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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裡芬士兵前哨》第52章
53、沙克梧桐

  那一天,華萊士一行與蓋爾先生兵分兩路。一路轉向麥德斯周邊小國,蓋爾與大衛還有亞曆克斯先生將對這些地方進行為期三個月的友好訪問,他們帶著大量的物資,基本算是白送。無論如何,在當下,新大陸新生公司都需要大量的盟友,即使那些盟友只是名不見經傳的貧寡之國,但!那也是一些政權獨立的國。新大陸新生公司,卻只是一個機構。

  他們需要聲音,需要更多的……符合與讚美聲是華萊士他們迫切需要的。

  大衛先生覺得自己不具備政治天份,他受著利益教育長大,是實至名歸的實惠主義者。

  還有那位亞曆克斯先生,他還未曾從特麗娜事件陰影裡走出來,已被華萊士拋到權力週邊。最近雖然他一直積極工作,可,他找不到歸屬感。有時候,那位先生常有天大地大,唯獨沒自己地方的感覺。

  他找不到自己。短短兩年,已略顯老態。而他以前歸附的某個圈子,因為一些事情,早將他排斥在外。正當他對自己的人生絕望之時,華萊士適時的將他又推到了權力頂峰。已經失去一次,這一次,華萊士相信,亞曆克斯他不會再背叛了,當然,華萊士也確定自己,一輩子不會把這個人納入自己的圈子。

  還有他們自己,看上去,大衛與華萊士擁有了整個世界,但是這個世界卻是單薄的,他們無人可用。也沒有什麼力量可以依賴,大廈的基礎建築才剛剛開始。

  有關於,為什麼這次蓋爾先生會掛著洛卡斯副城主的位置,那是因為,蓋爾先生具備特殊的天賦是華萊士他們所需要的。

  他們需要一位擁有特殊個性的先頭兵製造某種假像,令外面的人產生這樣的印象。

  一、是什麼力量支撐這位先生,令他藐視一切。

  二、是什麼力量在背後支持這位先生,他看不起別人必然有他所依仗的東西。那他必然有更加好的。

  三、是什麼力量賦予這位先生特別的權利。他對一切都不在意。那說明他在意的比他看到的要好。

  四、他絕對不會告訴你應該怎麼做。你必須猜測,不停的猜測。(其實這位先生本人都不知道該怎麼做)。

  五、他不會給予你一個答案,你只好一直尋求不存在的答案,在他有意無意的精神指引下你的尋求是無止境的。(其實這位先生沒答案)。

  六、他是世界上最會選擇恰當的時候說:也許,很好、嗯、尚可、是嗎、正確、這些話的人。這是這是這位先生的本能。

  七、他可以很大膽的譏諷,嘲笑,不在意,是華萊士與大衛他們不具備的品質。他們都沒這個膽。這種品質正是打開一些特殊力量必不可少的東西。

  以上,便是華萊士他們需要蓋爾先生的理由,給予一個永遠猜測不到的背影。這就是華萊士的政治哲學。這個世界沒有廢物,在沒有用的人,被擺放的恰位置恰當,就如蓋爾,也有他的最大值。他將成為華萊士所說的理想道路上的第一塊基石。華萊士覺得,蓋爾應該覺得驕傲。雖然蓋爾先生那樣的人到死也許都不會明白這些道理,可是,他樂在其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最新式的飛機在天空飛翔著,在回歸麥德斯的那條老路上,華萊士感謝邵江一的付出,就在幾天前他幻想過這條路,假如,沒有現在的這一切,這條路對他來說,是毀滅理想,毀滅人生的道路。

  他曾想過,無論是在父親那邊,還是外公那邊,他都是最最優秀的孩子,為什麼最後他卻成為被放棄的那個?他沒有答案,也隱約知道答案。那個答案很微妙,那就是有關於母親的死。只能是這個原因了。外公默認了母親的苦難直至死亡。父親將媽媽推向絕路,漠然的看著她走向毀滅。

  那是一個來自心靈上無從可解的巨大疙瘩,那兩個人都不相信,在那個孩子幼小的心靈裡沒有洞,他們都不相信那份親情是單純的,他們看著華萊士努力,華萊士越是努力,他們便越加的畏懼。他們不擔心一個紈絝子弟的誕生,如果華萊士是那樣,他們會活得很安心。甚至,可以出於內疚,滿足他的一切願望。

  華萊士的優秀,是不被需要的根本原因。現在!他再也停止不下自己的腳步,只能前行。

  邵江一靠著飛機的窗子也在觀望著地下的大地。大地忽方忽圓,海洋,河流因為高度都顯得渺小,變成一幅畫,看上去很安寧平和,總是很安靜的邵江一的思維在快速運轉著。他能想像到那下面有什麼,一棟棟房屋內,有著各式家庭,騎著單車快速飛躍的孩子,抱著孩子坐在公園的母親,奔跑在原野裡的生物,在水邊飲水嬉戲的鳥類。坐在這樣的位置,這樣打量這個世界,這種感覺很奇妙。隱約著,邵江一覺得自己能夠感覺到「神」。它也在看著吧?在更高的地方?

  回歸麥德斯,這對於邵江一來說,他的感觸遠遠沒有華萊士那麼大。他只是不願意離開螣柏,不是螣柏需要他,而是他需要螣柏。這一點,他與螣柏都清楚。他心裡有著一份以前沒有的,不好形容的牽掛,這種感覺微妙,酸澀。邵江一總結這些問題,他想……也許這不算愛,還遠遠算不上。這大約是同類之間的依靠,他們是一樣的……

  一堆厚厚的雲層將飛機包裹住,邵江一將視線回歸機艙內部,在這間設備完全,裝修內斂奢華的倉內,只有他與華萊士兩人。華萊士手邊總是有幹不完的工作,在陸地上是這樣,在天空也是這樣。

  艙室角落裡,一架非常古老的手搖唱機在「唱」著陌生,古老的旋律,這種旋律也許是被古人的古人所喜歡的,在冰掩的世界,這種老式唱機也只出現在特殊的場合。是體現華貴的品味物事。現在,這個東西,被不經意的擱置在這裡開始繼續它的生命旅程。那旋律很美,說著輕煙一般的愛戀,年輕的少女在恰當的年紀,愛上了恰當的男人。她很羞澀,心跳加快!實在想的不行,於是就去悄悄窺視。她去跟蹤,還帶著加倍望遠鏡!看完,心跳的更加快了!她跟星星說,跟大樹說,跟月亮說,跟好友說,跟全世界說,她愛,她深愛。可,她就是沒有告訴他。

  啊,多麼傻,多麼奇怪的情感。多年前的世界,一個傻女愛上一個男人,在全世界轉了一圈後就是沒告訴那個男人。她失望之餘,就寫了一首歌。灌到一張膠木唱片上。幾百年後,在3000米高空唱給自己聽。她還是沒告訴那個男人吧,那人早就兒女成群,死的不能再死了……

  以上就是邵江一的聽歌感言!他將手指點在膠木盤上,思考他一直沒想通的問題,以他的思維來說,這件事,完全不必寫一首歌。簡直多此一舉。笨蛋透頂,無聊極了。

  膠木盤因為他的手指騷擾,嘰噶聲不止,華萊士偶爾會停下手,抬眼看著那位打扮的俐落,看上去貴氣內斂俊秀的青年人。一些莫名的思緒總是會在他抬頭時流露出來,又很快被掩蓋下去。

  「我們先不去麥德斯。」華萊士放下手裡最後一件工作,終於開口說話。

  邵江一沒有詢問,他坐到一邊繼續沉默。

  「我們要去麥德斯與奧古附近的大學城,我們的洛卡斯要想興旺,第一步,要從學校開始。」華萊士的臉上,再次泛起他溫柔的笑,語氣也是溫柔的,他甚至幫邵江一倒了一杯白水,那水熱氣騰騰冒著白煙。他坐下,期盼邵江一先開口問他。

  邵江一端起水杯,用嘴唇沾了一下,又很快放下,不解的看著華萊士。還是不說話。

  「洛卡斯就如一杯熱水,能解渴,我們卻喝不下去。一,你知道歷史長河裡那些著名的都市,是如何成長的嗎?」華萊士拿過一本書推到邵江一面前。

  邵江一的眼神掃過封面《名城興衰史》。這書,他的確沒看過。

  「我們需要學校,大量的學校,大量的生員,大量的學科人才,洛卡斯的第一步,必須要從學校開始。它會成為一座被世界都仰望的知識之都。它的獎項將會是世界所有著名學科的盡頭,它會有最好的實驗室,那些實驗室會研究出推動世界前行的最大力量。我們必須成為歷史,將洛卡斯,我們,你,螣柏,還有我!推到歷史裡。這是我要做的事情。」華萊士說完,眼神緊緊盯著邵江一。

  「很……遠大的理想,很難。我已經完成了我的任務,剩下的……那是你的事情。」邵江一在華萊士緊盯下,說了一句似似而非的話。

  華萊士無奈的笑下:「我知道,我只是想說,我是說,我們早就該談談了,我知道你在為蘭蘭茲他們的離去而難過……」

  邵江一猛的抬頭:「沒有。」是的,他沒有,他看過太多的人離去。他不難過……只有一點點想。那一點點不算什麼,他現在正在嘗試著忘記他。雖然很難,但是,他正在努力,就像以前一樣,他想忘記誰,只要努力,就有辦法……

  「呵,好吧,沒有,我們說點輕鬆的,有關於學校。我從未問過你,以前……有關於……你的以前,我一直很想問,你記得你上過的學校嗎?同伴,友人,同學,老師。我從未聽你說過這些。如果你願意說,我很願意聽,你知道,你話很少,我也……一直無法瞭解你。要知道,今後幾十年,我們都會在一起,成為家人,好友……喂,你在聽嗎?」

  成群的白鴿子在邵江一的思緒裡被驚飛,那個胖墩墩的身影闖過院落的鴿群,向著教室跑著。

  邵江一笑了下,搖搖頭:「不記得了……那是……久遠的……時間盡頭的事情。」

  「有過愉快的記憶嗎?」華萊士感覺他觸摸到了什麼。

  「有時間研究我,不如繼續你的工作。」邵江一端起那個杯子,喝了兩口,此刻,水溫倒是正好了。

  「喂,別這樣,我們是一國的,而且,一,他說,你是一本書。很耐讀。」

  邵江一疑惑:「他?」

  華萊士點點頭:「恩,螣柏,以前的……那個螣柏。」

  空氣迅速凍結,這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不久,有一位俐落的盤著圓髻子的女性,帶著親切的笑容站在敞開的艙門口,用嘴巴學著門板被敲擊的聲音說:「咚!咚!兩位先生,五分鐘後,我們將降落在沙克大學城。」

  華萊士站起來,拿起兩件深藍色的大衣,將其中的一件遞給邵江一,他指指進來的這位女性說:「她是莉亞,社會學專家,我們大學城的嚮導。」

  這位叫莉亞的女性,眼神很犀利,從看女人的角度去觀賞她的話,她不美。知識變成某種利器,將這位女性的柔弱都遮蓋住了。她舉止非常男人,甚至有些大大咧咧。她為了加深自己的印象。還大大咧咧的伸出手抓住邵江一的手,上下劇烈的搖動。邵江一掙脫自己。眼神裡露出一絲氣憤,很快又平復下去。

  「你好,還是我自己介紹吧,我是莉亞.汶,以前是社會研究員,最近我的主要工作就是做深一步的城市研究,比如新都市的城市生活與私人生活或者現代城市體系什麼的……恩……還有,34歲,未婚,有好的,可以幫我注意一下。」

  邵江一略顯尷尬的胡亂點頭,他不知道如何應付她。這樣與女性接觸的經歷,對他來說少之又少。他不知道該做什麼樣子的反應。於是低下頭,盯著鞋面。

  這種行為在別人看來,是一種羞澀的體現,就如剛剛進入社會的青年,看上去很單純。

  三十分鐘後,邵江一與華萊士在莉亞的帶領下,已經將雙腳順暢的踏在沙克的街道上。

  沒有詢問者,沒有海關,沙克是個特殊的地方。看似沒有規律卻有自己的法則。

  莉亞女士對沙克了若指掌,她的語氣帶著一股子壓抑不住的興奮,一邊走,一邊用飛速的語調說:「學校,學科,學派,都是影響社會結構重要組成部分。是一個城市的價值,經濟活動,甚至政治制度的演變的原動力。沙克是個好地方,這是個世界上唯一沒有參合到政治,國家的一處好地方。每年,沙克製造將近十五萬的畢業生,這些畢業生回歸社會……呼!再過一些時候,這裡會是世界的靈魂中心。沙克!偉大的沙克!我的母校,故土!「

  邵江一驚嚇到了一般與這個女人保持距離,人群令他不安,但是這位情緒激動女性更加令他不安。

  深秋的天氣,沙克的氣溫已經冷得嚇人。古老的街邊大梧桐上掉落的樹葉鋪滿大街小巷。身邊走來走去的都是一色的年輕人,這些年輕露著健康的大白牙也不知道朝著那個方向沒心沒肺的笑著,打鬧著。邵江一與這些年紀與自己差不多的年輕人錯身,那種強烈的違和感,引得路人都在打量他。他又手腳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

  「您怎麼了?」莉亞停下腳步,看著神色古怪的邵江一。

  邵江一一步都不想走了,他搖搖頭,追了上去問:「我們去那裡?」

  「去拜訪沙克大學城的城主,那位先生的家族支撐了這個城市很多年,不過最近他們撐不下去了。這個城市……我要買下來,搬回我們的洛卡斯,你覺得如何?」華萊士的語氣裡帶著一股子志氣滿滿的興奮勁兒,很顯然,他也喜歡這裡。

  看著街邊樹齡幾十歲的粗大梧桐,邵江一用很輕的語調問:「這些樹,你也買嗎?」他喜歡這些樹。

  華萊士的臉色頓時垮了,他想了一下回答「樹,可以慢慢培育,我們,還有那些後代。卡洛斯也是古城,比沙克的歷史要長久多了。」

  邵江一笑了下,他不懂,也不會去追問這麼大的工程要如何施行,倒是前面那兩個人,他們的步調都壓抑不住的興奮。他又跟了一會,停下腳步,指著街邊的一處古老的咖啡屋說:「我不去了,我在這裡等你們。」

  華萊士的腳步停下,看著邵江一,他說,他要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待著?

  邵江一看著華萊士:「你們說的我不懂!」

  「好的,時間會很長。」華萊士只是短暫的思考了一下,便笑著說。他相信他,很奇怪,他就是有這種感覺,無論是螣柏,還是邵江一或者是這個小組其他的人。他都堅信,自己可以建立一個港灣,他們都把這個港灣當成家。他不怕他跑了。他們是一體的,這種感覺很強烈,雖然沒有人告訴過他,但是華萊士一直有這種感覺,最近這種感覺更是強烈了。

  邵江一點點頭,走向咖啡屋。

  「等一下。」華萊士走過去,看著扭頭看他一臉不解的邵江一。

  「帶錢了嗎?」華萊士笑著說完伸手去摸自己的口袋,頓時也呆住。今時今日,他跟邵江一都已沒有了帶錢的必要,物資的最基本解構對他們來說不存在了。他尷尬的笑著拍了兩下空口袋,扭頭對莉亞女士說:「那個……借我一些現金。」

  沙克城上午最悠閒的時刻,學生們街邊來回跑的,大叫一般的打著招呼,生怕別人耳背一般的聲音。邵江一脫去大衣,穿著一件嫩色的毛線衣坐在靠窗戶的位置,他用點了一塊蛋糕,一小杯不知道什麼來路的咖啡。他坐在那裡,身邊就像有個殼子,那份乾淨,單純,將小店裡的喧雜都蓋過了。

  小店很溫暖,消費不貴,熱氣常開,透著一股子城市的厚重底蘊與溫馨。邵江一饒有興趣的看著貼在小店牆壁上的一些照片,一些年輕人將自己人生中最輝煌的狀態留在了沙克城一家咖啡屋裡。他們會回來看嗎?這些人現在在那裡?邵江一就如正常人一般的嘗試著去思考這些問題。他喝著咖啡,隨意的翻開店裡放置在桌面的一個筆記本,那筆記本裡有不少即興的留言。

  今年我在此,明年我將在世界的巔峰……

  XX我愛你……

  XX教授有兩隻驢耳朵……

  邵江一不停的翻看著,就如閱讀一本本故事,後來他想,也許,也許華萊士說的沒錯,不管沙克能不能搬到洛卡斯。這樣的小店他期盼開在洛卡斯城的一些角落,那樣,城市才是活的……華萊士能這樣想,他喜歡。

  鄰桌傳來一聲孩子的啼哭,母親在絮絮叨叨的撫摸,呵哄。她將嬰孩放在肩膀。那嬰兒一眼看到邵江一,明亮的大眼睛裡頓時噙著淚水沖邵江一笑了起來。邵江一與之對視。很快,他又羞澀的低下頭。他想,那雙眼睛多麼亮,就像螣柏的眼睛。

  「您好,我可以坐在這裡嗎?」一個聲音打斷了邵江一的思緒,他抬起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他的對面空座位邊上站著一位露著親切笑容的英俊先生。他很快的又看到,那位先生扶著空座位的那只手的尾指上有一個火焰花戒指。

  今天是怎麼了,有人接近自己他都沒發現。邵江一迅速檢討,武裝自己。那些本真的羞澀很快消散,變成冷漠。他點點頭,那位先生客氣的坐下,點了與他一模一樣的東西。點完,他笑著對邵江一說:「我正在上課,家父急電我,叫我無論如何要來結識您,實在是太匆忙了,我是小跑著來的,自我介紹下,我叫吉.伯內特。在沙克一所大學教書。還有個研究小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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