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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族(online game龍族同名小說)》第26章
第三集 五十個小孩與大法師費雷爾

第八章

  一直被特克壓在身上的莎曼達拚命地撥弄頭髮,揚起了一陣煙塵。雖然沒有任何一個人死掉,但是被落下的小石頭擊中而受傷的人倒是很多。用身體掩護莎曼達的特克背上受了一些擦傷,腿關節也被石頭砸到,腫了起來。莎曼達在特克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謝啦。」

  「你是謝我打算跟你用同一座墳墓嗎?既然這樣的話,那要不要用同一張床……對不起。」

  特克用不是很愉快的表情說了這個不太像話的玩笑,馬上又焦急地望著洞頂說:

  「可惡……這個撐不了多久,還是會再次坍塌的。洞口完全被堵住了,根本沒有辦法出去。」

  我們不安地望著暫時停止裂開的洞頂。費雷爾問伊露莉說:

  「能不能叫出地精來幫忙開個洞?」

  「從哪裡開洞?雖然能夠稍微搬動一下泥土,但是不可能讓那些泥土消失啊。想到我們走進來的距離有多深,就應該知道不可能鑿一條那麼長的隧道。一個弄不好,反而會讓好不容易停止龜裂的洞穴整個垮掉。」

  費雷爾點了點頭,我們走向了之前被我們審問的那個俘虜。那個俘虜正用冷酷的表情望著我們。

  「沒有其他的路出去嗎?」

  那個男的搖了搖頭。

  「沒有。我有一件事要拜託你們,你們可以讓我在洞穴坍塌之前自殺嗎?這樣可能好得多。」

  「你一出生就已經自殺了,不是嗎?沒有必要再自殺一次。」

  費雷爾的這句話太深奧了,我聽得莫名其妙。我走向正努力照顧孩子們的杉森與卡爾。小孩子們現在已經脫離了癡呆狀態。

  「小孩子們恢復意識了嗎?」

  費雷爾點了點頭。

  「好像是的……雖然我沒有十分的把握,但這應該跟我們收回了聖徽,或是那個吸血鬼的離開有關。無論如何,這真是太好了。」

  小孩們猶如大夢初醒,意識一個個都恢復過來之後,開始用害怕的表情對四周左顧右盼。大概因為還搞不清狀況,所以也沒有哭出來。他們一清醒,就發現到自己身處在密閉而漆黑的洞穴中,大概他們一時不知道怎樣才好,所以還沒回過神來。那時蘇看到了我,就向我跑過來。

  「修奇哥哥!嗚嗚嗚!」

  我抱起蘇的同時,就開始感到很頭痛。跟我所預想的一樣,蘇一哭,馬上就傳染給了其他小孩子。小孩子都開始抽泣,甚至有人乾脆放聲大哭。

  「嗚嗚嗚!」

  哭聲簡直就要把我給震聾了。在密閉的洞穴中,哭聲實在非常地響亮。特克慌得要命。

  「小朋友!不要哭!再哭整個山洞都會垮下來!」

  這不是在開玩笑。聽到這五十多個小孩的哭聲響起,我認為他說的話很有可能發生。小孩子們害怕地抬頭望著洞頂。但他們因為故意壓抑住哭聲,所以發出了哽咽的抽泣聲。伊露莉走了過去。

  「小朋友,別害怕。我們一定很快就可以出去了。如果你們乖乖地安靜,一定很快就可以看到美麗的天空跟小鳥。可是如果你們一直哭的話,我們就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與其說小孩子們是被伊露莉的話影響,不如說是被她的氣質迷住了。就像之前發生在蘇身上的事情一樣,小孩子漸漸都鎮靜了下來,甚至有人開始笑。伊露莉也微笑了起來,揮了揮手。她一揮手,本來浮在空中的光精也就開始在小孩們的頭上跳起舞來。小孩子們張大了嘴,注視著這一幕光景。

  我將蘇放了下去,讓她能好好地看著這景象,然後我觀察了一下四周。

  居然說什麼很快就可以出去?說得也對啦。反正靈魂不要說是岩石山,就連銅牆鐵壁也穿得過去,所以等到我們死後,應該就能出去了。費雷爾煩惱地喃喃念了一陣子,並且陷入了沉思。

  「因為這裡的人太多了,所以空氣很快就會用完。不管是窒息而死,還是在那之前就被塌下來的洞頂壓死,我都是不會甘心的!」

  我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費雷爾,魔法裡頭不是有一種什麼傳送術……之類的東西嗎?」

  費雷爾搖了搖頭。

  「那個我不會。伊露莉小姐呢?」

  本來在跟小孩子們玩的伊露莉也輕輕搖了搖頭。小孩子們雖然正在看著光精玩,但是好像也感受到了大人之間不安的氣氛。他們的臉色都沉鬱了下來。我故作很有活力的樣子,說:

  「嗯,那就沒辦法了。只好用鑽的。」

  「咦?」

  「非鑽不可了。不然不是被壓死就是會窒息得昏過去。找找看有沒有可以鑽洞的地方吧。大概也只剩下這個方法了吧?」

  特克一副啼笑皆非的樣子。

  「修奇,你不知道這裡有多深嗎?我們可是走了好一陣子,才下到這邊來。」

  「是嗎?可是我們下來的過程中,路總是彎彎曲曲的。所以搞不好我們現在跟進來之前看到的峭壁還很接近。如果你還有其他的主意,就說說看吧,如果沒有,就請想一下哪裡最適合鑽。也許因為之前的震動,本來沒裂縫的地方現在也生出縫來了。做些事情吧!你們應該不會想坐在這裡等死吧?」

  一行人全都噗嗤笑了出來,然後起身。不只是賀坦特土生土長的杉森或者卡爾,連特克那一夥人也都有相當堅強的一面。我們全都散開,開始四處尋找有沒有縫隙。

  我敲敲巖壁,聽發出來的聲音,然後看了看伊露莉。伊露莉現在正被小孩子們包圍著。伊露莉弄出了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火焰,然後讓它們舞動著。有的像蝴蝶,有的像鳥,有的像花。孩子們專心地看,簡直像失了神。在我身邊的費雷爾歎了一口氣。

  「那是舞動之光……這雖然是在市街上表演雜耍變戲法的人也都做得到的簡單技藝,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動作這麼熟練的。」

  雖然那還真是精彩,但我現在擔心的只有一件事。

  「那個東西會燃燒空氣嗎?」

  「不會的。那只是把其他次元的東西投影在這裡而已。」

  「那就好。」

  此刻傳來了克萊爾的喊聲。

  「喂,來這邊看看。」

  好像不管找什麼東西,克萊爾都是第一個找到。他還真是厲害。我們跑到克萊爾身邊去看。克萊爾指著巖壁說:

  「喂,你們聽聽這個聲音。」

  我們都在等待克萊爾敲巖壁。可是他卻沒有這麼做。

  「不是,你們把耳朵貼上去聽聽看。」

  我們很不情願地將耳朵貼了上去。我的耳朵聽見了『噓——"的響聲。

  「難道是風聲?」

  「應該是有縫。大概在巖壁的另一邊有縫隙吧,無論如何,那應該是空氣流動經過而發出的響聲。」

  「有風在吹的話……應該離外面已經不遠了。」

  這時伊露莉走了過來。

  「要不要我幫忙聽聽看?」

  我們將位子讓給了伊露莉。伊露莉將她的長耳朵貼了上去,好一陣子都一動也不動。

  「巖壁的另一邊就是外面。外面大概有一些形狀複雜的縫隙,所以風吹進去產生了碰撞。等一下……我們進來的洞穴不是在峭壁裡面嗎?那麼這應該就是峭壁間的縫隙。」

  費雷爾說:

  「你可以推測出厚度嗎?你能不能試著去感受一下風精的氣息有多少呢?」

  「說得對。如果是縫隙的話……峭壁本身是很厚的,所以縫也可能很深。等一下。」

  伊露莉一面移動位置,一面閉著眼睛集中精神。過了一陣子之後,她摸著巖壁的某處說:

  「我感覺這裡離風精最近。距離大約是二十肘左右。」

  我們望著伊露莉所指的巖壁。

  「那又怎麼樣呢?」

  杉森問。這個問題還真讓人鬱悶。伊露莉說這裡的厚度是二十肘。也許二十肘之外就有自由,但是要怎麼鑽這二十肘呢……而且是這種巖壁。此時費雷爾站了出來。

  「莎曼達小姐,你能不能在修奇的巨劍上附加神力強化呢?」

  「可以啊。怎麼了?」

  「那請你開始吧。」

  莎曼達搖了搖頭,要我拔出巨劍,然後馬上就開始祈禱。一陣子之後,莎曼達的一隻手開始發出光來。她用發光的手開始觸摸我的劍身。就好像她手上的光移了上去似地,我的劍開始發光。

  我用恍惚的眼睛仔細端詳了巨劍,但拿著這個又能怎麼樣?難道他們希望我用這個把岩石舉起來?費雷爾說:

  「小心點……請你在不造成衝擊的狀況下,在岩石上造出深深的裂痕來。

  「咦?」

  「請你用這把劍插插看吧。如果以你的力氣,應該是可以辦到。但是請你斜斜地往下插。」

  我聳了聳肩,將手臂往後一抬,然後用盡全力將巨劍往岩石裡一插。我雖然覺得手臂快要折斷了,但巨劍果然插進了岩石裡頭一肘左右。我訝異得張大嘴巴。

  「哇?」

  費雷爾要我多做幾次相同的動作。我按照他所說的,在巖壁上弄出了好幾條縫。但是弄出這些縫來,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費雷爾靜靜地走向擺著俘虜們物品的地方。他叫克萊爾過去抬起了水桶,然後自己將袋子跟碗各拿了一個過來。費雷爾放下了袋子,用碗在牆上各處都灑了一點水。他也將我弄出的巖縫灌滿了水。他要我斜斜地插,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然後費雷爾要我們退後,就開始念誦咒語施法了。

  「Frosthand!」(霜之手!)

  我們看到費雷爾的手上噴出了白氣。那氣息反射了光精射出的光芒,閃耀得有些刺眼。那應該是霜與小冰晶。我們一面咕嘟咕嘟嚥著口水,一面在旁邊觀賞。

  倒進石縫裡的水馬上就變成了冰。牆上起了一陣白霧,冰漸漸地突了出來。然後,巖壁上開始裂出細紋。喳喳喳,喳,喳!

  「請敲敲看。不要用手,用武器。」

  我們呆呆地互相看了看。特克用他的戟去敲一敲。敲了沒幾下,岩石就斷裂,變成了石塊,紛紛掉落。我覺得巖壁好像快整個崩塌了,所以嚇得退到了後面。巖壁上出現了深一肘,直徑四肘的洞,底下則是石塊撒落一地。

  費雷爾笑著對我們說明。

  「岩石就是透過這種方式才變成泥土的。石頭縫裡注滿了水,到了冬天就會結凍,因為冰的體積比水大,所以岩石會裂開,到最後就會變成泥土。」

  我們用讚歎的表情望著費雷爾。

  我們再度用巨劍在岩石上戳洞,倒水進去,然後使水結凍。接下來再一敲,嘩啦啦!石頭馬上就碎裂了。我振作了起來,再次在岩石上打洞。可是費雷爾聳了聳肩說:

  「我只記憶了兩次霜之手魔法……可是現在都用完了。」

  我們當然全都望向伊露莉。看到伊露莉搖了搖頭,我們就都灰心地歎了口氣。連綁在那邊的俘虜也在歎氣。可是費雷爾的計劃並不是就此結束。

  「反正本來就不能一直這樣繼續做下去。搞不好整個洞穴都會被我們弄垮。」

  「那怎麼辦呢?」

  「要不要先看看外面的情況?」

  費雷爾集中起精神,開始念誦咒語。

  「Clairvoyance!」(鷹眼術!)

  費雷爾緊閉著眼睛,站在那裡好一會兒。我看了看卡爾,卡爾幫他解釋著:

  「用這魔法,可以看到希望看到的地點。」

  費雷爾歪著頭,再張開眼睛。

  「太好了。外面也有裂縫,我大致能掌握裂縫的位置。各位還記得我們進來的那個峭壁嗎?大概是因為剛才的震動,所以峭壁有些裂開了。如果我們好好做,應該可以出得去。」

  費雷爾拿起了跟水桶一起拿來的袋子給我們看。他把袋子解開,把裡面的東西一下子都倒到水桶裡去了。

  「這是鹽。」

  啊!啊!居然把那些珍貴的鹽……我們茫然地看著費雷爾做這些事的樣子。他打算用鹽水做什麼?費雷爾微笑了一下,然後把小孩子們全叫了過來。接著他要我們把俘虜的繩子全都解開。

  「你要我們把繩子全解開?」

  費雷爾跟俘虜們說:

  「等一下會沒有餘裕去管別人的事。大家都得用自己的腿來跑。希望你們不要跟我們打起來,這樣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俘虜們雖然搞不清來龍去脈,還是點了點頭。因為在這種狀況下,實在是沒有什麼理由要打起來。特克很不高興地把俘虜們都解開。

  費雷爾讓小孩們全都聚到一處,然後開始煩惱了好一陣子。他突然笑了出來。

  「嗯,請各位好好地聽我說。接下來的瞬間就能決定我們的生死。不是洞穴整個垮掉,就是會開出一道門。就算真的開出一道門!洞穴也是會垮掉的。所以一定要盡全力趕快跑。各位知道了嗎?」

  我們搞不清狀況,但還是先點了頭。費雷爾將伊露莉叫了過去。

  「你可以用閃電術嗎?只要是電擊系的法術都好……」

  「但我記憶的是連環閃電術……」

  她這麼一說,費雷爾立刻做出擔心的表情,我們也隨之擔憂了起來。然而一陣子之後,費雷爾還是再度笑了出來。

  「有什麼關係,反正是片刻決生死。請你對著那裡使出連環閃電術。但是請你等我先施法,然後你接連著馬上起動,可以嗎?」

  「直接用嗎?」

  「是的,就好像直接連上去一樣。」

  「那我試試看。」

  伊露莉一說完,費雷爾就開始大大地深呼吸。他用悲壯的眼神輪流望著我們每一個人。但是他的嘴角依然帶著輕輕的微笑。

  「你們如果有死前沒做就會後悔的事,請現在趕快做吧。」

  我歪著頭想了一下,然後對杉森說:

  「杉森,我有一件一直很好奇的事,就是男的跟男的親嘴,到底是什麼感覺?」

  杉森嚇得臉色發白,開始往後退,用很猛烈的動作握住了長劍的柄,一行人看了,都開始爆笑。大家配合得還真好。連費雷爾也笑了,他說:

  「閃電術本來不可能穿過這麼厚的岩石,而會反射掉。但是鹽水會將電擊傳達到整個岩石。然而也許這樣的破壞力還是不夠,而且爆破的力量搞不好會往內側傳回來。所以我打算引起共震爆發。在爆發的最大衝擊波中,由伊露莉小姐使用連鎖閃電術,在連鎖閃電術的最大衝擊波中,再由我使用閃電術。如此的連鎖衝擊,能夠在造成最小衝擊的同時,破壞所想要破壞的部位。」

  戰士們做出了感觸良深的表情,點了點頭。但我知道不只是我,連其他那些只會拿刀戰鬥的人,也都聽不懂他在說什麼。費雷爾望著伊露莉。

  「你應該很清楚閃電術的持續時間跟速度吧?是的,那就好。但是我對連鎖閃電術不太熟悉。請你把腳放到我的腳上。等一下你就踩我的腳,當作信號。可惜我們沒有辦法事先練習。要開始了嗎?各位,請你們將身體貼到洞穴兩邊的牆上,準備好隨時開始跑。如果出現了路,立刻就衝!」

  我們一人都抱起了一個看起來跑不快的小孩,做出了跑步的準備姿勢。我將蘇背在背上。費雷爾跟伊露莉在離石壁稍微遠的地方站定了位子。費雷爾說:

  「小心眼睛。」

  費雷爾開始念誦咒語。他們就像二重唱一樣,過了呼吸一次的時間之後,伊露莉也開始念誦咒語。費雷爾的喊聲首先傳來。

  「LightningBolt!」(閃電術!)

  砰!突然我們看見強烈的純白色閃光。因為太刺眼,所以無法看清楚。那道強烈的閃電打中巖壁的瞬間,伊露莉也念完了咒語。

  「Chainlightning!」(連鎖閃電術!)

  砰!

  這一次我感覺差點被震到後面去。空中出現了可怕的光之江河。就像平常打雷的日子一樣,令人感覺到毛骨悚然。伊露莉發出的連鎖閃電熾熱地蠕動著,擊中了巖壁。整個洞穴中都充滿了可怕的光線,眼睛根本睜不開。

  轟隆!轟隆隆!洞穴在搖動,真的不會直接全垮下來嗎?這時又再度傳來了費雷爾的喊聲。

  「LightningBolt!」(閃電術!)

  第三道光還算可以忍受。等那道光一消失,剩下的就是可怕的震動。轟隆隆隆隆!洞頂開始落下石屑,發出了石頭互相摩擦的恐怖響聲。費雷爾大喊:

  「快跑!」

  我往前面一看,果然出現了一個大洞。我們全都開始往那裡沖。在我的前方,杉森正跑在最前面。突然,杉森淒慘的叫聲傳來。

  「沒有路!」

  前面好像還是被堵著。後面的人還在不斷跑來。洞穴搞不好會馬上整個垮掉。

  「閃開!堵著的沒剩多少了!」

  杉森往旁邊避開,幾乎是同一時間,我衝了過去。我用盡全力將拳頭揮出去。

  「呀啊啊啊啊!」

  我將腰挺直,這一拳就這麼飛了出去。我感覺到自己的腳已經鑽到地裡頭去了。此刻——

  「砰!」

  天啊,有這種事!我拳頭的大小並不怎麼大。但我聽到了震耳的響聲,巖壁上出現了一個直徑五肘的圓,在那半徑當中的巖壁全都化為灰燼,向外面飄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們根本沒有思考的餘暇,馬上就魚貫逃到了外面。外面就是峭壁前方的森林。我跑到樹林間,將蘇放下之後,回頭張望。

  峭壁上有一個圓洞,小孩子們正不斷湧出。最後出來的是已經筋疲力盡,被伊露莉攙扶著出來的費雷爾。他們鑽過圓洞出來,一面在灰塵當中咳著,一面繼續往這個方向跑來。特克搖了搖頭說:

  「沒出來的人回答一下!」

  當然不會有人回答。特克又立刻點了點頭。

  「好像全都出來了。」

  因為伊露莉跟費雷爾本來就是跑在最後面,所以應該是所有人都出來了。我們繼續注視瀰漫著灰塵的峭壁洞口。那個洞的上方突然出現了一條黑色的線。

  喀吱吱!洞的上方,一條巨大的裂縫正在快速往上延伸。我們看了一下,突然領悟到那代表什麼意思,就開始死命地飛奔。峭壁正在整個往裡面塌陷。「嗚嗚嗚哇啊啊啊!」

  我們一面盡情尖叫一面逃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幾乎已經回到神殿附近了。到了那時,我才停下來回頭望。

  山邊正冒起一團巨大的煙塵。那是一片大大的煙塵雲。看著那團瀰漫的煙氣,背靠樹木坐著的杉森,用驚心喪膽的語氣說:

  「呼,呼,我們居然把一整座山弄不見了。」

  「還真是奇怪。」

  「什麼奇怪?」

  「在最後,我擊破巖壁的時候,巖壁應該頂多出現一個像我拳頭一樣大的洞吧?但居然出現了一個直徑五肘的大洞。到底怎麼回事?」

  我跟杉森一面帶著小孩子前進,一面聊著。就算我們不帶著他們,那些小孩大概對這附近的地形都很清楚,所以激動了起來,一面尖叫,一面使勁地跑。在我身後,虛弱地走來的費雷爾說:

  「那是因為修奇你在手臂完全伸直的那一瞬間碰到了巖壁。」

  我將頭轉了過去。

  「不管是手臂還是武器,在攻擊動作結束的那一瞬間才擊中目標時,威力是最大的。在那一個點上的威力,能夠將運動的能量完全傳達出去。所以衝擊波也就傳到了岩石的全體。」

  我感觸良深地點了點頭(就是聽不懂的意思啦)。但是杉森則是明確地點了點頭。

  「啊,是擊斷的招式。」

  「什麼意思?」

  杉森噗嗤笑了,說:

  「這種東西與其用說明的,還不如示範一次,更容易懂。」

  杉森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撿起一片落在地上的楓葉。

  「你看清楚!」

  然後杉森的另一隻手握起拳頭,打了一下那片楓葉。落葉當然擺動著,讓拳頭穿了過去。

  「那再看看這次。」

  杉森又再度出手。然而這次在拳頭碰到落葉的瞬間,他馬上將手臂縮了回去。唰!落葉碎裂成一片片,散落下來。

  「你看出其中的差異了嗎?」

  「這是什麼意思?是指攻擊必須在打中目標物的瞬間結束嗎?」

  「嗯。雖然攻擊結束時還沒打中目標是問題,但是在攻擊途中就打中目標也沒什麼威力。最強的攻擊,必須在攻擊結束的瞬間打中目標。」

  我們就這樣聊著,向前走去,不知不覺間領地也離我們越來越近。孩子們雖然一面刺耳地叫一面跑著,但蘇則是走在我身邊。蘇一直呆著不說話。

  「怎麼了,蘇?心情不好嗎?」

  蘇突然對我伸出了手臂。我一將她抱起來,她就將嘴附在我的耳邊說:

  「他們的爸爸媽媽死了。」

  我的嘴裡覺得麻麻刺刺的。為何我的眼前突然變得灰濛濛的?我好不容易才開口說:

  「那些小孩子都不知道這件事嗎?」

  「嗯。湯姆跟蘇西都是幾天前被抓走的。湯姆的爸爸是後來才死掉的。連蘇西的姐姐也死了。現在回去的話,他們馬上就會知道。」

  我突然非常不想回到領地去。我看看其他人的表情,大概他們也都跟我擁有相同的心情吧。這時我才知道為何我一路上跟杉森嘰哩呱啦聊個不停。

  因為我不想承受這個不斷逼近的事實。

  ※※※

  躺在那邊的患者的小孩子們都在嘰嘰喳喳地聊著之前的冒險故事,但也有些小孩找不到自己的親人。對於哭著要爸爸、媽媽或是其他親人的孩子們,我們真的是無話可說。伊露莉很和藹可親地要跑去跟他們說親人已經過世的消息,結果我用非常快的速度衝過去遮住了伊露莉的嘴。我摀住她的嘴巴之後,開始大喊:

  「小朋友們!你們的爸爸媽媽都去旅行了!」

  伊露莉的嘴巴還是被蒙著,她瞪大了眼睛看著我。但是孩子們的疑問接二連三地傳來。

  「他們過幾天才會回來?」

  「明天會不會回來?」

  我雖然想擦眼淚,但還是不能放掉堵著伊露莉嘴巴的手。

  「他們去很遠的地方了。嗯,很遠很遠的地方。」

  「嗚呃!」

  莎曼達突然喊出怪聲,跑到神殿外面去了。小孩子們做出惶惶不安的表情。他們感受到的是他們自己也捉摸不清、無法理解的那種不安感。小孩當中年紀比較大的大概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了。那些小孩都洩氣地縮在神殿的角落坐著,已經虛弱無力到了極點。他們甚至還對我投以冷酷又帶著嘲笑之意的目光,就好像在對我說:『別講那些可笑的話!"似的。

  但還是有一些小孩緊抓著我的褲腰,問我他爸爸要過幾天才會回來?如果媽媽不回來,我是不是要自己弄飯吃?這些孩子則是對我發出懇求的目光。我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這種情況下如果有人能幫上忙,我真的會做任何事報答他。小孩的眼神真這麼可怕嗎?我根本不敢看他們,只能望著天花板。此時艾德琳救了我。

  「小朋友,肚子餓不餓呢?」

  小孩子們一下子就忘記了不在眼前的父母親,心裡想的都是等一下可以吃到的食物。小孩子們在間諜的洞穴中好像也沒有好好吃過幾頓的樣子。我可以一面跑向廚房,一面大喊,真是幸福極了。

  「你們等一下!我弄好吃的東西給你們吃。」

  做什麼都好。材料,沒有材料嗎?就算小孩的牙齒會全蛀光也沒關係,能不能弄一點砂糖來呢?如果有蜂蜜就更好了。果醬,牛奶,雞蛋,栗子,草莓,真該死!我想要找的東西,這裡都不可能有。雖然沒什麼機會做,但我做蛋糕的手藝可是很不錯的!知道我有多會做奶油嗎?如果讓小孩子吃到好吃的東西,能讓他們暫時忘記那些一定得面對的殘酷現實,那就好了……要這樣就好了。難道世界上沒有這種食物嗎?讓他們吃得飽飽,幸福地入睡,在夢中能遇見爸爸媽媽……難道世界上沒有這種食物嗎?

  「可惡!」

  我一直哭,直到把廚房的牆打了個洞,哽咽到哭不出聲為止。這一次大概不像剛剛那次攻擊的時點剛剛好,牆壁上只被打出了一個小洞,然而我的手卻腫了起來。但是我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

  大人們的模樣全都憔悴到了極點。

  我們讓所有的孩子都睡著了。小孩子們因為經歷了一番大冒險,以及激烈的用餐,所以全都已經入睡了。在用餐的過程中,連克萊爾跟杉森都輕聲細氣地幫小孩子們服務,這當然對他們的消化造成了不良的影響(我不得不這麼說,但事實就是事實)。所以,現在我們每個人都累得要命。

  「雖然我們進行了一場偉大的冒險,但是連一個人也沒救到。」

  「不是救了小孩子嗎?」

  這是克萊爾跟莎曼達的對話。特克噗嗤笑了出來。

  「怎麼樣?反而被纏住走不了了吧?」

  聽到特克的話,克萊爾開始嘀嘀咕咕了起來。本來在一旁很安靜的費雷爾說:

  「你們打算拋棄小孩走掉嗎?」

  「那難道你要帶著他們走?真傷腦筋。我們是冒險家耶。」

  「嗯,我覺得在這邊耕地,平平靜靜過個幾年也不錯。」

  「咦?」

  「這邊有已經開墾好的地,還有房屋。缺少的就只是人而已。也不需要過著開拓新城鎮的辛苦生活……我,想留在這邊種田度日。」

  聽到費雷爾的話,特克訝異地張開了嘴。

  「咦?咦?你說什麼?」

  「我說我想要這麼做。你們離開吧。」

  「等一下,等一下!你想成為整個大陸上最強巫師的夢想呢?」

  費雷爾害羞似地低下了頭。

  「我還年輕。對你們戰士們來說!今後的幾年是人生最閃耀的黃金期,之後就算想做什麼,也做不到了。但對我而言,就算浪費個幾年,也沒有什麼關係。勞動雖然會減低戰鬥力,卻不會影響魔力。」

  我們都訝異地張著嘴,望著費雷爾。

  巫師的野心跟戰士是很不一樣的。那是從精神世界中湧出的一種渴求,所以比戰士們的野心更熾熱,也更嚴苛。學習法術,學習新的知識,試著去運用魔力,都是透過我們這些一隻會用武器的人無法想像的強烈慾望來達成的。

  比起成為戰士這件事來說,巫師根本就是被選中的天之驕子。雖說戰士也每天都在鍛煉著,但是巫師進行的不是身體的鍛煉,而是精神的鍛煉。精神的領域是浩瀚無涯的,同時卻也有可能變得無比軟弱、無比怠惰。全心貫注在這樣的精神世界中,將激烈的內心爭鬥當作自己日常生活的一部份,這並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做到的事情。光是從巫師的頭腦必須很好這一點上來說,他們跟我們根本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但是費雷爾卻決定簡簡單單地定居下來種田。我雖然不清楚他真正的實力有多強,但從特克與克萊爾願意當他的同伴,還有他從洞穴中把我們救出來這兩件事看來,就可以知道他並不是泛泛之輩。這麼說來,我們也可以推測出他當初經歷過多麼嚴格的修練。他居然能夠簡單地拋棄當初忍受艱苦的歲月所累積的一切,留在這裡當一個農夫。

  費雷爾做出了一個甚至讓人覺得很神秘的微笑,然後說:

  「大地是非常遼闊的。我有時會認為,跟大地糾結在一起,不斷爭鬥,最後化為大地的一部分的農夫,才是最偉大的英雄。我想要學他們過幾年日子。」「幾年?啊,那意思是說,過幾年之後,你會再度活躍起來嘍?」

  「是的。不會花很多歲月的。就像我剛才說的,這裡已經不是需要開拓的蠻荒地區了。搞不好過個一年,馬上就會有許多人湧進來。但其實最重要的是……」

  費雷爾回頭看了看熟睡中的孩子。

  「如果我在這裡待個幾年,這些孩子們都會長大,互相愛慕,最後繁衍出子孫。在這大陸的一角,為了讓人類能夠繼續在此存活下去,打好未來能夠謁歌繁榮的基礎,而只投資我人生當中的幾年,我覺得這真的是太划算的一筆買賣。」

  特克驚訝得合不攏嘴。

  「喂!真是的。你怎麼會突然產生了這種想法?」

  費雷爾的臉上閃現過一絲怒意。但是他看來很善良的臉龐,卻也沒有完全變了臉色。

  「我覺得在洞穴中發生的事情大概也是讓我下這個決定的其中一個原因。」

  「咦?」

  「你們還記得那份實驗報告書嗎?請各位先不要想他們是傑彭人這一點,先從他們也是人開始想起。他們是人,而且是擁有無比豐富知識的人。照理來說,他們應該是我們平常會去尊敬的那種人。這一場實驗,是這些人,也就是運用先人的智慧與功績的巫師和祭司所幹的事,雖然擁有知識的恩賜,但做出的居然是這種事情,」

  費雷爾的聲調一點都沒有提高,但是講出的字字卻都很有力。我們都用肅然起敬的表情望著費雷爾。

  「人類所做的事,必須由人類來負起責任解決。那些小孩不可能被要求負起責任。但是我會負起責任。這些理由夠合理了吧。就像我先前說的,各位戰士們沒辦法將人生中的幾年隨隨便便浪費掉。因為你們一生中能拿劍的時期並不長。而莎曼達小姐,你是德菲力的巡禮者,有義務在大陸上宣揚德菲力的旨意。所以除了我之外,就沒有人能做這件事了。」

  費雷爾再度用深邃的眼神望著我們。

  「各位懂了嗎?在這裡有九十多個大人,還有五十多個小孩。我甚至可以建造我的王國。只是這個王國裡面沒有國王。如果要問我有什麼事想拜託你們……」

  費雷爾的眼睛突然瞇了起來。

  「能不能請你們將五十個小孩和大法師費雷爾的故事作成詩歌,在整個大陸上傳唱?」

  「噗哈哈哈哈!」

  克萊爾突然大笑了出來。特克的臉上也泛著微笑,而莎曼達則是用崇拜的眼神望著費雷爾。費雷爾笑了笑,說:

  「不錯吧?如果只有『十二頭龍與大法師亨德列克",』一百個死亡騎士與彩虹的索羅哲"等等這些響亮的故事在大陸上傳唱著,生活也很索然無味吧。所以如果像是『五十個小孩和大法師費雷爾的故事"這種樸素的詩歌,也能在昏暗酒店的一角被人被人吟唱的話,聽歌的那些酒徒們可能會做出和藹的表情,認為今天聽到了一首很溫馨的歌,這也很不錯吧。」

  ※※※

  第二天,我們走在卡拉爾領地的大路上。

  我們決定帶走從傑彭間諜那邊取得的實驗報告書。因為我們本來就是要去謁見國王,到時候一起報告上去就行了。

  費雷爾決定要留在卡拉爾領地。他的夥伴們跟巨魔女祭司艾德琳則決定要多照顧患者們幾天再走。

  莎曼達跟艾德琳這兩個聖職者,因為有神的戒律纏身,所以不可能只待在一個地方傳福音。那是負責神殿的高階祭司才能做的,莎曼達跟艾德琳都是巡禮者,她們說這種事不是按照她們自己的意思就可以決定的。但是她們還是可以留在那邊服務一段時間。她們都幫我們寫了介紹信,說如果我們在旅行中碰到困難的時候,只要到艾德布洛伊或者德菲力的神殿出示介紹信,就可以請求對方的幫助。我們感謝著接過了那些信。

  特克跟克萊爾是戰士。戰士必須漂泊,去尋找可打的仗。安居在一個地方,對他們而言是一種奢侈。他們在尋找到死所之前,都必須繼續流浪。所以他們也無法留下來。但是他們也都決定,將會有一段時間放下武器,拿起鐵槌跟鋤頭來過日子。

  我們沒辦法把四個傑彭間諜全都帶走。這是因為我們自己一行也只有四個人,要帶這麼多無法信任的人一起走,是很困難的。所以我們決定只帶一個走。在首都交出實驗報告的時侯,必須要有信任的人招出口供。結果跟我們一起走的是那個在洞穴中冷酷地回答我們的傢伙。我們問他名字,他要我們叫他溫柴。

  費雷爾命令其他三個人拿起農具,要他們重建自己參與破壞的東西。間諜們雖然什麼話也沒說,但是當初在洞中瀕臨死亡的關口,我們到最後一刻還是把他們帶了出來,所以他們似乎有些感激我們的救命之恩。

  費雷爾偷偷地只跟我們說,他打算放那些俘虜逃走。從他們輕易地被我們抓到來看,就可以知道他們只是小嘍囉,整件事最應該負責的大概還是那個女吸血鬼。但是留他們在那裡,對雙方都不是件好事。更何況,在忙於重建的領地當中,要監視這些人也很麻煩。所以他決定讓他們逃走。

  「請轉達給國王陛下。」

  費雷爾說:

  「請陛下趕快找到卡拉爾家的繼承人,趕緊把他送過來。我會誠心誠意地迎接他,如果他答應,我也想幫忙輔佐他。如果他不答應呢?那我就會出發去尋找我的夥伴。不管怎麼樣,反正這段期間我們也沒辦法繳稅金上去,所以越早把他送來越好。」

  卡爾微笑著答應了。但是費雷爾的話還沒說完。他突然用很誠懇的態度說:

  「各位所攜帶的文件是戰爭的重要關鍵。可惜的是還沒有寫完,但溫柴應該可以供出一些事情。」

  溫柴哼了一聲。他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在說:『你們有種就拷問我啊,看我會不會開口".但是費雷爾並不在乎,又繼續往下說:

  「這份報告可以刺激在我們拜索斯與傑彭的戰爭中維持中立的那些國家。在鴿派那些活躍的公爵與領主之間也能引起相當的迴響。如果是鷹派,根本連說都不用說……搞不好會有一些暗殺者,以這份文件為目標,跑去追殺各位也說不定。」

  我們突然覺得背脊涼了半截。費雷爾說:

  「這件事我沒辦法幫上忙。只能要你們小心。但還是請你們幫我將這句話轉達給國王陛下。」

  然後費雷爾在卡爾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卡爾做出驚訝的表情,暫時陷入了沉思。然後他突然微笑了起來,說:

  「你是說灣流!」

  費雷爾的臉色變得開朗了一些。

  「是的。那裡是最接近的。」

  「我真嚇了一跳。我大概理解了。」

  費雷爾很高興地說:

  「卡爾先生並不像是個跑腿傳話的人。」

  「你也不像是會在這裡耕田的人啊。」

  特克那一夥人,還有我們都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是似乎覺得他們的話聽來很令人高興,於是都點了點頭。然後我們就調轉馬頭離開。莎曼達在背後大叫:

  「德菲力會保佑你們的!在岔路上不要猶豫,直接往心裡想走的地方走吧!」

  艾德琳也說:

  「使暴風雨沉靜下來的是纖弱的大波斯菊。願艾德布洛伊的祝福伴隨著你們!」

  我們接受特克、克萊爾、費雷爾、莎曼達以及艾德琳的送行,開始出發上路。啊,等一下!我忘了說,當然在我們身後,也有五十多個小孩在歡送著我們。「再見!修奇哥哥!」

  「回來的路上,我會帶禮物來給你!」

  我這樣回答了蘇的道別,然後離開了卡拉爾領地。

  「我們在這裡過了三天。但是這三天不算是浪費。」

  卡爾轉過頭去,望向卡拉爾領地。我也回頭望了望。

  我們第一天的怪異感受,到處顏色都相同的妖異氣氛,現在已經一掃而空。溫暖的秋日陽光下,只看得見領地可愛的模樣。

  我瞄了溫柴一眼。

  他雖然是個俘虜,但還是要讓他騎馬,而且也沒辦法綁著他(這匹馬是我們搜遍了領地,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所以我們解開了繩子,讓他騎在馬上,但搞不好他隨時都有可能逃掉。杉森搔了搔頭,然後將溫柴的馬鞍跟自己的馬鞍用一條長繩子綁了起來,接著將溫柴的兩邊腳踝用繩子連接到馬肚子底下。如此一來,溫柴應該無法從馬上跳下。

  無論如何,溫柴現在正用沉鬱的表情低頭看著他的馬。他現在到底在想些什麼呢?卡爾似乎對溫柴毫不關心,向後面張望著說:

  「五十個小孩和大法師費雷爾……」

  我們都微笑了,連伊露莉臉上也浮現了溫暖的笑意。

  「他這個人不可能成為完美的爸爸。但世界上也沒有真正完美的爸爸,只有努力的爸爸。從這一方面來看,這個領地的未來是不會黯淡的。」

  聽到卡爾的話,杉森也點了點頭。「光是看他能夠一肩挑起一個領地的未來,就知道他真的是配得上大法師稱號的人物。」

  我用訝異的眼光望著杉森。杉森乾咳了幾下,然後大喊:

  「來吧,我們用跑的!」

  我們在秋天的原野上奔馳。雖然在此地沒有豐饒的農產品收穫,卻有著豐饒的人心,不是嗎?三個賀坦特的男子,美麗的精靈女子,再加上傑彭的間諜,就這樣如同疾風般,在金色的原野上朝目標奔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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