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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業三國》第16章
商業三國 第三章51~56節

商業三國 第三章 亂世降臨 第五十一節 龍神發怒

大野澤,南北三百里,東西百餘里,經過上千年黃河泥沙淤積,到了宋代後,這裡改稱為梁山泊,也就是著名的梁山好漢佔山為王的地方。

大野澤北端,有一條濟水的支流,順水而下,就可到樂安。我們船上裝滿糧食,在這個動亂的時代,這可是最炙手可熱的東西。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連夜航行,趕赴樂安。

夜航是危險的事,我囑咐黃鶯呆在艙內,為防止意外不許睡覺。我隨即走出艙門,與田豐站在船頭,用燈號指揮著各船保持距離和航向。

我站在船頭,仔細觀察著水面,湍急的水流勢如脫緩的野馬,奔騰激盪於船頭。聲隨浪起,如吼如潮,如鼓如雷,其昂揚激憤,更似困龍長吟,攝人心魂。

我突然發現,尾船,燈號不時的亂搖亂晃,我勃然大怒:「發燈號給後船,問問他們怎麼回事?大海上走了那麼多年,這船長是怎麼當的,夜黑風大,這樣亂搞,不想活了嘛?」

厲尉聞令,馬上跑去船尾發燈號,不一會,他跑來報告:「城主,尾船上太監們在鬧事,詢問為什麼轉向,要求我們船隻停下來,他們要登上我們的船,質問你為什麼不向他們請示,私自改變航向。」

「魚在鍋裡,肉在案上,居然這麼猖撅,夜黑行路,他們這樣搗亂,不怕失足落水嘛?」我不屑的說:「好,他們既然要來,就讓他們來吧。命令雲長和翼德帶前船繼續前進,我們下錨停船。等他們靠上來」。

厲尉接令,轉身就走,我趕忙緊走幾步拉住他。背著田豐,我輕描淡寫的暗示說:「浩軍,過艙的搭板結不結實,你去檢查一下。嗯,既然是中官們自己要求深夜過船的,如果,他們因艙板斷裂而落水,那與我們無關。嘿嘿。若真是這樣,我們沿途還少了許多煩惱。」

我意味深長的說:「這件事交給你了,一定辦好它。」

厲尉一臉嚴肅的沉思著:「是啊,不過,太監們落水幾個最合適呢?」

「當然是多多益善」。我簡短地回復著,轉身回到了田豐身旁。

「主公,中官如此囂張,若任由他們到出雲城,恐怕出雲必亂。」田豐憂慮的說。

我微微一笑。故弄玄虛的說:「太監,殘缺之人也,人下面少點東西,見水不吉,我們只要一路上走水路。哈哈,恐怕太監們看到出雲地希望很小,我擔心。他們會接連落水而亡。」

田豐驚訝得問:「真有此說嘛,這出自何經何典,我怎麼不知道?」

我正色回答:「我等兄弟航海之術學自泰山老人,據他老人家說,西人最忌閹人上船,認為會給船隊帶來霉運。我特意把他們安排在尾船,正是顧忌這個傳說,你沒看到嘛,尾船上只有200皇帝斥退的禁軍和那些太監,沒有其他貨物,若是船沉了,我也毫不可惜。」

田豐立刻面目失色:「主公,若太監上船真能會我們帶來霉運,等會兒他們要登上了我們這船,怎麼辦。」

我很憂慮的說:「這群閹人怎會不帶來霉運呢,你看,深夜行船本來就是危險的事,經他們這一鬧騰,指不定會發生什麼壞事。」

田豐驚然而驚:「主公,那快把主母叫到艙面上來,身處艙中,萬一有事,逃避不及。還有,主公經驗豐富,希望主公親自指揮兩船靠舷。我招呼船上水手,準備應付萬一。」

船上的水手迅速被打醒,夢中醒來的水手知道原因後,紛紛痛罵宦官多事。「太監不能航海,會給船隊帶來霉運」的小道消息也迅速傳揚開來。為了應付可能發生的意外,水手們紛紛脫去了身上地多餘衣物,做好了游水的準備。

黃鶯被帶上艙面時,艙面上己站滿了身著短褲的水手,見到這番情景,黃鶯頗有點不好意思,一絲紅雲浮上了臉頰。幸好,水手們見到她齊刷刷的低頭,向她行禮,使她躲過了尷尬。接著,她彷彿受驚的小鳥,快速的跑到我身邊。

我伸手攬過她,讓她頭埋在我懷裡,以避開周圍的目光。我感受到,她的身體在瑟瑟發抖,我柔聲安慰說:「別怕,一切有我。」

我揚聲發令:「水手們分成四組,一隊到船頭穩定錨鏈,一隊到船尾,再下個尾錨,兩隊點亮火把,到船邊照亮船舷,注意,固定好過艙船板。」

尾船緩緩的靠了過來,太監們的叫罵聲漸漸大了起來:「劉備,聖上命你前往遼西出雲,你小子竟敢目無君上,私自回航,我當滅你九族。」

我大怒,滅我九族,這些太監們好大的口氣。我厲聲斥責:「誰敢出此狂言,要滅我劉備的九族。我乃漢室宗親,九族之內,也包括當今聖上,誰在說此弒君之言?」

對面船上頓時寂靜一片,我不依不饒的說:「深更半夜,你們在大野澤上喧嘩,不怕冒犯了澤中龍王嗎?竟還敢出此無父無君之言,反了你們,誰說的話,船上士兵,與我拿下。」

頭紮在我懷中地黃鶯,聽到我怒氣沖沖,直用小手撓我。我愛憐的伸手拍拍她肩膀,示意她別在此時開口。田豐見到這些小動作,立刻代黃鶯說出她心中的意思:「主公,中官狷狂,但他們都是皇上身邊地人,以這樣的細小理由處置,恐怕會讓朝中不滿。」

我胸有成竹的頒首示意:「無妨,我早有計較,等會你就知道了。」

對面船上傳來一陣陣聲嘶力竭的底氣不足的怪音:「劉備,我等奉皇命出宮,你敢如此待我,我一定讓你全家死光光。」

死人說的話我向來是不計較的,一連串口令從我嘴中發出,兩船緩緩的靠近,搭舷了。嘿嘿。等你們上了我的船上,我再收拾你們。

兩船順利地靠了舷,厲尉乖巧的搭上了艙板。一名身材肥胖的太監不等我下令,搶先踏上了艙板,一面叫囂著,一邊快速地向我們走來:「劉備,皇命讓你赴出雲,你竟敢私自回船赴青州,好大的膽。」

「且慢」,我急忙阻止他移動:「深夜過船。小心腳下,公公們走慢些,一個跟一個地走,水手們,讓公公們一個個上艙板。」

聽到我這麼關心他們的安全,太監們緩和了語氣,這才注意到腳下——船隻搖動,艙板起伏不穩,厲尉又故意不加固定,一陣風吹來,那太監頓時在艙板上搖搖晃晃起來。

「快上幾個人,攙扶一下這位公公」我衝著對面船上的太監們叫喊。

身邊,一名出雲水手身體移動,似乎想搶上前去。攙扶那太監,我抬起腳來,一腳踢翻了他:「混蛋,誰讓你上前了,兩船相靠,正是用你們的時刻,水手們,守好你的崗位,不得號令,妄動者以律法嚴處」。

對面船上的人見到我處罰身邊的水手,立刻噓若寒蟬。那艙板上的太監見到不會有水手上前攙扶,立刻站在艙板上,顫巍巍地對他的夥伴們罵著:「死人,你們還等什麼,快上前來扶我一把。」

太監們相互張望了一下,兩名太監遲疑的走上了艙板,緩緩的向對方走去。我馬上誇獎說:「對,就這樣,相互攙扶著,一個接一個走。」

話音剛落,又一名太監跳上了艙板,急急向前兩名太監靠近。

艙板上站了四個人,頓時,那艙板發出一陣陣令人牙酸的木裂聲,開始緩緩的彎曲、彎曲。瞬間,艙板以完美的姿態斷成兩節,上面的四人紛紛落水。

「救命啊」,水中發出令人毛骨驚然的尖叫。

「不要慌,水手們各守崗位,快,再搭上船板,一名水手攙扶一名公公,送他們過船。」我冷靜地發出命令。

旋即,剩餘的幾名太監幾乎是被水手們拖過了艙板。站立在我的船上,瑟瑟發抖的太監發出哀求:「玄德公,快命人救救落水的中官吧。」

我側耳傾聽著波濤中斷斷續續地慘叫,答覆著倖存的太監們:「夜色昏沉,兩船靠舷,一旦保持不好距離,兩船就會相撞,中間救人的水手也會被夾死。最重要地是,若處理不當,兩船會發生相撞,導致沉船。在這黑漆漆的夜裡,你們不想沉到水裡吧。只有等兩船駛開,我們才能下水救人。」

說著,我急速下令:「兩船,撤艙板,起錨,準備駛開,保持距離,小心碰撞。」

回過頭來,我不悅的問太監們:「各位公公,誰給你們出的這搜主意,讓你們深夜過船,這多危險啊。沒看見我把夫人都叫到艙面上了嘛,就為防備意外。有什麼話不能白天說,深夜過船,你們吃了豹子膽麼?」

眾太監啞口無言,我側耳傾聽著水中的呼救,那聲音斷斷續續,夾雜了太多的吞水聲,逐漸的渺不可聞。

「快點,快點,對面的船駛快點,水手們,我們也向後稍避點。澤中水深,深夜看不見東西,我可不想這時候,到水裡游泳。」我連續下著指令。

田豐在旁邊,唯恐天下不亂的煽風點火說:「看來,中官閹人忌水之說,還真有點道理,有主公這樣經驗老道的人親自主持過船,兩船幸無相撞,誰知道艙板竟然無故斷裂。」

這話說完,他看著驚恐的太監們,繼續恐嚇著:「主公曾說,深夜在澤上喧嘩,恐怕會驚醒了大野澤的龍神,剛才艙板無故斷裂,恐怕真是龍神發怒了。」

在這蒙昧的年代,恐怕沒有什麼比這樣的恐嚇更能讓人心驚了。水手們驚恐的看著太監們,恨不能把他們扔到水中。太監們擠成一團,用死魚般的眼神,絕望的看著黑沉沉的水面。

「好了,過船完畢,水手們各歸本位,值守的水手們,誰願下去救人?」我裝作好心的詢問著。

沉默。過了很久,在我不耐煩的連番催促下,厲尉遲遲疑疑地回答說:「城主。若真是龍王發怒,恐怕不願意我們再去打攪,去的人會不會有去無回。」

我滿臉不悅的說:「浩軍〔厲尉的字〕,天下最大的神靈,就是創世神,是創世神創造了世間萬物——包括龍神。你是創世神的信徒,龍神怎敢輕易冒犯。」

厲尉恭身施禮:「多謝主公教誨」。

站起身來,他直接發令:「來人。準備下水救人。」

「等等」我摟一摟懷中的黃鶯,依依不捨的鬆開了她:「小秋,夜裡艙面上風大,先把夫人送回艙中。」

迎風站立在船頭,我再次側耳傾聽水面上的呼救聲:「浩軍,只選擇創世神的信徒下去救人。命令下去救人的水手,身前身後綁上兩塊浮板。還有,夜裡無光,為免水手們迷失方向。給他們腰上綁上細繩索。命令船隻,向呼救地方向駛去。」

夜色深沉,為了分開兩船,我們的船隻向左右移動了不少,在這水面上。看不出船隻移動的距離,一片黑暗中,找到落水人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不過,一付焦急的樣子是要做出的。

黑暗中,我們找了很久很久,天漸漸的亮了,落水的人渺無蹤影。

看到驚嚇過度的太監們兀自在船頭酣睡,我氣不打一出來。「叫醒他們,問問他們該怎麼辦。」

剛睡醒地太監們商量了一下,一起建議說:「劉備,你快把前行的船隊叫回來,大家一起在這找,找不到人,我們別走了。」

我冷哼一聲:「讓誰去找前面的船隊。我們惹怒了龍王,不加祭奠就想離開大澤,恐怕必有奇禍。還有,大野澤湖匪橫行,我們大批船隊趁夜色通過,湖匪不知,僥倖無事。現在天己大亮,大野澤一望無際,恐怕不久湖匪就會蜂擁而至,我們兩條小船能否逃出生天,還在兩可之間。再分兵招呼前船,不論誰走誰留,今日,這大野澤恐怕就是我們葬生之地。」

清晨,湖面上霧不知不覺中浮起來,漸漸瀰散整個湖面,雖然黑夜所帶來的迷濛和緊張消失無蹤,但迷濛繚繞的湖面,讓人也充滿了恐懼地感覺。

我遙望著天際若隱若現的正在升起的太陽,深深地歎了口氣:「我劉備今日和你們這些中官同行,真是倒了八輩子霉。好好的,你們怎麼想起深夜過船來,被你們折騰了一夜的水手,能有多少戰鬥力?龍王啊龍王,不知你要多少條人命才能放我們走。」

看著艙面上面色蒼白的太監們,我面無表情的下令:「來人,擺上香案,準備祭奠龍神,水手們,三班輪換,當值的水手,做好戰鬥準備。」

磕睡遇到枕頭,正說著,清晨的薄霧中,突然冒出了五艘小船,桅桿上,值守的水手大叫:「東偏南16度,小船5只,不知敵我,全船警戒。」

船上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太監們更是嚇得縮成一團,魂飛魄散。

我哀歎一聲:「笨啊,在這盜匪橫行的湖面上,這麼早出現的船隻,還能有誰?起錨,前令取消,水手們全體上艙,進入戰鬥位置。發信號,讓鄰船向我靠攏,交替掩護,向濟河。全速前進。」

田豐安慰我說:「主公,五艘小船,我們尚堪一戰。」

「五艘小船,怕就怕這只是對方的先鋒船,等我們被對方纏上,想走都來不及了」 ,我還真有點慌了,不過,我還沒打算放過這些太監。一指船上瑟瑟發抖的太監,我厲聲說:「你們驚擾了湖中龍王,惹下這大禍,我馬上擺香案,祭奠龍王,你們出一個人,到龍宮向龍王請罪。要不然,我們今日都要葬身湖底。誰惹的事,誰鬧得最凶,自己站出來,別讓大家受牽連。你們誰不想死,趕快指出那人」。

眾太監毫不猶豫的一起指著那個要滅我九族的人,齊聲說:「是他,他在湖上咆哮,竟然說出弒君之言,大不敬也,讓他去求告龍王,最佳。」

說完,太監們齊齊用力。把那人推到前列。

「饒命啊,玄德公,小的不小心冒犯。你老人家高抬貴手,饒我這條賤命吧。」那太監哀求著。

「胡說」,我嚴肅的呵斥道:「龍王發怒,要留全船人性命。你自己惹的禍事,我們讓你自己到龍宮解釋,能親眼見到龍神本人,是多麼光榮的事,我怎敢從中留難。」

緩了一緩。我安慰他說:「放心,你只要把龍神伺候好了,龍神一高興,說不定讓你帶很多龍宮的寶貝回來。龍宮的寶貝啊,可比出雲城地寶貝好多了。當然,這裡沒什麼大事,你也別急著回來,與那幾個先到龍宮的夥伴多喝幾杯,若是龍神能讓你和同伴一起回來。更好。」

我轉頭吩咐:「快擺上香案,給這位公公身上綁上錢袋,錢要給足,準備送公公去龍宮。」

我恭恭敬敬的站在船頭,焚香禱告。在送太監下水時,我拍著太監地肩膀,語重心長的套著親熱:「這位公公。若是龍神高興,留你做伴,今後我們經過大野澤時,你可要多多照顧啊。當然,我們每次來,一定為你準備些好酒好菜,你想吃什麼,一定記著托夢給我們。」

「撲通」一聲,那太監被投入了水中,連一點水花也沒濺起。

當然了,無論誰身上綁著1萬銅錢落入水中,能濺起水花來,才怪。

「看,他多急著去見龍王啊,真是個好人,但願他能向龍王解釋清楚。」我站在船頭,深有感觸的讚歎說。

「呀,我忘了一件事,這人為人如何?」我一拍腦門,急急的詢問倖存的太監:「比方說,這人是否喜歡說謊話,是否喜歡陷害人?」

太監們還有不喜歡說謊,不喜歡陷害人的嗎?見到我這樣一說,眾太監像小雞叨米一樣,連連點頭。

「壞了,壞了,他一人下去,萬一龍王聽信了他一面之詞,還要和我們為難,怎麼辦?不行,我的再找一人,下去監視他,找誰呢?」我嚴肅的打量著太監們,頭也不回地詢問:「敵船是否還跟著我們?」

當然會跟著,無論是誰,見到這種一見面就逃跑的敵手,必然會跟著,看看能不能撿上便宜。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我一指某個看不順眼的人,對他說:「就你了,給他隨身綁上2萬錢,讓他馬上赴龍宮解釋。」

侍從們不顧他的哀號,整理好他的行裝之後,立馬把他投入水中。

他消失的比前一人還快。這說明了一個簡單真理——兩萬銅錢比一萬銅錢重。

「後面船是否還跟著?」我詢問。

「還在跟著,他們船小,離我們越來越近。」桅桿上,瞭望哨回答。

「立即測量風速,船尾弩炮準備,等對方進入射程,兩船弩炮齊發,打沉對方首艦。」還剩四個太監,殺的足夠了,現在該擺脫尾隨我們的敵艦了。

弩炮發射了,燃燒著地巨大弩箭經過幾次校準,狠狠的紮在對方的船帆上,熊熊燃燒的首艦立即癱瘓在湖中,對方其餘的船隻見狀,立即停止了尾隨。

「玄德公有這樣地利器,若是初一見面,就發弩炮,敵船哪會跟隨,我的同伴們也不用死了。」一名太監氣勢洶洶的質問。

「哦,你我凡人,怎麼能猜測龍神地意圖?」我義正言辭的說:「今日你這樣說話,若不加澄清,豈不讓世人誤會。既然如此,就請公公赴龍宮向龍王問問,讓龍王告訴你他的本意。」

那太監立刻臉色灰白,兀自強辯說:「劉備,我受皇命所遣,若有他事,當在皇命完成之後,再行理論。你敢動我,天子面前,豈能容你放肆。」

我莊重的搖了搖頭,失望的看著他,解釋說:「正因為天子面前,我需要表明清白,所以我需要你去龍宮,詢問龍王本意,你領皇命而來,這樣的事,你不替皇上分憂,誰來分憂?來人,給他綁上3萬錢,讓他赴龍宮面見龍王。」

侍衛們毫不理會他的掙扎,綁結實銅錢後,迅速的把他投入水中。

太陽就在不經意間,褪去了湖面上的薄紗輕縷。陽光也被湖水的波紋變成了萬朵金花,彷彿滿湖裡都是明晃晃的珍珠在閃。湖面立刻變得寧靜、樣和,我裝作心領神會的樣子,弓身站在船側,侍候良久,似有所聞的喃喃自語:「對,我明白,好,多謝了,恭送龍神」。

等做完戲,我直起身來,向大家宣佈:「昨夜騷擾龍神的人,龍神己經收下,今後他們將伺候龍神,將無比榮耀。龍神宣佈,不再追究我們騷擾的事情,若有人不信,龍神邀請他赴龍宮,龍神將跟他親自解說。龍神說,凡天下有水的地方,均可通龍宮,倒不必非在大野澤投水。你們當中,可有人願意去龍宮一行?」

僥倖活著的三名太監馬上乖巧的叩首:「恭送龍神。」

我如斯相應:「恭送龍神。」

水手們也跪在的艙面上,恭敬的叩首,齊聲相應:「恭送龍神。」

半晌,我站起身來,吩咐水手:「好了,龍神己經回宮,諸位,安排公公們的艙位,驚擾了一夜,讓公公們安歇吧。」

說完,我微笑著去攙扶太監們。

沒想到,見到我伸出手來,太監們居然嚇的癱倒在艙面上。嘿嘿,我不好意思的縮回手去,吩咐田豐厲尉也去安歇。

田豐臨走時,悄悄的靠近我,低聲說:「天幸,我是主公的屬下不是主公的敵人,若主公依此施展,皇……宏圖霸業,指日可期。」

我假裝沒注意田豐的改口,看來,他本來想說的詞是「皇圖霸業」,但考慮到這詞太犯忌,臨時嚥了下去,改說「宏圖霸業」。

我淡淡的提醒他:「符皓,我不想早早成為眾矢之的,此話不足以為外人道也,切忌切忌。」

哼著歌,我快樂的走入了艙房:「鶯兒,我現在心情真好,來,親一個。」

第五十二節綽綽有餘

經過這大野澤上黑暗的一夜,僥倖活下來的三名太監再也不敢囂張。在剩下的航程中,太監們整日老老實實的躲在艙房中,生怕再來找事。

沒受有了太監們鴰噪,日子真是清靜啊,我樂得天天擁著新婚妻子,在甲板上欣賞沿途的湖光水色。

初時,水手們曾為太監們登上我們的船而恐懼,私下裡俏俏傳送著太監們會給行船帶來霉運的說法,倒是厲尉一句話解開了他們心頭的疙瘩:「太監們上船,或者會為船上帝來霉運,然,城主是誰?城主面前,百無禁忌。那晚我們在大野澤,按城主教的方法下水尋人,龍神也不敢留難。有主公在此坐鎮,什麼衰神敢來船卜搗亂。

此話說完,厲尉又沉吟著補充說:「不過,如果這些太監們離城主太遠,主公之威不足以震住太監們身上的凶神,或許,會給當時在他們身邊的人帶來不測之禍。

這番話說完,誰還敢待在太監們周圍,偶爾,太監們出艙透透風,可每到這時間,凡他們遇到的水手,第一個想法是找尋我的身影,找不到就高聲喊著我的姓名,以便驅邪避禍。久而久之,太監們風聞了他們忌水的說法,閒暇時間,再也不敢登上艙面活動了。

兩天後,我們在樂安附近登陸。船隊在卸下一半糧草。布匹後,隨即向出雲城駛去,擺脫了太監們,船上地水手工刻發出了一陣陣震天動地的歡呼聲。

先期到達的關張兩人已帝領著望眼欲穿的樂安官員在岸上恭候我們,在他們的簇擁下大家歡天喜地地進入了樂安城。

樂安是我們在青州勢力最為鞏固的地方。豪門大族們該殺的殺,該逃地逃。剩下的都是依附於我們的人,經過田疇和國淵的整頓。樂安已重新隊復了井田制。俘虜的各豪強家丁與招募的流民,正在樂安全郡整理河道和田畝。

「人口統計的如何?』安頓好老婆之後,我馬上召集眾人商議。

「樂安人口統計完畢,現共有戶9萬1千3百24,口32萬7錢千4百16,其中,罪民9萬餘人,流民3萬餘人,平原郡遷入6萬餘人。原居住民都已確認成為平民。其中,有軍職者成為功民,現有功民萬1千人。慧民多數是出雲城來的工匠,本郡慧民尚未及統計。」國淵搬著厚厚的本冊,一五一十地匯報說。

漢和帝時統計,樂安郡人口為42萬,經過這幾年發展,人口怎麼也該上50萬了吧,但經過這場黃巾之亂,除去流民,新遷入民,樂安郡這個少受戰火的地方,居然剩下不足23萬原住民,以次推廣,冀州豫州充州戰亂之地,可能真像記載的一樣「十不存一」

「子尼,辛苦了,贅景既然有了州牧之職,也該正式給你下任命了,等我到了臨淄,我就讓贅景止式任命你為樂安太守。

我抬起頭來,看著渴望地眾人,繼續許著願:「符皓,你可為平原太守。子正為東萊太守,北侮尚有孔氏大族,這太守職位恐泊要他們擔任,嗯,子泰,我把膠東國交給你,你為膠東丞,再從北侮郡和東萊郡中各劃出一片土地,讓膠東國也成為一個大郡。

各郡尉守,除前面任命的關羽平原尉。張飛樂安尉。管亥北侮尉,樂進東萊尉外,再任命張都為膠東尉,太史子義為濟南尉,簡雍為我府中主薄。

各位今後雖然各有官職,不過,青州現在尚處於大亂之中,我希望各位先別急著上仟,在我身邊各安其位,等我們把青州怡理好了,各位再商量赴任的事,如何?

田豐連連點頭讚許:「不錯,不錯,方逢亂世,主公之才又豈是青州一地所能施展,我等生逢這亂世,正要一展治世之材,又豈能安於一郡一縣,青州亂未平,我等自當追隨主公,蕩平這亂世。

田豐這話引起了大家更大的貪慾,獲得了一片應和聲。

我默默的點點頭,田豐,真是知道我心中的想法。

戰爭,白古以來就是政怡的延續,商業的拳頭。當人們無法用交易獲得白己需要的東西時,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拿起刀槍。

從長遠來說,出雲城的貨物需要青州這個大市場,並由此向中原延伸。而當我們無法保證白己在青州的利益時,戰爭是我們唯一的選擇,當然,我們不可能狂妄到向朝廷宣戰,但幸好我們有機會向朝廷的敵人宣戰。

通過這場戰爭,我們展示了自己的實力,討好了朝廷,獲得了進一步想要的利益,當然,我們不可能到此止步,市場還大著呢,今後的路還長著呢。

我接著詢問國淵:「子尼,剛聽完你的報告後,我發現了兩個問題,你們大家看出來沒有?

國淵疑惑的翻著本薄,小心翼翼的探問說:「主公之才,非國淵能比擬,主公若看出我有什麼錯失,還望主公明示,淵立即改正。

我搖搖頭,解釋說:「這不是你的錯誤,我只是發現這個戶籍統計中,樂安戶有9萬有餘,人口卻只有32萬,每戶人家不及4口,這真是難以想像,父母。夫妻。孩子如果都健全,怎會每戶不及四口呢?還有,32萬人,只能找出壯丁(功民)1萬1千人,我們的人口比例是否有問題?

經我這一解說,大家立即領會到了其中的問題。是啊,漢代講究宗族勢力,每戶都是拉拉雜雜一大家子,以漢和帝時的統計資料。每戶平均應該在6至7口人才對。現在每戶不足四口,青壯只有1萬餘人,只能說明三個問題:其一:大家族均已覆滅或逃住他處,這對我們推行新政極其有利。

其二:人口中單親家族,孤兒。婦孺為數不少。今後地生產力發展將受到很大影響。

其三:培養一個軍團至少需要三年,這樣少的青壯勞力,在不影響生產的清況下。至少五年之內,我們無力對外發動大的征伐。

最重要的是,加上出雲城地40萬居民,我們的人口總數還不及蜀國後期的94萬人口,以這樣地人口基數想要挑戰整個中原,至少在十年之內是癡心妄想。

十年啊,這將是一個漫長的十年。

好在我這次去洛陽,完成了兩件大事。

首先,我假借忠義的面目。挑戰了皇帝身邊的禁軍,借士族對皇帝和太監們的不滿,大大的侮辱了禁軍。這在當時是個瘋狂的舉動。世人因此也知道我瘋狂之名。在這種面目的掩蓋下,我再推行什麼新政,朝中大佬大不了說:「瞧,劉備這小子又瘋了,這次,不知道誰倒霉。

即使偶爾有人對我的新政有岐義,借這次通婚,我已經牢牢地把老師盧植,當地大士族。以後地三公之一黃蜿家族綁上了我的戰車,為了我的利益,同時也是他們地利益,他們一定會不遺餘力的為我在士族中辨說。

只要士族對我的行為理解,皇帝算什麼,至少到幾百年後的唐代,皇帝可以改換,統治基礎一一士族階層的變化卻不會太大。贏得他們的理解,我就可以牢牢掌握住先機。

不過,等到我培養出來我們白己的士族階層,士卒的風氣也將不得小隨我們而改變。到那時,誰說歷史不可以改寫?

這樣一來,武,以強大的戰鬥力震嗓周圍的諸侯;文,以我的瘋狂掩飾我的改革,只有給我十年時間,十年生養,十年積聚力量。十年後,看我橫掃天下,再造大漢民族。

「孤兒寡母,都是些孤兒寡母啊」,我翻著人口統計薄,深深的歎息著:「諸位,我有心設立一種體制,讓孤兒寡母者都能活過在這亂世,你們看如何?

田疇工馬相應:「主公在遼西活人無數,若能在青州工新規,使孤兒寡母得活在亂世,功德無量,我等洗耳恭聽主公高見。

我站起身來,反覆仕廳堂中踱著步。有什麼樣的工作,勞動強度不大,受益還可以,可以讓婦女來幹呢?對了,人們常說:萬千主義,不如一個茶葉蛋一一既管飽又頂餓。不如,我們就在蛋上打主意。

「蛋,對了,就是蛋」,我大聲宣佈,給婦女們教思想不如給她們一個蛋實用:「我曾在泰山老人那兒聽說,侮外諸國曾有種孵蛋的方法,用油燈或者火炕保持溫度,把蛋攤仕分層的木架上。或者火炕上孵化,孵化好的雞裝入籠內恫養,由於雞活動範圍不大,故此3個月就可成熟。

等雞下蛋三個月後,就可宰殺食用雞肉。

據泰山老人說,人如果只食用五穀,為了維持體力,每個壯年每月需廢谷25大斤,如果每日使用點肉食,每人每月需要的糧食就會下降到20大斤以下。

我們青州人口現在人口稀少,如果青壯勞力全用來種糧食,商業活動就會受到影響,如果部分人從事商業,農人生產壓力就會過大。如果騰出婦孺人力養殖雞鴨,我們的食物壓力就會減小。

還有,養殖雞鴨不需所種糧食,只需多種野草和野栗,這些野栗不需哭很多的人手照顧,白己就會生長,正好解決了我們人手缺乏的難題。

嗯,養殖好的雞鴨,等屠宰時,可以先把羽毛除下來。羽毛可以分為四等,尾羽。翼羽稱為大羽,可以做羽箭的尾翼。

比尾羽。翼羽小的稱為中羽,可以做士兵頭盔上戴的麾節。先用硫磺脫色,再把羽毛染出同一種顏色,做成羽毛麾節。一個兵團用一種顏色的麾節。士兵們頭上有了各種顏色的麾節,戰陣指揮時,就可以輕易辨識各個軍團。便於軍官們現場調配。嗯,以後還可日投計出各種身份人戴地麾節,讓這種麾節加大需求量。

比中羽還小的羽毛。可以稱為小羽。這種小羽可以製作成羽衣,像棉花一樣填充在衣物內,又輕軟又御寒。花費卻不多。不過,做羽衣最好的材料是更小的絨羽,以鴨的絨羽最好。絨羽服裝價格高昂。我們還可以賣出大價錢。這樣,前後一算,婦女們養活自己綽綽有餘。

田疇讚歎說:「豈止能養活自己,我看她們這樣做,恐泊比一些男子出產地東西都多。

田豐也沉思半晌,點頭稱是:「嗯,若是女子也能生產,男子的壓力就會大減,青壯男子就可以抽出來。從事訓練和戰鬥,我們就不發愁軍力了。

「還有,我剛才說到養雞。夾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青州一馬平川,一旦敵方夾破了黃河之險,大軍就會迅速兵臨城下。若想守住這個大平原,我等該如何分配兵力?』我目視田豐,詢問著。

「外圍建工堡寨,依托堡寨進行防守,機動兵力置於內側,隨時準備對來敵進行致命打擊。還有,讓王越之徒,主公那些師弟們下到各鄉各縣,組織青壯勞力在農閒時訓練格鬥技巧。陣戰之術。一旦外敵入侵,讓外圍各鄉縣組織民軍節節搔擾,我們再發佈徵召令,徵召這些受過訓練的民壯,編組成軍,這樣,平時不需花費過多,戰時徵召令一下,我們迅速可以組織起十萬大軍,任誰想來青州滋事,也要考慮考慮我們地實力。」田豐毫不猶豫的回答,看來這問題他只經想了很久。

我讚許的點點頭:「符皓之才,真是社稷之才也。不過,現在我們有了婦孺養雞鴨,是不是這初期的戰略也調整一下。我想,既有這婦孺為我們減輕糧食壓力,我們不需要把土地都用在種糧食上。為了貨物通暢,我們必須整修道路,路旁要廣植樹木,林間可以種植野草野菜。

還有,路旁樹木要栽的密不透風,讓林中難以行軍。這樣,對方只能順著我們修的大路行軍。即使偶有小股敵軍越林而過,沒有給養補充也容易被擊護潰。青州是我們的,沿著我們修好的大路上行軍,任何一片樹林都是我們埋伏的地方。如此,小股青州民軍就可以完成騷擾任務,安然撤出。我們也就有了充足地時間,調集軍力,在我們選擇的時機,在我們選擇的地點,給敵軍致命一擊。

田豐疑慮地說:「古人講,為了防止敵軍攻城,應該在城周圍堅壁四野,大的樹木都要伐盡,以免敵軍利用製作攻城器材,主公反其道而行之,若敵軍兵臨城下,如何處理?

田疇等人也拿疑惑的眼神瞪著我,我微微一笑,淡然說:「符皓,這兒你有點食古不化,敵軍進入的是我們的地界,如果我們的統怡的人心,應對措施得當,該害泊的是敵軍。有了樹木掩蓋,我們隨時可以俏俏出城,在敵人背後發動攻擊。還有,如果我們把城牆建的比任何一顆樹木都高,他怎麼利用樹木爬城?

「再有」,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接著說:「只是想到敵軍攻入城下會怎麼樣,這未免太消板防守了,未免太長別人志氣,滅白己威風了。我文有符皓。子正。子泰。子尼這樣的絕世智者,武有雲長。翼德。俊義。文謙。炳元這樣的無敵勇者,等到敵軍兵臨城下,我們才知道戰鬥,那我們活該滅亡。所以,我建議我們該多討論一下如何禦敵於青州門外。

只有寓守於攻的防守策略才是最好的防守,老想著等敵人兵臨城下怎麼辦,難道不會去想,怎麼才能讓對方來不到城下嗎?

只要把他們的思路住這方面引,在敵人前進的過程中殲滅敵人,攻機性防守的打法就確立了。這樣一來,一方面可以免去建城時對城他周圍植被的破壞,另一方面,只有讓來敵未及城下,就覆滅於戰爭的江洋大侮中,才能讓敵人情楚的認識到,攻下我們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想到攻打我們的艱難就一身冷汗。頭皮發麻,心跳加速。

我這番講話激起了大家的榮譽感,田豐。田疇與關張等武將工刻積極的探討出很多方法來,比如:沿大路年下裡設置蜂站,驛站由各鄉縣警衛隊守衛,平時負責向沿路客商開放,收取費用以供他們歇腳。休息以及飲食,如遇敵襲,白日用號角與狼煙報警,黑夜裡用火光和號角鐘鼓聲傳警,周圍鄉縣聞警立刻組織起來,或戰或撤聽從臨時指揮官的命令。

為了加強前線的戰地指揮能力,我們決定,在各鄉縣健全公民制度,依托驛站建立公民會所,凡負傷老兵,退役軍人以及經過宣誓成為公民的百姓都可參與驛站的經營,並從中獲益。公民每隔幾日必須向公民會所報到,在40歲前,一直要聽從公民會所的安排,每年完成一定時間的習武訓練。40歲之後,可以本著自願的原則,自己決定是否參加公民訓練。

公民經常參加訓練,則對農活無法兼顧。為此,我們一方面要控制公民數量,另一方面,要為公民找個能依仗自己的武藝生活下去的方式。我們決定,建立類似傭兵的保鏢隊伍,把護送來住於青州各地貨商的任務,交給公民會所完成。沒有通過考核成為政府官員的。沒有被選舉上擔任平民「保護者」的公民,可以在公民會所領取一份任務,通過隨隊保護客商,換取生活費用一一這份費用還要高於務農所得。

這樣,不僅可以保證一個尚武階層的存在,而且,由於他們的勞動所得可以使他們過上富足的生活,從另一方面,可以鼓勵尚武的風氣。

三世習武,並獲得功勳的武人家族,可以上升到武士階層,成為與文士並列的士子。如此一來,加強了我們對郡縣的控制,增大了我們的統怡階層,夯實了我們的統怡基礎。

以百姓(功民)控制百姓,以相互制衡的士子(文士武士)階層控制功民,以貴族控制士子階層,以少數有特殊才能。通過考核和挑選的官員再控制貴族,這三層統怡結構看似與大漢就有的統怡基礎很相像,但其中卻增加了百姓對百姓的控制,武士階層對文人的制衡。同時也帝來了濃厚的尚武氣息,相信不過三代,武士階層成長起來後,將一改我們文化中文人主政帶來的頹氣。

這一增加,表面上是打著抵禦可能的黃巾入侵的目的,但在座的誰都明白,這是為我們未來定下治國策略。這個策略很可能在很長的時期裡,將為我們爭雄天下做好軍事準備。出於這個私心,在座的文人們刻意迴避了許多可能對他們利益的觸犯一一比如,未來武士階層的崛起。這或者是他們的自信,或者打天下還需要武士的竭力擁護。不管怎麼說,武士階層。尚武風氣,自這次會議過後,慢慢的興起了。

不過,在座的無論武士還是文士,還刻意迴避了這樣一個問題一一青州尚是龔景主政,他們的主公,我劉備不過是個朝廷任命的下密丞。這官職,比我任命他們的太守。郡尉職位都小。而我青州屬吏之首的官位,出自龔景的任免。看來,他們已經把這個由我一手扶起來的青州牧不當成回事了。

哎,漢朝的官員都是論資排輩,我現在只不過是官場的新秀,刻意要求大的官位,只能依*太監們的努力。這樣一來,我必然被士子們瞧不起,這樣的出頭鳥我還不想當。但是,把龔景完全丟到一邊,以下犯上,那今後曹操的罵名豈不全讓我承受了。

想到這,我馬上提醒他們:「主公,今日計較的事,我們還需上報州牧大人,符皓,你與子泰商量,寫封表章,申請龔大人的批准。」我沉吟著補充說:「嗯,倒也不必事事匯報,你們斟酌一下,什麼該匯報,什麼事清,直接做了即可。

幾日後,等大家商議完畢,我帝著田豐田疇的等人趕赴廣繞,那三名太監在我們的嚴密監視下,毫無傳送消息的機會,只能怏怏的隨我們上路。

第三章 53節

如果春天是艷紅,那秋天就是流金。

我和妻子走在這秋天的田野上,妻子乘車,我則騎馬,跟蹤在車的左右。

管亥帶著來迎接的士兵作為前導,緩緩的走在隊伍的前方,200名前禁軍士率追隨在我的左右,身後,是妻子娘家陪嫁的600家丁。我們這一行人,拖著長長的隊列,懶洋洋的走在剛剛整修完畢的大路上。

也許是初秋吧,清晨的太陽火辣辣的拋灑著它的熱情,枝頭,疲憊不堪的知了有氣無力的在我們頭頂上喘息,路國,溪流泛著片片的磷光,一閃一閃的,猶如黃金的碎片,散落在溪動的時空之中。

人說秋天是收穫的季節,是戀愛的季節,是且歌且舞的季節。那落葉的靜美,是秋的翩翩舞姿,讓我不由放輕了馬蹄。

我的杯中滿溢了愛情,我的心中充滿了喜樂,且在這無邊的秋色裡,率性地慢慢遊蕩吧。

路邊的柿子樹東一棵西一棵,由澄紅到黃金,星星點點,到也是滿眼秋裡最靚麗的一筆。高大的白揚、槐樹、桃樹、李樹、杏樹,還有不知名的樹林錯錯落落,深藍濃紫,淺黃橘紅,呈現著色彩斑斕的景致。

不遠處,一簇白楊在陽光的照耀下傲然的挺立著。它們承載著陽光的厚愛。在秋風裡嬉笑著,微風吹來,白楊寬厚地拍著巴掌,歡迎著我們。偶爾綠葉翻起,背面的白毫閃著點點光亮。成了一個個跳動的光點。

一片殷紅的火焰從遙遠的天際緩緩向我們逼迫。隨著我們地腳步,我們走進了一棵棵類似於椿樹的小樹林,那樹林象楓葉一樣早早地就羞紅了臉。鋸齒般葉子的整齊地排列成兩行。這完美地葉片在秋陽下像透明清澈在述說著秋的低語。

在清脆的馬蹄聲中,我側耳傾聽著樹上的蟬鳴,心一中陣陣愛憐翻湧,我沒有停下馬蹄,直接從馬上頭拱進了黃鶯行駛的車中:「你知道枝頭上的蟬在說什麼嗎?」不等她回復,我自顧自的說:「它在說『知否知否,綠肥紅瘦』。不過,你看這秋天的色彩多麼豐富,一層層,一片片,濃淡相宜,增一份則多,減一份則少,如果非要說那個顏色肥瘦,豈不辜負了這層巒疊翠?」

說著,我仔細端詳著黃鶯那嬌嫩的臉龐,痛惜地說:「人說紅顏易老,這紅色或可比喻美女。一路走來,一路風塵,你瘦了。窗外秋意正盎然,你可放開心懷,啟窗看看沿途地風景。」

黃鶯聞言,乖巧地點點頭,我順勢縮回了頭,帶著淡淡的微笑,注視著侍女小秋打起了車簾。

馬蹄聲聲,車輪粼粼,一個青年,鮮衣怒馬,陪伴著紅顏麗人,在濃家地秋意裡,駕車巡視著自己的領地,頗有點衣錦還鄉的味道。這一刻,我希望它永久留存。

「相公,那是什麼?」黃鶯清脆的話語打斷了我的遐思。抬眼望去,前方不遠處,路邊一隊隊帶著手鐐的民壯,正在整修著道路。民壯周圍,數十個全副鎧甲的士兵騎在馬上,遙遙的監視著他們。陽光灑在騎士們身上,那暗沉的鐵甲閃動著幽幽的金屬藍光,直立的槍尖上,一跳一跳的活躍著死神的微笑。

「哦,是囚徒。前段時間樂安民亂,我們平定叛亂後,俘獲了這些參與判亂的民壯,罰他們整修道路、修理河,以此贖罪。現在馬上進入枯水季節,他們整修完道路後,將開始開挖河床。明年,等河道修理完善後,我們將進入一個大豐收的季節。」我溫柔向黃鶯解釋著。

馬車緩緩的駛近了,黃鶯皺了皺眉頭,憐憫地看著這些槁枯,面色蒼涼、衣衫褸褸的囚徒。

前導的管亥放緩了步伐,為了防止意外,一隊士兵上前隔開了囚稈,也隔開了大家的視線。黃鶯只好悶悶不樂的把頭縮回了車裡,我們的車馬在這嚴密的保護中,緩緩駛近了囚徒的隊列。

世家出身的黃鶯居然不忍見囚徒的狼狽,這讓我很驚訝。這個時代中,叛亂者的待遇只有一個---就是斬首。我沒殺這些人已經法外容情了。還有,這時代中還存留部分奴隸制色彩,所謂家丁,用另一個詞表述就是家奴,難道,家奴的待遇只好過囚徒?黃鶯的不忍,是女孩子心腸太軟的原因,還是我到了這個世界,心腸變得太硬?

我騎在馬上,陷入了沉思中。

黃鶯清脆的叫聲打斷了我的沉思:「相公,你看?」黃鶯在車中,透過人後指著一名囚徒,兩眼中充滿了疑惑的神情。

我抬眼望去,只見囚徒中,有一人打扮顯得格外突兀。天氣炎熱,很多人已經脫下了上衣,光著膀子幹活。獨這個人,竟然衣衫整齊,不慌不忙地一鍬一鍬地鏟著土。周圍,許多囚徒們似乎對他有種自發的

敬畏,常常搶著幫他把周圍的土刨松。

我明白黃鶯的意思,雖然法不容情,但新婚燕而,我不忍駁的面子。

「停車」,我隨即下令。

「子泰」,我扭頭向田疇詢問:「這些囚徒屬於誰管,都是來自何處?」

田疇掃了一眼囚徒,毫不猶豫的回答:「此地臨近叛賊劉布原來的領地,也就是現在的樂衛城,是軍田屯墾範圍,應該屬於張世平管轄。我閃在樂安商議時,張世伯雖然沒份參加,但他也到了樂衛城,以便主以隨時召喚。至於這些囚徒嗎,本著囚徒就近就食的原則,他們應該是附近地劉布原手下。主公若有疑問。可前行到樂衛城歇息,軍法官田尚不圭的總部就在樂衛城,他倆一定可以解答主公的疑問。」

真不錯,田疇對治下的情況如數家珍,一點也沒辜負他「三國四聰」之一的名聲。

我瞥了一眼車中地妻子。心中暗暗有了計較:「把那個囚徒喊過來,我要問問他情況。還有,叫監管隊隊長也過來。」

不一會。監管隊隊長帶著那位衣衫整齊的囚徒,走近了我們的車馬。

我扭頭看看車內地黃鶯,不知什麼時候,黃鶯已經放下了車簾,但我知道,她一定躲在車裡,傾聽著我閃的講話。這輛馬車來自出雲,是鄭軍志門為我製作的,馬車前後均裝有推拉窗。推拉窗上鑲著琉璃,推開窗戶,放下水簾。就可以和窗外交流。

馬車上還鑲有城主的徵記---一隻憨態可掬、手持盾劍的傻笑熊。按照出雲貴族徵記的標記法,只有成為一方守備,才可以在徵記上加上盾牌。只有曾擔任過主力進攻部隊首領,才可以在徵記上加上寶劍,只有城主的嫡系---義子、親子與高山尹東周毅,才可以使用熊的標記。

有熊有劍有盾,看到這徵記,監管隊隊長立刻在馬上以最高禮數敬:「敬---禮---」,隊長手握長槍,舉手齊眉,行了個標準軍禮。隨後,一手拉著馬韁,一手持槍,槍斜重及地,報名道:「地主治下公民、出雲左騎第二旅尉官,青州樂安郡樂衛城守衛、第一監管隊隊長張濤,報名致敬。」

「禮---畢」,我在馬上還以軍禮,隨即,溫和指著那衣衫整齊的囚徒詢問:「張濤,此人是誰?」

張濤垂首,恭敬地回答:「報告城主,此人是叛賊劉布次子劉淮,因參與叛亂,經軍法處判決,罰服勞役五年。目前正在第一監管隊看守之下。」

明白了,怪不得這人看起來很有大家風度。

我目視著劉淮,冷冷地詢問:「劉淮,你父一手發起叛亂,你兄長前後奔走聯絡他人。如今他們倆已入黃土,以死抵償了他們的罪行。我沒有夷滅你們九族,讓你殘喘於世上,服五年苦役以贖罪,你可知感恩?你可知罪?」

劉淮立而不跑,拱手行禮說:「家父當日對明公所行之事,或有異議,但家父不該擅自攻擊遼西軍隊,以至於蒙上叛亂的罪名。當日我也曾勸過家父,若是家父向龔使君上書抗辯,那會有今日。然,即有今日,過去地事不提也罷。成王敗寇,古今同理。什麼罪與不罪,提有何益,罪與罰,全憑明全公一言已決。」

我大聲讚歎:「不錯,你說出了一個簡單真理為政者行事,不見得全合民意。但百姓自有申訴的權力,若依法申辯,事尚有可為。若舉兵叛亂,只有家破人亡的結局。」

自我主政青州以來,反覆加強的就是百姓申訴的途徑:鄉老參與地方之治(設立鄉老院);刑審考歸有司處置(司法獨立);督郵巡視地方,不干涉地方之政,但有所聞必聞風上奏(監察獨立)。如你父不反,豈無申辯的機會?看看現在的政局,想想你父親當初的行為,你還不知罪嗎?」

劉淮沉默半晌,低下頭,俯首回答:「依今日明公之政觀之,我父當初確實行事魯莽。然,子不言父過,我本人原向明公服罪,但我絕不能替父認罪。」

我立刻駁斥說:「我豈是讓你向我服罪,我是讓你向律法服罪。這人世間有三樣事,人們必須敬畏:一個是我們頭頂上的神靈;另一個是人心中的道德律;最後一個,就是世間的律法。你所觸犯的,是律法,不是我劉備。生命忽忽,我不過活個百年,百年之後,律法仍長存於世,即使在我死後,你們犯下這樣叛亂的罪行,也要照此處罰,你若有覺悟,當向法律低頭,認罪服刑。」

劉淮嚅諾了很久,艱難的答覆說:「明公虎威雖聲震遼西,但家父平生不曾出過青州,交往者均是農人,那裡聽說過明公善戰之名。青州亂起,各地豪強均聚集鄉勇,家父當初只不過是想聚眾保產而已。如有如成,必與官府談判去路。可惜,家父錯誤地判斷了明公軍威,以數千家丁向明公發難,怎能成事。依現在看來。明公當初不過是想清查田畝而已,我家過去雖有瞞產的行為,但罪不數死。我父擅自舉兵。攻

擊遼西軍隊,或許真是因小失大吧。」

真是個倔驢啊,話都說到這份上,還不願認罪。他說的話我也明白,地方豪強過去都橫著走習慣了,稍有不順,立即撥刀相向。劉布當初不備是想藉機威逼我讓步,沒想到我反映這麼強烈,更順勢把豪強勢力連根撥起。結果,劉布等人當然是偷雞不著蝕把米了。

一想到這,我無心再和他糾纏下去,懶洋洋地說:「法不容情人有情。在此黃巾亂起之時,你舉兵叛亂,觸犯大漢律法,罪在不赦。但我新婚夫人見到你這昔日富家郎,心有不忍,願意法外開恩。你若明白了自己的罪行,願意懺悔過去,就去寫一封陳情表,請求我地赦免。否則,法不容情。」

隨後,我吩咐監管隊隊長:「張濤,若是這小子需要紙筆,給他,他寫的信件你負責遞交田尚,讓田軍法官轉給我。若是他不需要這些,由他去吧。」

「車馬,啟程」,我毫不猶豫的下令。

目前看來,北海郡是到不了我手中了,在這緊要關頭,沒必要激化矛盾。若能借黃鶯地名義,赦免一批囚徒,也算緩和了與青州豪強的關係。況且通過上次平叛,我已將樂安的豪強勢力剷除。另外,通過建立各鄉縣警衛組織,地方政權已牢牢掌握在我手裡,這些囚徒就是回到地方上,也掀不起大風浪。若是劉淮真願意服罪,我赦免了他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默默的盤算著,進入樂衛城後,草草的與張世平田尚等人交談了幾句,隨即趕赴廣繞城。一直到廣繞城下,我心中才有了計劃。

廣繞,自我們五月初開始建城,至今已快三個月了。這段時間裡,四座大兵營已建設完畢,它們兩兩相十里,分立在廣繞城四方。東南西北八部鄉民也編列完畢,分置廣繞四方。

越過四座四兵營設立的界線,大約就是以後的內城。出雲工匠們已經規劃出各條街道,並順便把家安置在個人喜好的街上。城地正中心位置,樹立著中心大兵營哪裡,就是我的新家。

遺憾的是,由於城西左兩鄉地誇窯剛剛建立不久,燒出的磚石主要用於修建四方兵營。所以,城中心的房屋多數沒有圍牆、院落,為了節省木料磚石,很多房屋建成了類似20世紀民居的樣子一進門是間大客廳,廚房、臥室、書房圍繞著客廳,分建在前後左右。

我的房子左右,是關羽張飛的房屋。隔著一條街道,街對面,沮授的房屋修建的和我門對門近水樓台嘛。在沮授的房屋稍下角,是田豐、田疇簡雍的居所。

目前,這些房屋基本上相似,我和別人房屋的唯一區別是,我的刻意後面緊挨著一個大會議室。

等我走近我的居所時,簡雍正站在我的屋門口迎接我。見到我,說不出別的話來,只是默默地兩行淚。在細細的打量了黃鶯之後,他點點頭,長掬一記,踉踉蹌蹌的離開。

我伸出手,想挽留他,卻說不出挽留的話,那手停滯在空中,畢晌無法縮回。

在管亥的引領下,我邁步走入了屋內,幾個房間轉了一下,撫摸著房內的傢俱,我心中恍然---這一定是出自高山他們的設計。在四面牆中分隔出多個刻意的建築手法,充分的利用了所有牆面,確實能省很多磚石。但以沮授他們的思維,還想不到這樣高明的手段。

「多謝了,幾位摯友,一別多年,你們還在默默地關懷著我」,我心中暗暗念叨著,領著黃鶯走入了家門。

剛吃過晚飯,沮授就夾著帳本來到我的房中。不等我們開始談話,田疇、田豐、關羽張飛等已蜂擁而至,小小的客廳立即顯得擁擠起來。

「到議事廳」,田疇首先提議,張飛邁步就往旁邊的會議室跑。不等我表達意見。客廳裡只剩下我和簡凝面面相噓。

議事室廳佈置是典型的出雲城風格一圈桌椅半月型的排列著,半月的豁口處,一個小檯子上擺著一張座椅,那是專門的發言台。

這怪異地擺設讓眾位一愣,等我到達議事廳時。大家正不知所措的呆立在門口。倒是田疇打破了僵局,熟門熟路的找了個位子坐下。

「炳元」,他接著吩咐道:「找幾個出雲衛兵。來給大家上水上茶,別找其他人,別人來了可能亂了手腳。」

管亥應聲而去。

在大家地目視下,我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隨手招呼諸位:「自己找位子坐」。

見到我和田疇的示範,眾人亂紛紛落坐。隨後,侍衛們魚貫進入半月型圓桌裡圈,開始為眾人上茶。

茶這個東西,是今年才在出雲城流行起來的。大約在公元前200年左右,中就有「木賈」字記載,木賈就是苦茶(「茶」是古漢字。即今之「茶」)。而在東晉之後,常豫在中多處談及茶事,其中中記述:「周武王伐紂,實得巴蜀之師,著乎尚書……丹、漆、茶、窗……皆納貢之」。周武王伐紂是在公元前1066年(特洛伊時代之後150餘年),這就是說早在3000多年前,我國巴蜀

一帶已用土產茶葉作為貢品了。

不過,在東漢,飲茶只是少數貴族的習慣,民間並不流行。長沙馬王堆西漢墓中,陪葬的金銀珠寶堆中就有一個茶筒。可見,當時茶還是等同於金銀珠寶的奢侈品。等到了隋朝,隨文帝患病,遇俗人告以烹茗草服之,果然見效。於是人們竟相采之,茶逐漸由藥用演變成社交飲料但主要還是在社會的上層。

出雲城飲茶的習慣,是高山帶來的。當時,三韓地帶也有獻茶禮節,例如,婚前「封茶」、到婆家舉行「先榮茶禮」、祖追悼祭禮、春節和中秋節祭祀茶禮等。自從高山泡上了韓國公主,當然也要學習韓國禮儀,順便,也就把飲茶地習慣帶入了出雲城。田疇今年回了幾次出雲,也開始學會泡茶了。

雖然,現在最好的茶葉出自荊州、益州(東漢的已有「烹茶盡具」,「武陽買茶」地記載,這表明荊州、益州一帶已有茶葉作為商品出現,這是中國茶葉進行商貿的最早記載),但我們現在和這兩州的商路未通,好茶運不到青州,只好飲用三韓的茶飲了。好在,這人參茶味道也不錯。

在茶香飄忽中,我首先開口:「子正,太監們安置好了嗎?」

沮授低著頭,深深的嗅著茶香,甕聲甕氣的回答:「安置妥了。」

田疇呼嚕呼嚕地喝著熱茶,詢問:「主公,皇上要你去出雲傳旨,不去恐怕不行吧。」

我摸著下巴,沉思著:「嗯,馬上就是8月了,8月15日是出雲的農牧節。好,我就帶上新婚夫人前往出雲一行。不過,我曾有誓言,若劉使君(劉虞)與公孫伯圭仍在相鬥,我決不入出雲城。所以我決定此次出雲之後,我的船就停在外海,由夫人代我入出雲城,參加農牧節。子泰,等會你去準備一下船隻。」

田疇立刻積極的說:「主公,可要我陪你一行?」

我搖了搖頭:「不行,子泰,這次出雲之行恐怕你去不了。皇上任我為下密丞,下密這地方很重要,我們不能放棄。你去,為我安定下密,把下密的政府體制建立起來。今後,下密對我們有大用。還有,你既為膠東相,膠東國的官員,政體也需要重建。再有,子正雖為東萊太守,但我們現在尚需子正統籌大局,他的東萊郡,你也一併整治好。

青州六郡,我本想治理好樂安、北海、東萊三郡,以這三郡為基礎,治理好整個青州,但現在看來,北海郡要屬於別人了。所以,東萊、膠東兩郡,我們必須牢牢控制住。這個大任,只有交給子泰你了。還望你不負這個重托。」

沮授在旁插話說:「誥命已下,北海郡太守是孔融。」

田豐在旁感慨道:「孔融。大才也。北海,誠不可與之爭。」

我扭頭詢問沮授:「我等走後,各地情況如何?」

沮授緩緩地翻著帳薄,回答說:「樂安,十一縣均以安置妥當。百姓分等工作已經完畢,縣鄉亭三級尉守、令長已經任命。齊國郡依托廣繞城,也完成了人口統計工作。東萊、膠東兩郡。原不在我們的目標範圍內。但是,此兩地本來就地廣人稀,大亂開始時,豪族均已遷徙,兩地控制工作容易辦。我已派王烈前往兩地安撫民眾。他本是當地豪族,由他出面,此事易也。」

沮授合上帳本,深深的歎息一聲:「唯北海---北海郡事情最難辦。孔融家庭有家丁2萬餘人,青州亂起後。北海豪族托庇與孔氏族下。豪族勢大,黃巾不敢深入。但是,北海郡雖然沒受到黃巾騷擾。州牧之令卻難行於北海。各豪強團聚在一起,牽枝動蔓,新政難行啊。」

我沉吟著,詢問:「葉天回來了嗎?」

沮授疑惑的看著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想起詢問葉天的事,他遲遲疑疑地回答:「前段時間接收過他從濟南遷來的一批工匠,現在,他應該還在濟南。」

「好,就讓他在濟南待著,回頭我給他送他,安排他一下步行動。」

我刻意迴避了對葉天的具體安排---這件事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子泰,你到東萊後,一定記著看看龍口港。此港由乳義所建,是目前最好的深水港。龍口盛產煤石,現在離冬天還有幾個月的功夫,你看看能否開挖媒石。若能挖出煤石,青州過冬的取暖物資就不用從出雲運來了,剩下的運力,我們可以運送貨物前往洛陽。」我叮囑田疇。

「主公,你要前往出雲,最好乘著現在還是秋天,馬上走,出雲的冬天可是冷啊。不過,皇帝索求太甚,主公,你可有對策?」田疇擔憂的問。

我皺著眉頭,發愁地說:「誰說不是呢?皇帝要錢,我倒不怕,出雲城一個金幣兌換100銀幣,1銀幣兌換100銅幣,1銅幣兌換大漢標準銅錢100枚。皇上要出雲納貢800萬銅錢,那是指銅錢。800萬銅錢只相當於80個金幣,依出雲城的財力,每年80個金幣還拿得出。現在,金、銀幣雖然可以當作貴金(屬)使用,但當錢幣還不流行(流通),若能借進貢機會,讓出雲金銀幣合法化,出八千個金幣我也干(不過,到現在為

止,出雲城好像只鑄造出8000金幣)。但是,皇上讓出雲交出工匠來,恐怕也惹怒出雲。遼西動盪不安,鮮卑蠢蠢欲動,若是出雲因此生出叛心,我恐怕大漢會得不償失。」

田疇堅決地說:「出雲城決不會交出工匠來。自古以來,打了不罰,罰了不打。出雲既願意繳納稅金貢品,再讓出雲交出工匠,今後出雲城千什麼繳納貢金。沒有了大漢管治,出雲城立於虎狼群中,不納稅不納糧,照樣活得好好的。有了大漢管治,納稅納糧,還要交出工匠來,此舉必然逼反出雲。」

田疇環顧四周,強調說:「若出雲反叛,大漢放棄遼西算不上什麼,鮮卑叛亂時,朝廷庭議時,已決定放棄遼西,如不是主公在荒野中立城,出雲又出產豐富,朝廷不會再三任命出雲官員。遼西其他地方,皇上怎不任命官員,單單任命出雲官員,從這就可以看出,皇上意在出雲而不在遼西。若出雲生出叛意,拒絕納貢,皇上毫無損失,而我等在青州戰亂之地立足,全靠出雲財貨的支持,失去了出雲支持,我們靠誰?皇上能給我們撥來所需地糧草財貨嗎?」

也段話震驚了在座的諸位。我心中暗樂,田疇,不愧是我敲詐的好搭檔。

見到眾位臉上都露出了震撼的表情,他加強語氣說:「主公,你雖然是漢世宗親,但在這大局關頭,疇希望主公不要隨皇上逼迫出雲。如果出雲願意納貢,主公也就對得起皇上,不負忠義多名了。」

沮授歪著頭,想了一會,下定了決心:「主公,我陪你去出雲,這裡有符皓坐針,子泰管理東萊、膠東兩郡,青州不會有什麼大麻煩。目前,我等最緊要的不是解決出雲城事務。唔,俊義(張合?鞢^的鐵甲兵已經執守青州2個月,也該分批輪換,就隨主公同往出雲吧。主公留在青州的浦郡本兵,叫管炳元統領,出雲鐵甲兵留守部分,叫樂文謙(樂進)統領。有這兩支雄兵留守青州,雲長和翼德也可同去。」

聽到這裡,我側目而視沮授,心中疑慮:他想幹什麼?帶張合?顒瘍K甲兵到出雲,還要拉上關張兩位猛男,三虎齊上,如此威勢,太咄咄逼人了吧。

「嗯,也好」我點頭答應:「雲長、翼德,我們同雲看看出雲的節日慶典,那可真是熱鬧啊。」

我回首望向田疇,吩咐說:「子泰,前期準備工作你來做,我們八月初登船啟程。記得在樂安時,我發現戶籍統計中婦孺太多,我們已經想辦法安置了婦女,幼童還沒安置。你去到樂安北海齊國三郡,搜尋孤兒幼子,由我出資前往出雲就學,務必使每個人幼子都有所養。」

田疇聞言,點頭答應。

沮授端起懷子,慢悠悠的飲著茶,在大家興奮的討論聲中,輕描談寫的說:「授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主公---龔州牧病了,恐怕還病得很重。龔使君家人明日召集醫士商討商情,我想,主公要見使君大人,最好現在就去,明日也好順便主持龔使君的醫案。」

我呼的站了起來:「這麼重要的事,子正,你怎麼現在才說,快來人,備馬,我現在就去。」

青州剛剛安定,現在可不是龔景撒手的好時機。要是來一個新官員,我們一切都要從頭開始,不行,這萬萬不行。

五十四節

相對於我的緊張,沮授好整以退的喝著香茶,一付悠然的神情。「子正,你召集各地名醫了嗎?龔使君到底得的什麼病,是否查清楚了。」我焦急的詢問。

沮授依然慢吞吞的說:「依我看,龔使君可能是在黃巾攻擊臨淄時,因為日夜守城而落下的辛勞症。近日,濟南郡黃巾再叛,而濟南離臨淄不遠,若他們意圖襲擊臨淄,旦夕可至。龔使君新任州牧不久,意圖有所作為,聽到這消息,心中憂慮,故此犯了虎。所以,龔使君雖然病重,只不過是心病而已,心病難治也易治,主公不需擔心。」

我猛然驚醒,沮授這是怎麼了?自我們回來,他好像一直懶洋洋的,這不符合他以前的工作態度,難道他心中有什麼別的想法?

我腦中緊張的思索著,是當面問他好呢,還是私底下與他聊聊。嗯,事無不可對人講,或許,應該當面問問他,徵詢一下他的意見,再決定是否攤開來說。

「子正,我前赴洛陽,前後有幾個月,青州此地全賴有你前後支撐,子正勞苦了,來,我以茶代酒,敬子正一杯,多謝子正守好青州,令我無後顧之憂。」

我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舉杯,向子正敬茶。

田豐或許也察覺到了什麼,也站起身,向沮授舉起了手中的茶杯:「子正勞苦。青州百業待興,全賴子正維持,我也追隨主公,向子正敬茶。」

沮授緩緩的站了起來,端起杯子正色言道:「授恬居林下。庸庸碌碌以待終老,主公不以授之愚鈍,過?麇瞻妥神峞C使授得以一展所長。主公才定青州,就把青州全郡交託與授,此種信任,授只有涕淚交加,為主公奔波馬前馬後,以回報主公。」

至此,沮授的語氣越來越嚴厲:「不過,主公近日所為,卻讓授百思不得其解。今日我就借此機會,詢問一下主公。昔日有齊人,多收了三五斗米。就想易妻變服;齊恆公,才興王霸之業,就思建樓築台;吳王夫差,不過是打敗了小國越,便想著大賞群臣,娶美人,飲美酒,坐高台。古人在前,今人在此,主公才定青州,這青州不過才取兩郡,主公就想著娶美人,賞手下,群臣不以為非,反以得志而沾沾自喜

,驕奢之風,由此興也。竊以為不可。

今日,眾位都在,我要問問主公,主公之志,在天下乎?在青州一郡乎?、若主公只在乎青州一郡,忘記天下萬民尚在哀號,如今,青州已定,我已完成主公所托,請公均得封賞,授請辭也。」

我大驚:「子正,你俗欲棄我而去嗎?青州才定,我欲仰伏子正的才能多矣。」

沮授答:「不是我一心求去,我只是不忍見到主公雄漸失,請將驕奢之心漸起。青州,險地也,黃巾未滅,城池未修,道路未整,四境未寧。以青州地界之平坦,萬一有事,敵軍朝夕可到城下,若諸公沉浸於安樂,不求進取,我怕我們連青州也保不住啊。」

我輕輕的把茶杯放到桌上,深深地向沮授鞠一躬:「子正所言,真金玉良言啊,備受教了。然,青州各官職,我不取之,豈不便宜他人,眾位賢人隨我多年,我才安一地,不主自享受,故此封賞各位,以示我與諸位同安樂之意,拳拳之心,望子正體諒。子正,不要棄我而去。」

田豐在旁,頗覺得不好意思。因為他也是我封賞的支持者和獲益者,而身為謀士,卻沒有看見這危險性,實在讓他有點尷尬。當然,眾將們也覺得尷尬。

在這沉悶的氣氛中,沮授決然地回答:「如今青州官職已定,再談論合不合適已沒有意義,主公欲與眾屬下分享之心,諸位已明瞭。主公現在手下謀士之多,猛將之威,已堪比於益州牧劉焉。但是,主公手下兩地---遼西出雲以及青州,都是戰叢生之地,竭心盡力尚且不之能不能守住,豈敢稍有放鬆。

再說了,方今漢室頹委,中官貴戚肆虐於朝,士子宗妾向隅而泣,我正想賴主公之才,滌清朝納,使上下煥然一新。主公若以青州為滿足,眾將以小吏為滿足,大失授所望也,授故請辭,此官還望主公另委他人。」

我搶步上前,緊緊的拉著沮授的衣袖,用期待的目光注視著他,誠懇的勸解說:「子正,我今日已知道錯了,還望你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備心中確實沒有驕奢之心,還望子正明晰。」

田豐,田疇也上前勸解,武將們在一旁插不上話,只好露出期盼的目光,張飛到是躍躍欲試,似乎想說點什麼,關羽卻一臉冷然。

我掃視了一眼周圍,把各位的反應收入眼底。沮授這樣的建議,今後難免受到大家地責難,而這個人是我打天下所需要的,所以要想辦法保護。

看著關羽的表情,我默默地捉摸,關羽出身平民,從小受士大夫的欺壓,養成了他例上而恤下的性格,憔著士大夫或當官人就不痛快,對部下卻很不錯,所以和劉備身邊的諸將不合,導致敗亡。

又瞄了眼張飛,張飛是世家出身的大莊園主,階級觀點導致張飛敬士大夫而不恤小卒,所以最終不明不白地死在部將手裡。

以這兩位的無敵,若能避免他們的人性缺陷,豈不讓他們的形象更加完美。我心裡有了主意,這些,將是今後我要逐步提醒他們改變的。

在大家地竭力勸解下,沮授勉強打消了去意。不過,我雖然不知道他這去意是真是假。但能借這個機會獲救大家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還需努力,也算是一個成功吧。

看了看守在門口的侍衛,我點示意他再等會兒。去拜見龔景的準備已經已完成,待衛們帶齊了馬燈,準備隨我上路。但難得有這個機會,眾人都到全了,我想再說點什麼。

「商之利,十倍於農。農之辛勞,十部於商。青州戰亂之地,我等既然廣興商業以利青州。那就不能不顧忌到,如果所有民眾都去從商,必會導致糧食產量下降。民無糧而亂,雖然,糧食產量下降,糧價必漲,最後,種糧食就還會多鹽業,但是,農人一年只能種一次糧食,若是糧食缺了一季,百姓就必須苦熬一冬,所以,我決定,青州三年之內,農無稅。農無稅,則種糧利厚,農夫必安心耕作,青州糧食就可以

保證。

但是,人不納稅則沒有責任感,對官府沒有認同感和歸屬感。所以,我們雖說是三年之內農無稅,但他們也要向官府繳納一定的費用,比如,各縣鄉組織民夫在農閒時訓練,以便藏兵於民,民夫地訓練雖然抵償稅收的,但他們來訓練,我們一點伙食不給,也不像話。

再有,鄉縣的公民隊平時負責各地治安,若無點薪水收入,也不可長久。既然我們沒有收他們地稅,這各縣鄉平日的治安,也該由他們自己來支付。所以,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讓各縣鄉組成的鄉老每年自已商定一個數,用來維持各地治安和民狀訓練。

當然,為了防止鄉老坐大,平時的治安案件,抓鋪權歸他們,審判權還是仿照出雲城,由我們派遣的巡迴法官當場審理。如何?」

沮授沉思的著回答:「嗯,這筆錢若全由農人負責,各鄉縣人口不均,恐怕人多的鄉,錢財有富裕,人少得鄉,農人無法負擔,如此反而失了主公本意。」

田豐猶豫的地說:「只收人頭稅恐怕也不行,有人家中田畝上千,卻只有廖廖幾口人,有人家無片瓦,卻孩子滿屋,人頭稅抵償所有的稅,怕會帶來新地不公。」

田疇胸有成竹的回答:「兩樣稅都收,以田畝稅、人頭稅讓青州人知道履行自己的義務。至於繳稅的多少,我建議:一項稅種固定,另一項不固定---也就是固定人頭稅,放開田畝稅。人頭稅繳納,由我們定下個固定比例,每年徵收,每十年做一調整,這個稅種需要極其輕微,讓民不以為苦。而田畝稅繳納多少,放開浮動,所有繳納人頭稅的百姓,都有權推舉鄉老,參與制訂田畝稅的稅率。

讓各縣鄉報上每年需要的治安費用,再根據這數目,推算出他們自己需要繳納的稅率。若某地稅負過重,則主公可以根據情況戚之,以人頭稅補貼對方。這樣一來,稅率出自百姓,民必不以為苦。而各鄉縣商人,除了在本地納人頭稅外,田畝稅按照店舖的數量,由各鄉縣制訂額度,報主公批准後實行。置於經營稅,上繳青州從事府。如何?」

青州從事府,我怎麼沒聽說守,是臨淄龔景那兒嗎?

沮授立刻表示同意:「子泰好方略,主公,我有就這樣辦吧。不過,青州從事府馬上完工,主公還需立刻任命官員,以合各安其責。」

「從事府何在?」我探問。

「就是主公屋後的大房子,我等在此建立一個從事府,主公以青州別駕的身份在此辦公,以此治理青州。」田疇弓身回答了我的疑問。

「也好」我點點頭:「從事府主薄掾(主管文書)就讓憲和擔任,左右長史由左右軍師擔任,兩位軍師負責州內政:中央大營中,設立都督府,主管軍政,子泰任督護,監管青州軍隊,雲長,翼德為左右鋒將,統領所部軍隊,樂衛城中,設立軍法署,以王彥方(王烈)為軍法監,田尚田不寺為軍法令。

我等現在在這官職混亂。與朝廷不合,主要是正處在軍法管制期間。等青州大亂平定,在正式授予各位相稱官位,還有,我閃官職不同於朝廷。就不給大家發糧食了,暫時,兩府一署地首吏。比照太守官銜,授予可購買同樣糧草的錢幣。三地從吏(關、張、簡雍、田尚)授予與校尉等職的錢幣,其餘各官,由從事府商定一個標準,發放錢幣。」

眾將轟然應諾。

我回頭一拉沮授的衣袖,建議說:「子正,天色越來越晚了,剩下的事我們明日再議,先去看看龔使君。如何?」

經過我再三賠禮,沮授地氣似乎也消了很多,情緒緩和了許多。見到我的請求,立即表現了同意。我馬上吩咐:「憲和。勞煩你去通知我家人一聲,符皓,一路辛苦了,你先安歇吧。雲長,翼德,你們也安歇去吧。」

「走」,我拉著沮授,快馬奔向了臨淄。

臨淄城中,龔府門官見到我來訪,不敢片刻耽誤,迅速把我引起了龔景床邊。幾個月不見,龔景的臉色灰暗,兩眼無神,精神萎靡,憔悴了許多。

我擔憂地看著他,心中卻泛起了嘀咕,歷史上他應該在董卓進京的當年去世,也就是5年後,其後是焦和就任青州刺史,焦和就任,不到兩年就死去,然後是藏霸的本家藏洪。藏洪就任不到一年去世,然後是田楷,田楷就任不到四年,是袁紹長子袁譚繼任,袁譚就位不就四年,袁紹敗於曹操。此後,青州就是藏霸的了。

比較起來,還是龔景任職青的時間最長(除藏霸外),但現在看來,似乎他要成了最短命的一個。怎麼回事?我百思不得其解。

「使君放心」,我拉著龔景的手,輕聲安慰說:「聖上派我去出雲宣旨,出雲城有最好的醫師,我一定把他們帶來為使君治病。」

龔景勉力睜開眼睛,吃力的回答:「玄德,濟南郡叛亂再起,青州動盪,我偏偏在這時候臥病在床,如此一來,青州要全靠玄德支撐了,望玄德不要負我。」

「使君放心」,我寬慰龔景:「其實,袁公本初地公子早有信,薦我到使君門下效力」,說著,我拿出袁譚在渤海郡交給我的信件,接著說:「我感念使君待我之心,故此沒有拿出著封信來,使君等我厚恩,備沒齒難忘,豈敢有負使君所戶。青州動亂,南來之兵,備為使君盡力擋之,北來之敵,備為使君極力抗之,東來之曲,備為使君全力滅之,有我劉備在青州一日,必不使宵小窺視我青州。」

龔景激動的想坐起來,馬上被我阻止住。

「我出自袁公門下,既有袁公地薦書,玄德保不早說,有袁公做主,我豈不放心。玄德,青州之政我就交給你,望你為我滌定青州。」龔景躺在床上,熱淚盈眶。

「使君放心養傷,備為使君效這犬馬之勞。」我用力握住他的手,許下了諾言。

出了龔景府門,我與沮授站在街頭盤算,廣繞諸事未定,現在還不適合在臨淄停留,好在廣繞離臨淄不遠,明早趕來讓主持龔景的醫案研討,也來得及,於是,我們連夜趕回了廣繞。

在回去的路上,我與沮授探討著守衛青州的問題。等我們一路爭趕,回到廣繞後,我意猶未盡,拉著沮授到議事廳,繼續商討。

在這齊魯大平原上,因為無險可守,幾千年來一直攻伐不斷,養成了青州剽悍的民風,他們是最好的戰士。但是由於它太容易攻取,很多朝代裡,亂方首先攻擊的就是青州,安史之禍起於范陽郡(清郡)首先攻下的就是山東,而宋代,失去了山東這個養馬的地方,從此一蹶不振,屢戰屢敗。

要想使青州今後再沒有攻伐,必須人為地為青創造險地。人為地創造險地,第一就是讓青州大地城堡化,要保證把城堡建到每個村,居民們可以出城堡勞作,回城堡歇息。這樣,糧草物資也都集中到了城寨裡,敵軍想要就地獲得糧草,就必須逐個攻取堡寨。累死他。

當然,百姓的財力有限,我們不能一下子把堡寨修得太堅固。前期,正好借黃巾四處動掠地借口,把居民集中起來,修建一個簡單的圍欄,讓百姓依寨守衛。以後,再逐年加固寨境況。一二十年後,這堡寨就建成了。堡寨建成後,居民都集中起來,也便於管理,堡寨的一些事物大可放心讓居民自己做主,逐漸培養他們參政意識和自主意識。。。。。。

大多數居民遷入到堡寨後,堡寨之間的道路兩旁,再密植樹木。這樣,一寨受到攻擊,臨近寨子的武裝力量,就可以利用自己地形地熟悉,隱秘地接近敵方。增援友寨、攻擊敵軍。

這道路兩旁的樹林應該以果樹為主。可以釀酒,儲存到大路沿線遍佈的,難攻易守的城堡式驛站中,這樣一來,不管誰領軍侵入青州,他都要逐個攻取沿線的城堡,同時,還要隨時提防從前後左右密林中冒出的冷箭。

如果對方要用火蔟,燒燬林木,那讓他燒去,我倒要看看他能有多少縱火材料。最多,他把青州外圍的堡寨佔領。但燒燬堡寨後,只能使敵方失去民心。沒有民心的支持,他想長久的佔領我們的外圍,在我們地反撲中堅持住,他需要極大的財力物力人力的支持,這對敵軍地守將來說,是一種恐怕的折磨。

「主公,若以此防守,青州固若泰山。不過,我們是不是應該頒布禁伐令,禁止砍伐大陸兩邊的果木,不過,禁伐令上不能說明是為了防守,以免敵軍破壞。嗯,路邊遍植樹林,可以讓行人在烈日焱炎中獲得一片蔭涼,我們就以這個理由,說是為了讓行商遮蔭,是青州商路通暢,禁止砍伐路邊果木,主公看如何?」

「不錯,子正想的細緻,明年我們就這個頒布新令,現在正是適合栽樹的季節。命令各鄉縣,組織農夫沿路栽種樹苗。告訴他們,今年青州所有稅收全免,但他們根據所繳納的稅額,栽種相應數目的樹苗來抵償稅收。明天開春我們驗收,缺一棵樹補一分稅。」

「不過,沿途的樹林禁止砍伐,那誰來看管沿途的樹林呢,百姓日常燒火做飯,全靠柴草,不讓他們砍伐樹林,我們是不是應該栽種一些雜木,讓百姓可以燒火呢?」沮授提議。

「爐子」,我突然想到了爐子:「百姓燒火,多數用自砌的爐子,這種爐子熱效比不高,費柴費火,我們讓百姓改燒鑄鐵爐,這可以省下很多柴草。子正,你記下來,我們這次到出雲,一定讓他們多生產一些鐵爐。」

「不過,我們如何讓百姓花錢買這些鐵爐呢?百姓燒柴草,雖然很費,但卻不花錢,上山多採一些就行了,再讓百姓花錢,不容易啊。」沮授搖頭歎息。

嘿嘿,做宣傳搞策劃,我口袋裡有大把的主意。「嗯,鐵爐可以做的非常精美漂亮,加上一些鐵藝,比如鑄花,鑄獸,形狀上再加點修飾,我看,可以當貢品使用。冬天快到了,我們鑄造一個完美的鐵爐給皇上,唔,可以再給幾名中官也獻上鐵爐,同時,嚴加管理使用範圍。等到公民階層人人都有了鐵爐。我們再逐步放開禁令,保證有人會偷偷使用鐵爐。等到禁令名存實亡了,我們在宣佈取消禁令。依出雲的生

產能力,青州幾萬名公民階層,再加上洛陽的貴族士子,足夠他們銷售幾年了,幾年後,市場飽和了,我們的禁令也放開了,百姓也離不開鐵爐了。」

「還有」,我喘了口氣,接著補充說:「等田疇看過龍口港後,我們再做下一個決定,龍口有大量的煤石,我們可以開採出煤石,供大家燒火燒飯。當然,子正所說的種植雜木也是個辦法,我決定,在黃河兩岸種植雜木雜草,雜木雜草可以固堤,使我青州500年內沒有水患。

另外,遍種雜草雜木後,可以放養牲畜,青百姓就可以吃到肉食。我們背靠大海,等到劉宙自益州回來後,我們還可以下海捕撈魚蝦。這樣一來,將大大減少我們對糧食地依賴,可以空出更多的地,種植草木。還可以空出更多的人手,從軍從商。青州,今後將如銅牆鐵壁般穩固。除了青州百姓,誰也別想來青州牧馬。」

沮授為這美好的情景激動得渾身發抖:「主公這是為青州百姓策劃千年大計啊,若青州民富。百姓就可歸心,主公就可順利實行藏兵於民,藏富於民的主張。青州百姓便是千年之後,也要感謝主公今日地策劃啊。」

「是啊」我抬起頭來,仰望著暗沉沉的天空---給我5年的時間,讓我把這主張貫徹下去,我會還給大漢一個強威地青州,我會再次奠定民族崛起的希望。

「今冬明春,青州要大建設。再也負擔不起戰爭了,子正啊,是不是命令關張兩位出動游騎兵。震懾四鄰,還有,在今後的幾年裡,我們必須暫時忍受黃巾的騷擾,通過每年秋冬的以工代賑,修建道路、樹木、城堡和水風。同時,借此削弱黃巾的勢力,吸引人口到青州定居。當然,為了保證朝廷與士子們不來騷擾,我們是不是還要默許黃巾的行動。等到我們積蓄了力量之後,在以雷霆之勢,威壓濟南泰山兩郡的黃巾,你看如何?」

沮授毫不猶豫的回答:「此事易也,只要他們不出濟南府,由他們自生自滅去。一旦他們越過界限,我們就狠狠地擊潰他們。幾次過後,他們就會乖乖的在濟南郡。等到我們5年後,建設完青州,也許盜匪們看到我們的仁政,不需動刀兵,也許就會舉城投降。不過,我們要考慮到,萬一朝廷剿滅了張角匪首,會不會舉兵向青州而來?」

「這個問題,我看暫時不需考慮。朝廷現在擔心地是洛陽附近的盜匪,穎川盜匪才滅,現在朝廷已經舉兵向汝南而去。汝南山多,盜匪們嘯聚山中,朝廷要完全剿滅,我看至少需要兩年。至於張角,我看他支持不過今年,等到張角剿滅,朝廷至少要在冬季歇兵。

但是,明天開春,洛陽附近又有兩個地方不穩---涼州、并州,再加上漢中張魚,遼西鮮卑,黑山張燕等等。濟南黃巾與洛陽遙遠,盜匪渡船不多,隔河無法騷擾到司隸地界。我看,朝廷一時半會可能顧及不到濟南、泰山。青州,可能要在黃巾的陰影下生活很久。我看,我們先安定青州其餘各郡,在圖舉兵剿滅他們吧。」

沮授頷首表示同意:「好好好,我們就這樣定了,明日天一亮,我召集眾將分配工作,如此,授就不陪主公前去臨淄了。」

「大事要緊,看龔使君的醫案,小事也,明日我帶上一些參茶,讓使君慢慢調養著,等我從出雲請回醫是由,估計,使君的病就會好了。」

沮授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建議說:「主公,夜已深了,你先回去睡吧,主公新婚不久,才回廣繞就議事議到深夜,若夫人有所抱怨,黃公那裡怕不好交待。

我得把主公剛才說的記錄下來,可能要忙一會兒。侍衛,添盞燈來。」

我搖搖頭,解釋道:「我不在青州,多虧子正忙前忙後,穩定青州,怎忍心讓子正一人在忙到。。。。。」

說到著,我背上的汗毛忽然堅起,有殺氣,誰?我馬上停止了話語,一手按刀,全力鉚足了精神。

「止步」,沮授順手抄起了桌上的鎮紙,大聲呵斥:「你不是侍衛,怎麼進來的?」

來人隨手把門帶上,以背部緊緊頂著門,平靜的說:「玄德公好機警啊,不過,我在廣繞已經潛伏了幾個月,自認為對侍衛的打扮很瞭解了,你們是如何發現我不是侍衛的?」

沮授聞言,一邊揮舞著鎮紙,一邊揚聲大喊:「來人,有刺客。」

我緩緩的撥出佩刀,緊緊的盯著這刺客。

可惜,一進入這議事廳,我就把臂盾和胸甲解了下來。現在全身只有一套麒麟甲,如果不是他穿脫比較複雜,我或許也把它解下了。

麒麟甲防護弓箭射擊和銳器擊刺的能力超強,但由於麒麟甲不是軟甲,為了方便隨身穿著,它又做的格外輕軟。故此,它防備鈍器擊打的能力,一點沒有。萬一刺客攜帶一把鈍斧,那麒麟甲就毫無作用了。

門外,響起了跑動聲,緊接著,傳來了撞擊門的聲音。

我順手把沮授拉到身後,輕描淡寫的解開了刺客的疑惑:「你的腳步好輕。」

「啊!」刺客恍然大悟。

你穿的衣服是侍衛的衣物,可是,你刺客的生涯,決定了你不可能大搖大擺的走進廳堂。而我的侍衛,不需要這樣心懷警惕,悄然無聲的走近我---這就是殺氣。我劉備征戰沙場多年,死人堆裡呆過不少時間,這樣的殺氣瞞不過我。」我慢悠悠的解釋說。

門外,傳來一個暴跳如雷的大吼:「誰這麼大的膽子,敢來行刺我大哥,兒郎們,閃開了,待我撞門。」

五十五節

聽到兄弟們的聲音,我鬆了一口氣,嘿嘿,刺客你有大難臨頭了,張合?騏d在樂安郡,現在廣繞城中有絕世猛將關羽張飛,有每戰奮勇先登的猛士樂進,有敢和張飛叫板的狂徒管亥,再加上我這個武力不下85的人,即使你是呂布,今夜也討不到好去。

刺客仍在頂著門,為什麼還不動手衝過來,我心中疑惑,故作輕鬆的刺客建議:「你最好把門讓開,我這個兄弟叫張飛張翼德,比力氣,你比不過他,比武藝,你接不了他一刀。」

那刺客聞言,立刻像觸電一樣跳了開來。

我藉機仔細觀察刺客,人生鼠相,窄窄的臉頰,單眼皮,咪咪眼,整個人像一把枯柴,可是,那瞇起的眼縫中不時暴出精光,千瘦的肌肉裡似乎蘊藏著極大的爆炸力。

身體靈活,但是動起手來,不是那張屠夫的對手,只要限制住他的移動,張屠夫砸扁他,只需一記——我心中立即衡量出了他的份量,這到不是我狂妄,當世能和張飛比力氣、比猛烈的漢子,我還真找不出幾條來。

隨著「轟」的一聲巨響,張屠夫身穿著短褲,赤膊光腳,抱著一顆巨大的原木衝進了大廳。身後,關羽樂進提刀衝了進來。

「各守本位,保護主母。」管亥持刀在門外大叫。

「奶奶地。敢來廣繞行刺,我非把你這小子骨頭全折碎了。」張飛懷抱著大木頭。掄圓了,「嗡」的一聲砸向了刺客。

圓木落處,木肖橫飛,聲如霹靂。地洞山搖——沒劈著。

刺客早在圓木落地前,閃身跳出了巨木的落點。

我縱身一跳,與關羽樂進形成了三角攻擊陣型。隱隱間,克制住了刺客對張飛的偷襲。

圓木太大,一次攻擊不成,很容易被人反攻。張飛沒打著人,掙紅了臉,暴喝一聲,再度掄起了巨木。

「翼德,停手,到我們身後來。」我高聲招呼張飛。

沒有殺意——雖有殺新卻沒有殺意。如果他真想行刺。走近的時候,應該在我剛反應過來,就直撲我身邊。但他腳步雖輕卻走得緩慢,這不是一個心意決然地刺客該有的。他猶豫什麼?我心中暗自思量。

「張弩,上箭,準備射擊」。門外,管亥高聲指揮著衛士們。

「誰派你來的,說出此人來,我賜你一個全屍。」關羽、樂進與我三面包圍,再有張飛抬著巨木虎視耽耽,門外張弓以待,他往哪兒跑。

「素聞玄德公崇尚忠義,我今日若在四面包圍之下,說出顧主是誰,豈不讓玄德公鄙視。」在這種惡劣地情況下,刺客居然冷靜的站在牆角,心平氣和的說:「在下聽說,玄德公曾賜予張牛角一個榮耀,讓他戰鬥而死。不知今日玄德公可否把這榮耀也賜予我。我本夜行刺客,行刺不成,若能與玄德公堂堂正正戰鬥而死,也算不負今生。若玄德公賜我這份榮耀,我死後,玄德公自可在我的屍體上取走委託文書。如何

?」

關羽冷冷的插話說:「現在殺了你,也能從你的屍體上找見文書。」

張飛氣呼呼的大吼:「我家大哥是什麼身份,豈能輕易賜予你這份榮耀。張牛角是什麼人,你想和他比嗎?張牛角傷重垂危,但死戰不退,身邊諸人也都是不屈的勇士,我家大哥賜予他這份榮耀,張牛角擔的起。你這小子是什麼人,一個暗夜刺客而已,行刺不成,居然還想與我大哥交手,小子,但我伸量伸量你。」

樂進低聲喝道:「咄!想與我家主公交手,先問問我地刀准不准許。」

我一言不發的觀察著刺客,不漏聲色的等待他表態。

刺客長歎一聲,神情落寞,決然地扔下了手中的刀:「適才,我在門外聽了多時,玄德公理政,處處為民所考慮,憂民之所憂,哀民之所哀,此等官史,我聞所未聞見,若我行刺玄,千秋萬載將永留罵名。聽到玄德公的安排,我當時心中已亂,卻一意孤行,想勉強成事,豈不是自己找死。

昔日我學藝之時,師傅曾告訴我,身為刺客要瞭解敵方環境,敵之虛實,進退之道,天時人事,山川險阻,此所謂四知也。我潛伏廣繞2月有餘,環境、虛實、天時、險阻均有利於我,奈何卻不知進退之道,以至於今日敗亡,命也。」

張飛立刻從我身後蹦了出來,探出熊掌,意圖抓捕刺客。

「且慢」我連忙伸手,按住了張飛的肩膀。

「我或許可以不殺你,也可以不問你僱主是誰,但有個條件,你若答應我便放了你,否則,亂箭射死。

」我緊了緊手中的刀,灼灼的盯著刺客。

那刺客聞言,沉默了半響,從懷中掏出幾個銅錢,抖手灑落在地上。

「乾掛,亢」我淡然的說出了地上銅錢擺出的掛相,這個刺客可真逗啊,命在旦夕,卻要用銅錢算掛。不過身為刺客,卻知道周易的掛相,也算是個有知識,有能力,懂上進的有為青年啊。

「『亢』之為言也,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喪。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喪,其唯聖人乎!」沮授在我身後探出頭來,看著地上的掛相,莊嚴的敘說著:「這掛相說,主公只管提要求,他為了進退之道,必會樣樣答應。若他不答應,那就是他的掛相不准,求掛而掛相不准,必有奇禍在前——他要死了。」我目視著他,緩緩的吐出了我的建議:「我要你為我教授一名徒兒。把你所會地都教給他,五

年藝成,讓他來找我,若你答應,我便放了你。」

刺客有些疑惑的疑神注視著我。經過確認我的態度和神情,便爽快的回答:「好,成交。教會一名徒兒並不難,你出人選還是我自己挑。」

「我來選人,明年春節,你來找我,把人帶走。不過,在這之前,你必須告訴我,你是怎麼潛入我身邊的。」我也乾脆地回答。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麼潛入廣繞的嗎?」刺客有些不甘心的反問。

「不想。兩個月前,廣繞整理戶籍。外來人員很多,你選擇那時潛入,很容易。但現在我廣繞戶籍統計完畢,你再想潛入,恐怕不容易,再過幾個月,就會更不容易。所以,我根本不擔心這個,但你潛入我身邊,我地侍衛卻沒有發現,這說明,我身邊的警衛工作出了問題,這是我最感興趣的。」

刺客似乎想顯示一下身手,點點頭:「不錯,玄德公真聰明。廣繞城外雖沒有城牆,城內也沒有房屋院牆,但卻是我所見過的最難潛入的城鎮。居民沒有院牆,便可以朝夕相互,一個陌生面孔走入內城,大家就會緊緊盯著,即使穿著侍衛制服,我也不敢白日行動。但玄德公平常不在廣繞,今日才回來,房屋周圍尚沒有設守衛。況且,白日這裡人來往,多我一個侍衛別人不會察覺,到了晚上,正好可以動手。」

「唔,我明白了,炳元,門外放行。」我高聲下令。

那刺客警惕的走到了門口,看到我們果然毫無動靜,放鬆了身體,扭頭詢問:「玄德公,你真不想知道誰雇了我嗎?」

我微微一笑:「你已經告訴我了,兩個月前,我的仇人並不多,除了樂安郡幾個豪強,我想不出誰還與我有仇。」

刺客一驚。拱手說:「玄德公果然有玲瓏心,居然可以從我潛伏的時間上,推測出誰是我的僱主,好好,在下告辭了。」

說完,刺客騰身躍起,身手敏捷地消失在大門口。

「放箭」,隨著這聲話音,傳來了「蹦」的一聲弓響動,隨即傳來了刺客的慘叫聲。

「符皓」我連忙奔出大門,高聲制止:「符皓,我已下令放行了,讓他走吧。」

「公主,怒我冒犯了,主憂臣辱,主辱臣死,這人潛入廣繞,意圖行刺主公,若是主公放行,恐怕後來者會不斷——反正行刺主公,又不得死,或有成功必揚名天下。刺客們豈不前仆後繼。故此,此人決不能放行。」田豐毅然下令:「侍衛們,此人辱我主公,決不能讓他活著,放箭。」

「不錯」,張飛暴跳著從我身後串出:「侮辱了我大哥,還想活著出去,奶奶地,我揍扁了你。」

關羽緊接著跳出,死死抱住了張飛。不等他說話,田豐的另一隻箭已經離躬而出——的一聲,箭扎入了刺客胸口。

箭如雨下,眨眼之間,刺客被射成了豪豬。

唉,可惜了,本來,我可以在幾年之後有一名優秀的刺客,現在計劃全泡湯了。

「主公,你在屋內的話我全聽見了,主公若想依法治理青州,請不要想培養刺客。刺客,以武犯禁者也,雖然熟知刺殺與防範刺殺之道,但這樣的人留在身邊當守衛是個危險。若主公不想留在身邊,難道想以此謀刺他人?如此,置法律與何地,若主公都不尊敬自己制訂的法律,誰還會尊敬法律。」田豐義正言辭的警告說。

我邁步走上前,惋惜的看著刺客那刺蝟般的身體,歎息說:「此人雖為暗夜刺客,但是,心中仍有忠義在,我本想留他一條性命,也讓大家知道,做刺客也要心中有桿秤,知有所為知不所為,可惜。。。。。。」

我看著田豐,沮喪的解釋說:「此人進入我的房中後,聽到我和沮公正在為百姓計較,心中猶豫,腳步遲疑,讓我有了準備。若他是一個心如鐵石的刺客,急急湧身而上,我與予正都險矣。所以,我找了個借口,留下他性命,以酬謝他不殺之情,可惜,符皓心太急。」田豐嚴厲的拆責說:「主公,不管你出於何意。這種昔地裡刺殺地行為不可縱容,主公縱之以全情誼,豐殺之,以正刑律而。若有罵名,豐願擔之

。」

沮授在旁插話說:「好了。好了,今日不要再爭論此事了,主公縱之。有情,符皓殺之,有法。情法難兩全,但殺之無妨。」

我無賴的搖搖頭:「符皓所為,出自維護法律之心,我有符皓這樣的屬下,應該高興,怎麼對他有所責備呢。只不過,人生真無賴啊。法案率在上,我雖身為主公,卻也不敢輕易觸犯法律。讓他得以保全性命。唉。。。。。。」

沮授忽然跪到在地下,大禮向我叩首:「主公維護臣下之心,授深受感動,適才在廳內,刺客來襲時,主公挺身而上,以身護我,這天高地厚的思情,授沒齒難忘,自今往後,授當鞠躬盡瘁,拚死報答主公今日維護之情。」

說完,沮授坐在地上,號啕大哭著,連連叩首。

田豐也深受感動,搶步上前與沮授並排跪在地上,開口說:「主公,豐今日無狀,駁逆主公,主公不加責備,反而嘉許,豐在此向主公請罪。」

「唉」,我伸手拉起著兩人,「亂命不受,依法行事,符皓所為,古之周公也,備有幸得兩位賢人輔佐,大事如何不成,讓我們一起努力,為青州謀個千年穩定。」

我邊說邊盤算著青州穩定的事,依據歷史,黃河下一次改道,應該在700多年後,如果再加上我種樹種草固堤,在開鑿一條運河通向膠東國地界,讓黃河進入黃海,估計,黃河能穩定上千年吧。而我地藏兵藏富政策、植林建城堡計劃,又讓青州難以攻伐,若再加上公民隊武裝所起的尚武影響,青州,今後不打別人他們就慶幸了,誰還敢來窺視青州。

想到這,我心中寬慰了許多。

田豐沮授雙雙站起,田疇氣極敗壞的提劍跑了過來。他才任督護,監管軍事不久,沒想到發生了這樣保安不嚴密地事,而他還是這裡追隨我最人,這尤其讓自負做事精細的他難堪。

「快,命人快馬到樂衛城,招呼軍法官田尚來此。幾日不打仗,你們都懈怠成這樣,居然讓這樣的大事發生,刺客潛入城主身邊你們都沒察覺,罪不可恕。命令四城守警戒,在軍法官調查清楚之前,誰都不許出城。」田疇揮舞著短劍,怒吼著。

「子泰,廣繞才安定不久,不要驚擾了居民,引起慌亂。明日叫各街裡正清查一下人口,此人以什麼身份,怎樣潛入廣繞的,馬上就。至於我身邊的警衛,我才回廣繞,侍衛們不及交接,情有可原。查清楚後,不要苛麗。要接受這次教訓,制定出今後的完整保安方式,才是正理。記住,不要擾民,廣繞是我們的,廣繞居民都是我們的子民,這點小事,別嚇著他們,一切事都等到天亮再說。」我連忙叮囑田疇。

田疇點頭,迅即下令:「四城守警戒,等待命令。」

紛紛亂亂中,我透過人叢看到了新婚妻子的淚眼,在侍女小秋的陪伴下,黃鶯站在門口,在深夜的寒冷中瑟瑟發抖,我心中一陣陣不忍,按照現代地觀念,我現在應該把她擁入懷中,用甜蜜的話語安慰她那受到驚嚇的心靈,可是,我不能。在這亂世即將來臨的時候,人們崇尚的是能夠用武力衛護一方的強者,我不能做出這小兒女態。

我遠遠的沖黃鶯點點頭,透過她的淚眼,我展現出自認為最開心的笑容:我的女人我的愛,別恐懼,別擔心,今夜,我不想流淚。。。。。。

生縫這亂世,是我們的不幸,我的女人我的愛,為了今後你我不被人欺;你的丈夫需要承受很多很多艱難困苦,或者,這個時代不適合婚姻,讓一個小女子擔驚受怕,非我本意,為了她,我必須讓自己的心堅硬,再堅硬。驚天動地是一種美麗,但是我的愛,是持久的和風細雨。

淚眼朦朧中,黃鶯似乎感受到了我的關愛,她心領神會的衝我點點頭,面色上掠過一絲柔情。

我目光注視著她,頭也不回的囑咐:「炳元,把夫人護送回房內,準備車馬,我要去臨淄。」

天快亮了,我必須動身了:「炳元,你留在這,負責配合子泰查清刺客事件,雲長,翼德,你倆負責監管四城守。文謙(樂進)你陪我去臨淄。」接著,我下達了一連串命令處理善後。

「子正,一夜勞頓。你先休息吧,符皓,你留在這,幫子正安排明日諸事,清查奸細地事由軍法處管,我們的正常工作不能停,快入冬了,時間不等人啊。憲和,你也陪我走一趟。」

一夜未眠。我的大腦昏昏沉沉的,好在有馬車。在樂進嚴密的保護下,我靠在車壁上。有一句沒一句地和簡雍說著話,順便打著盹。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我一睜眼,陽光刺眼,回頭打量車內,車內空空如野,簡雍不知道去了何處,「憲和」,我一邊喊著,一邊跳下車。

「玄德公醒了」,一聲討好的問候驚醒了睡意未消地我。

「什麼?」我扭頭尋找說話的人:「是龔亮龔管家,咦,醫案討論開始了吧,不好意思,我昨日一夜未睡,竟然在車中睡了過去,龔管家,我們一起去聽聽醫士們怎麼說,如何?」

「玄德公才經過刺客騷擾,居然連夜趕來臨淄,使君聽到這消息,深受感動。醫案討論自有玄德公屬下簡公憲和主持,玄德公不需操心。龔使君吩咐,為玄德公準備了偏房,青州還要多仰仗玄德公的大才,望玄德公好好休息。使君大人身體多有不便,此次就不接待玄德公了。」龔管家畢恭畢敬的回答。

「備無狀,居然沉沉睡去,讓龔管家見笑了。備隨身攜帶了一些三韓參茶,如果龔使君能每日常飲,可以提起精神,請管家轉交使君大人。此次不能拜見使君大人,甚憾,望管家替我問候使君。還望轉告:青州百廢待興,百姓期待使君大人病好,備也期盼使君早日康復。」我恭敬的回禮,答。

「青州的事,大人多費心了」,龔亮接過參茶,再次拜謝:「龔某還有一件事,私下裡拜託玄德大人。龔某無才,恬居臨淄城守職責,前段時間濟南黃巾再叛,到讓使君大人擔憂,玄德公雖居廣繞,但恐怕一有事不及救援,玄德公手下能人輩出,可否遣一人協助我守城,以便今後有事,不再驚擾到使君大人。」

這件事可有點難度,我的手下都是我千辛萬苦,一點點坑蒙拐騙來的,若交到龔亮手上,依據漢代士子的規矩,此人今後就歸他統屬了,那怎麼能行。

龔亮目光灼灼地看向樂進:「玄德公才與刺客不久,留在身邊的必然是絕對信任的猛將,不知這位大人姓字名誰,我看,玄德公就把這位猛將留下吧。」

鬱悶,天下萬物,以人為本,他向我要任何東西,我好不可惜,但要走我地人,唔唔唔。。。。。。

「此人之才幹,只作為一城守,太過屈才,我前段時間曾任命他為東萊尉,正想仗此人的本領衛護東萊,管家大人可否換個人選?」我心有不甘的討價還價著。

「哦,玄德公大人這麼看上此人,說明我的眼光不錯,嗯,就這個人了。我去求使君大人任命他為齊國尉,應與他東萊尉的職務相當。還有,使君大人的意思是,齊國相還是由玄德公任命為好,若玄德公沒有合適的人選,不如玄德公來擔當,如何?」龔亮趁熱打鐵,提出了他的條件。

以齊國相來換我手下的一個人,還算是合理的交換,不過,真的合理嗎?樂進只值一個齊國相,我猶豫了。

「文謙,你的意思如何?」我回頭問樂進。

「主公若為國相。我願在主公手下繼續效力,否則,我寧願追隨主公左右。」樂進毫不猶豫的回答。

哦,看來我低估了龔亮的智慧,我若不出任國相,他拿不走樂進這個人,所以,這不是交換,只是附帶條件而已。不過,出任齊國相後,我擔任的職務就太多了。是不是要讓出別駕的職位。

只要我讓出別駕的職位,就任齊國相,那就和我手下平等待遇了,我手下能對我俯首帖耳嗎?

如果我只以一個下密丞(比屬下職位低)或者青州別駕(稍高於屬下)的身份統領屬下,這些屬下感念我有賞盡賜予他們,必然還對我言聽計從。我若辭去別駕的職務,再以什麼身份指揮他們呢?我所建立的從事府,豈不便宜了他人。

「多謝使君大人厚愛,齊國相的職位我願出任,我這位屬下,也可以擔任齊國尉的職務。」事到如今,躲不是辦法,解決困難的最好辦法就是迎著困難上。「使君大人病重,備不敢勞頓使君大人,青州從事府諸事,我也一定不讓使君操心,此次來主持醫案的憲和是和我從小長大的摯友,就讓他留在齊國,代我管理齊國郡事務,回頭,我按使君大人的意思,擬就一份官員任命表,請使君大人過目,核准。」

我寸步不讓的封住了龔亮所有的進路---不管你有沒有其他想法,現在,我決不讓任何人攪亂我的計劃。

「也好」,龔亮滿臉歡喜的答應著。

滿臉歡喜?難道他真沒有其他想法?

龔亮怎麼看,都不是個隨機應變的人,若說他有很深的城府,處亂不驚,我不信。可是,經過這次試探,權力鬥爭的獲救,在我腦海中拉響了。。。。。。

醫案研討結束後,留下簡雍,我帶著樂進趕回了廣繞。

沮授田豐正在議事廳先生,一見到我,劈頭就說:「主公,刺客事件越鬧越不像話。軍法官田尚來到廣繞後,第一個鞭撻的居然是管亥。說他身邊侍衛首領,疏忽職守還則罷了,但當眾鞭笞行刑,太過份了,士卒面前太不好看。主公是否出面,申訴田尚。」

「田疇何在?」我詢問。

沮授不悅的說:「其人正在現場,卻對此事不加進干涉,真不知他怎麼想的?」

「我妨」,我安慰沮田二位:「我前面叮囑過田尚,出雲與青州律法有別,不可對青州人完全實行出雲的律法。管亥身為出雲公民,田尚以出雲律法處罰,我亦無權干涉。況且田疇身為出雲元老,身在現場,若田尚適用法律不當,必會引來他干涉,只是,炳元這次要受苦了。」

想了想,我再次詢問:「雲長、翼德何在?」

田豐回答:「也在現場觀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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