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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裡芬士兵前哨》第36章
37、登陸第一日

  離開的這天清晨,陽光如約而至,光無法穿透幾百米的深海普照艦艇內部。但是在「晨」到來的時候,大家還是起了床,很認真的整理自己。

  剃頭,刮鬍子,洗浴,吃抗生素,維生素,檢查行李裡的金屬品,將貼身的東西放置在一個袋子裡,交給大衛先生妥善保管。一切含有金屬成分的東西必須留在艦艇上。

  這些人將那套有著柔軟細毛的睡衣脫下來,疊的整整齊齊的放置在睡袋上。

  一直很遲鈍的柏文突然主動說話,他對沉默不語的旭日說:「他們會……給我留著,我回來……還要穿……」

  旭日看看他,伸出手,想拍他的肩膀安慰,但是很遺憾,他的個子太低了。

  「作戰會議?開那個做什麼?可以取到多少資源石?怎麼去取,我會在登陸後詳細說明……這些,跟你無關吧,我們是華萊士的人,現在是,今後也會是。所以,大衛先生還是不要打聽了。」

  邵江一就是這樣對大衛先生說的。這也是他第一次在公開場合說他支持華萊士,確定他正式將命運與華萊士捆綁在一起。沒人反對,甚至,大部分的人,扭頭對著華萊士笑笑,接著各做各的,完全不需要有人指揮,有人吩咐。大衛不知道,這些人的交流方式是眼神,是手勢,甚至他們交心,別人自然看不到。

  在一邊換制服的華萊士呆了一下,接著低頭笑,他一邊繫著替代金屬扣子的布帶條兒,一邊說:「需要給你漲薪水嗎?」

  邵江一扭下脖子,撫摸著那上面僵直的肌肉回嘴:「隨便從底艙抓一隻耗子,都不負債。」

  華萊士呆了一下,無奈的搖頭繼續笑。想起那支未來要贍養的艦隊,那擁有成千上萬的,除了會打仗而一無是處的職業軍人。沒了國,他要找塊地方,找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為自己,為那些跟隨著他的人,他在做著從無到有的事情,第一個目標就是一塊安置地。刹那間,華萊士突然覺得,自己的命運與邵江一調換了一下。

  好歹邵江一還擁有幾畝地,一套沒完成的農莊,他誰的錢都不欠。他比自己強多了。

  站起來,原地使勁的跳躍了幾下,沒有拉鍊,金屬扣子,沒有佩環扣帶,沒有槍械,沒有隨身使用的那根金屬銀杖。華萊士覺著渾身彆扭無比,他感覺了一下,扭頭看看早就穿好,沉默的坐在那裡的蘭蘭茲先生。

  蘭蘭茲沖他笑笑:「我上次去的時候,長官說,我們就像一群穿著褲衩去原始社會打獵的蠢貨。野人還有石斧呢,不介意的話,我們上去後,我給你做一個,我做的好不錯。」

  華萊士眨巴眼睛衝他笑。

  「華萊士。」螣柏站在門口,依舊瞪著自己的紅眼珠,語氣裡充滿著無法睡眠的怨恨。

  華萊士伸伸胳膊,來到門口,他看看就要放下的手錶後說:「我們還有三個小時,恩……?」

  螣柏哀求:「我知道,能把這三個小時給我嗎?你知道,這幾天我一直不安。」

  華萊士扭頭看看邵江一,邵江一點點頭。

  「我會送他去入水艙,我知道他穿那套裝備在那,不會影響到行程的。」螣柏陪著笑,對邵江一說。

  邵江一指指華萊士笑著說:「他才是頭。」這日的邵江一出奇的溫柔,

  華萊士笑了下,看下邵江一。

  「我們這邊沒問題。」邵江一回答。

  最近這些天,螣柏一直失眠,自來到「永恆之光」號之後,他便滿腹心事,整體看上去就是一派要崩潰的最後形態。他有個單間,不大,三平方米,那裡只有一張窄小的床,半張靠牆的固定桌子,一把椅子。還有個安靜的環境,但是他總是到處找安眠藥,據他自己說,吃了安眠藥,還是睡不著。所有的人都覺得,那是他過於緊張。

  「我們很久沒這樣獨處過了。」螣柏打開門將華萊士帶到房間裡。

  華萊士笑笑,坐在那張床上,向後挪動一下,舒服的賴到牆壁上點頭:「恩,最近發生很多事情。」

  螣柏脫去鞋子,也坐到了他的身邊,他將腦袋靠在了華萊士的肩膀上,華萊士的肩膀顫抖了一下,沒有推開他。

  「華萊士。」螣柏閉著眼睛叫他的名字,聲音裡充滿眷戀。

  「嗯?」華萊士的回答也是溫柔的。

  「還記得小時候嗎?」

  「幾歲的小時候?」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記得那是一個下午。」

  「下午?我記不得了。」

  「是下午,我記得你剛放學,侍從官將你從學校接回來,他想抱你從車裡下來,你推開他拒絕被抱著。你有一雙很亮的小牛皮靴子,那雙靴子我也想要。」

  「好啊,我回去給你定一雙,只要你能穿得下。」華萊士帶著開玩笑的語氣調侃螣柏。

  螣柏眯著眼睛,滿足的回憶著。

  「那之前,很多人拒絕留下我,你知道的,我爸爸是個牆頭草,出名的兩面派。他跟一位主子,出賣一個主子。我們一家跟著他顛沛流離……你那天站在臺階上看著我,眼睛那麼亮,嚇的……我無法仰視你。」

  「我?站在臺階上看你?我不記得了,嘿,那時候我小,不懂事,你就別記恨了。」

  「恩!你傲慢極了,傲慢的想叫人打一頓。」

  「呵……我不知道?我早忘記了,好像……有記憶,你就在我身邊了。」

  螣柏坐好,笑笑,又從床鋪上站起來,從床下找出一個小箱子。

  華萊士好奇的看著他:「那是什麼?」

  螣柏臉上的疲倦,突然一掃而空,他跪坐在華萊士的面前,打開那個箱子。

  「嘩!」華萊士的聲音裡有著一個抑制不住的驚呼,他伸出手,從箱子裡拿出那瓶深綠色的大肚子古式酒瓶,這酒,昂貴至極,不!它有錢也買不到。

  華萊士抬頭看著螣柏,語氣裡帶著驚喜:「楓葉堡紅衣夫人的金楓葉葡萄酒。不是說沒有了嗎?我記得,我們買下楓葉古堡的時候,酒窖是空的。」

  螣柏先生笑著,打開瓶子的木塞,他將酒倒進兩個準備好的軍用搪瓷缸裡,一隻給了華萊士,拿著另外一隻坐在了他的身邊,與他碰杯,喝了一口後說:「我想向你懺悔,華萊士。」

  華萊士輕輕喝了一口母親在生前經常讚美的名酒,滿足的抿嘴。他為了這酒,整整存了五年的錢,他甚至為了那座母親常常提及的古堡,用軍事飛機走私過大豆。當他滿腹欣喜,買下古堡,來到那古堡的酒窖時,那裡卻是空的。當年,他真的很失望。

  「懺悔?」華萊士有些驚訝於螣柏的措辭。

  螣柏捧著杯子,靠著牆壁,閉起眼睛輕輕的說:「是啊,向你懺悔,懺悔我的罪行,當你把我當成人生中第一位摯友,你將價值不菲的酒窖的秘密告訴我,我卻先你一步,起出了所有的藏酒賣到黑市。我爸爸需要錢,我有兩個妹妹,還有幾個不爭氣的哥哥。我父親是個不成功的政客。但是他熱愛權利,沒人願意用我家的人,甚至,我的姓氏都是恥辱。我向你懺悔,懺悔我私下瞞著你,這些年一直打著你的旗號走私,倒賣軍火。我為父親提供資金,我供妹妹上學,養活一家大小。所有的費用,都是從你那裡貪污的,我熱愛家人對我的那些感激之言。當援助成了習慣,那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

  華萊士一邊聽,一邊抿著嘴巴笑,他不時的端著杯子喝一口,聽完,不在意的說:「我知道,很多事情……我都知道。」

  「你就是因為那些事,才拒絕我的吧?」

  「不,我只是把自己想的太高大,你知道的,我什麼都給不了你,我說過的……」華萊士還是老樣子,喜歡說半句話,剩下的叫螣柏去猜。

  螣柏睜開眼,側頭看著華萊士,很認真的問:「為什麼?」

  華萊士呆了一下:「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會留下我,你知道,我的父親,伯父,都有著很不好的記錄,他們不停的在背叛者自己的主子。」

  「那要感謝我祖父。」華萊士笑笑回答。

  「老比爾.康先生?」

  華萊士認真的點點頭:「恩,他說,懦夫的孩子是勇士,叛徒的孩子往往卻是正義的。他說世界是相反的,理想往往是實現不了的,你期盼的永遠得不到,當你覺得是左邊,世界必然在右行。你認為必然是命運在愚弄你,總是跟你作對。其實,不是那樣的,世界總是充滿美好的事物,總是欣喜滿滿,人習慣忘記美好的東西,只是糾葛於得不到的東西……那是人,過於貪婪了……他總是這樣說,他叫我留下你。他說,那個孩子可以用,因為全世界鄙視他的父親,那麼他的孩子必然想留下個忠誠的名聲。那是世界的潛規則,沒人能違抗的。」

  螣柏呆了,呆了很久之後才苦笑著伸出杯子對華萊士說:「為比爾.康的忠告。」

  他們碰杯,各自喝了一口後,相對無言片刻。

  「你恨他?」螣柏小心的問。

  「祖父?」

  「恩。」

  「怎麼會,我從不恨他,只是有些失望,就像……小孩子的家長向他保證,櫃子上的糖果都是他的。等他長出新牙就可以吃。孩子等啊,等啊……每天都會看一眼那個櫃子。有一天,他長出了牙齒,糖卻沒了。孩子會哭,會埋怨,卻不怨恨父母。」

  「為什麼……不怨恨?」

  「為什麼怨恨?不是誰都在你失去母親的時候給你個安全的懷抱,不是誰都可以在你需要親情的時候給你親情,不是誰都可以每個星期都去檢查你的膳食。不許你偏食。他總是對你說好話。總是抱著你,教你許多道理。他撫養你長大,雖然不是第一愛你,但是他確實愛過你。即使,他不要你了……那些美好的笑容,好聽的,關心你的話,他說過的,無數次。我不恨,我想要,就去賺。世界很大,我想要土地,那就去為土地努力,這也是他說的。

  螣柏……我不恨,我的人生本來就夠悲哀的了,再去怨恨,就更悲哀了,就像邵江一先生,他總帶著那些不釋然,當然,我沒什麼權利說他,但!你看……他整個人都詮釋兩個字,悲劇!我想,我比他好一些,雖然我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兒。」華萊士帶著笑意,說著這些話。

  螣柏看著眯著眼,說這些的華萊士。那張年輕帥氣的臉,還是老樣子,雖然他剃光了過去由職業理髮師設計的精緻髮型,但是此刻,那張臉已然被歲月真實的烙上了棱角,他不再需要自己了。即使沒有螣柏……他也因為生活,被淬煉的成熟踏實了,這樣也好,他的秘密,他的事情,再也沒人會出賣,他安全了。

  伸出手,螣柏輕輕摸了一下那頭頂。華萊士呆了一下,接著笑著眯眼。享受著那種撫摸,表情就像一隻貓咪,他喜歡這種感覺,以前……螣柏不敢這樣,他總是拘謹的。

  「太失禮了!」

  螣柏失笑:「是啊,怎麼辦,摸上司的禿頂。」

  華萊士也笑了:「拖出去,丟到海裡。」

  螣柏看著他,很認真的笑著說:「不要,不要丟在這裡,這裡的海,太寂寞了。」

  「那……你要丟到哪裡?」

  「記得那棵樹嗎?樹上有個老樹洞,我們的秘密基地。」

  華萊士想了一下:「鄉下的那個農莊?」

  「恩。」

  「我不喜歡那裡,你知道我有許多不愉快的記憶,都在那裡。」

  「可我喜歡,我喜歡去那裡。我想去哪裡,陪著幼年的,我不在的那個年份,你生命力沒有螣柏的那個年份的你,你跟蕊夫人最艱難的那個年份沒有我,那是我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情了。」

  華萊士狠狠的拍打了螣柏的肩膀,大笑:「喂,現在是我去特麗娜,不是你……你在告別嗎?我說……你這個……多愁善感……螣柏??????」

  一股濃濃的睡意,從華萊士渾身上下的每個細胞升騰起來,他驚訝的張嘴,想大聲喊。但是發出的聲音,很小,那聲音只能在這個屋子裡盤旋,傳不出去。

輕輕伸出手,撫摸著華萊士的面頰,螣柏笑眯眯的,聲音帶著一絲他每次勝利之後的滿足音,他說:「是我去,不是你……大衛先生的特效安眠藥其實挺好的,要替我跟他道歉呢,華萊士。」

  華萊士努力瞪大了眼睛,但是不知道一股從那裡來的力量,卻將他的眼簾向下拉:「不……別去……」

  「我不適合嗎?華萊士?你錯了,我比你適合,雖然你覺得……我樣樣不如你,傻瓜,那是假像。誰願意要一個比自己優秀的侍從呢?!」

  螣柏慢慢的解著那些布帶子,一邊解一邊笑著說:「抱歉,我還是必須向你懺悔,華萊士,我是……您父親查得.巴曼克先生的人,很久之前就是了。別看我……我是自願的,一直到現在我依然對他忠誠。他說他不介意的忠誠是虛假的……他這話,令我感激。我不知道是老比爾先生留下我,如果我知道,那麼我就是他的人。誰需要我,我屬於誰。我感謝查得先生,是他對我父親說,去小驢子那裡,他夠蠢,一定會要這個孩子。我感激他,感激他告訴我,你是個足夠愚蠢的傢伙……真的,他挽救了我整個的人生。」

  螣柏把華萊士脫個精光,他將被子小心的幫他蓋好,親吻他的額頭。他一件一件的穿起華萊士的衣服,一邊穿一邊說:「牆頭草的兒子,怎麼可能忠誠,你都不知道我背叛了你多少次。你知道的那些事情……是我故意叫你知道的。那些無關緊要的漏洞,正是你對我放心的原因,不是嗎?華萊士……」他回過頭看著那雙難以置信的眼睛說:「華萊士,對於一個,能潛伏在你身邊這麼多年,甚至可以陪你長大的叛徒。在心理條件上,我更加適合特麗娜。要知道……不是誰都能說服自己的愛,去背叛的。」

  一陣不急不緩的敲門聲響起,螣柏呆了一下,突然發出一股子睡不著,不想離開愛人,有些撒嬌,氣悶,帶著難舍的哭音喊。

  「是誰?!」

  「大衛。」

  「就不能給我們獨處的時間嗎?!」

  「……當然……可以。」

  「他會去的,他會去那個該死的地方的……他會去!」

  「抱歉螣柏,我有些話,想跟華萊士說。」

  華萊士驚訝的,看著那個帶著滿面悲哀的笑容,嘴巴裡卻如口技一般發出抽泣難耐聲音的螣柏,他聽他突然轉換出自己的聲音又對門外說:「大衛,我會去艙室,不要打攪我們,我心情不好,早飯還是去水面在吃。我很久沒看到陽光了,這幾天我就像個地耗子。」

  門外響起大衛呵呵的笑聲,他說:「好吧,老友,如你所願,就不打攪你們了,我只是有些不放心。」

  「得了,你已經打攪到了。」

  有什麼意思,似乎被遮蓋在那句話裡,大衛發出誤會的曖昧大笑:「好吧,他總算可以睡了,悠著點。」接著腳步聲越來越遠。

  螣柏終於穿好了衣服,他蹲在床頭,輕輕捧起因為緊握床單,努力不睡過去的那只手。他親吻那個手背,將臉頰貼過去摩擦。

  「不……」華萊士發出做夢一般的呢噥,他在哀求。

  「不要對我說不,華萊士,你總對我說不。抱歉,我不會再聽你的,我必須去,你清楚的,許多人需要你,有外面那群傻瓜,那個終於相信你的邵江一。

  有大衛,有你的夢想,你想要的那個國度。那個沒有社會貢獻點,無限寬廣的土地,看看外面那個城,除了死亡之外,在那冰掩之下,有多少資源,多少財富。那是你的,都是你的,而我……至於我……我回不去了華萊士。來之前,你父親……他命令我阻止特麗娜計畫。呵!他真傻,像我這樣躲避在暗處的人,我如何能擁有阻止時代前進的本事……

  你別看我,安心,有關於最後的秘密,我想,我守住了,我沒說,什麼都沒說。你想啊,如果我說了,您父親會在最後的時候,繼續跟我們的老師合作嗎?我想你擺脫他……華萊士,你不是鷹,也不是驢子。你是創造時代的人,我堅信這一點。」

  揭開被子,螣柏躺了進去,他擁抱著華萊士,滿足的嘆息:「多麼好的擁抱,我一直想這樣擁抱你……我睡一會,我真的太睏了。」

  華萊士終於放棄了,他抵抗不住睡意的閉起眼,最後的刹那,他不捨的看著螣柏,他覺得,他有好多話,有一輩子的話要跟這個很溫柔的男人說。他記得,他第一天見到他的時候,他從未忘記過。

  那個有著一對明亮大眼睛的孩子,眼巴巴的看著他手裡的點心。沒錯,他壓根沒看自己,這令他很生氣。他決定要他了,他要他每天在自己吃點心的時候,站在一邊看著自己。看著自己吃,美美的吃。他期盼他羡慕自己,小時候,他就是這麼混蛋。那些點心,最初,他餵了那些軍犬,他也沒給他吃。他想對他說……關於點心的事情,他很抱歉。

  華萊士想,他是喜歡他的,他甚至是依賴他的,他想告訴他了。無論如何,他必須告訴他,他喜歡他。從小就喜歡。

  於是,閉起的眼睛又強自睜開,哀求著看著螣柏:「……不……」

  螣柏笑著,側著身體,一隻手托著自己的腦袋,一隻手輕輕的摸著他早就想觸及到的那張臉,他肆無忌憚的撫摸著,使勁將那張臉,捏出各種有趣的表情,他嘴巴裡發出滿足的聲音:「呀!呀!呀……我早就想這樣了,別瞪我,親愛的華萊士,認命吧。

  我對你起過誓。要對你忠誠,即使付出生命。忠誠……那是什麼?我不懂,從沒人教過我忠誠。每個付我錢買情報的人都覺得,我就該拿那些錢。當然,我也就拿了。華萊士,我沒忠誠,只有條賤命。別這樣看我,你這個蠢貨……後悔了吧,後悔拒絕我了嗎?別後悔,也許我死不了呢,邵江一……那樣的笨蛋都能活下來……」

  屋子裡,一陣輕微的呼嚕聲響起。華萊士什麼都聽不到了……

  螣柏看著華萊士,低頭,將那張臉每一個地方輕輕觸碰了一下。他看了他很久,一直看到必須離開。他打開自己的行李,將兩封信放到了華萊士的手裡。

  一封是遺書,如果發生不測,自己的遺產可以由自己的外甥們繼承。前提是,誰想繼承遺產,誰必須放棄家族姓氏。他不想再有一個螣柏出現了。

  另外一封,螣柏寫給華萊士……他安排了許多事。請他去攀登最高的山,去尋找不存在的花。那些事情足夠多,辦完,大概需要一生的時間。

  離開的那一天,是一個大晴天。那些人,提著厚重的軍用包,還有提著一個裝著狗的氧箱來到底艙。

  在底艙那裡,「華萊士」已經換好了潛水服等待著大家。這些人驚訝的相互看了一眼,接著開始換潛水服,這種可以在四百米海域使用的沉重潛水服。

  大衛透過潛水服的狹小鏡片想看下「華萊士」的表情,想鼓勵下,並且如老友般告別,華萊士捂著那裡,使勁拍著他的肩膀聲音嗡嗡的說:「別看我,該死的螣柏太能哭了。」

  大衛恍然大悟的,理解的點點頭,他們擁抱,祝福。

  「十五天後,我們會在這裡接你們。你們要記住浮標位置!」大衛最後囑咐。

  邵江一將潛水帽帶在頭上點點頭。

  「你們知道,所有的金屬物品都不能出現於特麗娜磁波輻射區,所以,沒有人會跟你們聯絡,沒有外援,沒人會去幫助你們,死了……當然,如果死了,也沒人會去為你們收屍,披國旗。」

  「華萊士」狠狠地打了大衛的肩膀:「不要嚇唬我的下屬,他們都是好士兵。我們會回來的。」

  大衛笑著撫摸著肩膀,轉身來到閘門口最後說:「如果成功,你們,還有我們,就是締造這個星球新紀元的人。土地,財富,還有新的世界。祝各位有個愉快的旅程,我們十五天後見。」

  「十五天後見!」

  「我喜歡現金!」

  「嗯!」

  「我就是活下來,我也要住島上。」

  ……

  那些人,那些換好潛水服,提著氧箱的人看著大衛。看著他很正式的跟自己敬禮,軍禮。

  所有的人都還禮了,佐伊.阿爾平先生敬錯了手,當然,他最後換了回來。

  如此……成員們打開了通道投身於四百米深的海水內。他們一起游到一個巨大的箱子前,圍著它,抓著箱子四邊的繩套,緩緩地由「永恆之光」號的牽引器向上推。

  這裡,是距離特麗娜一百五十海裡的深海,潛艇只能將他們送到這裡,再往前一點,那就會出現整艘潛艇被奇怪的磁力吸走的惡果。

  那些向上緩緩升起的小組成員們,向下看著「永恆之光」號,他們看到許多人,許多人趴在巨大的鋼化玻璃壁後面看著他們,那些人,都在行著莊重的軍禮。

  那些軍禮,那個國家的都有,有消失的國家,存在的國家。大的國家,小的國家的各式各樣的軍禮。

  「華萊士」的耳朵裡,有著世界末日的寂靜,他聽著自己沉重的呼吸。已經到這裡了,他無法回去了……他不捨的看著自己的那間小艙室,一直看著,看著……一直到看不見。

  登陸第一日,天氣,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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