”

　　“寵物醫院？！”孔秋瞬間睜開眼睛，坐直，糟糕，這幾天太忙，他都忘了打電話過去詢問貓咪情況了。“他們說什麼了？”

　　“對方說仁心寵物醫院醫生，說您的那只貓暫時脫離了危險，可它不吃不喝。但檢查結果它腸胃正常，醫生讓您有空的時候打電話給。”

　　孔秋眉心緊鎖地從助理手裏拿過電話，撥過去。

　　“對不起，醫生，現在在外地出差，這幾天太忙，忘了給您電話。貓咪情況不好嗎？”

　　“它情況比剛來時候好了很多。可不知道為什麼它不吃東西，也不喝水。我們只能給它打點滴維持它的生命。它有些焦躁，一直在抓籠子，想出來。您大概什麼時候可以回來呢？”

　　“罐頭它也不吃嗎？”貓咪不最愛吃罐頭的嗎？

　　“不吃。連聞都不聞。我們給它做了檢查，它的腸胃並沒有損傷跡象，我們找不出它不吃不喝的原因。它現在脾氣很大，不讓我們靠近。給它輸液的時候要五個人才能壓得住它。受過重傷的動物會有心理障礙，也許您來看看它，它症狀會有所好轉。”

　　“怎麼會這樣……”孔秋抱歉地說：“我這邊的工作還沒有完成，最快兩天後才能回去。醫生，您想想辦法，我會盡快趕回去。”

　　“好的。不過貓咪會發脾氣也證明它的精神不錯，孔先生不必太擔心。”

　　“謝謝您了。”挂了電話，孔秋對助理小妹說：“找找範小姐的經紀人，就說家裏有急事要盡快趕回去，問問範小姐能不能把明後兩天時間空出來。”

　　“好。”主力小妹臉上滿好奇。

　　孔秋道：“我出差之前撿了一只受傷貓，它現在脫離危險了，不過情況似乎還很糟糕。”

　　助理小妹理解地點點頭，贊道：“孔老師好有愛心呀，對撿來貓貓都這麼關心。”

　　孔秋笑笑，沒有解釋。之所以如此關心那只貓，因為它對他的意義不同。如果不在那一天撿到了那只貓，也許他也不會這麼上心吧。

　　寵物醫院內，精神剛剛恢複了一點貓咪張著嘴對靠近的護士怒吼：“喵嗚嗚！喵嗚嗚！”

　　“乖，聽話，主人很快就回來了。你要趕快好起來才能跟回家啊。”像對待孩子們哄著，醫生朝護士們使了個眼色，幾個人同時伸手按住貓咪，醫生眼疾手快地把針頭插進貓咪前肢裏，再快速纏上膠布。

　　掙紮貓咪停了下來，叫聲也不再怒吼，醫生和護士趕緊放手，迅速退出病房，關上門。被綁在床上、頭戴伊利莎白圈的貓咪沒有像之前那樣試圖把針頭弄出來，而乖乖地躺在那裏低低地喵嗚嗚著。

　　“呼，真難得，竟然安靜下來了。”醫生擦擦額頭上的汗，站在門外感慨。

　　一名護士笑道：“可能聽到主人快回來了，所以才安靜下來了吧。”

　　“它有這麼聰明嗎？如果狗的話還有可能。”醫生並不相信，擺擺手走了。

　　“覺得它很聰明啊。”護士小姐跟在醫生身後反駁道。

　　“喵嗚嗚……”病房內，真難得，被孤零零拋下貓咪可憐兮兮地叫著，藍色貓眼裏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