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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任家二少》第61章
  第六十八章:離開弁京

  他說,要帶任刃離開。

  蕭天弘雙手背在身後,凝視著對面長身玉立的男人。

  林澤生雙手自然垂在身邊,面上的微笑自始至終都沒有變化。

  他們站在一間無人打擾的屋內,一人面色冷峻不語,一人輕笑沉默,相隔不遠,形成了一種對峙的姿態。不發一言,卻已經將屋內的空氣壓縮到了極致,這種難以形容的壓迫感卻無法讓兩人中任何一個流露出退縮之意。

  「朕邀請你來,只是讓你治病的。」蕭天弘聽不出喜怒,將雙手從身後轉過,改為環抱到胸前,形成一種隱隱的抗拒姿態。

  「但任刃的所中的毒是針對醫聖谷之人的,所以憑我一人之力是行不通的。只有將任刃帶回醫聖谷,結合醫聖谷的療傷溫泉——聖泉水以及醫聖谷眾位大夫的醫術才能有一線生機。」林澤生不疾不徐的回答,臉上是恰到好處的謙卑。

  蕭天弘的臉上怒氣一閃而逝,隨後有些嘲諷的勾起嘴角:「你以為,朕會相信你這套說辭?」抬腳向林澤生的方向跨出一步,隨著距離的拉近,一種不可違背的帝王氣勢立刻將後者籠罩其中。

  林澤生卻似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威壓一樣,頗有些無辜的反問:「不知陛下何出此言?」

  見到他這個反應,蕭天弘也不動氣,目光意味不明的將對面的人從頭打量到腳,最後將視線停在他的左側胸口,說道:「瀕死之人都能救的回來,醫聖何必自謙?」

  林澤生有些訝異的挑眉,沒想到這個帝王倒是個不避諱的人,這就相當於變相承認了的確是他動手殺他的了。

  於是,他也坦率的承認:「在下並未自謙,受傷與中毒畢竟不同。人體的損傷可以無非就是傷筋動骨、血肉受創、內臟破裂,只不過因傷勢輕重才有了區分,但總算還是大同小異。可毒卻是千奇百怪,各成一派,哪有固定的路子可循?」

  他的語氣平和,似乎對於他之前下殺手的舉動完全不介意,也不欲追究。耐心的解說中,卻明白的透露了他絕不動搖的堅定:任刃是一定要帶走的。

  蕭天弘的眸色有些深沉,突地有些心浮氣躁的將手一揮,不耐的說道:「不論如何,朕決不會放任刃離開。宮中所有的藥材可以任你使用,所有的太醫可以聽你調遣,但朕決不放人。」

  蕭天弘的手指無意識的在空氣中抓緊,好像這樣就可以執拗的抓住任刃不放開。他知道這樣幼稚的堅持幾近無理取鬧,但他清楚地知道若是今日放開了,任刃便再也不會回來了。

  怎麼能甘心呢?

  他好不容易尋到的人,怎麼可以眼睜睜的送到別人的手裡?

  「所以陛下,您寧願在兩日後見到的是任刃的屍體嗎?」很平靜的,林澤生望著他,道出事實。

  蕭天弘的呼吸一凝。

  「兩日,再有兩日就是任刃的極限。」林澤生語氣平緩的繼續說。

  只有兩日……

  蕭天弘心中一痛,痛意轉瞬間波及到四肢,讓他的手腳都有些冰冷的麻木。牙關緊咬,他死死的盯住對面的人,硬生生在僵直的面部扯出一個弧度:「若是讓朕放人,也可以……」

  隨著話語的吐出,蕭天弘的臉色很快恢復如常,身體似乎也輕鬆了下來。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他就好似換了一個人,將之前所有的失態全部收斂。轉過身,他坐到了屋內唯一的椅子上,側過頭好整以暇的看著面含憂色的林澤生,說道:「就先請醫聖,為朕解蠱吧。」

  林澤生的呼吸一頓,溫暖的空氣被屏住在了喉嚨裡,吐不出來。看著眼前這個突然變得輕鬆隨意的男人,林澤生終於意識到,這個年輕的帝王的心思他真的猜不透。

  一路走來一路觀察,他以為這個帝王對任刃是有情的。

  可現在,他卻將任刃的性命當做籌碼來與醫聖谷談判……

  林澤生相信,如果自己拿不出這個人想要的,這個人是真的會就這樣放任任刃死去的。任刃對他來說,不是一個人,更不是他愛的人,而是一個待價而沽的商品而已。

  而現在,這個商品的死活,取決於他的出價。

  幾乎沒有猶豫的,林澤生點頭微笑:「好。」

  ******

  本該在幾年後才進行的鋪路計劃已經提前,弁京的各條道路平坦整潔。這一世,沒有了任刃的參與,這條康莊大路一樣的出現,一樣的暢通。

  馬車的車輪從上面滾過,捲起細小的塵埃在陽光下飛舞。馬車內佈置的極為舒適,細微的顛簸讓馬車中的人幾乎感受不到道路的起伏,睡的正香。

  亮銀色的針尖沒入肌膚,露在外面的半截在陽光下閃爍出銀芒,從某個角度看來會有些刺眼。兩隻手指捏上,將那抹銀芒按在指間消失不見。手指微微的挪動,銀針在手中跟著小幅度的旋轉,沒入。

  絲絲的內力以極為舒緩的力道沿著幾個插著銀針的穴道沁入,形成了一條通路,將毒逼出的通路。很有耐心的,細緻的將每一個銀針都調整到相同的高度,不深不淺,不差分毫的打通清毒之路。

  馬車無聲無息的前行,就連拉車的馬匹都只是埋頭走著,馬蹄在青石板上踢踢踏踏的聲音在越走越人越稀少的道路上徘徊。原本在正中的日頭也逐漸傾斜,直到地面的陰影移向東方,馬車的布簾才終於被掀起。

  「林大夫,好了?」駕車的染墨驚喜的回頭。

  「嗯,將這個燒了。」林澤生捲起布簾,從裡面遞出一塊被血完全浸濕的布料,面色有些蒼白的憔悴。

  「我們已經出了弁京,沒有人跟在後面,先休息一下吧。」染墨將血布接過,立刻拉停了馬車,到路邊將馬匹拴好。

  林澤生遲疑了一下,便同意了,也該出來透透氣的。回身從馬車中將還在昏睡的人抱在懷裡,轉身下車,染墨見他不方便,便伸出手去示意他可以將人接過。林澤生搖搖頭,將懷裡的人抱得更緊了幾分,直接從車上邁了下來。

  只是這樣的一個大幅度的顛簸,因為布料在身體的摩擦,將任刃喚醒了過來。

  有些迷濛的睜開眼,便是上方熟悉的臉龐,在散發著草藥味道的懷抱裡,那人正低著頭看他。因為背著光,任刃不知他的表情,但卻莫名的感覺得到他很不高興。

  眼睛眨了眨,環顧四周,這才發現似乎已經離開了宮中。

  「二少爺,您醒了!」染墨此時已經將點燃的血布扔到了一邊,讓它自己燃燒,見到任刃醒來十分開心。「你昏迷了這麼久,一定渴了吧?稍等一下,我去馬車裡給您取點水來。」

  任刃張了張嘴,卻發現嗓子乾澀的吐不出一個字來。

  想要抬起手動作一番,卻發現四肢也同樣的無力,只能軟綿綿的靠在林澤生懷裡,動彈不得。

  林澤生維持著正抱著他的姿勢,靠著一棵大樹坐下。讓懷裡的人側坐在自己的雙腿上,一手將懷裡人的肩膀攬住,另一手扣在他的腰上,環緊,卻小心的避開了他塗著藥膏的臉頰,整個過程一言未發。

  染墨此時已經取了水回來,見到此景只是動作頓了一瞬,隨後便笑著走上前來,將水杯遞到任刃嘴邊:「水還是溫的呢,您快喝點。」

  林澤生很自然的伸手將水杯握住,輕輕抬起將一杯水緩緩餵了下去。這種情形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任刃很自然的張開嘴小口小口的喝著,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只是一旁看著的染墨面露了幾分驚訝,但隨即壓下。

  感到喉嚨舒服了許多,任刃才開口說了話:「我昏迷了多久?」

  「四日了。」林澤生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明明是溫潤好聽的聲音,但任刃敏銳的感覺到似乎帶著冷意。

  任刃的身體微微一動,感覺到了身體之前的痛癢感已經徹底消失,之前浮起紅疹的皮膚上似乎也抹上了藥膏,微涼的舒服。現在他似乎未著寸縷,被牢牢地包裹在厚重的毛毯之中,就這樣被他摟在了懷裡……

  沒有為此赧然的時間,習武多年,任刃很快分辨出了這不同於多日昏迷的虛脫感……嘴角勾起,眼簾抬起望著林澤生的側臉,問道:「銀針過穴,內力逼毒?」

  林澤生垂眼看他,正望入他的眼睛,沉聲道:「是。」

  「那你知道了?」

  「是。」

  兩人簡練的一問一答,與平日不同的是,林澤生始終冷著臉,倒是任刃掛著微笑。這一幕讓染墨有些糊塗,雖然直覺告訴他最好不要插話,但好奇之心還是佔了上風:「那個,你們在說什麼?」

  「在說,這都是我自找的。」任刃別開眼,對著染墨笑笑。

  染墨眨眨眼,一臉不解。

  「這毒只要找準了穴道,用內力可以逼出。」林澤生冷著臉解釋道,「我就是通過銀針開啟經脈,隨後用內力催毒的。這毒看似兇猛,其實不然,難度只在於難以找準逼毒的路徑而已。」

  染墨想了想,好半天後才訝異的睜大眼看向任刃,聲音拔高了幾分:「少爺,宮中的太醫不是找準了穴道幫你逼出了大半的毒素嗎?你當時只要催動內力,沿著穴道逼毒不就可以……」

  在任刃的淺笑中,染墨接下來的話全部消音。

  「是,我故意的。」任刃點頭承認。

  「其實,這毒最開始還未徹底蔓延開來時,我自己就可以用銀針找穴位,然後內力逼毒的。只是,我放任了這個毒的毒性深入而已,但是我錯估了這種毒的毒性之快,在它迅速蔓延到體內的時候再想自行逼毒已經來不及了。」任刃轉回頭,看著林澤生,語氣有些後悔。

  「二少爺,您這是為什麼呀……」染墨有些心疼的皺起眉,不能理解的搖頭不已,他沒忘記在皇門之外駕著馬車接到自家少爺時候的震撼。曾經清俊的面容早已被紅疹覆蓋,被裹緊的衣袍下看不到身上的皮膚,但從裸露出的部位來看自然就知道並不樂觀。

  他跟著二少爺行醫過一段時間,自然從當時任刃微弱的呼吸和不太好看的臉色都分辨的出來,這毒的毒性多麼強大,以及會帶來的痛楚。可是,其實這毒是二少爺自己下的嗎?

  好似明白了染墨的難以置信,任刃又笑了,塗滿了褐色藥膏的臉顯得有些滑稽,「傻染墨,中毒真的是意外,我只是放任了這個毒……」

  「為什麼?」聲音仍舊好聽,但卻充滿了顯而易見的不悅與怒氣。低下頭,林澤生不容他逃避的鎖住了他的視線,要一個答案。

  「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逃脫。」淺笑著,任刃回答。

  無非只是受些皮肉之苦,又有何難?

  上一世,怎樣的痛苦和侮辱沒有經歷過?這一世只不過是忍受幾日皮肉之苦,便可以換來之後的自由,何樂而不為呢?如今他只不過是知道了那個帝王對自己的心軟,對自己的不捨,然後加以利用。

  這些時日以來,那個帝王放下身段,全心全意的待他好,感動嗎?任刃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有些複雜有些混亂,但卻只有一個念頭從未動搖:離開。

  ——無藥可救的險境,以死相逼的要挾,他終究還是贏了。

  而且,我相信你會來帶我離開的。望入他的眼底,任刃眼角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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