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誇張的宮殿古典床,蘇墨坐起身來,摀住了額頭,心裡想著剛才做的那個夢,好像是一個很久很久的夢,但是他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看看窗外,已然是一片黑暗,這裡的天空沒有星星。
下了床,蘇墨環視周圍,沒有半個人影。自己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只覺得渾身的肌肉酸痛,骨頭發出一絲絲奇異的聲音。
難道是躺了很久?
蘇墨還在努力的想著,這時,門開了。一個穿著黑色鑲銀邊的男子走了進來。看到蘇墨已經醒了,有些驚訝。
蘇墨更是心驚,這個男子比自己大約高了一個頭,恰到好處的身材比例,看起來應該有21、22歲的樣子。因為黑夜的原因,蘇墨看不清他的臉,但是看到他那烏黑的短髮……蘇墨的心頓時抽動了一下。
這個陌生的男子是誰?
……當男子走進,手裡拿著一碗不知是粥還是什麼的物體,那張俊美的臉顯露在淡淡的月光下,蘇墨突然臉紅了。
這是一個年輕但是絕對好看的男人。五官不僅端正還帶有一種明星才有的美感,短碎的黑髮在額頭安靜的放置,可以清楚的看見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臉頰……薄唇……
這個男子真真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一樣!
蘇墨只有在電視上看到這種被無數少女追捧的偶像性男子,如果是在現代,絕對是被星探和娛樂公司力爭的男偶像!
但是……這個男子給人的感覺和他看自己的眼神,蘇墨覺得無比的熟悉,但是就是哪裡說不上來。
「你是……」蘇墨本能的開口,然後就看到那男子一臉凝重的看著自己,好像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他放下碗什麼也沒有說,背影挺直的就要離開。沒有理會蘇墨的半點意思。
當那男子的手放在門把上的時候,蘇墨的聲音飄渺似的傳來,阻止了男子離開的動作。男子的背部頓時僵硬。
「小逸……」
其實當蘇墨順著腦袋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已經後悔了。怎麼可能會是蘇逸呢,外貌和臉蛋都不一樣,除了那雙黑色的眼睛和頭髮……
蘇墨想要道歉或者再說點什麼,那男子竟然背對著蘇墨開口說道,「你早點休息。」
這個聲音!雖然蘇逸的聲音沒有這麼成熟和好聽,但是心裡的感覺告訴蘇墨,這個人就是蘇逸!
「小逸!」
蘇墨大喊,但是那男子再沒有猶豫的就離開了。蘇墨追著門而出,張望的想要找到突然又長大的蘇逸。
沒錯,一定就是蘇逸,自己的兒子!
「小逸!」蘇墨大叫,但是空蕩蕩的走廊沒有人回答自己,蘇墨不甘心,拔腿就追,也不管什麼方向。
在第一個拐彎處,蘇墨看見了那個躲在,或者說只是安靜的站在拐彎處的蘇逸。他的身子靠在牆上,臉埋在黑暗裡,蘇墨看不清他的表情。心裡卻是一陣的跳動不已。
「小逸……」
「聖女說祭臺一切都準備好了,不久就要開始儀式了。爸爸……不如現在就回家吧。」蘇逸的臉埋在黑暗裡,但是臉上的表情其實是細微的,暗淡的。
蘇逸讓自己回家……蘇墨被蘇逸異常的沉穩感染,壓住心裡的波動,蘇墨問,「你要留在這裡?」
「是。」
「那我也留下。」
蘇逸聽到蘇墨的話一時沒有反應,他轉身就要離開,語氣裡加了不容反駁的霸道。「回家。」
蘇墨感到一股熱氣往腦頂沖,這孩子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蘇墨追上去抓住了蘇逸的手臂,將他拽回來,惡狠狠的看著他說,「我要留下來!」
沒等蘇墨驚呼,蘇逸已經將自己的爸爸壓在了牆壁上。
現在的蘇逸比蘇墨高,體格也比蘇墨強壯些,他可以完全的制住蘇墨的反抗和動作。他的氣息平穩,動作流暢,卻不再是記憶力那個動不動就耍小聰明賴著自己的小男孩。
「爸爸你搞清楚!如果證實我是神子,那麼我就要義不容辭的加入這場戰爭!而這一切都和爸爸你沒有關係!
你懂不懂?!我要你回家!」
蘇逸的語氣是從沒有過的堅定和強勢。蘇墨被壓住雙臂沒法動彈,要抬頭才能看見蘇逸的臉,冷峻的黑瞳中是霸道,是擔憂,還是不忍……
「我懂!」蘇墨朝蘇逸低聲不滿的說道,「我知道如果你是神子,你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很多的危險,我是一個人類我會是一個累贅!
但是……」蘇墨抓住蘇逸放鬆的手臂,緊張的抬頭靠近蘇逸的臉,牢牢的看著他。
「你是我兒子!我不希望危險的時候我不在你身邊!即使我保護不了你,但我還是希望,我可以陪著你!」
蘇逸胸口的衣服被蘇墨抓的不成形狀,他沉默的看著蘇墨有些激動的樣子。然後慢慢的掰開蘇墨的手指,改為自己擁抱住他,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湊近他的耳邊溫和的低聲說道。
「爸爸永遠都不會是累贅……那麼,爸爸就一直陪著我好了。
我可以保護你的,蘇墨。」
這是第一次蘇逸叫蘇墨的名字,蘇墨敏感的覺得蘇逸對自己的什麼不一樣了,或者是說更突顯了。這孩子一次次的變化都讓人措手不及,但是他那強烈的感覺卻沒有停息過。
心裡升起一絲異樣感。蘇墨掙脫開蘇逸的懷抱,低頭不去看蘇逸的臉,裝笑道,「這樣啊,那……我先回去了。我……」
知道蘇墨那細微的抗拒動作,蘇逸眼神暗了一下,然後就放開了蘇墨。語氣自然的說道,「那爸爸還是回去躺會吧,畢竟爸爸已經睡了兩天了。精神看起來還是不好,記得把粥喝了。」
然後蘇逸竟然摸摸蘇墨的頭,再轉身離開。
蘇墨摸著自己的腦袋不敢相信蘇逸做了自己一直對他做的事情,還那麼的自然?
蘇墨看著蘇逸慢慢消失在黑暗裡的背影不說話……好像黑夜在這個一夜長大的黑髮男子身上延伸出了一對巨大的黑翼……無聲的神秘。
蘇逸,改變的你,是否還是你。
……
「蘇逸他因為身體的力量無法控制,我才解了他最後的封印,釋放出他完全的能量,外貌也有了改變。」那白色的女孩坐在輪椅上,微笑的對著蘇墨說道。
蘇墨有些心不在焉的點點頭,他知道,她看得見。
最後一道封印,也就是說蘇逸不會在變化了吧,再變的話豈不是要步入中年?中年的蘇逸……蘇墨不難想像。
「至於祭臺的事情魔法師們都到了,雖然開啟的力量可能因為被迫害的魔法師而減小,但是我會幫忙的,這個就不用擔心了。
但時候,我希望你也可以一起去。」
一起去?去看神子的儀式?看著蘇逸成為這場戰爭的最佳武器,為巫師贏得困難的勝利?……
「好。」蘇墨答應,不管怎樣,自己還是希望呆在蘇逸身邊。看著他,只是看著……
「……」那女孩推進了一些,語氣有些改變,她說:「還有一件事,我知道你那有個孩子,我希望她也能夠一起來。」
什麼孩子?除了蘇逸,緋……還有……
「小藍?」蘇墨猜道,聖女點頭,「她是一條人魚,有著純正的血統,我希望可以和她談談。」
要帶小藍來嗎?雖然之前她還膩著自己,但是她在旅店除了自己就不和別人交流了,他們都是人類。也許,帶小藍出來也好。
「我會保護她的安全,我只是想要和她說說話罷了。」
「你能治好她的啞疾嗎?」想起那個還是不會說話的可愛害羞美人魚,蘇墨的心裡總是會覺得暖暖的。
「……不行。」聖女的語氣有些沮喪和悲傷,「她的啞疾不是先天的,是她自己封住了自己的內心,是屬於心病。這……還是要看她自己有沒有強烈的意識想要開口說話。我可以開啟她的聲道,但是她願不願意說,還是要看她自己。」
這樣……蘇墨明白。同時也為那個小女孩感到心痛。
然後蘇墨就帶著小藍來到了總部,同時也帶上了凱伊。顯然,她對巫師總部好像產生著敵意。後來蘇墨知道,人魚和巫師自從末世大戰戰敗後,就沒有了聯繫和來往,漸漸的也成為了互不往來的敵人關係。
從頭到尾小藍都是拉著自己的衣角乖乖的跟在後面,看到好奇的事情也是露出一雙藍汪汪的大眼睛看了一眼就不敢再多看,十分的羞澀但也很可愛。
蘇墨很是喜歡摸小藍的腦袋,她那頭蔚藍色的長髮在手中流過就像是海水的感覺。
小藍也很喜歡蘇墨的撫摸,她總是貼著蘇墨,蘇墨到哪她到哪。前幾天沒有看到蘇墨,小藍就一個人在旅店發呆了很久,直到蘇墨在衣櫃裡找到她,就直接被衣服上不停產生的珍珠無語。
好不容易安撫了,就帶著她來到了巫師總部。
看到長大不一樣的蘇逸時,小藍竟然從身後站到了蘇墨的身前,一副母雞護住小雞的動作,弄得蘇墨哭笑不得,她倒是很快就認出了蘇逸。不知是不是人魚的天性。
蘇逸看著小藍的動作只是高深莫測的看著,沒有說任何的話。
蘇墨知道這幾天蘇逸都在和迪亞學魔法,開啟了他身上其他的魔法屬性,但是還是以黑暗魔法為主。蘇逸差不多將那本誰都看不懂的書看完,他總是爆發出一些駭人的魔法,聽說迪亞也被他整過。
帶著小藍找到了聖女。好不容易安撫小藍和聖女獨處,蘇墨和蘇逸站在門口等著。沒有人說話。
蘇墨還是忍不住開口,「你……」
「爸爸知道緋要結婚的事情了吧。」蘇逸打斷蘇墨的話,說了一件蘇墨心裡著急的事情。
他不再叫緋阿姨,而叫緋了。他叫自己還是爸爸,卻很少叫蘇墨。
「嗯。」蘇墨回答。「她不願意,總是要想辦法救出來的。」
「我去。」
「……什麼?」蘇墨有些吃驚的看著蘇逸,然後想到蘇逸的能力,的確,救出緋是很容易。蘇逸是唯一個不怕無效武器的巫師。同時,這也是巫師戰爭最有力的地方。
「再儀式前我會救回緋,然後,爸爸還是……」
「我不走。」蘇墨知道蘇逸要說什麼,果斷的說道。不走,他就是不走!
蘇逸皺著眉看著蘇墨一眼,然後很是冷淡的說,「你不走我也可以送你們回家。呆在這裡對你們沒有好處。」
蘇墨看著蘇逸的背影頓時心裡涼了半截,為什麼又反悔了呢?就這麼不希望自己留下來嗎?!
蘇墨有些沮喪,同時心也有些痛楚。
直到一個人等待著聖女房間的門再次開啟。小藍被聖女牽著手的樣子,那雙純真的藍眼睛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