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三國 第四章21~25節
二十一節 巧舌
劉備潰敗的消息傳到虎牢,剛剛抵達的聯軍首領袁紹大恐。這個徐榮,竟然連敗聯軍內部最能打仗的三員大將,如何是好?
「怎麼回事,眼看形勢一片大好,不是小好,我都準備卸磨殺驢了,劉備居然敗了?」袁紹心慌意亂,暗想:「敗了還則罷了,最可怕的是,他還全軍潰敗,退往了南方的陽城山。如此一來,虎牢關前,再也沒有一支軍隊阻擋徐榮的進攻了。」
曹操心細,仔細的詢問傳令兵戰鬥情況,可惜,這個傳令兵識字不多,哼哼唧唧的說不出什麼,翻來覆去就一句話:「俺家主公讓俺來報告,俺軍敗了。」
怎麼敗的?--「那個慘噢,俺笨嘴拙舌,說不出來。」
軍隊情況怎樣?--「那個慘噢,俺笨嘴拙舌,說不出來。」
還有多少戰力?--「那個慘噢,俺笨嘴拙舌,說不出來。」
……?--「那個慘噢,俺笨嘴拙舌,說不出來。」
袁紹氣得渾身發抖,劉備怎麼派這樣一個蠢材來報信,難道他軍中聰明人都死絕了?現在怎麼辦?派曹操迎擊徐榮麼,他也在徐榮手中敗過呀!萬一再敗,難道以我盟主之威,要退兵躲避徐榮嗎?
「你去,給劉備回報,命他整頓軍力,速回虎牢。我將派孟德兄與玄德公聯手,再戰徐榮……算了,你也說不清楚……來人,傳大將高覽,命他帶五百輕騎趕往陽城山,勸告劉備立即回軍虎牢。」
曹操偷笑,一言不發,退帳之後,對於禁道:「本初(袁紹)真是好欺,劉備前來報信之人衣甲整齊,哪裡是經過苦戰之人?可笑袁本初竟然派遣一員大將前往陽城山,希望追回劉備,嘿嘿,劉備素以綁架人才出名,我料高覽必不能回來了。」
於禁問:「如此,主公何不對車騎將軍明言。」
曹操不屑的說:「我軍前方奮戰才營來這個局面,然而車騎勢力稍大,就毒殺焦和。任命自己的兒子為青州刺史,謀奪劉備基業,讓我甚為齒冷。劉備老謀深算,既已脫出袁本初的掌握,我們又與他有協議,今後就是我軍的強援。況且他臨走時,留下很多軍械送與我軍,我豈能無情無義,不替他遮掩。」
於禁心中嘀咕:你也知道劉備老謀深算?劉備的便宜豈是那麼好占的?袁紹稍稍作出攔截動作,他就嗅出了其中的陰謀,脫鉤而去。那份《通商互市協議》,白給我們那麼大的便宜,其中沒有陰謀--我不信。可我怎麼看不出陰謀在哪勒?
於禁想了又想,最終還是把話嚥回了肚裡。
曹操猶不甘心,補充說:「嗯,我再賣劉備一個人情,你去,暗暗派人前往陽城山,告訴他青州事變,請他盡快返回青州。」
當夜,陽城山上,劉備支開其餘人等,只留下關張兩個兄弟,淌著口水看著高攬的五百騎軍,樂呵呵的說:「高將軍,這些騎軍肯定是袁車騎手下的精銳了?」
高覽心不在焉的點頭回答:「不錯,我家主公手下有三千精騎,我臨走時,想到可能遇上徐榮的涼州兵,特地問顏良將軍借來這五百人……玄德公,請快點下令,全軍開往虎牢。」
劉備不好意思的笑著:「車騎將軍真是客氣,只道我為了給他報家仇,傷亡了一萬軍士,竟然撥給我五百精騎,補充我的軍力。你去,告訴車騎將軍,五百精騎雖然少了點,可我也卻之不恭了。」
高覽急了,忙辯解道:「玄德公,我奉令請你前往虎牢,這五百精騎之師只是沿途護送我的軍士,車騎將軍可沒說要送與你。」
劉備沉下臉來,陰氣森森的說:「沒說要送與我,也沒說不送與我,是吧?我為車騎將軍再前線拚死拚活,拼光了三個軍團,車騎將軍請我回去,再戰徐榮,難道一點禮物都沒有嗎?」
高覽敷衍道:「玄德公,你若想問車騎將軍討要這五百名士兵,不如先回虎牢,再與車騎將軍商量,如何?」
劉備滿臉堆笑走近了高覽,親切的自側面攬助他的肩膀,微笑著問:「高將軍,袁車騎打算如何處置我呢?」
高攬心中一跳,連忙掩飾說:「玄德公,此話怎講?你在前線為聯軍拚殺,士卒多有傷亡,車騎心中也常感懷,怎會因為一場小敗,就處置你呢?」
劉備臉一沉,隨即滿臉堆笑的說:「河北名將高覽?高高在上的高,一覽群山的覽--你也知道我在前線拚殺,勞苦功高。可你難道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背信棄義,恩將仇報,笑裡藏刀之徒嗎?」
高覽心中慌亂,只覺得劉備臉色變化的好快好快,而他的手臂把自己的肩膀攬的好緊。猛然間,高覽胃部似乎被巨錘撞了一下,只覺得天旋地轉,頭昏眼花。
劉備含笑收回了拳頭,放開高覽的肩膀,任他癱倒在地上嘔吐不止。晃了晃拳頭,劉備笑嘻嘻的說:「唔,這就叫笑裡藏刀,你是袁車騎心腹大將,別說你不知道他的陰謀。」
這一睌,劉備忽軟忽硬,高覽被折騰的欲哭無淚,五百精騎右臂劉備收繳了武器,最後,在劉備連哄帶詐的情況下,高覽盡吐所知。
天亮,劉備召集諸將宣佈高覽帶來的消息,與此同時,曹操派來的人員也送來了詳細情報。
「袁紹想和我爭奪青州?」劉備冷冷的笑著:「南皮城與平原城相距三十里,若是袁譚出其不意出兵平原,打著盟主任命的旗號實施佔領,平原很容易失守。
好在幾年前我們就開始遷移百姓進入樂安,平原也一直是我們青州的戰場,黃巾在平原禍害已久,百業凋零,田地荒蕪。當初我們逼黃巾入平原,原因就在於平原難守。袁譚入平原,平原我還有一張牌:於毒。
元直,立即派輕騎通過穎川回青州。告訴子正(沮授),利用於毒將軍騷擾袁譚,命令俊義(張郃)表面上不要與袁譚糾纏,動員碣石的南公牛部族,做好出戰的準備,一切等我回青州後再說。
鮑信已回泰山,田疇就可以抽身了。命令他迅速趕赴琅玡郡,接應我軍回青州。」
徐庶憂慮的說:「主公,我軍有五千騎兵,一萬步卒,每日所費糧草無數。從虎牢出來的時候我軍所攜糧草不多。主公必須馬上決定何去何從,找見糧草供應,否則的話,軍心必亂。」
劉備贊同的點頭,吩咐道:「喚韓當來,孫間曾收我鎧甲兵器,如今也該是他回報的機會了。等我軍從孫堅那裡接到糧草供應,立刻穿越穎川,向陳留進發。」
韓當此來,是有求於劉備,經過汝水之戰後,孫堅對這青州派遣的五百運送輜重的士兵讚不絕口,遲遲不願放他們回去。故此派遣韓當,正式向劉備提出請求,要求把這五百士兵劃撥給自己--沒有青州的命令,這五百士兵雖然無法回家,但也不願出戰。
「不行」劉備搖頭拒絕道:「青州兵服役是有年限的,他們的服役期任何人無權變更。我雖然執掌青州,但也不能強求屬下百姓變更服役對像和服役年齡。除非……」
韓當本已絕望,聽到事情有轉機,喜問:「除非什麼?」
「除非你們也按照規定,再他們服役期滿後,准許他們除役回鄉。還有,你我雙方必須結成盟友,簽定一個協議--《守望互助協議》,這樣的話,我可以對元老院交代說:他們在盟友那裡服役,等同在青州服役。元老院可以因此保留他們的田產和爵位,他們在你那裡獲得的功勳,也等同於青州功勳。
不過,青州可以給他們同等勳位,卻不能給予他們每月的勳位津貼。請你們在他們退役後,給予一定的補償。
如果孫文台願意滿足這些條件,我可以下令他們轉歸文台兄,聽文台兄的調遣,否則,我不敢答應你們這件事。」
韓當沉吟良久,問:「如果簽定《守望相助協議》,是不是我們招多少青州兵都可以?」
劉備答:「也不行,你們的招兵計劃必須上報青州元老院,然後經元老院審核,批給你們在各郡縣具體征招的名額,然後你們可以根據名額,在各郡縣招兵,基本上,批多少名額,你們可以招多少兵。」
劉備坦然道:「實不瞞你,青州刺史焦和突然在袁紹軍中病逝,袁車騎新任的青州刺史是袁譚,據說袁譚已領軍佔領平原,我需要立即趕回青州,可惜,我軍糧草匱乏,此地也不是久留之地,若文台兄願意供給我糧草,我將引軍向文台兄*攏。否則,我軍將穿越陽城山,到穎川孔由那裡就食。」
韓當慨然說:「我軍糧草全由後將軍袁術供應,雖然不多,可讓玄德公吃飽沒問題,淮南本身就是一個大糧倉,玄德公一萬餘人,豈能不夠。」
「好,傳令下去,全軍拔營,前往鐶轅關。」
韓當吃了一驚,不是說向孫堅*攏嗎?怎麼要發兵鐶轅關,那不是徐榮過去駐紮的地方嗎?去那干麻?
劉備解釋說:「我看徐榮與我交鋒時,全是騎兵上陣,他剛從鐶轅關移兵偃師,草料不可能全部搬運完畢。涼州將領李蒙,無用之人也。我軍繞陽城山、太室山走,突然自少室山而出,奪取鐶轅關不成問題。鐶轅關失陷,太谷守軍必然動搖,文台兄可急進攻取太谷,我與文台在太谷會合。」
韓當明瞭,立刻飛馬回報孫堅。
徐庶發佈全軍開拔的號令後,趕來詢問劉備:「主公,那高覽如何處置?」
「高覽嗎?喚他上來。」
劉備微笑著迎接備受摧殘的高覽,那滿臉的歡笑,讓高覽不住的打哆嗦。
「高將軍,這五百精騎可是車騎將軍的心肝寶貝,你自作主張把他們送給了我,如何回去見袁本初呢?再說了,你感於義憤,把袁車騎對付我的陰謀洩漏給我,你回去如何與袁紹相處?不如--」劉備拖長了聲音,等待高覽的答覆。
高覽氣急敗壞,急辯道:「玄德公,我哪裡是自作主張把五百精騎送與你,我哪裡是感於義憤把車騎將軍的計謀洩漏給你,分明是……」
劉備打斷高覽的話,說:「看來,高將軍還以為自己能回袁本初那裡,袁本初為人,睚眥必報。你走後,我若如此宣傳你,不知袁紹是否有耐心調查清楚?」
高覽啞口無言。
劉備繼續勸解道:「如今,袁車騎鋒芒正盛,天下之大,你也只有跟我走了。若是在我這裡干,你最好照我說的宣傳自己,否則,你毫無功勞,怎麼和我的部將們相處,我怎麼能夠把那五百精騎再交給你統領?」
高覽悻悻的說:「原來,不管我在不在你這裡干,都需要按照你的說法,說我自己?」
劉備拍著高覽的肩膀,寬容的說:「要叫主公,今後你必須稱呼我主公。來,叫一次我聽聽。不管怎麼說,我對待部下比袁紹要好,跟我干,不會虧待你。」
高覽吹鬍子瞪眼半晌,心不甘情不願的低低喚了聲:「主公。」
劉備心花怒放,也不介意高覽的態度,命令道:「去,立即整頓隊伍,我軍馬上行動,兵出陽城山。」
徐庶看著高覽的背影,問:「讓他統領五百精騎,不怕他帶兵逃跑?」
劉備淡笑著,答:「那五百騎兵,若是打散了編入我們的隊伍,也許他們會趁機溜走,然而,由他們原統領高覽繼續管轄,他們不知道具體情況,一定不敢異動。天下,還有比我們待士兵更好的地方嗎?等到他們享受到了功勳之士的待遇,攆他們,他們都不會走。
高覽麼,現在猶豫未定,他怕袁車騎,也怕我們無法回青州,只是現在沒有一個更好的主子投*,等到他看到希望,士兵們也開始對我們歸心,那時,我才不怕他跑路。」
「略有收穫呀。」劉備感歎道。
顏良、文丑、張郃、高覽是河北最著名的四猛將,號稱「四庭柱」。高覽在官渡之戰時,曾與許褚大戰過若干回合,不分勝負,也算是一員超水準的准一流武將。五百精騎麼,雖然比不上近衛軍團,雷騎狼騎,然而能削弱袁紹的實力,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天下萬事,以人為本,雖然受到袁紹的逼迫,丟失了一些軍械,然而能夠綁架了高覽,也算略有補償。
第二十二節 脫鉤
劉備來到了號稱「五嶽」中的中岳的嵩山,如果不是彈盡糧絕的情況下,劉備也許會好好遊覽一下這天下五嶽中的中岳嵩山。劉備遺憾的默默想著嵩山的描述,嵩山由東部的太室山和西部少室山組成,據說兩山加起來有72座山峰。山色秀麗,峰巒奇特。最高峰太室山海拔1440米。
這時候的嵩山還沒有寺廟,也沒有馳名天下的嵩山書院,山中的小道全是獵戶用腳踩出來的。山路狹窄難行,在這樣狹窄的路上,進行萬人大行軍,雖然劉備心急如焚,卻不願士兵傷亡在山路上。故此,這嵩山走了整整兩天,第二日傍晚,劉備軍中吃完了最後一粒糧食。
絕糧了嗎?劉備捏著乾癟的乾糧袋,看著前來報信的徐庶,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前衛營已到了山口,距我們這裡不足三里。我們今晚就必須拿下軒轅關。告訴士兵們,我們明天早晨如果不能在軒轅關吃飯,就要在山路挨餓。命令他們不要舉火,立刻就地休息,三更時分,偷襲軒轅關。」
打量著手下的將領,劉備心中暗自盤算:這個偷襲的工作必須讓一個仔細的人干,關羽太傲氣,不適合;張飛太暴躁,也不行;高覽嗎,心緒未定,不能讓他去,只有-對了,讓張遼去,這人可是個偷襲專家,歷史上曾用幾百人偷襲孫權大營,殺的孫權20餘萬人馬鬼哭兒狼嚎。
「文遠(張遼)。攻襲軒轅關,由你擔任主將,趁天色未黑,你再去挑選些軍士,補入陷陣營,今晚,文遠,給我看看你的武勇。」
張遼大聲回答:「諾」。
是夜,三更,張遼率領300新編陷陣營士兵偷襲軒轅關,以搭人牆地方式爬上了關牆。開關卸鎖,5000近衛軍自山路呼嘯而出,一舉奪取了軒轅關。關內守將李蒙自睡夢中驚醒,來不及逃遁,被張遼斬殺。3000守關士兵,半數傷亡在自相踐踏上,其餘士兵在睡夢中遭張遼軍士屠戮。降者不及200人,陷陣營傷亡僅60餘人。
天亮,劉備哨探回報,太谷城還在涼州兵手中,劉備隨即歇兵一日,等待孫堅的到來。第二日,孫堅仍無動靜,劉備無奈,率領疲憊不堪的士兵奔襲太谷,太谷守將不敢交鋒,隻身逃走,不知所終。
此役,劉備共繳獲戰馬2000匹,兩城被俘的士兵,多被劉備解除武裝,轟趕到曠野。
再一日,孫堅仍未到來,心急如焚的劉備不耐久等,看到士兵已恢復疲勞,遂命令士兵將能帶的糧草都帶上,士兵們背著大袋小袋,繳獲的戰馬上也馱著巨大的草料包。全軍用最快的速度撤離軒轅關、太谷,進入了豫州穎川郡。
「可惜,兩城的糧草我們還沒有搬空,不知道孫文台能不能趕得急?」劉備騎在馬上,邊走邊嘟囔著。
徐庶慨歎道:「主公,你為何不許我們把剩餘的糧草燒掉,萬一孫文台趕不及,兩城被徐榮重新奪取,這糧草豈不回到了董賊手裡。」
劉備搖頭歎息道:「糧食,在地裡長一年才能成熟,這中間花費了農夫多少心血,我若一把火燒了,這多可惜。況且,今年的中原大地上,青壯勞力都在打仗,年底會有什麼收成,難說。
「即使這些糧草落不到孫文台手中,若兩城附近的百姓聽到我們撤軍的消息,有膽子進城拿走糧草,也算能借此暫渡饑荒。若這些糧草回到徐榮手裡,既然他奪回了糧草,也就不會再向百姓搜刮,百姓也可剩下一點口食,多活幾日。
「所以,別去計較這些糧草落在誰的手裡,它,正落到了我大漢子民手中。」
一旁的孔融聞言讚歎道:「我常聽國子尼(樂安太守國淵)說:玄德,大仁也。夫小仁者,止於妻子。大仁者,恩及四海,行事不計毀惡,但求無愧於心。我常恨不能聆聽當日的廣繞之誓,今日方知道玄德公之仁心。」
說著,孔融搖頭晃腦地長吟道:「夫聖人之於天下百姓也,其猶赤子乎!饑者則食之,寒者則衣之;將之養之,育之長之;惟恐其不至於大也。仁人這德教也,誠惻隱於中,至誠於內,不能已於其已……」
劉備軍隊遠去地煙塵尚未消散,太谷城外又來了一支軍隊,孫堅軍終於到了,見到完好的糧倉,孫堅歎息道:「我與劉備在洛陽一見,人皆以為其瘋狂,我卻知道其真英雄也!聽說他這次戰勝了稱雄洛陽的飛將呂布,可惜我來晚了,見不到他一面,可惜。」
程普手搓著糧食,惋惜道:「真是巧合呀,正好是袁術看到我們連戰皆勝,不給我們發放糧草的時候,而主公恰好要糧不在營中,劉備送信來了。一來一去耽誤了這麼幾天,竟與玄德公失之交臂。這裡糧草充足,若是我們早與他聯手,何置於為糧草供應和那小人袁術鬧翻?」
孫堅歎息不止:「昭德謀(程普)這麼說,你是贊成和劉備聯手了?」
程普回答:「主公且慢答覆,車騎將軍以盟主的身份壓制玄德公,我看,玄德公也不敢輕視車騎的任命,主公且看。玄德大人退卻地方位是朝往琅琊,琅琊由他另一個家臣陳群陳長文治理,若是陳長文接納了玄德公,青州必然匍匐在玄德公的腳下,否則,玄德公必然四處亡命。主公且等玄德公到達琅琊,再作表態。
「至於那500士兵麼,主公可以明白地告訴他們青州的處境,告訴他們,等玄德公重掌大權後,你再送他們回青州,如此,這段時間他們將不得不為我們賣命。」
孫堅大喜。
三月十日,夏,烈日炎炎,劉備軍進入穎川。
穎川。這個漢代才子學者彙集的地方,現在已經荒蕪殘敗,有先見之明的學子已提前把家遷離這兵馬來去縱橫地戰火之地,來不及遷離地學子已在戰亂中斃命。
戰亂年代,讀得起書的富家子弟是軍隊擄掠的首選目標,黃巾來了要搶劫他們,官軍來了要他們出糧出錢。漢代沒有印刷術,圖書典籍都*手工抄錄。在黃巾焚燬的家園中,有多少珍貴的書籍消失,誰也不清楚。
站在空蕩蕩的大街上,聽著耳邊風吹過殘垣斷壁發出的嗚咽聲,劉備欲哭無淚:「輕盈娉婷,月旦廬評,紫芝眉宇。張緒風情。呂生骨秀,衛子神清,臥訂逸少,升座延明。旋成鳳尾,笑點龍睛,興懷也。使後之覽者,有感斯情。
這裡,就是書生意氣,評點江山風流人物的穎川書院嘛?月旦評在哪裡?評點人物的名士在哪裡?我來過這裡,這裡不應該是這樣,這段歷史也不應該是這樣。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地變革都是以暴亂、屠殺、焚燒開始,以換湯不換藥的恢復舊秩序結束,為什麼我們每隔200年就要等待一次被征服,被奴役,被屠殺,被毀滅。」
孔融默然,徐庶垂淚。
感懷良久,劉備揮手命令部隊啟程。2日後,全軍穿越淮陽國,進入陳留郡南部。
踏入陳留郡,劉備欲行且止,在馬上發了半天愣,方不甘心的嘟囔道:「過其門不入,我以後還有機會嗎?」
身邊,徐庶孔融茫然不解,劉備也不加解釋,兀自下令:「全軍改向北行,我們在寧陵休整兩天。」
寧陵,位於酸棗東南約120公里。雖然接近了袁紹原來屯軍的地方,然而,事變以後,劉備掩蹤隱跡地急行了七八日,得不到消息地青州一定很著急,同時,劉備也迫切需要知道外界的訊息。
另外,據說陳留太守張邈部下小卒、陳留已吾人典韋與帳下人不和(讓超級猛將當一名小卒,他當然不會和帳中小卒和睦了),最後典韋殺死數十人,南逃往寧陵躲避。在此地,他結識了陳留平丘人毛玠,被推薦給曹操。
計算時日,諸侯組成聯軍已有三個月了,糧草吃盡正是該散攤子的時候。典韋也該殺人逃命了吧。想到這員數一數二的猛將,即使在逃命過程中,劉備也不願擦肩錯過,因此軍隊特地轉向,以聯軍的名義叫開寧陵城門後,劉備小心謹慎地指揮大軍接管寧陵城,並拘捕寧陵官員,封鎖入城地消息(與聯軍舊大營太近,不得不防),探馬四處打探周圍的消息,同時向青州傳達自己脫困的消息。
忙完這些後,打著補充士卒的名義,劉備派遣一支招兵隊伍,走上街頭開始招聘士卒。暗地裡,還派遣人員四處打探寧陵的傑出人物。
徐庶看到劉備這番舉動,不解地問:「主公,寧陵沒聽說出過什麼武學大家,百姓也不好習武當兵謀生,在寧陵招兵,兵員素質豈能保證?」
劉備想了想:也對呀,招來一郡綿羊,混入猛虎的隊伍裡,別把猛虎帶壞,染上了綿羊習氣。
招招手,劉備喚來張飛,命令道:「翼德,你來負責招兵事宜,招兵地標準麼,有人擋得了你三合,他就是我們的兵了。」
高覽聞之,嘟囔道:「擋得了翼德三合?你這是招兵呢,還是招將?」
劉備沉吟著,答:「我軍與呂布一戰,我最大的收穫就是:對付正規軍的騎兵,除了要有嚴整的點陣外,還需士兵具備個人格鬥技巧。以前,我軍對付的都是放下鋤頭拿起刀槍地農夫,我軍可以*嚴整的陣型戰勝敵軍。
「而涼州并州騎兵,卻是在邊地久經戰鬥的勇士,他們的個人格鬥技巧很高,僅僅依*陣型,決不夠。我們必須秘訪天下武學大家,創立一套適合我們戰陣的格鬥術,保證我們今後百戰百勝。
「另外,我這次回青州後,也要對軍事再次改革,編製新的軍團體制,以適應今後的戰鬥。
「雲長(關羽)、文遠(張遼),你倆對步兵戰鬥技巧精通,今後青州步兵由你們負責訓練、組織;翼德(張飛)、勝景(高覽),你倆今後負責騎兵訓練。具體事宜,等我回到青州再討論。」
與此同時,在太谷,胡軫軍進入孫堅,企圖重奪太谷糧草,胡軫的騎兵突襲到太谷時,孫堅兵正在搬運糧草,軍士們見到敵軍忽至大為恐慌,獨孫堅談笑自若,與人下棋。等到士兵整理好隊伍後,孫堅起身迎戰胡軫。
胡軫見到孫堅軍勢嚴密,料不可戰勝,遂引軍全身而退。
董卓得報,大怒,親自帶領孩兒呂布,統軍進入伊闕,準備與孫堅決戰。
而洛陽東線,在徐榮的壓制下,袁紹不敢寸進,劉備前車之鑒,曹操也不敢奮力作戰,怕引起袁紹的嫉妒,三月十日,軍中糧草吃盡,部分聯軍開始撤走。為了維持聯軍,袁紹急命才進入青州的袁譚徵集糧草。
此時,劉備尚未得到探馬的回報,不清楚外界情況的劉備,正率領侍從在寧陵的大街小巷閒逛。
一個小小的寧陵城,掘地三尺,兩天裡沒有發現典韋,令劉備鬱悶不已。兩天裡,劉備轉遍了寧陵的所有街巷,可以說,現在的寧陵,劉備比自己的後花園熟悉。
悶悶不樂地回到徵兵處,張飛正百無聊賴地打著瞌睡,劉備長歎道:「諾大的寧陵,竟無一個人值得垂顧。罷罷罷。我軍已經停留兩日,等今日晚各方回報後,我們打點行裝,明日一早動身。」劉備無奈地呻吟著。
「汝敢小看天下英雄呼?」一聲巨喝嚇醒了張飛。
「翼德,讓他看看什麼是天下英雄?」劉備晃著張飛的肩膀,指點著這名相貌醜惡的男子。
張飛朦朦朧朧地起身,舉起了手臂,擺了個POSS,顯示他的肱二頭肌。
劉備一陣惡寒,舉起案上的水壺,把裡面的水澆到了張飛頭上。
張飛咆哮著,隨劉備的手勢撲向了醜惡男,雙方拳來腳往,片刻間,只聽見一連串的肉響。
激鬥中,醜男喘息未定的回答:「我乃……」
未等話說出口,醜男脖頸上早中張飛一拳,半句話嚥回肚裡。
醜男暴跳如雷,正準備奮力還擊,劉備再度詢問:「你今天吃早飯了嗎,早飯吃的飽嘛,為什麼拳腳如此無力?」
醜男奮力回答:「誰說我拳腳……」
肚上又中了一拳,把醜男的話打斷。
如此,張飛毫不留手,劉備不斷插言詢問,醜男無法分心,答話老是半句就被打斷,片刻之間,醜男傷痕纍纍,搖搖欲墜。
張飛咆哮著,隨劉備的手勢撲向了醜惡男,雙方拳來腳往,片刻間,只聽見一連串的肉響。
張飛醒了,暴跳如雷地大吼:「醜鬼,你惹惱我了,看拳。」
拳腳相鬥半晌,張飛稍稍佔了上風,劉備突然插話問道:「你是何人?如何稱呼?」
激鬥中,醜男喘息未定的回答:「我乃……」
第二十三節 搜刮
張飛與醜男相鬥,不一會,周圍擠滿了圍觀的閒人。漸漸地,醜男越打越力弱,一不留神,頸上中了一拳,翻身軟倒,一肚子沒回答的話,也憋了回去。
隨即,張飛得意洋洋地一屁股坐在醜男身上。
「這不公平」,人群中傳出一個聲音,話音才落,圍觀的百姓轟然逃散,把那個說話的人孤零零顯露出來。
「哦」劉備詫異地問:「你說說,怎麼不公平法?」
那漢子身材修長,膚色白皙,面貌異常俊秀,幾乎疑心是女子裝扮而成。仔細一看,頷下喉節突出,確實是個男人。
看了看周圍,長長的大街上沒有一個人,四周店舖裡,躲躲閃閃地有人探頭觀看,這名俊秀的青年起勁嚥了口吐沫,開口說:「大人的手下與此人相鬥時,大人卻不斷地詢問他問題,以大人的身份問話,小民豈敢不回。若要回答,就會分心。大人似乎看出了此漢子笨嘴拙舌、說話費力,故此不斷地向其提問。此人這敗,可以說是大人與手下合力打敗的。」
張飛跳了起來,暴叫著:「小子,你敢說我不行嗎?」
那醜男聞言,趴在地上懊惱地捶打著地面:「我說……我說……卑鄙呀……」。
劉備低下頭來,微笑著安慰那醜男:「方今亂世,世人為了活下去,無所不用其極,今日你敗了,也該明白一個道理:光有一把力氣,在這亂世,也不見得能活下來。
「好了,能和翼德相持這麼久,就錄用你了,今後你跟我混,誰也欺負不到你。翼德,把他帶去我的侍衛營。」
那漢子痛哭失聲,嗚嗚咽咽地說:「5555……好卑鄙……我……可不想……給你當兵。」
「那你來幹嘛?」劉備突然陰沉下臉,冷冷地道:「你來徵兵處,不為當兵,幹什麼?你可別我說:我聽到你們小看寧陵人,心中不憤,故此到這徵兵處鬧事。軍法無情,若真如此,我也救不了你。
「哼哼,翼德,拉他去洗個澡,給他換上軍裝,發給他安家費,從今以後,他就是我侍衛營地人了。」
轉過臉來,看到那名俊秀的漢子正準備溜走,劉備揚聲召喚:「你,給我站住。不錯,不錯,很聰明,能看出蹊蹺來。翼德,把他也算上,我們現在結束徵兵。」
張飛一腳踹倒了桌椅,興奮地大喊:「可算完了,不過,大哥,我們才招了兩個兵。」
劉備憋住笑,淡淡地道:「我所招的是老虎,而不是羊,此地,招到兩隻老虎足夠了,要一群羊來何用?」
議事大廳裡,劉備眉開眼笑地看著這兩人地名冊:果然,那醜惡男就是典韋,據說其「曾為友報仇殺人,提頭直過鬧市,數百人不敢近」,初到曹營,為曹操演武「挾戟驟馬,往來馳騁。忽見帳下大旗為風所吹,岌岌欲倒,眾軍士挾持不定……韋下馬……一手執定旗桿,立於風中,巍然不動,操曰:此古之惡來也!(註:惡來--商紂臣子,以勇力聞名)」
據說,典韋是三國中氣力最大的人,只是招式笨拙,故此排名不*前,只好在呂布、張飛、趙雲之下,為三國第四猛將。這一下子,賺翻了。
那名俊秀的漢子也不簡單,他是三國第一謎團人物:汝南人陳到陳叔至。據說在蜀國中,是與趙雲相提並論的人物。蜀漢的托孤堂中有他的名位,然而,史書上提到他,只是淡淡幾筆,與趙雲比較了一下,就一筆略過。
史書上,關張等五虎上將是在一起立傳記的,此人「名位常亞於趙雲」,也就是說,他是類似於粟裕那樣的人物--當不成上將,然而卻是第一中將。遺憾地是,史書中對這樣一個人物卻記述很少,原因眾說紛紜,都沒有實據。
「軍中號令繁瑣,若是讓典韋這樣的人物學習軍中各種號令、標誌,不知道他何時學出來,這樣吧,就讓他做我的貼身侍衛,官銜暫時不授。陳致嘛,人很聰明,帶回去送到軍樣。」
劉備敲定了兩人的安置,詢問道:「元直(徐庶),今晚哨探全部回來後,我軍是不是明日動身,穿越豫州梁國郡,自沛郡北部進入徐州楚國郡。或者走北路,穿越兗州山陽郡、東平國、魯郡,進入泰山郡。」
徐庶察看著地圖,答:「兩條道路都有利有弊:北路雖然路遠,然而,兗州山陽郡、東平國、魯郡的太守以及屬官都是聯軍的人,而且都在前線,我們以聯軍的名義過境,估計不會留難。然而,萬一是盟主有心,下令攔阻,這些地方我們將寸步難行。
「南路,陶謙沒有參加聯軍,軍力全在本州。從這走,弊處是:萬一他攔截我軍,我軍不得不一路戰鬥。好處是:陶謙不會聽從盟主的號令,一旦主公親至徐州,與他握手言和,今後青州貨物將會南下無阻,我建議,走南路。」
「好」,劉備長身而起:「立刻派出兩路人馬,一路前往青州,通知我們前進地路線,順便命令東萊軍隊進入琅琊,琅琊民軍全部動員。再一路前往徐州,請求陶謙准許過路,告訴他,他有心腹大患--東海盜匪臧霸不聽節制調遣,我願順路為他除之。待我滅臧霸後,請他進軍東海,接收臧霸屬地。我邀請他到楚國彭城會談今後合作事宜。」
楚國彭城,劉備察看著軍情簡報,儘管劉備可以隱瞞自己的行軍路線,然而臧霸仍嗅出了危險,沂源城守周倉率第23軍團,萊蕪城守裴元紹率第24軍團,蒙陰城縣尉楊鳳率第21、22軍團緩緩向前線壓來,琅琊郡北部全部動員。鋪天蓋地的民衛隊壓向了東海郡。
一見勢頭不妙,騎都尉臧霸立即下令費城的前黃巾盜匪孫觀、吳敦、華縣地尹禮自費城、華縣撤軍。全軍收縮回東海郡治所郯縣固守。然而,早已盯緊他們的劉備遣張飛高覽統領近衛軍團,遠遠繞過郯縣,自蒼山而出,突襲了撤退中的孫觀、吳敦、尹禮,5000騎兵對2萬步卒展開了大屠殺,孫觀被高覽擒獲投降,吳敦、尹禮被張飛斬殺。
外無援軍地臧霸困守郯城。獲得消息的陶謙立刻對臧霸翻臉,駐守琅琊南部的曹豹徐州軍迅速南行,跨入東海郡,陶謙自提5萬大軍自下邳而出,兵圍郯城。
「聯軍那邊怎麼樣了?」劉備抬頭詢問徐庶:「自我們出虎牢以來,聯軍消息一直不清,現在我們即將回青州,聯軍有何動作,豈能一點不知?」
徐庶答:「我軍一直在移動,現在四方匪患,道路不靖,哨探無法走遠,訊息不暢也是必然。
「再者說,目前四處郡守都在參加戰鬥,我軍打探的對象只能是百姓--百姓見到軍隊來了,只會躲藏,豈會關心誰勝誰負?主公不需憂心,明日陶謙來後,聯軍情況一問就知。」
門簾掀開,孔融興沖沖地走了進來,說:「玄德公,我打聽到彭城有一大賢,玄德公可願去拜訪一下?」
劉備皺了皺眉頭,問:「可是彭城張昭,張子布?」
孔融連聲回答:「正是。」
孫權建立的吳國有兩大支柱,所謂:「內事不決問子布,外事不決問公謹。」周瑜周公謹,終張昭張子布是吳國的兩大支柱,劉備早有所聞。
然而,劉備一心想建立的是一個武人政權,是一個尚武習氣濃厚地崇尚征伐掠奪的朝廷,對於文人的搜羅,遠不如綁架武將熱心。張昭,作為一個宗族勢力雄厚的儒家子弟,正是劉備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去見張昭嘛?現在恐怕不是時候。
徐庶用腳暗暗踩了踩劉備,劉備立刻會意,滿嗚嗚咽咽口答應。
難得孔融想為劉備搜羅人才,如果拒絕,會掃了孔融的面子。再者說,依張昭的名氣,如果劉備過門不入,會讓人們以為劉備不尊重人才,如此,很可能引起天下士子地反感。
「拿我的名貼來,我隨文舉(孔融)拜訪張昭張子布。」劉備一臉爽朗的笑容,費力地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來。
不等走近張昭府邸,遠遠地看見府上人來人往,亂糟糟一片。劉備稀奇地問:「文舉,竟有這麼多人前來拜訪張子布嘛?」
孔融留心觀察,慌忙道:「玄德公,不好,快遞名貼。」
說完,孔融似乎還不放心,拿出自己的名貼一併附上,高聲大喊道:「請通報,中山靖王之後、中郎將盧植門下、前遼西屬國出雲國主、青州別駕、齊國相、涿縣劉備劉玄德,偕同北海相孔融,求見張子布先生。」
乘孔融揚聲唱名時,劉備打量著四周,果然也發現了其中的蹊蹺:張府家丁正在收拾行裝,而且,居然連床都搬上了車馬,看樣子是打算舉家搬遷。
唱名完畢,不等張府管家回話,孔融埋著頭,急急拉著劉備闖進了張府廳堂,「來巧了,來巧了,張子布,別急著走,看我給你帶誰來了?」
一個峨冠博帶,瘦小,滿臉堅毅的漢子匆匆衝出了廳堂,毫不客氣地問:「你便是劉青州,劉玄德嘛?將軍海內英雄也,也聽說過我張子布之名嗎?」
劉備詫異地答:「在下是劉玄德,沒錯,可卻不是劉青州,也稱呼不得劉將軍。」
對付張昭這樣古板的人,來不得半點虛假。將軍的稱呼還則罷了,劉青州這稱呼,是說劉備具有青州刺史或者青州牧的官職--這官職可不能妄稱。
張昭揚了揚眉,問:「朝廷敕命已下,玄德公升任青州牧,揚武將軍,封列候。玄德公還不知道嗎?」
「有這事」,劉備疑問:「哪個朝廷?」
張昭翹起了鬍鬚,怒氣沖沖地道:「哪個朝廷?當然是大漢朝廷了,難道有別的朝廷不成?」
劉備正色回答:「袁車騎在酸棗會盟,從此任免官吏不再經董賊劫持的朝廷之手。在下一路行軍,未曾收到外界信息。我想問的是,這任命出自袁車騎之手,還是朝廷之手?」
張昭答:「我接到消息,說是玄德公才從虎牢退軍,朝廷的任命就到了。當時恰逢曹孟德當關,不敢阻攔,故此放朝廷使者過了虎牢,前幾日,朝廷使者已入青州,宣讀詔書。」
劉備眼珠一轉,立刻明白了董卓的意思:韓榮自虎牢回去後,他必然知道聯軍內部不和睦的訊息,藉著任命自己為青州牧,讓自己有和袁紹爭執的大義,以此來擾亂聯軍。曹操看到諸侯兼併已經開始,自存私心,遂放使者過關……
「那麼,青州現在情況如何?」劉備探問。張昭出身世家大族,在這亂世裡不可能不留心周圍的局勢,他也有這個資本加實力,打聽到高層的內幕消息。雖然,自己的近衛軍團回來後,這些消息也能獲得,但早知道一點,總是心裡安慰。
張昭搖頭,答:「使者入青州宣讀詔書,是三日前的事,正好徐州商人縻竺自青州返回,我才知道這一消息。其他情況嗎,據說,袁譚驅趕20餘萬冀州婦孺進入青州,並在平原徵收糧稅,平原叛亂再起。管亥管炳元已經被任命為第三、四軍團統領,帶傷前往平原平叛。」
劉備聽了,憂心似焚。看來,這次自己出戰,真是個錯誤。錯估了袁紹的正義感,被人抄了後路。青州戰亂才息就急急出兵,結果青州留守人員薄弱,再加上袁紹假朝廷的名義,任命自己的兒子主政青州--幾千年教育,讓百姓和官員雖然不滿袁紹的行為,卻只能默默忍受,不敢反抗「上命」。
改革人心,五年遠遠不夠,青州危急,純屬咎由自取。
第二十四節 新人
青州的封鎖線本來是按照邊界線佈置的,外人很難進入青州。袁譚進入平原後,打破了封鎖線設置。而如今正是三月下旬,秋糧未收,冬糧已經吃盡,前線再打仗,冀州田地荒蕪,百姓無糧。袁譚為了減輕包袱,隨驅趕20餘萬婦孺老弱進入青州。此風一開,估計聯軍中會有人紛紛效仿。
「不行,必須重奪平原,重設封鎖線」劉備心中暗暗衡量:「當然,重建的項目不止這些,青州五年大治,只是在朝廷許可的範圍內,稍加調整,最主要的是免去了農夫的稅收。現在,應該乘朝廷威權不再的形式,盡快建立一整套重商制度。」
只有重商,才能保證徹底減免農稅。按統計,1999年全國的農稅才佔到總稅收的3%,然而,地方官員在徵稅時,卻把無數的苛捐雜費捆綁在這3%的農稅上,讓佔人口絕大多數的農夫苦不堪言,生存無望。
只有重商,在商業經濟體制下發展起來的社會,才能講究公平,講究信用,講究道德律,講究秩序,講究對外征服。
孔融看到劉備走神,上前一步,輕輕拉扯劉備的衣袖:「玄德公,張公,我們可否進屋談話?」
張昭也立刻察覺到自己的失禮,慌忙將劉備讓進廳堂。
賓主落座後,劉備首先表示自己的關切:「我看子布先生正在收拾行裝,此欲何往?」
張昭一聲慨歎,給劉備解說原因--張昭少有名聲,20歲時被舉孝廉,辭不就。陶謙被任命為徐州牧後,征辟他為茂(秀)才,張昭仍表示不接受征辟。陶謙以為他輕視自己,遂把他拘捕。
張昭年輕時,曾與琅琊趙昱、東海王朗交往密切。他被拘禁後,琅琊趙昱起來彭城營救。恰好劉備進駐彭城,琅琊趙昱又在陳群治下的北琅琊,故此他便以青州士子的身份嚇唬彭城獄吏,說:「我乃青州士子,如今我家主公駐軍彭城,你若不趕快放了我的朋友,我便去跟我家主公說。你侮辱了青州士子的朋友,也就是侮辱了青州人,你等著刀斧加身吧。」
劉備護短是天下聞名的,同時聞名天下的是他的瘋狂,曾經有青州商隊在外被劫,劉備隨即派兵追殺。隨後,以保護商路的名義,出兵佔領泰山郡平陰城。獄卒略有所聞但不知詳情。由於恐懼趙昱到劉備那裡鬧事,遂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張昭釋放。獲釋的張昭聽說陶謙就要來彭城,不敢停留,決定舉家搬遷,往淮南避禍。
劉備略一盤算,打定了主意:既然自己決定全方位改革,就大量缺少人才,張昭嘛,與其便宜孫權,不如便宜自己,若連張昭都改變不了,何談改變我們的民族?
「子布兄與其南遷,不如北遷,到青州如何?」
張昭一聲歎息:「潤平(趙昱,歷史上曾為陶謙的別駕從事,史載『趙昱,知名士也,而以忠直見疏。出為廣陵太守。』)兄也曾勸我到青州,然而,聽說青州田薄的嚴格,分為功田,軍田,平(民)田,勳田,士田,在下家大業大,若是到了青州,恐怕不會有太多的田地,養活家族。
「再者說,聽說青州百姓也分三六九等,每一等級都必須經過考核,必須有一定的功勳,在下老了,再去參加考試再去建功立業,已沒那個力氣了。」
劉備暗暗撇撇嘴:「田地不夠,難道不會經商嘛,有錢還怕養活不了自己,可惜,此人舊習氣濃厚,嚴守著儒士耕讀傳家的習慣,短短的幾句話裡,隱含著對青州政策的不滿,對商人的鄙視。」
劉備鼓足勇氣,再度努力說:「子布兄家大業大,難道半個琅琊郡安置不下嘛?你若肯來青州,我向陶恭祖(陶謙)要下南琅琊郡,安置你的家人,如何?」
張昭一喜,稍後猶豫道:「我拒絕了陶恭祖的征辟,反而就玄德大人,陶州牧面前,豈不難看?再者說,我已與人相約遷往江東,如此,其不負了友人的一番好意。」
「陶恭祖那裡,有我處理。子布兄友人,對了你這友人何名?」
「臨淮魯肅魯子敬。」
「好,原來是魯肅魯子敬,我久聞大名了。」劉備欣喜地點頭,暗自嘀咕:「我說呢,江東有能力安置張昭的世家大豪沒幾個,也就是他了。」
魯肅出生於172,現在才18歲,與三國演義中不同的是,魯肅是員武將而不是文官,他在東吳四英將中排列第二位,第一位是周瑜。
魯肅少年時,看出世道將亂,便苦練箭術。其後周瑜帶了幾百人從魯肅門前過,向魯肅借糧。魯肅當時家裡有兩囤米,當時就借了一囤米給周瑜。周瑜十分感謝魯肅,後來向孫權推薦了魯肅。魯肅見了孫權,明確提出了與曹操、袁紹三分天下的想法,這就是著名的《榻上策》。這《塌上策》比《隆中對》早了十幾年,後世也有人認為,《隆中對》是一部抄襲作品,他抄襲的對象就是《塌上策》。
「魯子敬嘛,子布能否為我邀來一敘?」劉備急切的問。
張昭答:「魯子敬正在後堂。」
也對張昭搬遷,依魯肅的急公好義,能不來迎接嘛?
「快快請來,我正想與他一敘」劉備急切地說,稍一思索,再道:「潤平(趙昱)也在吧,哼,假借我的名義,要挾獄吏,叫他出來,我罵上幾句。」
不一會,魯肅、趙昱自後堂而出,趙昱搶先一步,雙手做揖,稱:「主公!青州士子,琅琊郡東武縣元老院元老趙昱,拜見主公。」
趙昱這搶先一拜,到讓劉備不好責罵。倒是孔融上前,打了圓場:「玄德公,潤平所為(私自威脅獄吏)不在青州地界,似乎不能適用青州律法。」
劉備苦笑。他還知道身不在青州嘛?到別人的地界鬧事……也罷,外人面前不好責罵。劉備馬上轉了口風:「哼哼,我告訴你,我想責罵你,不是因為你在徐州鬧事,因為這是揚我青州士子威風的好事。
「我想罵你的是,你這人膽子太小,鬧事都鬧不出高水平。你威脅獄吏,若是獄吏不聽你的,甚至把你拘禁起來,你怎麼辦?難道要我為這點小事向陶恭祖要人嗎?要鬧事,就要鬧大事,這樣,即使我向陶恭祖要人也很有面子。
「比如說:你放火把監獄燒了;比如說,你痛打了獄吏,甚至砍了他一刀。我出面要人時,還可以說:瞧瞧我手下,多有血性。而你只是嚇唬了他一下,跟他吵了幾句嘴--軟弱如此,真讓我丟臉。
「好了,你朋友都不是青州人,我在外人面前,也在你朋友面前給你留點面子。目前軍中正好缺一個管後勤的人,你去,到元直那裡幹活去。」
趙昱一喜--這哪裡是責罰,分明是獎賞嗎。青州軍功獎勵最豐厚,難得有這個機會混入軍隊裡,等主公回去後,這可是危難之中隨駕的大功呀,幸運啊幸運。
趙昱隨即止住了朋友的求告,喜滋滋地向劉備深深鞠躬。隨即,右手握拳敲擊胸膛,行了個軍禮:「多謝主公厚賜,昱敢不效命。」
看到趙昱的神情,聯想到青州的傳聞,魯張二人或多或少明白了趙昱,遂不再為他求情。
賓主落座後,劉備劈頭就問:「常聽說兩位大賢也,我今日有一事犯難,望二位為我開疑解惑,青州處在如此情況下,該怎麼辦?」
張昭毫不謙讓地搶先回答:「依我看,將軍應該速速回青州主持大局,有將軍在,青州有主心骨,將軍不在,青州官員不敢反抗上命。」
「這我知道,人民,若是還能夠生存下去,他們總是選擇繼續忍受,若非迫不得已,他們決不會反抗上面地政府。我不在,青州對上命的牴觸不會強烈。可是,僅僅認識到這點還不夠,我若能及時趕回,還用向你們徵詢意見嗎?」劉備心中不悅。
魯肅微笑著,石破天驚地說:「我認為,玄德公應該放棄平原。」
劉備大驚,移席傾聽:「子敬,你且為我試言之。」
魯肅舉起指頭,在空中虛劃著地形,道:「青州,四戰之地了,大平原上,軍隊活動迅速,也利於大兵團展開陣勢。玄德公雖然密植樹木,修建道路城堡,以利於堅守。然而,青州北方,公孫度窺視在外;西北方向,袁車騎(袁紹)崛起於冀州;兗州,黃巾叛亂未息,隨時可以威脅青州;而沿黃河而下,青州各地都處於洛陽、濮陽等黃河上游城鎮的威脅下。南方嘛,唉,暫且不說……
「此時,平原孤懸於濟水之北,漯水縱橫之地,距渤海治所南皮城不遠,整個郡縣都在冀州的包圍下,一旦有事,恐救援不及。況且,萬一敵軍假襲平原,待青州援軍渡河後,兵襲泰山,穿入濟南、北海、齊國,玄德公來得及再渡河,回軍救援嗎?」
劉備豁然站起,一身冷汗,答:「我今日幸遇子敬,否則,青州危矣。」
魯肅意猶未盡,繼續說:「依我看,若將軍讓出平原,一盤棋反而活了。放棄平原後,將軍可以抽出兵力,全力圖謀遼東。遼東平定,將軍的後方就無後顧之憂。同時,遼東滅國後,將軍在東萊看管20萬遼東降俘的大軍就可以抽調開。另外,那20萬降俘,也就徹底歸於將軍。
「陸了,將軍可依托碣石,打通青州到出雲地陸路通道。海路,青州背*大海,青州海軍稱雄於天下,若再以大海為通道,聯接出雲三韓樂浪遼東,更佳。自陸路到遼東需要20天,自海路到遼東,從龍口出發在沓氏港(大連)登岸,只需兩天。若以出雲三韓樂浪遼東之糧接濟青州,以這四地之兵爭雄天下,何愁不成就霸業?」
劉備心中樂開了花,以沮授、田豐的才幹,也能這樣清晰地明瞭局勢,為自己分析出一二三四來,然而,這兩人追隨自己久了,對自己已經開始盲目信任,出建議的時候少,按自己主張辦事地時候多。
現在,正是應該引入新人的時候,思想與思想相互撞擊,才能發出智慧的火花來。
魯肅,正是自己所要的人。
劉備站起身來,慨然說:「人皆言國士國士,我今日就以國士待你們,我平定東海,俘虜與繳獲不取一分一毫,甚至再揮軍向東,平定(奪取?拿下?)豫州魯國叛亂,以一郡一國向陶恭祖換取你們二人。你們二人,當得起這份榮譽。」
張昭魯肅兩眼發亮--以一郡一國換自己這兩人效命,這可是古今未嘗有的壯舉。就憑這個壯舉,自己絕對會在青史留名,怎會不肯?
細想來,劉備都是慷別人之慨,魯國隸屬豫州,與劉備何干?即使魯國有戰亂需要劉備平定,那完事後,劉備應該把這魯國還給豫州--朝廷還在,劉備憑什麼私下決定土地歸屬?
至於「歸還」東海郡,那更是離譜,東海郡本來就是陶謙的,只不過臧霸不怎麼聽從指揮而已,劉備拿陶謙的東西還給陶謙,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不過,此時此刻,忘乎所以的兩人哪有心細究,齊齊跪倒在地,口稱「主公」。
此後,魯張二人常常自詡為「國士」,因為他們是劉備拿一郡一國的土地,換回來的。也有好事者譏諷地稱他們「便宜國士」,因為劉備實際上沒花自己一分錢。不過,這後面的話,人們只敢在私下裡說--畢竟這要牽扯到青州之主劉備身上。
等到兩位見禮後,重新坐下,劉備垂詢:「不知二位對青州之政,如何看待?」
張昭短鬚一翹,答:「主公攻下泰山後,立即大興土木,修建城池道路河流,我以為不妥。泰山戰亂頻繁,主公才得泰山,人心思定,應該休生養息,使民力得以回升,不應該如此大興土木。
「昔日,秦始皇平定六國,發十萬農夫修長城,又建阿房宮,民苦不堪,二世而亡。高祖得漢中,約法三章,寬刑減稅,民得以樂,垂400年矣。此所以古今興旺之道,主公不可以不察。「
「好一個張子布,直臣也」,劉備高聲讚歎,史載,張昭勸諫孫權,孫權不甚其煩,讓人拿磚石砌死了他的府門,張昭拆開府門,上朝去繼續勸諫,孫權為無可奈何。
「不過,子布雖然說得有道理,卻沒有細察其中的區別。我才一攻下泰山,立即大興土木,正是為了休生養息。」劉備解釋說。
張昭倔強地問:「此話怎講?」
第二十五節 說服
劉備垂頭,注視著張昭--說服天下士子,就從張昭開始。
「昔日,秦始皇平定六國,發十萬農夫修長城,建阿房宮,鞭打之、虐待之、屠殺之、何嘗為農夫的辛勞支付過半分錢?農夫勞動無所收穫,再荒蕪了田地,因此無法養活自己以及家人,民怎能不以為苦?
「高祖得漢中,約法三章,寬刑減稅,官府無錢養活官吏,官吏對治下的百姓無法管理,百姓無人牧守,豪強則乘勢而起,乃至於今日。
「泰山新歸時,恰好錯過了農時,百姓無糧度日。我若讓青州百姓接濟泰山,青州百姓何堪,他們為何要為我接濟外鄉人?長此下去,百姓必然反對我佔領新地,因為每佔領新地就意味著他們必須養活新人。
「青州民富,泰山貧瘠,若任由其繼續下去,青州越富,泰山越窮。兩地如何能體現一個統治?兩地之民如何能融合到一起,親如家人?
「我初到泰山,就大興土木,建城修路疏導河流,這些工程正好吸納大批閒散流民。不同於秦始皇的是,我給做工的人發薪水。百姓通過做工,有了錢就可以買糧食,買生活必需品,養活自己以及家人,新地的人心就安定了。
「不同於漢高祖的是,我給他們發完薪水後,還要徵稅,要讓他們既能感覺到青州官府的統治權,又對青州有歸屬感。交了稅,他們就可以尋求官府的保護。有了稅收,官府就可以委派官吏管理地方,可以在政權建立之初,就立好規矩,訂好律法,穩定秩序。在壞苗頭還未出現時,把它抑制住。
「百姓初到這種統治下,就感覺到豐衣足食,感覺到只要勞動就有所獲,感覺到青州的規矩好過過去的規矩,就會在今後自覺地維護這規矩。由此,統治權就牢*了。
「至於青州百姓呢?擴大了新領地,也就擴大了市場,整修了道路,就讓商路暢通。有了城堡,在新領地上,百姓就可以安心種地、從商、掙錢。錢多了,就可以讓自己過得更好。也會購買更多的商品。同時,稅收也上去了,官府也就有餘錢做更多的事,比如:把當初大興土木欠下的債了。
「為什麼說還債呢?由於有了未來的預期的這些好處,新領地的官吏就可以用今後幾年的稅收作為抵押,向商人借貸,在領地裡大興土木。但由於經費出自商人,政府就必須委派(承包)給商人管理施工。商人幹了這些工程,可以讓自己的部分產品銷售出去(比如:築路建城設備和水泥)。就會願意墊資,大興土木。
「由於它些土木工程屬於公共設施,所以政府必須歸還商人的墊資。等貧窮地區的稅收上去了,墊資的商人再收回貸款以及利息。這樣一來,富裕地方的錢財、糧食,就會自動向貧窮地區流動,並帶動貧窮地區發展。最後達到同富的境界,並自覺自願地融為一體。
「所以說,只要把徵調來大興土木的百姓,當作雇工看待,當作人而不是奴隸,付給他們合理的勞動報酬,那麼大興土木,正是休生養息之道。
「當然,這其中地道理還很繁瑣,一句兩句講不清楚,今後我再慢慢給二位介紹。」
張昭魯肅費力地思索半晌,搞不懂其中的道理,只明白了一點:大興土木,當地百姓獲得了收益,因此可以養活自己和家人。
張昭魯肅齊齊拱手:「主公,這種治理之道,我等聞所未聞,若主公今後有暇,我等願意詳細瞭解。」
稍後,徐庶、關羽、張遼、陳到、典韋奉招而來,劉備與徐庶略略談及了魯肅的分析,徐庶一拍大腿,讚賞道:「此及高見也,我們就以黃河為北部防禦線,西面,以泰山郡為戰略緩衝帶,南面,琅琊郡為戰略緩衝帶。如此,青州雖處於四戰之地,卻穩如泰山。誰想偷偷進入,豈能不驚動我們?一旦給予青州全民動員的時間,誰敢小看我青州?」
「既然你也認同這個,我看,就立即修書,把這意思告知右軍師(沮授)。另外,青州兵力吃緊,雲長,你帶第一第二軍團立即回師青州,嗯,順便把張子布先生也送回去。陶州牧明日來彭城,他們見面多有尷尬,還是迴避一下好。」
關羽立刻反對:「大哥,我把第一第二軍團帶走,你身邊只剩下第六軍團半部,第六軍團是輔助軍團(工兵軍團),戰鬥力不強,我看還是我把第六軍團半部帶走,我再帶走一個軍團,這樣,大哥身邊還留下一個完整的軍團護衛,我覺得這樣更好。」
「正因為第六軍團戰鬥力不強,所以我才需要你帶走第一第二軍團,現在,最需要士兵的地方是青州。我這裡嘛,近衛軍團明天回軍,有了近衛軍團護衛,我這裡兵力已經很雄厚了。」
關羽猶豫地說:「大哥明天要見陶恭祖,在這亂世裡,人心難測。大哥身邊護衛少了也不好。這樣吧,大哥,我帶走第六軍團半部,把第一軍團半部給大哥留下,第一軍團戰鬥力要遠勝於第六軍團。」
張昭插話道:「主公,我還有2000家丁,若是我隨關將軍遷移,這2000家丁就用不上了,我給主公留下,如何?」
徐庶立刻答話:「甚好甚好,有這兩千家丁,第一軍團抽調1000人,第六軍團抽調500人,正好編製出一個新軍團來。就這樣定了。關將軍,你把第一、二軍團、第六軍團剩餘人員全部帶走,我速速遣人去蒼山一帶,命翼德將軍和勝景(高覽)將軍回防,如此,我等身邊有近衛軍團4000餘人,新編軍團3500人,足夠應付陶恭祖了。」
關羽考慮了一下,答:「好,我會命令士兵脫下鎧甲,放下多餘的兵器,首先裝備新編軍團。此地到泰山郡,翼德的近衛軍團才掃蕩過,我們不會有戰鬥,等回到青州,我軍就會有補充,到時,乘換裝的機會,我再整編隊伍。」
劉備點頭,表示贊同:「好,你把文遠(張遼)、叔致(陳到)帶上。叔致尚年幼,讓他以尉官的身份進入軍校學習。文遠嘛,授予校官職位,給他在軍校中挑選幾個好尉官,具體職位等我回去任命。另外,典韋在我身邊護衛,也任校官,你替他在都督府上補上軍職。
「子布(張昭)嘛。東萊戰亂方停,正需要休生養息。子布可為我到東萊安定百姓。至於子敬(魯肅),濟南郡臨近前線,需要一個軍政皆通的高手坐鎮。你為我坐鎮濟南,往西,支援呼應樂文謙(樂進),向北,做好黃河沿線地防禦。
「兩位,好好幹,讓我看看你們是一郡之才,還是天下之才。」
彭城,陶謙自前線回返,與劉備相會。暮色中,陶謙與迎接的劉備在城門相遇。
劉備瞇起眼睛,打量著陶謙。也許,這個陶謙不像演義中所描寫地是個敦厚長者,雖然刻意掩飾,仍可以看到臉上剛愎自用的神情。
不過,他也絕不是史書上記載的那麼「背道任情,忠直見疏」般「昏亂而憂死」之人,他身上穿著很簡樸,徐州地富饒絲毫沒有在他身上體現。
歷史從來是勝利者書寫的,之所以被寫成這樣,不外是為曹操的屠殺辯解罷了。陶謙,這個三國時期唯一讓賢給外人的割據諸侯,應該是個好官(比較清廉),但是軍事才能實在不行。在東漢未年的動亂時代,這樣的人必定不會成功。
即使是他拘禁過的張昭,在他死後也為他寫了一篇祭文,文中承認他「體足剛直,守以溫仁。令舒及盧,遣愛於民。」
有點桀驁不遜,有點自視過高志大才疏,有點剛愎自用,然而,卻是一個好官--劉備暗暗地為他下了評語。
劉備打量著陶謙,陶謙也在仔細打量著劉備,良久,雙方的雙手伸出,握到了一起:「玄德公虎牢一戰成名,天下都傳揚著玄德公勇悍之名,聽說公曾在虎牢戰倒了『人中呂布』,打傷了『馬中赤兔』,如今一看,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呀。」陶謙倚老賣老地稱讚著。
「一般一般,也就是天下第三」,劉備低著頭,謙虛道。
陶謙絕倒。半晌,尚喘息未定地問:「玄德公為何如此謙遜,聽說那呂布打遍京城無敵手。京師乃天下人才彙集的地方,不知有多少人不憤其名,從遠處起來與其交手,然而,都敗倒在呂布腳下。玄德公打敗了這『天下第一將』,卻為何自遜為天下第三?」
「打敗天下第一將嘛……」劉備低著頭,數著指頭,繼續謙虛道:「是我和我地兩個兄弟聯手達到的效果,也就是說,我三兄弟聯手,那才是天下第一。可惜,在三兄弟裡,我猛不及翼德,勇不及雲長,所以只好排在第三位,嘿嘿,天下第三。」
陶謙朗聲長笑不止,心中暗自嘀咕:「瘋子,傳言一點都沒錯,劉備果然是個瘋子。」
殊不知,等到雙方具體談判時,陶謙才發現自己的謬誤:「瘋狂地外表下,劉備掩飾了一顆*詐的心,而且是頂級*詐。在*詐方面,劉備敢認第二,天下沒人敢認第一。更可怕的是,天下百姓還都傳揚著劉備仁義之名。」
「我要琅琊郡」,劉備謙遜然而寸步不讓地要求著:「這一點沒有什麼商量的餘地,我們需要談的是,你覺得怎麼補償合適?
「這樣吧,我在朐縣為你建一座海港,海港嘛,就命名為:連雲,連接出雲和青州。我將出雲和青州的貨物運到連雲港,與你交易,稅收嘛,照章向你繳納,如何?
「不行?為什麼不行,我不是給你平定了東海郡叛亂,還為你奪下了魯國嘛?……什麼?我已經拿魯國和東海交換了一次,抱歉抱歉,我忘了……不過,再換一次行不行,不行呀,你確定不行?嗯,看來是不行了。
「那麼,我把這次東海之戰,所有的俘虜和繳獲全部給你,這可是幾萬精兵呀?你不要嘛?兩個人我都拿兩個郡過來換,你也大方點,那一郡換著幾萬精兵,還有一員大將孫觀,怎麼樣?
「你同意了,很好。那我們再談談連雲港,連雲港雖在東海郡,但今後將是我們商人來往交易的地方,我建議把它作為自由港,由當地商人自己管理,如何?……
「這也不行,那麼,為了保證青州商人地利益,我們共管如何?不行!!!你居然說不行,這可是我的底線,連雲港必須共管,我再讓一步,你可以派人收稅,行政管理也由你為主,但一切牽扯到我們地官司、商賈之間的交易糾紛,必須由我們處理。
「……我再讓一步,這是我最後的讓步,不能再讓了:我同意官司地審判由你的人主持,但必須有我的人旁聽參審。我的人可以在審理中不發表意見,但他具有否決權,官司審的不合理,他否決後,必須擇日再審。這個人,我會派一位與你的官員地位相當的人,比如:我派一名元老,主持連雲港商會,如何?……同意就好。
「官司三次被否決後,這證明你的官員和我的元老不對勁,你換官員我換元老,案子重審,如何?……同意,好,結束,我們喝酒去。」
陶謙應該榮幸,這陪審官員制度由此創立,類似檢察官的一票否決制度也由此誕生。歷史,為之重重書寫了一筆。然而,身為徐州牧的陶謙卻不知,青州百姓此後最自豪的就是:他們的主公建立了連雲港。
雖然陶謙也從連雲港的商賈中收取了大量的稅收,販賣了淮河下游大量的糧草,換回了他急需的軍械,但是,青州出雲的貨物,卻因為有了連雲港而源源不斷地南下。戰亂後,豪門大族多數遷居南方。有了南方的市場,加上青州五年大治的技術儲備,青州的商業迅速躍上了一個台階。
如果說此前的青州,是一個農業青州,那麼,有了連雲港的青州,從此跨入了商業社會,並由此,把自己的觸角從渤海深入到黃海,甚至深入到印度。
會談結束,陶謙小心翼翼地詢問:「聽說,玄德公一日攻取虎牢。戰前,虎牢雄兵十萬,經過玄德公狂攻之後,虎牢不帶傷的士兵不足3000,此傳言確實嘛?」
劉備淡淡地笑著--傳言真是誇大,不過,沒必要讓陶謙知道真相:「陶老大人放心,我知道郯城是你的屬地,今後你還要治理,城中降俘你還需要。攻取郯城,我會以最溫柔的進攻,最華麗的戰鬥,最耐看的比武,結束我的東海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