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落日餘輝

～第一章～

懶懶的陽光，溫熱的土地，流水般的營盤。

奧斯曼站在高高的木台上，看著遠處的敵軍，眉頭緊皺。這是第一步，卻令他感覺無比的頭疼。

狼族如潮水般的進攻，看似凶狠，卻漏洞百出，只要能夠抑制進攻的浪頭，狼族並不可怕。

巨人族的戰鬥力強悍，卻更加沒腦子，如果現在在自己面前的是四萬巨人族勇士，奧斯曼絕對不會感覺到頭痛，經過無數次的戰火，奧斯曼已經越來越成熟了。

多兵種協作，一向是奧斯曼最看不起的東西，強悍的個人戰力，才是奧斯曼一直追尋的目標。因此他要求每一名霹靂軍騎士，至少要達到中級以上的水準，雖然目前還達不到，卻已經相去不遠了。

現在奧斯曼發現，千年來的作戰經驗，絕對不是沒有可取之處的，除非自己擁有同對方一樣或者更多的士兵，強悍的個人作戰能力才能有所發揮，卻也未必可以作到戰無不勝。

槍兵、弓弩兵、輕重步兵、輕重騎兵，單獨分開，無論哪一個兵種，都不會放在奧斯曼的眼裡，可是當他們聚在一起的時候，卻給自己帶來了相當大的麻煩。

以霹靂軍的戰鬥力，如果不計損失的話，奧斯曼有把握以一半的霹靂軍，換取這場戰鬥的勝利，可是不行，自己沒有足夠的本錢，這場戰鬥，僅僅是個開始，維絲特還擁有近二十萬的軍隊可以調動。

對方的陣營同樣沒有動靜，兩軍默默相對，誰也不願意率先提出挑戰，顯然對方非常瞭解自己，也同樣瞭解霹靂軍的實力，並沒因為人數少而小視。

「別心急，你會想出對策的。」不知何時，米歇爾來到了奧斯曼身邊，輕聲說道。

「怎麼能不心急呢！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如果讓維絲特緩過手來，會有更多的軍隊出現，畢竟他擁有菲格帝國的三個郡府。」奧斯曼說道，並沒有注意到，當他提到維絲特宰相的時候，米歇爾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

「我相信你會有辦法的。」

「是我輕敵了，我一直認為是對手在輕敵，我錯了。眼前這支部隊，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消滅我們，他們很清楚我們的戰鬥力，維絲特需要的是時間。」奧斯曼轉頭看著米歇爾說道。

「奧斯曼，我想……我想求你一件事。」米歇爾猶豫了好一會說道。

「是你父親的事情吧？」

米歇爾點了點頭。

「放心，我不會殺了他的，即使他多次想要殺我，但我知道，他對你很好。」奧斯曼說道，這個問題，他早在皮亞路的時候就已經想過了，米歇爾居然能忍耐這麼久才向自己提出來，真的令他感動。

「謝謝。」

「不需要感謝，你為我作的，比任何人都多，甚至超過了義父和我的老師，我只為你作這一件事情，我應該感謝你。」奧斯曼說道。

「可是……可是他幾次要害你。」米歇爾還是有些不放心，她知道，奧斯曼對於敵人，一向都是趕盡殺絕的，從不手軟。

「野獸也同樣有感情，我知道，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我是隻野獸，叫我野小子，可是他們從來不知道，野獸的感情要比人類還要豐富得多。你可能會看到人吃人，但你永遠也看不到豹吃豹。」奧斯曼笑了笑說道。

人類，總是以為自己高高在上，蠻荒七族被稱為蠻族，相信絕對不是因為他們住在蠻荒之地，人類根本不知道他們住在哪裡，而其他的生物更自然被稱為野獸，總之，除了人類之外，其他的生物，在人類的眼裡，都是低等生物。

米歇爾點了點頭，對此她也有同樣的感想。奧斯曼同黑豹的感情，不會比任何一對親兄弟差，閃電豹為報救命之恩，甚至可以放棄自己的王者之位。

「大人，西南方向有一支騎兵出現，距離一百里左右，三個時辰後會到達。」洛克走上木台，在奧斯曼耳邊說道。

「有多少人？」奧斯曼問道，眼前的四萬人，已經讓自己頭痛不已了，居然又有新的部隊加入，好在對方是騎兵，對付騎兵，奧斯曼是最有把握的。

「大約四五千人。」洛克回報道，眼中帶著一絲希望。

「哦？會不會是他們？」奧斯曼問道。

「有這個可能，偵騎是第一軍團的，他們認不出對方的軍旗。」洛克自然知道奧斯曼所指的是護教騎士團，他的臉上稍顯興奮之色，第一軍團的偵騎經驗豐富，他們認不出的軍旗可不多。

像霹靂軍的閃電與豹軍旗就是自己製作的，在此之前，沒人知道這面旗代表的是什麼。護教騎士團的軍旗是紅色的劍與盾，劍與盾是常見的軍旗，只是紅色的，卻從未有人用過。

「你馬上派我們的人去看看，如果是他們，命令他們到敵營的後方準備，看到信號的時候，一起進攻。我不相信敵人嚴防四面，我們的人太少，他們不可能這麼做的。」奧斯曼興奮的說道。

如果不是人數太少，奧斯曼早就想過前後夾擊，或者偷襲之類的事情，可是敵人早已經摸清了自己的人數，稍有異動，對方一定會反應過來的，因此沒什麼機會。

護教騎士團的裝備雖然比不上霹靂軍的，但已經極好了，而且他們成軍的時間更長，因此在配合上，還要好於霹靂軍，只是他們幾乎沒有真正的作戰經歷，因此不可能委以重任的，只能作為奇兵使用。

一萬騎兵整齊的排列在陣前，奧斯曼手持黑刀，等待著傳令兵的消息。正如他想像的那樣，那支隊伍果然是扭吉特治下的護教騎士團，按先前的約定，一次派出了四千名騎士，居然是由華倫親自帶隊。

「距離三里。」傳令兵回報道。

「進攻。」奧斯曼一揮手中的黑刀，下達了攻擊命令。

西方郡的軍事實力，維絲特相當的清楚，因此對面將領應該不會想到自己還有援軍，而且四千人的援軍，面對四萬大軍，似乎也太少了些。

而現在奧斯曼要作的，就是吸引敵方的注意力，讓他們無暇向四周派出偵騎，為此，奧斯曼還特意作了兩手準備，一方面命令華倫部，繞向東側，從敵營的正後方突襲；另一方面，派出兩百多名霹靂軍騎士，四處截殺對方的偵騎。

損失一定是會有的，這裡是戰場，只是損失的程度，是否能夠被接受罷了。即使算上華倫的護教騎士團，自己手中的力量也只有一萬四千人，差距實在太大了，不知道第三軍團在什麼地方，如果見到他們，也許會有更多的機會。

維絲特為人精明，派出來的軍隊都是第二軍團的，那是他的親信部隊，不可能被自己利用的，因此是實打實的戰鬥，沒有任何可以取巧的地方。

不過第二軍團被自己在西方郡境內一口氣吃掉了兩萬五千名重騎兵、五千輕騎，損失達到了三萬人，而且全部是騎兵，對於一個十萬人的軍團來說，已經是個致命的打擊了。

如果自己能夠消滅眼前的四萬士兵，哪怕只是消滅掉一半，維絲特就不得不調動第三軍團，甚至可能是地方軍團來對付自己，那時候才會有機會。

維絲特應該只相信第二軍團，因此無論發生了什麼情況，聖西斯堡都只會由第二軍團負責安全，那至少需要三萬以上的部隊才夠。

霹靂軍在左，重騎兵在右，從兩側向敵軍衝去，一來可以閃過可能存在的陷阱，另一方面也是盡可能的躲避弓弩兵的箭雨，以減少絕對防禦的次數。

敵營中的帥旗已經清晰可見了，奧斯曼前進的速度慢了半拍，被後面的洛克追了上來，他沒想到，對面這支部隊的指揮官，居然是那個被自己殺敗的迪克尼絲。

憑心而論，迪克尼絲並不差，而且還讓奧斯曼佩服了好長一段時間。在不知道霹靂軍實力的前提下，在奧斯曼有把握全殲重騎的時候，迪克尼絲憑著過人的武勇，以及精彩的指揮手段，硬是逃了出去。

迪克尼絲果然是位了不起的將領，雖然上次大敗，卻成功的殺掉了三百多名霹靂軍騎士，同時也大量的消耗了絕對防禦的次數，如果單從人數上算，霹靂軍的傷亡，並不比第二軍團少多少。

看清了霹靂軍的動向，迪克尼絲很是不解，他已經算準了奧斯曼不願意損失過多的士兵，才會有昨日的局面，不過時隔一天，奧斯曼居然又改變了主意？

西方郡的情況他很清楚，凱思沒有足夠的兵力擒王，如果沒有奧斯曼的出現，至少一年之內，沒人會反抗維絲特陛下的政權。

正因如此，奧斯曼手下不可能有太多的兵力，而且也不可能擁有援軍，他損失不起，而自己則沒這方面的擔心，即使再次失敗，後面也會有更多的部隊供自己調動，哪怕用四萬人換奧斯曼的四千人，也算是賺到了。所以，擁有四倍於敵兵力的迪克尼絲，選擇了全方面的守勢，他拖得起。

奧斯曼改變了戰略，迪克尼絲雖然有些驚訝，卻並不慌張，甚至有些得意，看來自己的拖兵之計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霹靂軍的確神勇，更為可怕的是他們身上的鎧甲，刀槍不入。不過經過了一次戰鬥，對於鎧甲的特性，他已經大體摸出了門道，在有準備的情況下，迪克尼絲還是有把握擋住霹靂軍的，他們的人數實在太少了。

「傳我命令，兩翼各出輕重步兵兩支縱隊、弓弩兵一支縱隊，輕騎兵進入軍營，重騎兵居中，多派偵騎，我要知道方圓十里的所有情況。」迪克尼絲命令道。

雖然他不相信奧斯曼會有援軍，可是作為一名將軍，他有必要小心一些，奧斯曼的指揮手段雖然並不高明，卻並不是魯莽的粗漢。

「回將軍，中午派出去的偵騎，還沒有回來。」身邊的傳令官輕聲提醒道。

「哦？」迪克尼絲抬頭看了看天色，正午已過一時三刻，按時間算，偵騎沒有回來也不算什麼，如果沒有情況，偵騎一般都要出去兩個小時左右。

「調輕步兵回來，槍兵和弓弩兵應該可以擋一陣。」迪克尼絲稍微考慮了一下說道。

「是，馬上傳令。」

隆隆的馬蹄聲從營後傳來，迪克尼絲臉色突變，他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奧斯曼居然真的有援軍，而且全部是騎兵。

不必偵騎回報，他想像得出來，先前派出的偵騎根本沒辦法回報，已經全部被奧斯曼的騎兵幹掉了。

還好自己發現的早，至少輕騎兵已經準備好了，重騎兵也已經進入了營內，不知道奧斯曼的援軍有多少，如果數量不多，應該還來得及。迪克尼絲並不認為，像霹靂軍這樣的部隊，還會有第二支存在。

可是心裡卻依然不安，看了看前面的戰事，奧斯曼顯然放慢了前進的腳步，正在等候援軍兩面夾擊，寧願讓霹靂軍承受更多的箭雨，反正他們的鎧甲擁有絕對防禦的能力，並不怕弓弩的殺傷力。

聽到遠處的馬蹄聲，奧斯曼黑刀高舉，催動坐騎，加速前進。

先頭部隊在洛克的率領下，已經衝進了槍林之中，這種對騎兵最有效的防守手段，對於霹靂軍來說，作用不是很大，在他們的戰馬到達之前，火蛇已經將三分之一的槍兵化成焦炭。

長槍刺入戰馬，馬上的騎士被強大的慣性掀翻，從馬頭上飛了出去，掉入如林的槍尖上，紅光閃動中，騎士成了步兵，卻依然強悍。

紅色的魔法窄劍，劍尖處飛出數道火蛇，緊接著劍鋒掃過，一大片的槍林變成了木樁，為接下來的兄弟掃平了道路。

槍兵無法阻擋霹靂軍前進的腳步，卻帶來了一些小麻煩，槍兵用生命為迪克尼絲贏得了少許時間。

距離太近了，弓弩兵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卻依然死戰不退，丟下手中的弓弩，抽出腰間的長刀，面對刀槍不入，武技高強的敵人，沒有半絲退意。

奧斯曼停住戰馬，搖了搖頭，這樣的抵抗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但敵人的頑強，還是留給他深刻的印象。

霹靂軍面對的敵人少了一半，當然也出現了大量的傷亡，而另一面的重騎兵，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突破槍兵的防線，畢竟人數上的差距還是太大了。

奧斯曼揮動黑刀，刀尖向前一指，霹靂軍轉向，插向右側的弓弩兵，至於護教騎士團，暫時顧不上了，第一軍團的重騎兵戰力最差，拖得久了，死傷太大，那不是奧斯曼能夠承受的。

護教騎士團以四千之眾，要面對輕重騎兵，壓力不小。奧斯曼這邊也不輕鬆，槍兵和弓弩兵已經開始敗退再集結，重步兵卻是一步不退，依然在糾纏不休。

「洛克帶一千人對付重步兵，其他人跟我來。」奧斯曼大吼一聲，帶著兩隻豹子，向另一側衝去，從背後插向敵軍……

「護教騎士團領命支援。」華倫走到奧斯曼面前，行禮說道，鎧甲上沾滿了鮮血，胸前還有數道刀痕，好在護教騎士團的鎧甲除了沒有絕對防禦能力之外，也是由全鐵母打造而成，物理防禦能力還在霹靂軍的鎧甲之上。

「非常好，損失大嗎？」奧斯曼點點頭，扭吉特一家對自己的幫助真的非常大。以扭吉特的精明，並不難看出自己的現狀，可他依然派出了護教騎士團，連兒子也派給了自己。

「不算太大，只是……」華倫苦笑了一聲。

「第一次見血？」奧斯曼疑惑了一下，馬上明白過來，想起霹靂軍第一次戰鬥的時候，倒有一小半人吐在面甲裡。

「是的，看來訓練和實戰完全不同啊！」華倫感慨的說道，在他的眼裡，護教騎士團是除霹靂軍之外，最強的部隊。

「損失了多少？」奧斯曼問道，這才是他最關心的事情，今後的戰鬥還多著呢！這僅僅是邁向聖西斯堡的第一步。

「死了三百多人，傷了五百多，還好對方只有輕騎兵，重騎兵是後上來的。」華倫說道。

「傷亡不小啊！」奧斯曼說道，扭頭看向洛克。

「第一軍團重騎兵損失八百人，傷一千兩百人，霹靂軍損失一百八十人，輕傷三百人，無重傷。」洛克馬上回答道，他知道，現在每損失一個人，都會讓伯爵大人難過好久。

兩場戰鬥，霹靂軍居然減員了五百人，重騎兵損失五分之一，這樣的損失似乎還是太大了一點，如果這樣下去，根本沒有可能到達聖西斯堡，可能連一半的路程也走不到，就會全軍覆沒了。

「華倫留下，其他人出去。」奧斯曼想了想說道。

奧斯曼將離開皮亞路後的經歷前前後後的詳細說了一遍，他不想欺騙華倫，一切要讓華倫自己去判斷，跟著自己走，很可能是一條不歸路。

華倫低頭不語，奧斯曼也不催他，這種事情是急也急不來的，就算自己欺騙他，得到這四千軍力的幫助，對自己也未必有好處，扭吉特一家，投在自己身上的本錢太多了，應該不會放棄的。

只是奧斯曼一直不明白，難道神之子的身分這麼重要嗎？或者是那顆神珠對他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吧！

在奧斯曼的眼裡，扭吉特一家三口，並非是真正的大自在神教信徒，甚至比起義父布郎公爵來，忠誠與信仰都相差的多。

可是扭吉特一家對大自在神教的瞭解，絕對是整個大陸上首屈一指的，從他們的嘴裡，奧斯曼也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在山洞裡得到的那塊變幻字體的水晶，奧斯曼已經可以看懂一些了，不過上面的字意很是深奧，有許多都是沒有正確的。

所謂神之文字，在整個大陸上，本就沒有完整的系統，沒人可以將神之文字完全正確的翻譯出來，一本教宗，翻譯出來尚且有上百個版本，更何況水晶上面的變幻文字，有許多根本沒人見過。

「我相信神之子的能力，扭吉特一家，願意為神之子盡全力。」果然，一頓飯的時間後，華倫站起身來說道，眼神裡充滿了堅定。

「很好。我想知道，為什麼你們一家如此看重我？」奧斯曼點頭說道，這樣的結果他早已經想到了，只是他也不想將心中的想法一直隱藏，乾脆直接說出來。

「很簡單，因為你擁有神珠，如果你死了，我會取走神珠，如果你勝利了，也會給扭吉特家族盡可能的幫助，不是嗎？」華倫正色道。

雖然聽起來不是很順耳，可是奧斯曼知道，這樣最好，彼此利用，沒什麼不可能的，但說在明處，總比在暗處勾心鬥角要好得多。

～第二章～

三天後，偵騎回報，東北、南北兩個方向，各發現一支軍隊，每支軍隊不少於五萬，從旌旗上看，是第二軍團和第三軍團的混合部隊。

「來的好快啊！」奧斯曼嘆道，米歇爾的老爹還真的看得起自己，不僅派出了迪克尼絲的四萬人，還接著派出了兩支五萬人的部隊。

從時間上判斷，維絲特是早已經準備好的，否則不可能這麼快到來，目前維絲特可能連迪克尼絲戰敗的消息都不知道。

「你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劍，沒人會小看你的。」米歇爾說道，自從第二次蠻族戰爭開始，奧斯曼百戰百勝，未嘗一敗，在菲格帝國這樣名將輩出的帝國裡，也是絕無僅有的。

也許大家會看不起奧斯曼是個野獸養大的野小子，或許上流社會不會真正承認他是位尊貴的貴族，可是任何一位軍人，都不會小看奧斯曼的存在。

維絲特不是軍人，但他是位優秀的政治家，手下不乏名將，看到斯帝亞王子的下場，維絲特絕對不會犯下相同的錯誤。

「敵人距離分別是多少？」奧斯曼問道。

「回大人，兩支軍隊距離我們一樣遠，都是一百二十里左右，按目前的速度，兩個時辰後會相遇。顯然他們是準備兩面夾擊我們，因此距離控制的相當精準。」洛克說道。

「應該是第二軍團長傑拉爾德侯爵，他最擅長的就是多面夾攻，在控制時間和距離上，有著非凡的敏感。」洛克看了看手中的資料說道，這些資料都是第一軍團長凱思侯爵提供的。

「太近了。」奧斯曼搖搖頭，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自己帶的一萬多人，全部是騎兵，機動性非常好。對面的兩支敵軍，不可能全是騎兵，特別是第二軍團，他們的重騎兵只活下來五千人，輕騎兵損失也有一萬人左右。

蠻族戰爭之後，菲格帝國努力擴軍，可是限於馬匹和財力，騎兵的數量雖然比戰前多了一倍，可是每個軍團裡的騎兵依然不足半數。

第一軍團是最優先配給的，也只分到五千五百匹戰馬，即使將第三軍的戰馬全部給第二軍團，數量也是有限的。而且在第三軍團沒有反叛之前，維絲特應該不敢如此大張其鼓的動作，否則很容易激起兵變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部隊調頭向南，另外調查南方軍團的情況。」奧斯曼命令道，既然打不贏，只好憑機動力玩捉迷藏了。

維絲特的騎兵不足，即使是三倍的數量，也不敢追得太緊，而步兵和弓弩兵的速度太慢，不可能跟上騎兵的腳步。

接下來的三天裡，奧斯曼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傑拉爾德侯爵相當的精明，根本不跟著奧斯曼轉。反正奧斯曼最終的目標是聖西斯堡，而且遠比維絲特更為焦急，有這十萬大軍在，奧斯曼只能不停的在外圈跑，而他只需要在內圈找準方向就可以了。

「今晚提前休息，明早發出，我們衝過去。」奧斯曼已經失去了耐性，愛莉未必能等待自己太久。

「奧斯曼……你想清楚，他們有十萬人，而且後面可能還有相同數量的軍隊。」米歇爾說道。

「也許可行。」華倫沉默良久說道。

「你有辦法對付兩面夾擊的十萬大軍嗎？」米歇爾不屑的說道，像華倫這樣的正統騎士，她見得多了。

奧斯曼雖然是山野出生、野獸撫養，可他的指揮技術如天馬行空，連他也沒有辦法，華倫又能如何呢？如果換作是凱思、邁克爾公爵，甚至是西方軍團長默菲，米歇爾還能服氣些。

「誰也不可能以一萬人戰勝十萬大軍，但我們都是騎兵，有足夠的速度。」華倫說道。

奧斯曼眼前一亮，傑拉爾德的戰略很對，可是這其中並非沒有破綻，正如華倫所說，速度正是自己的優勢。

經過六天的試探，雙方都已經很瞭解對方了。敵人十萬大軍中，有三萬五千人是騎兵，其他的都是步兵，再分成兩路，每一路只有不足兩萬騎兵，這對於自己來說，就是一個機會。戰勝對手是沒有可能的，但想要從兩支大軍中衝過去，進入到中央郡，機會還是很大的。

「華倫，很好。」奧斯曼看了華倫一眼，他的提醒正是時候，剛才自己過於衝動了。論個人戰力，即使是護教騎士團的騎士，也可以作到以一勝三，霹靂軍更可以達到以一敵五，可是戰場上，個人戰力的強弱，並不能左右整個戰局。

奧斯曼回到桌前，看著地圖說道：「洛克，明天早上，重騎兵縱隊朝東南方向前進，馬尾綁上樹枝，作為疑兵佯動，我們算準最佳距離，從兩支部隊中間快速通過，盡可能不進行戰鬥。」

霹靂軍和護教騎士團所使用的鎧甲，都是由鐵母打製的，效果比重騎兵的鎧甲要好得多，重量卻輕了一倍，只比輕騎慢一些，看來只能讓重騎兵留在西方郡了。

「是。」洛克應道。

「傑拉爾德為人精明，應該不會上當的。」米歇爾看著整裝待發的騎兵隊伍輕聲說道。

「或許吧！無論他是否相信，都不重要，至少會令他分兵，重騎兵雖然慢些，可是依然比步兵快得多，只要分散他們的騎兵，對我們來說就足夠了。」奧斯曼說道。

「報告，距離已經測算完畢，第二軍團的一支重騎兵縱隊向我們的重騎兵方向移動，其他部隊沒有動，目前我們三支部隊，成三足鼎立狀，距離都是五十里。」洛克匆匆趕來。

「馬上出發，以中線為基準，目標中央郡，快速通過。」奧斯曼大吼一聲，率先衝出，現在不是作戰，完全不需要保持馬力。

緊接著，奧斯曼對身邊的洛克說道：「洛克，如果半路有敵騎追擊，你帶一千霹靂軍斷後。」

「還是讓我來吧！畢竟我作騎士團指揮的時間比較久些。」華倫說道。

「如果有第二隊敵軍，由你負責。」奧斯曼用不容辯駁的語氣說道，這次行軍不是逃命，而是要衝過封鎖線，而自己是必須過去的人。

如果是在以前，斷後這樣危險的事情，奧斯曼絕對不會令下屬去作，以自己的能力，就算在萬馬軍中，也有足夠的自保能力，可是這次，必須帶著霹靂軍和護教騎士團通過。

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即使面對大魔導師和劍聖的時候，奧斯曼也沒有如此為難過。即使成功的衝過了封鎖線，自己也必須四處躲藏，同時還要向聖西斯堡前進，這樣的仗打得真不舒服。

五十里的距離，一身輕裝的騎兵，只需要一個半小時就足夠用了，是否能夠衝過封鎖線，全在於速度，一旦被小股部隊拖住，奧斯曼的部隊將會迎來滅頂之災，他只能賭這一下了。

「西邊有一支騎兵隊，人數兩千，應該會在前面截住我們。」洛克在馬上加了一鞭，趕上奧斯曼說道。

「東邊有五千重騎。」華倫從右邊趕過來說道。

好快的動作，看來傑拉爾德已經考慮過這種戰術了，自己還是小看了對方，可惜現在已經沒時間再考慮，只能硬衝了。

「保持隊形，全速前進，不要停留，硬闖過去。」奧斯曼大叫道，衝到隊伍的最前面，抽出黑刀光劍。

洛克判斷的相當準確，西側的兩千輕騎，在奧斯曼前面兩里的地方，排開了陣式，可惜他們沒時間帶上防禦騎兵的長槍，只能靠弓箭和馬刀，憑霹靂軍的衝擊力，只怕連一刻鐘也擋不住。

可是奧斯曼的心卻越來越焦急了，右翼的五千重騎距離並不遠，一刻鐘的時間，足夠他們趕到了，接著會有更多的騎兵支援，當傑拉爾德的步兵到來的時候，將不再有機會了。

「殺！」狂奔了四十多里的戰馬，再次加速，卻無法持久，不過奧斯曼並不擔心這些，反正對方的戰馬應該也跑了不短的距離，雙方的情況相差無幾。

黑刀將一名百騎長連人帶馬劈成兩斷，光劍橫掃，兩顆頭顱飛起老高，接著更多的輕騎落在馬下，偶爾也會有霹靂軍或者護教騎士落馬，此時已經無法顧及他們了。

半刻鐘的時間，奧斯曼衝出了輕騎的包圍，繼續向前奔去，後面的騎士緊隨左右，洛克負責殿後。

敵人雖然只有兩千騎，但指揮官的頭腦相當冷靜，選擇的地點非常好，正是霹靂軍的直線路上，而且排出了相當厚實的隊形。戰陣的橫面不寬，但奧斯曼手下的部隊數量也不多，因此足夠用了。目的非常明確，就是要拖住奧斯曼的腳步，哪怕只有幾息時間，也要等到後面的重騎兵到來。

「那隊重騎兵還有多遠？」奧斯曼看了看身邊的華倫問道，按他的計算，重騎兵應該已經到了。

「還差半里，但速度似乎更慢了，看來也是長途奔襲而來，他們的負重太大，因此馬匹不行了。」華倫說道。

似乎有道理，可是又不太對，無論是從東面還是西面，傑拉爾德的部隊只需要奔跑二十五里路就可以了，即使是重騎兵，在這麼短的距離內，也不會耗盡馬力的。

「後面的部隊都跟上來了嗎？」奧斯曼拋開腦中怪異的想法問道。

「是的大人，已經全部跟上來了，損失不大。」洛克氣喘噓噓的說道。

「小心前面，剛才只有兩千輕騎，前面應該還有三千騎才對。」奧斯曼說道，傑拉爾德不可能只派出兩千人的部隊，想要阻擋自己前進的腳步，至少也要派出縱隊以上才會起作用。

「看前面！」洛克驚叫一聲，居然連大人或者伯爵也沒有稱呼就叫出聲來。

奧斯曼向前望去，深吸一口涼氣，傑拉爾德果然不愧為名將。輕騎的速度比霹靂軍還要快，而且距離要短，即使收到消息之後再出動，到達的時間也相差不多。

只是以奧斯曼的判斷，傑拉爾德的騎兵絕對不敢同自己的部隊正面作戰，可是傑拉爾德卻想出了這樣的辦法來阻擋自己前進。

三千輕騎排在陣前，後面至少一支縱隊的士兵在瘋狂的挖溝，兩道長約五里，寬四米的淺溝，已經出現在眼前。

馬匹即使可以跳過第一道壕溝，也會落在第二道溝中，結果只能是人仰馬翻，除非小心的控馬，保持低速，才能準確的跳過兩道壕溝。

在壕溝的後面，五千匹戰馬隨意放在空地上，顯然眼前的這支縱隊同樣是輕騎兵，只是現在被當作民夫來用。

如果是在平時，奧斯曼自然可以輕鬆的帶著部隊，從壕溝的側面繞行而過，可是此時前面有三千輕騎，後有五千重騎，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

相信傑拉爾德很清楚，即使這樣的佈置，也未必能擋住霹靂軍前進的腳步，卻會給奧斯曼帶來大量的傷亡，這對於傑拉爾德來說，已經足夠了。如果運氣好的話，騎兵能夠阻擋住足夠的時間，後面還有更多的步兵在向這裡急行軍，便能期望大量的殺傷奧斯曼的騎士。

「衝！」奧斯曼一咬牙，已經沒有選擇了，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指揮能力真的不如傑拉爾德這位名將，更不用提凱思和邁克爾公爵了。

三千輕騎絕對無法擋住前進的路線，但他們的站位非常好，就在壕溝的前面，令霹靂軍衝到陣前的時候，不得不放慢馬匹的速度，以防止落得個人仰馬翻的結局。

五千被臨時充當民夫的輕騎兵，馬上停下手中的活計，弓弩齊射，雖然距離太近，只夠射一箭，也希望能夠帶給霹靂軍麻煩。

「有問題。」奧斯曼喃喃自語道，弓箭他並不熟悉，可是對於軍用重弩，奧斯曼比一般人瞭解的要多。

如此近的距離，就算是沒經過多少訓練的新兵，準頭也不會如此之差，可是幾乎沒有多少箭枝射中馬上的騎士。

騎士們揮動手中的劍，將箭枝擊飛，更是感覺到箭上全無力量，只有偶爾擋開的弩箭，力量依舊，可是準頭卻相差極遠。

片刻時間就可以挖出兩道五里長的壕溝，這絕對不是新兵能夠作到的，奧斯曼看了一眼軍旗，是第三軍團第二輕騎兵縱隊，回想一下腦中的資料，他已經明白了。

「後面的重騎兵是哪支縱隊？」奧斯曼問道。

「第三軍團第一重騎兵縱隊。」洛克馬上回答道。

「老天助我！殺散前面的輕騎，不用理會那些步兵，將他們的馬匹收走！」奧斯曼大聲的下令道。

「大人，他們有五千人，不會讓我們帶走馬匹的，後面又有追兵……」洛克為難的說道，大人的命令越來越無理了。

「執行命令。」奧斯曼大聲呼喝著，臉上卻很輕鬆。

洛克和華倫對視一眼，感覺莫名其妙，只有米歇爾似有所悟的點點頭。此時敵人近在眼前，已經不容他們再考慮下去了，只能依令行事。

「命令部下，不要傷壕溝後面使用弓弩的輕騎兵。」奧斯曼輕聲說道。

洛克和華倫眼前同時一亮，他們已經明白了，在出兵前，奧斯曼研究過第二、三軍團軍官的資料，而前面的輕騎和後面的重騎，都是隸屬第三軍團的。

三千輕騎根本無法阻擋如狼似虎的霹靂軍，好在於壕溝面前，騎兵的機動已經降至最低，壕溝後面的士兵，也拿起了刀劍，只是並沒有衝過壕溝，傑拉爾德侯爵安排的非常好，他沒有要求部下完全擋住霹靂軍，因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想要拖時間，這無疑是個非常好的辦法，而且還能大量殺傷霹靂軍的戰士，即使以三換一，傑拉爾德也會非常滿意。

三千輕騎，頃刻間被殺散，活下來的騎士向兩側跑去，他們同樣沒有全力阻擋，因此損失只有一半左右。

奧斯曼放緩馬匹的速度，輕輕一帶馬韁，跳過第一道壕溝，正如他想像的那樣，壕溝中的士兵手持彎弓，卻並沒有進攻，任由霹靂軍的戰馬從他們的頭頂上躍過，有的甚至還露出了笑臉。

霹靂軍騎士可不敢像奧斯曼那樣張揚，上面的命令是不准同壕溝裡的敵人作戰，這個命令聽起來相當令人費解，可是他們依然毫不猶豫的執行著，只是手中的魔法窄劍握得更緊，小心的注視著敵人的一舉一動。

雙方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樣，霹靂軍只是躍過兩道壕溝，沒有進攻，而壕溝裡第三軍團的輕騎們也保持著絕對的安靜。

當最後一名護教騎士躍過壕溝之後，第三軍團的輕騎兵們相互砍了起來，當然，這樣的刀傷，絕對不可能是致命的，但也不能太輕了。

這一切都是在第二軍團輕騎眼皮底下完成的，可是在萬馬奔騰之中，想要看清事實的真相，也稍有難度，畢竟他們已經跑出很遠。

順手將五千匹戰馬收為己有，奧斯曼意氣風發，驅動坐騎，向中央郡前進。第三軍團的重騎兵遠遠吊在後面，顯然並不想真的追上來。

至於第二軍團的那隊輕騎，只活下來不足兩千人，想來他們也沒有膽子追趕，第三軍團的輕騎兵雖然沒有損失，不過他們根本沒有追趕的意思，而且全部的馬匹也被奧斯曼帶走，就算想做做樣子追來，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大人，看來以後見到第三軍團，我們一路都會很順暢的。」洛克有些興奮的說道，傑拉爾德侯爵的指揮藝術令他感覺有些害怕，可是這次霹靂軍似乎運氣更好一些。

「不能這樣看，第三軍團裡忠誠於菲格帝國的將軍，應該都不在了，這兩支隊伍中的指揮官，與凱思侯爵的私交很好，維絲特不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如此順利。這並不代表所有的第三軍團部隊，都是傾向我們的。」奧斯曼說道，這樣的想法可是要不得，否則霹靂軍也許會栽在第三軍團上面。

「奧斯曼，我們應該盡可能的避免戰鬥。」米歇爾說道。

華倫也點了點頭，連續兩場戰鬥都不輕鬆，這次如果不是第二軍團的騎兵嚴重不足，絕對不會這麼幸運。

至於第二軍團兩支騎兵隊的命運，他們並不擔心，正所謂法不責重，維絲特不可能將一萬騎兵全部處死，最多是兩位指揮官會有些麻煩，不過他們現在是自顧不暇，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從這裡到聖西斯堡有三條路，另外還有些小路，你們怎麼認為呢？」奧斯曼已經不再自大了，菲格帝國將領的指揮才能，都不在自己之下，特別是傑拉爾德，如果開始的時候，第二軍團的全部騎兵都在他手上，奧斯曼連一點機會都不會有。

「無論從哪條路走，都無法瞞過對方和偵騎，或許我們應該向北走。」米歇爾輕聲說道。

「從這裡向北走？那只能夠通向北方郡啊！」洛克說道，他的家鄉就在北方郡。

「米歇爾小姐說的或許有些道理，現在我們的目標太大了，雖然人數不多，機動力又強，可是第二、三軍團已經盯上我們了，無論走哪條路，相信都不會很輕鬆。如果向南走，那裡是南方郡的地域，南方軍團目前形勢不明朗，相信他們一定駐有不少的軍隊。」華倫說道。

奧斯曼恍然，原來米歇爾打著繞道而行的主意，北方軍團是第一個向維絲特表示效忠的地方軍團，而他們的主力，正向西方郡的邊境集結，從中央郡到北方郡，應該是一馬平川。

維絲特手中的軍力雖然不少，可是他需要防守的地方也太多了些，再加上要注意西方郡的第一軍團和西方軍團，南方軍團雖然沒有表示，同樣得重點注意。聖西斯堡現在成了維絲特的老巢，還有不甘臣服的近衛軍團，必須保有重兵。而北方郡同他的關係最好，在兩郡邊境上，不可能有大軍出現，如果只是少數地方部隊，別說霹靂軍，就算是護教騎士團，也不會將他們放在眼裡。

經過數次戰鬥，霹靂軍減員近八百人，目前只有四千二百人左右，護教騎士團也損失了大約五百人，奧斯曼手下只有八千多人。即使成功的到達聖西斯堡，面對大陸上最堅固的城牆，以及數萬甚至十萬以上的大軍，憑八千人，幾乎不可能硬攻下來，何況一路上還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事情。

「好，就走這條路，米歇爾……」奧斯曼猶豫了一下說道。

「想問什麼？」米歇爾笑了笑說道，她看得出，奧斯曼心中似乎有些迷惑。

「如果我們攻城，雷霆會館會如何反應？」奧斯曼問道，這才是他最為關心的事情，歷史上的菲格帝國，前後發生過四次政變，可是聖西斯堡幾乎是不流血的，流血的戰鬥都發生在聖西斯堡外，想來也是害怕雷霆會館出面干預吧！

「不可能的，奧斯曼，沒人可以硬攻聖西斯堡，先不用說以我們的兵力，根本不可能拿下聖西斯堡，就算真的可能，也不行，雷霆會館不會允許以任何原因為由，在聖西斯堡妄動刀兵。」米歇爾搖了搖頭說道。

洛克也點了點頭，他以前雖然只是農民，可是關於雷霆武士的傳說，實在是太多了，多到即使他不想知道也不行。

「在聖西斯堡中，只有一個地方是可以戰鬥的，那就是皇城內，雷霆會館只承認住進皇城的人為正統。」米歇爾有些無奈的說道。

「哦？也就是說，雷霆會館已經承認維絲特的地位了？」奧斯曼有些無法理解，雷霆會館居然對政變無動於衷？

「是的，只要成功的駐進皇城，並且保證雷霆會館的要求，他們就會承認皇室的正統，而只要不是外族入侵，雷霆會館就不會接受皇室的指揮。」米歇爾說道。

奧斯曼住在聖西斯堡的時間太短，而且這麼短的時間裡，奧斯曼有興趣的也僅僅是皇家藏書館，對於其他的事情，他一向是不聞不問的。

「我認識許多雷霆武士，甚至還包括雷霆武士大師，邁克爾公爵唯一的兒子鮑伯還是位未來武士……」奧斯曼回想起以前一起戰鬥的經歷，雷霆武士對自己的印象一向不錯，而且大家合作的也相當愉快。

「奧斯曼，不要這麼想，雷霆會館有自己的法律，他們是不會因為個人感情而幫助你的。成為未來武士，表示鮑伯已經是雷霆會館中的一員，他一生都不能結婚，也不再是任何人的兒子，而是雷霆會館中的一員。不要打雷霆會館的主意，那只會給我們帶來更多的麻煩，相信你也不願意有雷霆會館這樣的敵人吧！」米歇爾馬上明白了奧斯曼的意思。

奧斯曼點點頭，即使自己的戰鬥力不弱於任何一位雷霆武士大師，可是他絕對不敢同整個雷霆會館作對，那代表著迎戰具有上千名劍聖以上實力的戰士。

在戰場上，普通的士兵，甚至高階的騎士，在戰陣面前的作用都不是很大，可是如果有幾十位甚至上百位的劍聖存在，任何戰陣的意義都不大了。

經過蠻族戰爭，雷霆武士的損失也不小，可是依然有上千名雷霆武士、幾十位雷霆武士大師，這樣的實力，依然可以傲視整個大陸。

～第三章～

多出五千匹戰馬，行軍的速度加快了許多，不過路程也遠了一倍，好在一路上沒有大部隊阻攔，經過了四天的急行軍，奧斯曼的部隊終於進入了北方郡的境內。

北方多山、南方多水、東方多礦、西方丘陵、中央平原，這正是菲格帝國五郡地形的寫照。一進入北方郡，山脈連綿不絕，奧斯曼和黑豹的故鄉就在這裡，洛克也是出生於北方郡，由於蠻族戰爭，他的家鄉和布郎公爵的家完全一樣，全部被毀滅了。

在戰爭面前，無論你是平民還是貴族，都是同樣的殘酷，失去家園的布郎公爵，依然可以在聖西斯堡立足，也可以到西方郡找尋自己的好友，可是作為平民，洛克的命運就要悲慘得多。

只要能吃上一口飽飯，身處何地，洛克和他的同鄉們已經不在乎了，因此才會被華倫帶到皮亞路，並且幸運的成為了霹靂軍的將領，甚至成為了一名大地武士。

即使是貴族出身，即使經過名師指點，想要成為一名大地武士，也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至於成為天空騎士，那已經不僅僅是努力就可以達到的了。

整個菲格帝國之中，天空騎士的數量也非常稀少，不過幾十人，大地武士大約有一千人，大多是軍界的高級將領。即使不加入軍界，擁有大地武士實力的人，生活也絕對不會有問題，想成為一名貴族，也不是件難事。不過洛克並不想成為貴族，對他來說，能夠在霹靂軍中，不斷見證奧斯曼的神奇，已經是件足以令他自豪的事情了。

奧斯曼的目標並不是進入北方郡，雖然這裡是他的家鄉，看到遠處連綿的山脈，總是令他心神蕩漾，黑豹和閃電豹同樣感受到這裡的氣息，站在高處，向遠處的北方山脈眺望著，不斷發出一陣陣低沉的嘶吼聲。

北方郡對於黑豹而言，不僅僅是故鄉，那裡還有牠的領地，無論是野狼還是虎豹，都必須臣服在牠的腳下，多年前那頭粗壯有力的黑熊，同樣無法令牠捨棄自己的地盤，在那片土地上，牠就是王者。

「命令部隊休息半天，下午開始急行軍，轉向南方，目標聖西斯堡。」奧斯曼沉聲說道。

後面的追兵，早在兩天前已經看不到了蹤影，傑拉爾德只知道奧斯曼向北方郡行進，可是中央平原的面積太大了，即使他猜到了奧斯曼的企圖，卻也無從知道奧斯曼行軍的路線。

不過傑拉爾德並不擔心，奧斯曼最終的目標還是聖西斯堡，而他的部隊只會越來越少。因此，傑拉爾德將所有的部隊收攏在一起，帶著部隊轉回聖西斯堡，那裡將成為新的戰場，而傑拉爾德希望那裡會是奧斯曼的墳墓。

「報告，前面的大營裡沒有人，看樣子，已經荒廢很長一段時間了。」偵騎回報道。

奧斯曼點了點頭，那片軍營是原來隸屬於第一軍團一個重騎兵團的駐地，第一軍團在一年半以前，已經調到了西方郡，因此這裡就荒廢下來。

菲格帝國經過蠻族戰爭之後，已經沒有足夠的兵力，因此空餘的營地相當多，根本不需要佔用這裡。

這片營地的位置很偏僻，大概是為了不影響聖西斯堡附近的平民，因此建立在兩頭可以通行的小山谷中，距離聖西斯堡大約有一百二十里遠。

出了營地向東二十里，有官道，可以直通聖西斯堡，一旦聖西斯堡有事，可以在不到兩個時辰內趕到，想來當初建營的時候，凱思沒少花心思，既要不影響平民的正常生活，又能夠保證快速的支援首府。

「在營地後面的小山紮營，向四周派出偵騎，數量不要太多，盡可能的小心些，不要被人發現，如果被發現，打出第三軍團的旗號。」奧斯曼下達命令道。

下一步應該如何走，他還沒想好，雖然已經逼進了聖西斯堡，可是又不能正面開戰，這讓一向直爽的奧斯曼非常頭疼。

「應該先摸清近衛軍團目前的處境，他們有十萬人，其中包括五萬重騎兵，我們只要得到一半的人手，就不怕第二、三軍團了。」米歇爾沉聲說道。

這次來的目的正是如此，否則僅憑奧斯曼所帶的一萬四千人，根本不可能完成使命，凱思和邁克爾公爵也不可能同意他的行動。

雖然五千重騎留在了西方郡，使兵力下降了三分之一，但也成功的以最少的損失，進入到聖西斯堡附近，接著就看如何能夠鼓動近衛兵團的將領了。

其實大家都知道，近衛軍團上至軍團長，下至士兵，都沒有向維絲特臣服，否則維絲特也不會將他們全部困在營地裡了。

可是對於這支軍隊，維絲特一定非常小心，想要接觸他們，已經不容易了，要想帶他們出來，更是難上加難。

退一步說，即使成功的將他們解救出來，可能也是些手無寸鐵的士兵，奧斯曼又從何處給他們弄到足夠的武器裝備呢？維絲特是不可能給他們留下武器的。

霹靂軍騎士們藉著高超的身手、靈活的頭腦，只花了半天的時間，大體上已經瞭解了近衛軍團目前的處境。

在簡陋的帥帳內，洛克站在奧斯曼面前回報這半天來的收穫。

「近衛軍目前已經被分別押送到三處。第一處是兩百里外的軍械打造場，那裡需要大量的勞力，大約三萬名步兵，被送到那裡，當作奴隸使用。第二處是一百五十里外的原近衛軍一處營地，裡面關押著五萬騎兵。第三處在聖西斯堡西面的箭枝打造廠，作為工匠使用，人數兩萬人。」

「另外，據我們的偵騎回報，近衛軍團長達利侯爵已經遇難，馬匹全部被第二軍團徵用，只是第二軍團沒有足夠的騎兵，因此一直還處在訓練之中，現在已經訓練的差不多了。」洛克說道。

聽完洛克的回報，眾人都是一身冷汗，奧斯曼只考慮到第二軍團擴軍後的騎兵數量，可是沒想到近衛軍團所擁有的戰馬數量。

好在想讓步兵成為騎士，沒有數個月到半年時間訓練，是不可能成軍的，即使勉強成軍，也沒有任何戰鬥力可言，相信以維絲特的精明，以及他手下將軍們的才能，是不可能允許這種拔苗助長的事情發生的。

正是如此，奧斯曼才能順利的到達這裡，否則第二軍團擁有足夠的騎兵，在傑拉爾德高明的指揮手腕下，奧斯曼幾乎沒有逃走的機會。

奧斯曼低頭苦想，想要救近衛軍的戰士並不是件難事，可是救出來之後應該怎麼辦呢？沒有武器，沒有糧食，沒有任何的後勤補給，再強的戰士也只是些強壯的農民罷了。

即使自己可以得到全部的武器，可是只有十萬步兵，對奧斯曼的作用也不是很大。維絲特擁有兩個軍團，即使第三軍團的一半人出工不出力，維絲特在數量上還是佔有絕對的優勢。

再退一步說，即使能夠在平原上打敗第二、三軍團，自己也不能揮軍聖西斯堡，那將會與雷霆會館正面為敵，這是奧斯曼最不希望看到的。

「目前看來，我們只能從兩個方向一起出手了。」奧斯曼輕聲說道。

「你有什麼好辦法？」米歇爾問道。

「首先我們需要近衛軍團的支持，將他們救出來，同時要能夠找到足夠的武器裝備，形成戰鬥力，即使不是真的與第二、三軍團正面作戰，至少也要擁有牽制他們大部分人的戰力，這樣才好進一步下手。」

「其次，當我們將第二、三軍團牽制在城外的時候，我帶上部分霹靂軍高階騎士，潛入聖西斯堡，只要能活捉維絲特和哈里斯，相信政變就會結束了。畢竟菲格王朝根深蒂固，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內，不可能讓所有的大臣真的傾向於維絲特。」奧斯曼說道。

「或許這個辦法可行，但是魔法公會怎麼辦？魔法師的數量雖然有限，可是大部分都集中在聖西斯堡中，這股力量是非常強大的，他們又不同於雷霆會館，是不會在乎出手的。」華倫說道。

他的哥哥威廉就是位魔法師，因此知道魔法師的恐怖攻擊力，一兩個魔法師可能並不可怕，在戰爭中的作用也不是很大，可是如果有幾十位魔法師一同出手，奧斯曼又不可能帶太多的騎士進入聖西斯堡，就顯示出魔法師的威力了。

在魔法師面前，即使是高階騎士，想要不被發現，也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奧斯曼不怕魔法，可並不代表那些高階騎士也擁有相同的能力。

「米歇爾？」奧斯曼看著米歇爾說道，他很清楚，魔法公會倒向維絲特，倒是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為米歇爾，她的老師是可利亞大魔導士，在魔法公會裡，有著特殊的地位。

「我和你一起去。」米歇爾一咬牙說道，一直以來，她全心全意的幫助奧斯曼，甚至不惜與父親作對，可是那不是面對面的，當她面對疼愛自己的父親的時候，真的能夠一如既往的支持奧斯曼嗎？只怕連她自己也無法肯定。

「好吧！就這樣，我相信你。」奧斯曼說道，即使在最後的關頭，米歇爾轉而幫助她的父親維絲特，奧斯曼也認了，她對自己付出的已經太多了，甚至超過義父。

既然制定下了方向，餘下的事情就好辦得多了，近衛軍的三所囚地距離都不遠，對於全騎兵的霹靂軍和護教騎士團來說，最遠的一處，也只有兩百里地，快馬三個時辰足夠用了?

只是一路上必須小心行動，不被發現，如果在營救行動前被發現，那一切都失去了意義。至於武器方面，華倫倒是提出了不錯的建議。

最遠的一處在兩百里外，三萬名步兵被當作奴隸使用，而那處所在，正是菲格帝國最大的軍械打造場，應該有不少的軍械存放，因此作為第一目標。

一旦行動開始，就不可能再隱藏下去，其他的囚地一定會有重兵把守，因此只能同時營救，而奧斯曼目前的力量，最多只能同時營救兩個地方。

關押上萬名軍人的囚地，相信守衛應該不會少於萬人，通常來說，作為看守的軍隊，都是由地方軍團的士兵來完成，維絲特也處於三面作戰，不可能將主力軍放在那樣的地方上。

接下來的兩處，奧斯曼選擇了原近衛軍的營地，原因是那裡有五萬名騎兵，雖然奧斯曼只多出來五千匹戰馬，可是那裡的人數最多，營救出來之後的力量也顯得大些。

至於餘下的那兩萬名步兵，只怕不會有機會營救他們了。為了安全起見，維絲特很有可能將他們全部處死，可是現在奧斯曼已經沒有辦法營救他們了。

奧斯曼親自帶隊營救三萬步兵，因為那裡是軍械打造場，是非常重要的戰略物資地，必須保證裡面的軍械不會被破壞。

華倫和米歇爾負責營救五萬騎兵，兩地算準時間，同時動手，成功後，一起向對方移動，盡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會合，並且得到足夠的武器，這樣奧斯曼才有機會成功的牽制住第二、三軍團。

夜色茫茫，霹靂軍已經行走了四個小時，距離目標還至少要再行進一個小時左右，為了避免在行動前被人發現，奧斯曼選擇了夜晚行軍。

好在偵騎早已將道路偵察清楚，不必擔心找不到路。可是為了減少馬蹄聲，不但在馬蹄包了厚厚的綿布，而且還放慢了行軍的速度，繞過所有的村莊、小鎮。

軍械打造場的守軍有一萬五千人，分別是打造場原本的五千輕步兵、北方軍團調來的五千重步兵和東方軍團調來的五千弓弩兵。

這樣的戰鬥力，自然不會放在奧斯曼的眼裡，他只要小心的保存下來軍械就可以了。由於時間太短，因此偵騎無法查到打造場裡到底有多少存貨，不過需要三萬奴隸兵的打造場，裡面的軍械應該不會少。

打造場分為兩部分，左邊是奴隸營，裡面負責將東方郡運來的精鐵加熱打製成刀坯、劍模，再送到右側的匠戶營精細加工。

匠戶營裡大約有八千名工匠，再加上儲存倉庫，雖然是軍事重地，但此處位於聖西斯堡附近，又在帝國的最中央，工匠隸屬於國家，並不是奴隸身分，因此只有五千名重騎兵。

倒是左側的奴隸營裡，有一萬士兵把守，高牆厚土，箭塔林立，形成了一個大形的監獄，奴隸兵在裡面可以自由行動，卻無法走出一步。

打製完成的刀坯、劍模，以及甲葉之類的半成品，奴隸只能送到營口，並且不得停留。匠戶營有專人來取，再經過精雕細刻，最後成為精良的武器裝備存入倉庫之中。

匠戶營裡除了少量的巡邏兵外，幾乎看不到大隊的士兵，倉庫才是他們重點守護的地方，因此重步兵縱隊的營地就設在這裡。巡邏兵的數量也由十人一組，變成了五十人的小隊，而且來往頗為頻繁。

奧斯曼大約看了一刻鐘，心裡已經有數了，這樣的守護，對於跟在身後的兩千霹靂軍來說，形同虛設。

如果不是考慮到早晚會驚動他們，憑著高階騎士的身手，想在不被他們發現的情況下進入倉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現在根本不必如此小心了，他只需要等到事先約好的時間就可以了。囚營和打造場兩地同時開始營救行動，為了保證護教騎士團行動順利，奧斯曼將多出的五千匹戰馬，全部交給華倫。

兩地之間相距兩百多里，步兵行進，至少要一天的時間，奧斯曼知道，這段時間才是最為危險的，一旦在會師前被第二、三軍團攔截，手無寸鐵的近衛軍，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看看天色，奧斯曼知道應該行動了，輕輕一揮手，後面的霹靂軍騎士十人一組向前撲去，他們的任務是消滅所有的巡邏隊，而另一面，一千霹靂軍騎士負責重步兵的營地，奧斯曼則帶領五百霹靂軍，第一時間佔領軍械庫。

半刻鐘後，殺聲四起，火光沖天，霹靂軍已經殺入了重步兵的營地之中，巡邏隊已經被消滅的七零八散，而此時的奧斯曼，未動一刀一劍，已經將軍械庫全部佔領了。

顧不上洛克那邊的行動如何，奧斯曼一頭鑽進軍械庫中，他需要知道自己到底得到了些什麼。

八萬近衛軍需要足夠的武器裝備，這裡能夠提供多少，將決定近衛軍的作戰能力是否足以牽制第二、三軍團，也同時影響著下一步的行動。

看著眼前堆積如山，成捆的短刀和長槍，奧斯曼嘆了口氣，還好，至少比自己想像的數量要多得多。

只是這些武器，在戰場上似乎效果差了些，可是這裡又找不到半張弓弩，近衛軍的戰鬥力可能會大打折扣。不過令奧斯曼開心的是，這裡的武器數量卻是非常充足的，看來至少有八萬近衛軍可以裝備上武器。

在後面的倉庫裡，奧斯曼找到了四萬件胸甲、一萬件腿甲，完整的鎧甲卻是一副也沒有，這令奧斯曼有些頭疼，看來近衛軍的防禦能力幾乎等於零了。

好在有了武器，至少已經擁有了一定的戰鬥力，好過兩手空空。更令奧斯曼意外的是，在最後一間倉庫裡，找到了無數的拒馬，以及兩百具投石車。

當奧斯曼看完三個倉庫的時候，洛克那邊已經解決了戰鬥，三萬近衛軍戰士恢復了自由。

在軍官的指揮下，近衛軍戰士馬上武裝起來，長槍、短刀，盡可能找到自己合手的傢伙，至於鎧甲就沒辦法了，能有件胸甲，已經算很不錯了。

奧斯曼派出一萬人負責運送武器物資，其他人在洛克和兩千霹靂軍的率領下，先行出發，去迎接五萬赤手空拳的同伴。

～第四章～

「奧斯曼，我們回來了。」遠遠的，米歇爾向奧斯曼揮著手叫道，跟在她身邊的華倫滿身是血，看來是經歷過一場戰鬥。

「情況如何？」奧斯曼拍馬向前，急忙問道。

「還好，營救的時候一切順利，一萬五千人被我們殺散了，可是他們馬上恢復過來，一直追在後面，在兩個時辰前，第二軍團的一支輕騎兵也得到消息趕到了，還好損失不大。」華倫平靜的說道。

「損失了多少？」奧斯曼問道，護教騎士團的損失應該不會太大，但近衛軍就不同了，他們沒有戰馬，沒有武器，甚至連最簡單的護具也沒有，而且行進了大半天的時間，想來體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面對輕騎兵的時候，即使想跑，只怕也是有心無力。雖然他們都是戰士，可是赤手空拳的戰士，並不比農民可怕多少。

「護教騎士三十多人，近衛軍大約有兩百多人。」華倫輕聲說道。

「命令部隊，馬上分發武器裝備，開始紮營，將投石車架起來，派人準備食物。」奧斯曼放下心來，這樣的傷亡，他是完全能夠承受得起的，他大聲的命令道。

糧食是從奴隸營和匠戶營搶出來的，只是奴隸營的食物與豬食無異，可是現在已經顧不得這些了，只要能吃飽，就算很不錯了。

好在匠戶營裡還有些餘糧，再加上守衛部隊的糧食，應該可以供應九萬人支持三天左右，至於以後的糧食，就只能靠搶了。

事實上，奧斯曼並不準備在這裡等太久，可是對於自己進城之後，需要多長時間，他卻沒有任何把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華倫，想辦法弄點糧食來，至少需要半個月的糧食。」奧斯曼想了想，將華倫叫到身邊說道，或許半個月內就可以捉到維絲特，只要這棵大樹倒了，其他的人就不足為懼了。

「只怕很難，我們來的路上，第二軍團的輕騎已經跟上來了，用不了一個時辰，後面的大軍就到了。而且這裡是中央郡，除非我們護教騎士團，或者是霹靂軍出動，否則根本不可能搶到足夠的糧食。」華倫面有難色的說道。

他在皮亞路的時候，負責處理家族的所有公事，狼牙峰上十幾萬人的糧食，以及護教騎士和信徒的糧食都由他負責，自然清楚九萬人半個月的糧食意味著多少。

四周只有一些小村鎮，就算帶人全部搶光了，只怕也不夠一萬人吃一天的，何況這裡有九萬飢餓了幾個月的士兵，他們的飯量要比普通人大得多。

奧斯曼也清楚這個問題，想要像以前那樣將部隊隱藏起來，或者靠機動力玩捉迷藏，已經不現實了。

九萬人的大軍，無論走到哪裡，想要不引起人注意，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奧斯曼手下只有一萬多匹戰馬，機動力更談不上了。

聖西斯堡四周，至少有十幾萬大軍，幾天之內，會有更多的部隊到來，這些都是久經訓練的軍人，最差的也是兩個地方軍團，他們是正式的軍人。

而自己手中，有八萬飢餓體弱的近衛軍，如果給他們足夠的時間恢復、足夠的武器裝備和馬匹，才能恢復到從前的戰鬥力，可是自己除了可以發給他們每人一把刀槍之外，什麼都無法提供。

奧斯曼發現這次自己又有些失算了，人多並不見得戰鬥力更強，現在八萬近衛軍，就是一個沉重無比的包袱，將本來靈活機動的霹靂軍，變成了一個舉步為艱的老人。

除了霹靂軍和護教騎士團的戰鬥力，奧斯曼不佔任何優勢，接下來應該如何作，他的心裡沒有任何主意。

「或許……」洛克面有難色的遲疑道，顯然是有什麼主意，卻又不敢說出口。

「說吧！現在已經這樣了，任何辦法都比沒有辦法強。」米歇爾說道。

「從這裡向北，有一座小城叫作庫絲尼奧，距離一百五十里左右，人口在三萬人上下，那裡是第二軍團的一處基地，原本是由第二軍團的重騎兵把守，應該有足夠的軍械和糧食，只是那裡是第二軍團的大本營之一……」洛克說道。

「你怎麼知道的？」華倫眼前一亮，這個消息相當的重要，只是洛克應該沒時間派出足夠的偵騎，能夠查到如此重要的消息。

「在到皮亞路之前，我就在庫絲尼奧住了半年時間，以為第二軍團服務，作些苦力，勉強餬口，可是後來就不行了。」洛克尷尬的說道，難民出身的確不太好，現在他已經是一名大地武士了。

「好地方，只要能夠到達那裡，我們至少可以守住一個月的時間，如果運氣好，還可以找到足夠的軍械和糧食。」奧斯曼說道。

目前第二軍團的重騎兵幾乎不存在了，先後幾次戰鬥之中，被霹靂軍殺死的第二軍團重騎兵，超過五支縱隊，即使維絲特全力打造第二軍團，只怕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

只是九萬如同乞丐般的大軍，想要成功的到達一百五十里外的城市，這中間的困難是不言而喻的，即使沒有追兵，至少也需要一天半到兩天的時間。

從營救開始，到兩軍會師，其間已經花去了一天的時間，維絲特一定已經收到了消息，更不用說第二軍團長傑拉爾德侯爵了。

這一路上只遇到不太強烈的追擊和攔截，是因為傑拉爾德一直沒有發現霹靂軍的位置，更沒有算到奧斯曼居然大膽到同時營救兩處囚地，才給了霹靂軍機會。然而，相信此時傑拉爾德已經作好了充分的準備，無論這九萬人向何處移動，都不可能逃過第二軍團的偵騎，現在的目標，實在是太大了。

「可是我們怎麼才能到達那裡呢？」華倫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下官有個建議，或許能夠讓我們有機會到達庫絲尼奧。」洛克身後之人輕聲說道，看他一身囚服就知道，他一定是近衛軍團中的高級軍官。

「你是誰？」奧斯曼問道。

「回大人，這位是古德裡安，近衛軍團輕騎兵團隊長，在獲救人員中，他的職位是最高的。」洛克回答道。

洛克將他帶在身邊，顯然是想介紹他給眾人認識，可會師之後，便馬上開始研究下一步的去向，因此根本沒時間想起他。

「近衛軍中，你的職位最高了？」奧斯曼看了一眼古德裡安問道，整個近衛軍有十萬人，除了正副軍團長外，還有軍部的高級執事、參謀不下三十人，團隊長身分的也應該有五個人才對，居然只活下來一個人？

「是的，伯爵大人，在近衛軍中，只有我不是貴族，因此他們沒有殺我。」古德裡安輕聲說道。

「說說看，你有什麼辦法？」奧斯曼說道，他才不在乎對方是否是貴族呢！

「我們可以使用疑兵之計，目前在聖西斯堡附近，第二軍團擁有五萬人左右，第三軍團擁有十萬人，再加上地方守備部隊以及從北方軍團和東方軍團調來的五萬人，總軍力達到二十五萬左右。」古德裡安抬起頭說道。

奧斯曼暗暗點頭，這個人雖然不是貴族，卻可以升到團隊長這樣的高位，說明他是憑藉著軍功升上去的，這樣的人在軍事上，一定有著非凡的天賦，或者在武技上有著過人之處。

以奧斯曼的眼光，一眼就看出，古德裡安雖然也有騎士的實力，可是最多算是高級騎士，在團長隊的位置上，就顯得並不出色了。

如果僅是擁有過人的軍事指揮才能，應該被調入軍團，作一名參謀或者執事才算合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居然讓他成為了一名團隊長，在整個帝國軍中，縱隊長以上的軍官，很少會有不是貴族的，團隊長則更是絕無僅有的。

「那麼傑拉爾德最多可以調動的人手可以達到二十萬人，是我們的兩倍還多，憑我們目前的情況，即使面對五萬敵軍，也未見得有足夠的勝算。」華倫馬上開始計算起勝率來，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古德裡安，作為一名囚徒，是如何得知這些軍事秘密的。

「是這樣的，不過聖西斯堡附近五百里內，都是平原，村鎮小城也很多，調動騎兵的速度很快，我們必須欺騙他們，才能保證安全到達庫絲尼奧。」古德裡安不卑不亢的回答道，並沒有因為自己一身囚服而感覺到自卑。

「你是如何清楚附近的軍力的？」米歇爾憑著女性特有的細膩，第一個發現了問題。

「這並不難，雖然我們在打造場作奴隸兵，可是經常會用平民向裡面運送生鐵和精鋼，從他們的嘴裡，我們可以聽到很多東西，再加以分析，就可以得出相當準確的結論了。」古德裡安一臉的自信。

奧斯曼發現，這個古德裡安真是個軍事天才，憑平民口中得到的零散信息，就可以總結出結論，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作到的，看來菲格帝國軍中，還真是臥虎藏龍啊！如果他是位貴族的話，只怕早已經坐到副軍團長的位置上了。

只是奧斯曼還是有所懷疑的，近衛軍的高級將領之中，似乎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這有些不太合理。

「你們是囚犯，平民怎麼會同你們說這些？」米歇爾繼續問道。

「這很簡單，我們是近衛軍，附近五百里內，正是我們的防地，同四周的平民非常熟悉，事實上，近衛軍中的士兵，大部分來自於這方圓五百里內。」古德裡安說道。

米歇爾點了點頭，差不多是這樣了，近衛軍雖然已經是囚犯了，可是這裡依然是他們的地盤，而且聽說近衛軍的軍紀，是除了第一軍團外最好的一個軍團，在這裡，應該有很深的基礎。

「你的辦法是什麼？」奧斯曼對這些沒什麼興趣，如何能帶著九萬人到達庫絲尼奧，才是他想要作的事情。

「發動四周的平民，聖西斯堡附近是帝國人口最密集的地方，方圓五百里內，至少有三百萬以上的平民，只要能夠組織起一兩支九萬人的人潮，就不難騙過他們。」古德裡安說道。

「你是說，讓平民組成兩三支九萬人的集團，當作疑兵？」奧斯曼大為佩服，這樣古怪的手段也能想得到，證明古德裡安真是位軍事天才。

「沒錯，伯爵大人，這是我們唯一的手段了，目前我們雖然擁有九萬人，可是真正擁有戰鬥力的，還是您帶來的部隊。八萬近衛軍雖然有著頑強的鬥志，可是他們沒有裝備，第二軍團的五千重騎兵，就可以將他們擊潰。」古德裡安說道。

華倫點了點頭，這樣的結論還是相當準確的，沒有經過武裝的士兵，不能算是真正的士兵，面對如同移動堡壘的重騎兵，想要靠木柄長槍、手持短刀來戰鬥，無異於以卵擊石。

「可是平民會願意這樣幫助我們嗎？對於他們來說，無論是誰當政，都是一樣要納稅的，維絲特的口碑並不差。」華倫問道。

「如果是您帶來的人，自然不行，可是您別忘記了，近衛軍團裡，至少有一半的人是在這裡從軍的，這裡有他們的軍人和親屬，為了自己的孩子，相信他們會願意的，而且我們近衛軍平時沒少幫助過他們。」古德裡安說道。

眾人相互對視幾眼，這的確算是個不錯的主意，至少在目前看來，應該是最可行的一個辦法了。

同時出現三到四支九萬人的大軍，相信傑拉爾德一定大吃一驚，就算不能真的騙過他，卻也足以讓他小心翼翼，至少也會分出一部分的兵力來，這就足夠了。

如果運氣好的話，傑拉爾德找錯了目標，攔截的部隊就會少了許多。維絲特手中雖然有二十多萬人，可是除去防守聖西斯堡的部隊外，真正能調動的部隊不過二十萬左右，其中至少有五萬人是由地方部隊組成的。

由於奧斯曼先後重創了第二軍團的重騎兵，因此這二十萬人裡面，騎兵的數量並不多，應該不足九萬人，這還要包括新訓練的那五萬騎兵，可惜近衛軍的戰馬全部被他利用起來了，否則他手下的騎兵數量會更少。

奧斯曼對洛克揮了揮手，在奧斯曼的手下作了兩年的軍官，洛克對奧斯曼的意志相當的瞭解，馬上回身安排，奧斯曼是想要確認古德裡安的真實身分，這並不會太難。

如果古德裡安的確是近衛軍的輕騎兵團隊長，那將是難得的助手，否則就是自己的災難，這樣的敵人是相當可怕的，必須確認他的身分。

「發動平民，你需要多久的時間？」奧斯曼問道。

「至少要半天的時間，不可能更快了，而且至少要派出我手下的一萬人同時行動才可能作到。」古德裡安毫不猶豫的說道，顯然在此之前，他已經深思熟慮過了。

沉默了良久，直到洛克回復給奧斯曼一個手式，表示古德裡安的身分已經被確認下來，他說的都是實話之後，奧斯曼安心了許多。

「好，我給你一萬匹戰馬，你馬上行動，我們這裡全軍開始轉移，方向是庫絲尼奧，相信你不會不認識吧！」奧斯曼終於決定賭一把了，他已經快沒本錢了。

「是，馬上執行任務。」古德裡安轉身上馬，看他上馬的姿勢就知道，他的確是位騎兵指揮官，馬術要比奧斯曼好得多。

看著手中的報告，聽著偵騎的回報，傑拉爾德不停的邁著方步，心裡卻更加不安起來了，奧斯曼到底在搞什麼鬼？事情似乎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控制範圍之內了。

奧斯曼營救了近衛軍，他並不奇怪，可是他並不擔心，八萬沒有武器裝備的士兵，再優秀也難有作為，而且還會增加奧斯曼的後勤負擔。

眼看著自己已經抓到奧斯曼的蹤跡了，可是半天的時間內，方圓兩百里內，突然多出了無數的軍隊。

最大的兩支有九萬人，同奧斯曼的兵力總數相同，另外還有無數支有數萬人到數千人組成的小部隊，總的加起來，居然超過了四十萬人。

傑拉爾德絕對不會相信，奧斯曼有呼風喚雨的本事，更不可能撒豆成兵。從手中的資料看來，這裡面大部分人都是由四周的平民組成的。

帝國的法律雖然森嚴，可是政變期間，已經開始有些混亂了，何況沒有任何一條法律規定，不准平民上街，而且這些人顯然沒有任何的武器裝備，更不像是民變，因為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的城市或者村鎮上報這些平民有任何的暴力行為。

偏偏近衛軍的逃犯們，也是同樣沒有武器裝備，這可真是件令人頭痛的事情，如何分辨出哪支才是奧斯曼的部隊，並不容易。

在偵騎的眼裡，所有的大部隊看起來都差不多，全無軍隊的樣子，偶爾也可以看到一些騎馬的人，但數量都不多，而且也沒有武器。

近衛軍是本地軍隊，他們的父老親人都在附近，這一定是他們發動起來的，為了自己的孩子，他們不會介意只是出門轉一圈，可這卻已經提供給他們足夠的幫助了。

奧斯曼的選擇一下子變得多了起來，可以整支隊伍一起前進，也可以化整為零，而傑拉爾德侯爵更傾向於後者，這樣會令自己更加為難。

事實上，他手頭上真正能調動的部隊，不過十五萬人左右，還要小心面對奧斯曼的霹靂軍，因此，每支部隊的人數都不能少於五萬人，也就是說，他最多只有三支部隊可用。

而現在眼前的敵人，或者是可能是敵人的部隊，至少有十幾支之多，讓他很難選擇。最主要的是，傑拉爾德到目前為止，還無法判斷出奧斯曼的真正用意。

這些平民的移動，目的相當明顯，就是要混亂自己的視線，使自己無法找到真正的近衛軍和霹靂軍，至少到目前為止，奧斯曼作得相當成功。

手指在地圖上不斷的移動著，上面標著所有人群流動的方向，從地圖上看，相當的混亂，卻又有著一種奇特的合諧，指揮這次行動的指揮官相當的高明，傑拉爾德不相信奧斯曼有這樣的本事。

奧斯曼所有的戰鬥，傑拉爾德都作過非常詳細的分析，只有瞭解對手，才有可能戰勝對手，他絕對不會因為奧斯曼是個野小子，就輕視他。到目前為止，所有輕視奧斯曼的人，都受到了懲罰，包括維絲特陛下那個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私生子。

「他到底想要幹什麼？」傑拉爾德喃喃自語道，他雖然不是維絲特手下的唯一一位將領，卻無疑是最好的一位，同時也是最受信任的一位。

到目前為止，傑拉爾德雖然依舊掛著第二軍團長的頭銜，可事實上，維絲特至少已經將半數的軍隊調到他的指揮之下。

在聖西斯堡四周的幾百里內，有五座城市，傑拉爾德相信奧斯曼的目標，正是這五座城市之一，原因很簡單，奧斯曼最需要的就是軍械和糧食，沒有這些東西，營救出來的近衛軍團士兵，就只能是一個包袱，而不是戰士。

「馬上派出偵騎，向德勒、西斯曼和庫絲尼奧派出五倍的人馬，特別是向這三座城市前進的人群要更注意。」傑拉爾德命令道，可是心中依然沒有任何把握，另外兩座城市不是人口過少，就是沒有足夠的糧食儲備，應該不是奧斯曼的目標，可這種事情，實在很難判斷出來。

想了良久，傑拉爾德再次發出命令，「命令第二軍團輕騎團隊、第三軍團重步兵團隊和兩支弓弩兵縱隊，向庫絲尼奧進發。」

所有的人群走向之中，庫絲尼奧方向有一支九萬人的人群，以及兩支萬人上下的人群。在這五座城市之中，庫絲尼奧的路程是最遠的一個，但也是最為重要的一個。

雖然第二軍團已經放棄了那處營地，可是裡面的軍械和糧食，卻還沒來得及運出來。第二軍團的重騎兵團隊損失慘重，幾乎已經沒有成縱隊的建制，因此庫絲尼奧現在幾乎是不設防的。

為了找到奧斯曼，傑拉爾德幾乎出動了所有的人馬，各部隊也全部集結待命，原來的營地大多數處在空虛狀態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