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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業三國》第4章
商業三國 第二章16~20節

第二章 我的遊學 第十六節 痛失愛子

作者:赤虎

劉虞一見我,立刻高興的拉著我的手,「玄德,這些日子你到哪裡去了,來快來見見莫護鮮卑的頭領——莫護耶。我與莫護頭領已經達成協議,莫護鮮卑部族約一萬人將在右北平郡建立屬國,牧馬為生。莫護頭領幾次說想見見你。來,我與你們介紹」。

莫護鮮卑,不就是我奪得出雲馬的莫護鮮卑部族麼?我說呢,這麼一個在後世赫赫有名的鮮卑部族,怎麼可能只有那麼一點人。看來我們殲滅的很可能是來探路的先鋒部隊。

我不動聲色的向莫護耶行禮。

望著我,莫護耶血紅的眼中露出深深的仇恨。我立刻明白了,在那次屠滅小股莫護部族的戰鬥中,一定有人逃了出去。或許是劉凱在追擊戰中,上了鮮卑分兵逃散的當,被大股攜帶出雲馬的敵軍吸引了注意,讓幾個報信的敵軍逃了出去。

咦,右北平,這麼靠近我們出雲城,他想幹什麼?

我毫不示弱的回瞪著他,冷冷的說:「我剛才向你行禮,你好像還沒有向我還禮?為什麼?」

莫護耶憤怒的說:「我絕不向我部族的仇人還禮,你把從我們奪取的神馬還給我,否則,我們部族一萬名勇士,將與你不死不休。」

這麼容易被激怒,真是好人一個,我繼續撩撥他:「你說什麼神馬?神馬是你叫得嗎,那些是我的戰利品。為什麼我要還你?」

莫護耶吼叫道:「不行,按你們的規矩,和談後,要歸還從我們這俘獲的東西,你必須還我神馬?」

噢,我們還有這規矩,我怎麼不知道,看著劉虞著急的想插嘴。我立即又跟上一句:「你在張純作亂時,虜獲了很多漢族婦孺,和談以後,你是否打算歸還我們這些婦孺?」

「不行,我們沒有交出戰利品的規矩,但你們卻有這個規矩。所以你必須交出我的神馬,否則,我們將從你的屍體上拿走神馬?」莫護耶跳著腳喊。

豈有此理,這人怎麼和阿拉法特一樣,只想著要求別人付出和談努力,自己卻什麼都不承諾。

我怒火上湧,迅速拔刀,大喝道:「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把我變成屍體?」

我大步向前,揮刀準備砍人。

劉虞卻迅速插身到我們兩個之間:「玄德,你倆人爭吵,所為何事」。

我心中大狠,我犯了大錯,我不應該先說話再進攻,應該先一刀砍過去再說。威脅的話一出口,威脅力就減輕了一半。說這麼多廢話,耽誤了時間,我已經錯過了當庭擊殺他的機會。

我轉身向劉虞解釋,「昔日我屯民曾遭異族襲擊……」

莫護耶立即打斷我的話:「沒有,我部族只是在放牧。」

是的,當時他們是在放牧,可是,遊牧民族劫掠成性,我就想說他襲擊了我們,他能把我怎樣。

我沒理他繼續說:「我們屯民奮起反抗,追擊百里,全殲了襲擊者,繳獲了幾匹好馬……」

「五匹神馬」莫護耶再次打斷我的話。

我心裡一格登。立即接著說:「我們準備把這些馬作為答謝公孫世家的禮物……」

說到這,我故意頓了頓。

果然,莫護耶再次搶話說:「沒有,你沒把馬送出去,馬在你的城中,已經產下了小馬駒。」

明白了,我不再猶豫,一口氣把話說完:「但屯營遭受了連續不斷的襲擊,我們一直沒有沒有機會動身。這幾匹馬是我們的戰利品,我已答應了送人,他想要回這幾匹馬,先還我屯民的性命來。」

劉虞沉思了一下,對莫護耶說:「頭領先回驛館,等我們商議好了,再給頭領回話。」

莫護耶一路憤憤不平的嘟囔著,叫罵著,咆哮著,大步帶著侍從走出了議事廳。

劉虞冷淡的返身坐在椅子上,一點沒有招呼我坐下的意思,微皺著眉,對我說:「玄德,你近日去了何方?」

我坦然的說:「屯民都已安置妥當,近日臨近收割,我回屯寨看看,安排一下秋收事宜,來不及向使君告假,望使君原諒。」

我心想,你有沒安排我具體工作,我走不走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玄德,下次你出幽州城,一定要先告訴我一聲。」劉虞和緩的說。

「一定記住使君大人的話」我長鞠一禮。

接著又說:「大人,我在屯營所聽來往的牧民說,有一隻部隊被包圍在遼西屬國管子城,我懷疑這是公孫伯圭的隊伍。大人,伯圭軍隊一去多日,毫無音訊,可否先派出一支小隊前往管子城,探探音訊?」

劉虞心頭似乎一驚,沉思了一下,點了點頭,轉身從几案上拿起兩條竹簡,遞給我說:「被圍的部隊確實是公孫伯圭所部,已有人送來消息,這是送來的求救信,你看看吧。」

我心頭一驚,這消息怎麼瞞的這麼嚴,低頭一看,竹簡上斑斑血跡,兩條竹簡上都是相同的內容:「我軍被困管子城,速援。」落款是公孫瓚。

我抬起頭,又問:「派來送信的人呢?我想詢問一下伯圭的情形。」

劉虞輕描淡寫地說:「送信的前後共有兩撥人,但當時我們正在同異族和談,所以不方便回復伯圭。為防消息洩漏,異族知道後滿天開價,以至於影響了與異族的談判,我已經把他們都殺了。」

殺了?我一下呆住了,這還是個忠厚長者麼,幾條自己人的性命,就這樣沒了。我楞楞的看著劉虞,無語。

劉虞看我不說話,就開口說:「那兩人只是一個小校而已,我們事後必多多安撫其親屬,玄德不必過於仁厚。至於公孫兄,等談判結束。我們可以要求烏恆退兵,那時,公孫之圍自然解開。」

我看著劉虞的臉,怎麼看都找不出一絲殘忍來,可怎麼他就這樣視人命如草芥。或許,在他看來,兩個低下的人能為他的事業做出犧牲,他能感興趣殺他們,實在是他們的榮幸,是他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這是個什麼世道啊!

想當初我看三國歷史時,總是想不通,公孫瓚在前線浴血奮戰,怎麼就無法平定張純叛亂。劉虞一到幽州,只採用安撫的政策,就讓各異族安定下來,這怎麼可能?而據史書記載,劉虞是個忠厚長者,可公孫瓚為什麼到後來非要要殺了他。我本以為是兩者爭權奪利造成的相互仇視,我本想借明年開春回家之際,避開他倆的爭鬥。

現在看來,真實的情況是,公孫瓚當時已將異族打怕了,此時劉虞到了幽州,輕易摘取了勝利果實,用胡羅卜安撫了異族。前線將士百戰餘生的成果,就這麼成就了這個宗室子弟的名聲。而宗室子弟現代的叫法為「太子黨」,或稱為「領導的孩子」。

黑暗,如同**主義一樣暗無天日的黑暗。

歷史就是這樣淹沒在假話和勝利者的微笑之中……

我忽然又想到,能在千軍萬馬中單身殺出重圍,求取救兵的人,必定是如太史慈般的猛將。這兩個人是誰?我心中湧出了一個不祥的念頭,急忙問:「求救者都是誰,可有名姓?」

劉虞答道:「兩個小校而已,誰記得他們的名姓。似乎有一人稱為劉凱,此人傷我幾十士卒,我深恨之。」

劉凱——劉虞,你天打雷劈、你千刀萬剮、你……

我用盡全力握住刀柄,艱難的壓下自己想殺人的衝動。

劉凱,可憐啊,我的義子,千軍萬馬要不了你的性命,領導卻要你做了雷鋒。你來奉獻,他索取。

可你奉獻的是生命啊,生命對於每個人只有一次,生命是上天的賜予,凡人怎麼有權利剝奪你的生命。況且,你的生命屬於我所有,你千里求救為什麼不先找我呢?

我恨這世界,我恨這門第意識,我恨這視人命如草芥的制度,我恨這只要求別人奉獻而自己索取的顯貴,我恨這對外軟弱,對內凶殘的官吏。

渾渾噩噩中,我不知道其後劉虞又對我說了什麼;茫茫然然中,我不知道對劉虞打招呼沒有,就走出了州牧府;癡癡呆呆中,我站在街頭不知該向何處而去。

我失去了一名親人,雖然只是我的義子,可我卻感到彷彿我的身體一部分已被拿去,我疼。

身邊的郡吏不停地在我耳邊說著什麼,可我卻只看到他的嘴在一張一和。

我晃了晃腦袋,漸漸的,耳邊飄入他的話:「玄德大人,州牧大人命你務必把馬交還給莫護部族,遼東公孫度大人那裡,劉大人自會去解說。」

我再次晃了晃腦袋,惡狠狠的說:「請回復劉大人,若是莫護部族已不存在了,我的馬匹向誰交付?」

說完此話,我快馬加鞭的趕到公孫府,來不及向公孫續解說,立即拉上他,帶上此前公孫瓚交給我的500士卒出城。

漢代,地方官員對自己舉薦的孝廉都有生殺大權,我此次惹惱了劉虞,如果這個忠厚長者發火,把我扣在城中,那我不是甕中之鱉了麼。

站在離城不遠的地方,我飛快的盤算了一下,對公孫續說:「續兒,你父已經被圍在遼西管子城,州牧已獲兩次報訊,但州牧正在與異族和談,故此壓下求救報告。我既已獲知此事,其能讓你父獨在難中,所以我決定前去救援你父親。」

公孫續大驚,隨即看了看我的士卒,稱:「叔父此去只帶500士卒,恐怕少了點,我城中還有3000甲士,都交於叔父帶上,如何?」

我拍了拍他肩膀,說:「放心,我屯營所在還有5000甲士,此次前往救援,2000甲士就足夠了。你這三千甲士還有一個用處,我要你回城,立即聯絡你父親的好友,設法阻止州牧的一切行動。同時,你給我監視莫護部族的行動,一有風吹草動,立即將他們捕殺。記住,要一個不留,能辦到嗎?」

公孫續立即一拍胸脯:「叔父放心,城中將士皆出我父之手,我聯絡城中諸將,如有私自出門不告者,立斬。」

我沉吟一下說:「只怕城門四守並不都聽你的話?」

公孫續臉紅脖子粗地說:「叔父別看我年小,我也在軍中待過。諸位將領我都認識。」

我微笑著說:「你在軍中待過,怕是到軍中玩耍吧」。

公孫續臉更紅了,我接著說:「東門城守普裕,在我初來的時候,曾想接管這500公孫士卒,其心可疑。你聯絡四門守時,可先把他空下,等其餘三門守籠絡住後,立即斬殺普裕為你立威。同時,一定要安排自己的家將接管東門,東門朝向我們屯營方向,千萬要把它奪在手上。」

公孫續點頭稱是,我考慮了一下,又叮囑到:「若是王越師父寂寞,你可安排人陪伴,千萬不可使他出府。」

公孫續立即意會道:「我將選送多名歌女,日夜陪在王師周圍,必不使他得知外面的事,如有人找他,就說他隨叔父去了。」

我一摸他的頭:「小小年紀,花花腸子不少。回城去吧,劉虞是個無膽之人,必不會與你為難。你越快動手越安全」。

第二章 我的遊學 第十七節 收拾劉渾

作者:赤虎

坐在出雲城的大廳中,我心中默念著一個名字:劉渾。

莫護耶在盛怒之中,透露出很多內容,出雲城防備森嚴,即使是外面衛城的人,進入出雲城也不容易,能夠知道五匹出雲馬在城中,並且知道出雲馬已下了小馬駒,而且有能力將這一消息,傳遞給莫護鮮卑的人,只有劉渾。

劉渾,這麼小年紀,就這麼心機深沉,真讓我感到恐懼,這他媽的還是人嗎?如果不是我,他早已成為了奴隸,或者屍骨無存了。我救了他,把他當作我的義子來撫養,剛過上幾天好日子,他就想出賣我。

劉渾啊劉渾,你真讓我難受,剛失去了一名義子,我不想這麼快再失去一位,可你這樣做,讓我如何不開殺戒。本以為你會在城中等我,可你居然偷偷跑回部族。

看來,你還是沉不住氣,其實只要你待在城中,向我道個歉,我反而不方便下手。你這樣做,不是把刀把遞到我手中嗎?一萬異族徘徊在外,你則在我的心臟地帶,讓我如何忍下這口氣,不把你滅了?

正在胡思亂想之間,管亥劉洪身著戎裝,與高堂隆、鄭渾、管寧、高山等人走了進來。

管亥深鞠一禮說:「主公,2000鐵甲騎卒,1000鐵甲步卒,2000民壯,500輛大車都已準備就,就等主公令下了。」

我點點頭,問高堂隆,「出雲馬的馬伕可已拿下?」

高堂隆回答:「主公一回城,我就把他拿下了,如今府門緊閉,外人不知道消息,主公放心」。

我再次點點頭,「此人是劉渾部族的人,養馬技術倒是高超,但為了防止他與劉渾部族通消息,需要嚴加看管。還有,出雲馬的消息只能是他洩漏給劉渾的,要借此事,整頓府中事宜,防止今後再出問題。」

高堂隆立即說:「我馬上召集府中人員,將此人當眾斬殺,以此立威。」

「不可」,周毅急忙制止,「城中自有律法,此人通敵出賣消息,當以律法審判,以定其罪。」

管寧立即接口:「主公懲罰自己府中之人,何須受律法管轄,便殺了他。讓府中其餘的人知道,不得將府中之事外洩。」

周毅立即回答說:「若今日律法管不到城主,那明日律法就管不到官吏,若今日律法不能保證庶民得到公正,那明日律法也不能保證你我得到公正。如此一來,要律法何用?」

管寧高堂隆立即大怒,「這是無父無君的話,伯通(周毅的字)你也敢說的出口。主公,請立斬此人。」

我揮了揮手,說:「別吵了,諸位,我們建立的律法,希望它能夠千秋萬世永留人間。此刻律法初建時期,我們可以探索,走各種路線,伯通兄說的也對,即使是城主,也不能超越律法。這部律法應該是約束所有人的律法,這是我們建立律法的初衷。諸位先按律法辦理,如不成,我們再調整律法不遲。」

管高二人想了想,讓步說:「也好,就如主公所說」。

「那麼就這樣,劉洪留下,在王烈的軍務處管理下,負責出雲城防禦。其他人各負其責。500公孫士卒我也帶走,我們出發吧。」我宣佈。

「且慢,」田疇高喊:「疇熟知遼西地理,如今流民安置工作已結束,不如讓疇,跟隨主公出征,或許能幫主公籌劃一些事情」。

我轉念一想,也好,軍中士卒視我如神,不會對我提出任何反對意見,帶上這個田疇,至少能聽到不同意見。我猶豫了一下問:「子泰(田疇的字),我們此去只帶了3500戰力,雖然民壯也曾受過訓,但打起仗來,他們只能護車而已。而據我所知,張純有7萬大軍包圍公孫伯圭,莫護部族有1萬壯丁,即使是劉渾部族,近來也發展到2000人左右,此戰凶險異常,子泰隨我在軍中,恐怕也要遭遇激戰。」

田疇搖了搖手,回答說:「主公不必擔心田某,君子六藝,其中就包括騎射,這些我當初在學舍中都已學過,若敵軍來襲,主公可看我殺敵。」

「好,如此甚好,鄭渾,立即給子泰配上鎧甲兵器。子泰,我的後軍就交給你了,你帶一千步卒緩緩前進,保護中軍的民壯,我帶前軍和中軍先出發了。」

轉身,我對著管亥說:「炳元(管亥的字),你帶前軍一千鐵騎,迅速插到劉渾部族前方,切斷劉渾與莫護部族的聯繫。記住,所有來往的人員都要扣下,不管他有什麼理由,若是劉渾部族與你聯繫,就讓他們安靜的呆在營中等我到。」

管亥領命而出,我把原本放在後軍的劉宙調到中軍,編組民壯後,帶著大軍出發。

五千人的大軍排成一字橫隊,行軍起來真是壯觀,在蜿蜒的綠色大地上,黑色的鐵甲士卒隨著地勢的起伏,波浪似的前進。整支部隊就如同一條在地上流動的鋼鐵洪流一樣——經過的地方乾乾淨淨。隊伍的密度和順序絲毫不因地勢的變化而稍有紊亂。騎兵們以整齊的隊列和相同的速度前進,既沒有一名士兵掉隊,也沒有一名士兵超前,整而暇,這是戰國時晉國名將的治軍寶典,果然精闢。

我立即來了興致,呼喊士兵唱歌。三國時,士兵在行軍時都不許說話,在嘴中還要咬一個木棍,馬匹也要含上一個木棍,這叫「銜枚」。但我從不把士卒當作低下的人,所以在通常行軍中,士卒不「銜枚」。同時,且歌且行,不容易使士卒感覺到疲勞,歌唱的隊伍過來,百姓們也會被吸引,停足旁觀,士卒更容易培養出榮譽感,百姓們也會以士兵為榮。所以,我曾讓高堂隆整理幾首前人詩詞當作軍歌,讓士卒們在行軍中歌唱。

得到我的命令後,士卒們立即唱起了秦世謠:「

秦始皇。何強梁。

開我門。佔我床。

飲我酒。唾我臉。

吃我飯。以為糧。

張我弓。射東牆。

前至沙丘當滅亡。」

這個歌詼諧有餘,但鼓舞士氣不足,但用它作軍歌也是沒有辦法。我曾遍查記憶中的古代詩詞,能鼓舞士氣的詩詞實在太少,除了屈原的國殤外,大多數出征、塞上曲都歎息將士們屍骨飄零,實在不能使戰士們以奮戰為國為榮。唉,不能讓這些頹廢的詩歌影響我們的士氣,回去後,就著手讓人編寫一些能鼓舞士氣,激勵鬥志的詩歌。

「真是一次壯觀的武裝遊行啊!」我感慨道。

扭頭對身邊的公孫士卒說:「想不想學唱這首歌?」

「想」,回答道也很整齊,我滿意的點點頭,「那好,我給你們解釋一遍歌詞,你們跟著唱。」

前行15公里,黃昏,我們接近了劉渾部族,我命令中軍紮下營寨,傳令劉渾明日一早來見我。

夜,我披著戰甲在營中巡視,清冷的月光照在帳篷上,熟睡的將士們發出輕微的鼾聲,透過稀疏的營寨柵欄,我與田疇用望遠鏡觀察著劉渾部族。

立寨時,這種稀疏的柵欄曾深受田疇詬病,在他看來,營寨牆就須間的厚實嚴密,這種稀疏的寨牆讓人沒有安全感,不過我並沒有和他多爭辯。在我看來,野戰營寨不須立的多麼厚實,只要柵欄鑽不過人就行。這種稀疏的柵欄反而方便我們士卒從營中向外放箭,這樣立營可以讓我的士卒多休息,把體力都用到和敵人拚鬥上,況且,敵軍真的攻到了寨旁,再厚實的寨牆有豈能擋住優勢的敵軍?

劉渾部族的燈火通明,我想,他們會一夜無眠。此時我兵臨城下,他只有兩個方法:乘夜攻擊我或連夜遁逃。獲得利益的長老是不會背叛我的,所以他攻擊我的可能性不大,甚至劉渾都不好開口向長老解釋他背叛我的理由。

劉渾啊劉渾,你真的認為投靠一個萬人的大族,就會生活的比出雲城還好?抑或是在連續的搶劫中,已認為自己的力量,可以向我發出挑戰。白癡。

我可以想像,現在劉渾必然在努力說服長老,連夜遁逃,但長老們想來,私自逃回部族又不是死罪,只要他明天清早向我認錯,估計不會責罰太重,或許長老還不知道,劉渾已經背叛了我,將出雲城的消息通知了莫護部族。

我回首向執勤的士卒交待:「如對方營帳燈火熄滅,或是有人喊馬嘶的聲音,立即來帳中稟報我。」

抬起身,我對田疇說:「子泰,回去睡吧,我讓劉渾明日來此見我,這不過是一個緩兵之計,劉渾必心存僥倖,只看他燈火至今未息,就知道他們商量不出辦法。明日我們就在營中等他來吧。」

一夜無話,我直到日上三竿才起身,「劉渾來了嗎?」躺在床上,我不止一次的催問,沒有。

沒有?這小子想幹什麼。

「四處的游騎可曾發現有人逃走?」還是沒有。

好,山不過來,我難道不能到山跟前。

「傳令,侍從們備馬,與我一同進寨。全著輕鎧,持短刃,短弩。我進寨後,由田疇負責統軍。」

穿著全套輕鎧,散發著一身殺氣,我怒沖沖的來到劉渾帳外,沿途,長老們躲閃著我的目光,部族勇士四出散立著,見到我,都憂心忡忡的行軍禮。

我仔細觀察著他們,還好,他們大多數都沒有配兵刃,看來,他們還沒有向我翻臉的打算。這樣也好,我忍住怒氣,向他們一一還禮。

接近劉渾帳外,氣氛就截然不同了,一個個勇士配劍著鎧,向我怒目而視,我默默地點著他們的數目。

「一、二……四十九、五十」。

望著劉渾的營帳,我想,「最多70人,50人佈置在帳外,是想對付我的侍衛,帳中最多還有20人,出師於王越的我,如果連20人都對付不了,就別在這三國混了」。

劉渾,你太小看了我。但我承認,對你的教育是失敗的,連不要低估你的對手這個道理,你都不懂,看來我真是失敗。

劉渾的勇士伸手阻止我的侍衛進入帳內,我大怒:「混蛋,兒子不來看望父親,反而讓父親來兒子的帳中,已經大逆不道,如今反而要阻止父親的護衛,誰給你們的膽,全部給我砍了。」

我要徹底瓦解劉渾的抵抗,這些勇士是劉渾的鐵桿支持者,我找借口砍了他們,劉渾只有兩個辦法,要麼出帳營救他們,要麼保持沉默等我進帳,我賭他等我進帳,這樣可以讓對他保持同情的部族勇士,因為他的無動於衷而心寒。

果然,直到最後一名勇士被砍倒,帳中沒有出來人,雖然,帳中也有很大的騷動。

「留在這裡,靠近者格殺無論」,我吩咐侍從,昂首走進了帳中。

「13人,」我迅速得出結論,13名部族戰士兩眼噴火,瞪視著我。我怡然無懼的坐了下來。

沒等我開口,劉渾搶先說:「父親,你是來殺我的麼?」

我坦然的說:「是的」。

劉渾長歎一聲:「我早料到有這一天,父親看著我的目光老是飽含著殺機,為什麼父親老是想殺我,就因為我是個異族麼?父親培養我們,是想把我們當作工具,讓父親征服天下,父親可曾想到愛我們,體貼我們?

父親想殺我,我難道不能反抗麼?」

這番話如晴天霹靂震撼著我的心靈,是啊,我到三國的所作所為,是一個仁厚的劉備所能做出的嗎?是不是我太功利主義了,對孩子沒有愛心,讓劉渾走向了造反的路。或許,這也是當初劉備不得不殺劉封的心情。

眼角邊突然閃過一個黑影,我伸出臂甲一擋,臂甲發出響亮的一聲,我的胳膊一陣發麻,我跳了起來,拔出了刀。原來,就在我發呆的時候,劉渾發出了攻擊令。

居然會用言詞削弱我的鬥志,好孩子。

「父親,我看你一身輕甲來到我的帳中,我就知道父親做好了格鬥的準備,父親從來不做無把握的事,這次,父親是想親手殺我麼?」

劉渾還在繼續說著:「這樣,父親就別怪我先動手了」。

我晃了晃腦袋,奮力抵抗著周圍人的兵器,不思剛才他削弱我鬥志的事了。

立起臂盾,我運轉內力,團身撞向其中一個大漢,一聲沉悶的響聲後,那大漢四肢扭曲著飛向了空中。

突出重圍,我長笑一聲,閃電般移到左側一個大漢旁,左手臂盾一擋他的兵刃,我再次撞向他的懷裡,右手戰刀一揮削下了他的頭顱,隨即一腳踢飛了他的屍身,還剩11人。

利用眾人片刻的慌亂,我再次衝入了人群,這次我有了準備,運轉內力,左當右擊,一刀劈出,必帶起一片血花,不消片刻功夫,地上已散落了一片殘肢斷臂。

劉渾看勢頭不妙,剛來得及擺出逃跑的姿勢,戰鬥已結束了。

第二章 我的遊學 第十八節 剿滅莫護

作者:赤虎

望著一地的鮮血,劉渾長歎一聲,重新坐下:「一向只看見父親運籌帷幄,卻不知父親這樣勇武,若父親能早讓我知道的話,我豈會在帳中只佈置這點人手。」

我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緩緩的坐下:「看來父親對你的教育是失敗的,我早告訴你,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連管亥這樣的人,在父親手底下都老老實實,難道你看了後,沒有一點警惕嗎?」

劉渾再次發出了一聲長歎:「孩兒知道了,若再有一次機會的話,孩兒必定先仔細打聽對方的一切,做出周密的計劃再採取行動。父親,來殺我吧」。

我深深地看著劉渾,歎息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如何?」

劉渾一笑,「父親別開玩笑了,你不會原諒背叛者,我既然做出了背叛行為,就必須為這一行為付出代價,父親不是常說:人一定要為自己的行為承擔後果。我的後果就是讓父親以此來警示背叛者。」

我歎了口氣,說:「你剛才所說的一切,確實讓我深思。你說父親以前看你總是帶著成見,帶著殺機,我承認,父親以前心思總在出雲城的政務上,沒機會和你們這些孩子多談談心,多交流一下,我們彼此之間誤會太深,猜疑太多。今日在生死關頭,我們父子才敞開心扉,彼此瞭解了一下。」

想起了劉凱,我心中一陣酸楚,我是不是和這孩子也交流太少,我心情沉重的說:「前日我得到消息,你劉凱哥哥已經去世了,我心中實在難受。父親過去沒有過多考慮你們的感受,若能有機會,讓我們父子重新開始,你們再做一次我的孩子,我再做一次父親,我必不會如此待你們。現在,你劉凱哥哥血已讓我哀痛,我不願再失去另一個孩子,你可願意再做一次我的孩子。從今天起,讓我們一切重新開始。」

劉渾愣了一下,立即號啕大哭:「今日,我方知父親對我的疼愛,我發誓,今後永不背叛。」

拉著劉渾的手,我們出了大帳,帳外的情形讓我一愣,只見無數的部族勇士跪伏在地下,其中也不乏老弱婦孺,見到我拉著劉渾出來,他們發出一聲歡呼,卻沒有抬起身來。

我宣佈對劉渾的處罰,鞭10下,以敬傚尤。

當然,我和劉渾都沒有解釋我們翻臉的原因。劉渾此前只是告訴部族,他不小心觸怒了我,雖然部族的人都認為事情沒那麼簡單,但劉渾向莫護部族通風報信的人,必是這60士卒中的人,我已將他們斬殺,今後有誰會知道他背叛之事。我既不願追究,想必他們也就不願再在細節上糾纏。

接著,我宣佈把劉渾部族的管理權收歸出雲城,部族可以選出兩名長老進入出雲城長老院,選出另一位長老,配合出雲城派遣的官員管理部族,出雲城將同時派遣一位牧師,幫他們建立祈禱室,他們中獲得平民和公民身份的必須按規定納稅,服兵役,同時,他們的司法權也收歸出雲城。

就這樣,我借此把一直游離於出雲城之外的部族,徹底納入了我的管理。

這個行動,部族的人認為是對劉渾的懲罰,至於劉渾怎麼認為,我無心知道。如果他知錯,他將是我統一異族的利器,如果他不知錯,我也不怕他。這次他反叛沒有一名長老支持,他的親信都已被我斬殺,如果再次反叛的話,他將受到崇尚勇士的部族的背棄。沒有部族支持,他不過是一條離水的魚而已。

劉渾部族勇士為新獲得的平民和公民身份而激動,紛紛要求參加我們的遠征,我從中抽調了300士卒隨行,其餘士卒,我要求他們在劉宙的指揮下,在幽州與出雲城之間設立隔離帶,無差別的攻擊任何試圖進入遼西的人。

佈置完這一切後,我立即帶劉渾動身。兵貴神速,我要立即突襲莫護部族。

在劉渾的指點下,我們在黃昏時分,躲躲閃閃的逼近了莫護部族。

士卒飽食了一頓後,等到天黑。管亥帶兩千鐵騎向兩翼散去,我帶1000步卒,打著從公孫士卒哪兒拿來的旗幟,大搖大擺的向對方營帳走去。

漢時,人們大都一天吃兩頓飯,這些部族勇士,還是延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習慣,一到晚上戒備鬆懈,想來,張遼在逍遙津敢以幾百勇士殺入吳軍大營,就是看準了這一點。

等我們來到部落的營帳邊,三倆個士卒懶洋洋的上前詢問,「來者何人?」

「公孫將軍的士卒回薊縣」,我答道。

對方一個士卒轉身欲回大帳通報,隨著我手一揮,隨即被射成刺蝟。「殺」我發聲喊,一馬當先的衝入營寨。

「敵襲」,一個被砍倒的莫護部族哨兵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喊叫。隨後,幾隻奔跑的大腳踩在他身上,他的呻吟聲漸漸微弱。

衝入營寨後,我大喊:「保持隊形,隨我來。」揮舞著馬刀,我一路向前殺去。

營帳中,不時的跳出一兩個慌亂的莫護人,一手拿著刀劍,兩一手扯著衣褲。我衝到一個人面前,他焦急的臉上,透露出絕望的神情,兩手還在無意識的用力扯,想把上衣穿上。

晚了,我揮刀砍翻他。從他脖頸噴出的鮮血模糊了我的兩眼。

甩甩頭,我來不及擦去眼眶上的鮮血,大呼:「保持隊形,隊伍跟上」。

隨著我的前進,四個營(1000戰鬥人員)的士卒像五把大掃帚橫掃營寨,所過之處,屋倒房塌,遍地屍骸……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只記得不停的砍、砍、砍。兩臂已經酸軟,鮮血糊滿身軀,身旁不停的跳出人來,不停的倒下人來,我分不清是敵是友,我腦海中只剩下兩個字:「向前」。

突然間,我感到壓力一鬆,舉目望去,原來我已經力透重圍,身邊站著200來個血人,好,大功告成。

我立即向傳令兵命令:「吹號,召集兩翼騎兵攻擊。」

環視身邊的士卒,他們臉上無不透著疲憊的神情,啊,畢竟是個萬人大營。

我低聲說:「諸君,我等雖力透重圍,但還有三營士卒陷在營內。如今兩翼騎兵將至,我想殺回去,救援被陷將士。男子漢大丈夫,建功立業當在此時,不知諸君可有勇氣。」

士卒齊聲喊:「諾」。

我們翻身殺入營中,營中將士已陷入苦戰,隨著越來越多的莫護人清醒,抵抗也越來越強烈。呼喝聲中,莫護人在幾個頭目模樣的人帶領下,逐漸的組織起來,戰局越來越難以預測,但只要我們撐過這段時間,我們的騎兵就要到來,徹底粉碎他們的頑抗。

我取下身上的弓弩,瞄準幾個首領模樣的人射出了暗箭,放空。

第二箭,放空。

他們已經發現了我,一個留著虯髯的人,立即指揮莫護士卒上前包圍我們。

第三箭,正中虯髯人咽喉。

我暈,人都說暗箭傷人,我的暗箭傷不了人,明箭卻幹掉了敵酋。

發喊聲,我丟下了弓弩,向敵兵殺去。林立的戈戟豎在我面前,我豎起了盾牌,團身向戈頭撞去。嘿嘿,這種古老的兵器也拿來現眼,我到讓你們看看什麼是武藝。

揮舞著刀,輪圓一圈,盪開周圍的敵卒,以盾護身搶入一名敵卒的身內。回刀,我砍翻了他。低下身子,躲過一名敵卒的戟刺,順手一刀,我砍在對方腳上。我故意的,我就想看看他抱著腳跳的神態。

我起身大喝:「保持隊形」。身邊的士卒聞聲跟上,我揮舞著刀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殺去。

被圍的士卒聽到我的聲音,精神大振。隨著我們殺入重圍,逐漸向我們靠攏。像滾雪球一樣我們越聚越多。我知道,大局已定。對方的主要兵力被我們千名步卒吸引,我們的騎兵將會使他們的噩夢。

隨著一聲軍號響起,兩翼傳來了齊聲的喊喝,馬蹄聲響起,地面發出顫抖,黑衣黑甲的騎兵彷彿是幽冥中出現的惡魔,在夜色中突現,帶起了一片片血光。

「莫護完了」,我發出了感歎,為這場戰役劃上了句號。

月涼如水,我坐在莫護營寨的廣場上,這個廣場似乎是部族的演兵場,一桿大旗樹立在廣場中心,廣場邊上擺放著一圈上馬石,我就坐在其中一塊上馬石上,聽任隨軍的救護人員為我包紮傷口,這些救護人員多數是尹東的學生,他們的手法很專業。

或許是經過時空傳遞的改造,我的傷口痊癒的很快。但我想,若是我被砍掉了什麼肢體,也會像陪伴我們來到這世界的神農架嚮導老陳一樣,無法再長出新的肢體。

我們也會死的——我心裡發出感慨。

唉,我現在最傷心的就是身邊大將太少,守這一個小城,身邊能堪一用的人物,都派了出去,現在管亥率領騎兵,田疇在後軍照顧糧草,攻打這個莫護部族,就必須我親自披甲上陣。

想那真實的劉備,身邊猛將如雲,而我現在身邊卻只有一大堆謀士,我默想,是不是我太校枉過正了。看來,此戰過後,我必須立即回家鄉涿縣,把兩個絕世猛男——關羽張飛收入帳下。

想到關羽張飛,我突然想起,我還有個人沒用上——王越。這個人,就其個人武力來說,絕對是呂布級的,不如把他叫上,也許會減輕我的壓力。還有,既已剿滅了莫護部族,就必須盡快通知公孫續對莫護耶下手。看來,我必須迅速派人去薊縣。

「傳令兵,立即派人叫子泰(田疇)來,就說我有事商議。」想到就做,我立即命人傳來田疇。

「子泰,我有一事麻煩你連夜動身。我心中雖不忍讓子泰勞頓,但此時事關重大,我身邊只有你可以擔當大任,不知子泰兄可否前往薊縣一行。」我很溫柔的徵詢田疇的意見。

「可是為莫護耶的事?」田疇很聰明,立即領會了我的意思:「主公此戰後,疇也正想提醒主公莫護耶不可留,主公既然想到了,疇甚為欣慰。」

我立即起身,向田疇深施一禮:「子泰大才,有子泰在我身邊時常提醒,此去雖征程萬里,我何懼之有。望子泰今後能時常提醒我,你我攜手,何愁大事不成。」

能為你考慮的人要時常誇誇,我立即大讚田疇。

田疇慌亂的還禮,答:「主公何需施此大禮,疇既為主公效力,當為主公籌劃。」

拉起田疇,我倆一笑,我知道,我已經征服了他的心。

田疇迅速帶100士卒連夜上路,望著他的背影遠去,我下令:斬殺莫護部族全部青壯俘虜,4000婦孺分一半給劉渾,一半送入灤陽城中,命劉渾的200部族戰士連夜押解俘虜上路。傳令參戰的人員立即休整,由沒參與戰鬥的後軍派人打掃戰場,繳獲物7成歸參戰人員,1成歸後軍人員,1成歸隨軍民壯,剩餘一成上繳出雲城。

這種分配戰利品的方式隨後固定下來,成為我方的戰場慣例。

第二章 我的遊學 第十九節 意外收穫

作者:赤虎

6天後,我們已經把莫護部族的營寨搬運一空。軍隊已整裝待命,隨時可以出發。我在等,等田疇回來。

我騎馬帶著護衛,走出營寨,立在一個高坡上,向薊縣方向瞭望。秋日正午的陽光照在我臉上,火辣辣的。一棵孤零零的樹立在遠處原野上,樹上的群鳥突然飛起,我知道,按時間計算,是田疇回來了。

前方,由於劉渾部族的士兵在得到戰利品後,全體蜂擁出動,隔斷了薊縣與我們的交通,所以原野上了無人煙。只有田疇持我的軍符,才可通行無阻,驚起飛鳥。

遠遠的人群在我們眼中逐漸變大,終於可以看清相貌了,果然是田疇與王越,他們身邊還跟著一個長臉的年輕人,身材高大,面黃無須,給人一付沉穩的感覺。這人是誰,公孫府中的人嗎?以前怎麼沒見過。

心裡雖有疑惑,我還是恭恭敬敬的下了馬,迎接王越的到來。

「師傅一向安好?」我行一禮說。

「玄德啊,你這樣做可不好」,王越劈頭就說:「劉使君已經容許莫護部族在此安居,你不得劉使君的命令,擅自攻擊已被安撫的部族,若是朝廷知道。怕是有大禍。」

「師傅,你可知道公孫伯圭兄被圍已有百日,其間多次求援,均被劉大人壓下不提。」我立即向王越發問。

王越面露不滿,沉吟一會兒,對我說:「劉大人既已壓下此事不提,必有深意,你也不該擅自攻擊已被安撫的部族啊。」

我恭敬的回答:「公孫伯圭兄對我有大恩,我不忍見他陷於險地,而不去救援。此刻我盡起屯兵,要趕赴管子城,但這些莫護部族人曾威脅過我,我擔心,我走後他們為難屯民。屯民無依無靠,兵少無力抵抗這一萬部族的侵害,故此我決定,走前先消滅這一萬莫護部族,免得屯民受他們的侵害。」

「只是救援公孫伯圭後,你將如何處理此事,劉大人對你有舉薦(孝廉)之功,他不去救援公孫,公孫回軍後,必深恨劉大人,你將如何自處?」王越看著我,擔心的說。

「弟子已想好了,這樣的事,弟子還是不參與其中,等救援伯圭兄後,弟子將棄官回鄉,以耕田自樂。」我回答。

「主公不可」。

田疇大喊:「主公棄官回鄉,置我們與何處」。

我微微一笑,答:「我看中原大地,亂像已生,等我回鄉後不久,估計天下將大亂,那時朝廷必然還會用我。只是我不願再回幽州罷了。」

這番話是說給王越聽的,如果他認為我已沒有用處,可能就不打算幫我了。至於田疇與出雲城的事,我會再與田疇私下裡交流。

「好」,旁邊那壯漢開口了:「對友忠,對上義,棄官而去是德,千里赴援是勇,師弟真是大丈夫也。」

師弟,此人是我師兄麼,我立即疑惑的轉向王越,等他解釋。

「來,我與你們介紹,此人是我在并州邊地所收的徒弟高順,本來約好在洛陽京師再會,沒想到我在此地收下玄德為徒,逗留太久,所以他就找上門來了,你們師兄弟先認識一下。」

等等,高順,莫非就是呂布手下大將高順,如果真是他,那我可賺到了,據記載,高順是呂布手下頭號大將,他與陳宮一文一武,是呂布的左膀右臂,當時張遼等人不過是高順轄下的八健將而已。

想想看,也許他就是那個高順,畢竟像王越弟子這樣的身份,如果投身軍旅,不會沒有名氣,三國歷史上也沒有第二個高順。再者說,歷史上,呂布殺義父丁原時,沒見到高順出現,而呂布自洛陽而出時,高順出現了,或許他就是在洛陽加入了呂布的行列。

不管了,管他是不是那個呂布的高順,我先把他拿到手再說。

據三國誌呂布傳中記載,「(高順)所將七百餘兵,號為千人,鎧甲斗具皆精練齊整,每所攻擊無不破者,名為陷陣營」。平平淡淡的一句話中,似乎除了可以看見七百視死如歸的壯士,無數捨死還生的血戰外,還有一位勇烈沉穩的將軍。

另外,三國中還記載「呂布令高順領兵五萬,襲玄德之後。玄德聞得此信,乘陰雨撤兵,棄盱眙而走,思欲東取廣陵。比及高順軍來,玄德已去。」可見高順威名所向,連擁有張翼德和關雲長兩員猛將的劉備都望風而逃。

說起單兵戰鬥力,高順似乎也能入得一流好手。夏侯惇徐州救援劉備時,高順曾與之大戰四五十合不敗,這至少說明高順的武藝與曹營勇將夏侯惇相差不大,此後,夏侯惇被曹性暗箭射中,拔矢啖睛。按現代人推測,那是夏侯惇劇鬥之後體力損耗,內氣不繼,才著了曹性的道兒,功勞多半還是歸於高順的武勇。

裴注〈呂布傳〉引〈英雄記〉記載,高順為人「清白有威嚴,不飲酒,不受饋遺。」短短十一字,一位嚴毅威重,清廉自守,生活樸素嚴謹,善於自我克制的真正軍人形象躍然紙上。

在三國人物中,高順是一個忠臣。他死心塌地的跟隨呂布,雖然他知道呂布不會成就大事。

高順經常勸諫呂布說:「凡是破家亡國的君主,並不是手下沒有忠臣和能臣,是因為君主不能用人。將軍每次的言行舉動,都不肯深思熟慮,事後推委於『失誤』,將軍的這種失誤太多了。」高順這段話,不僅適用用於治兵理國,對現代企業用人也很有現實意義。

呂布也知道高順是個忠臣,但是他仍然不重用高順。呂布在郝萌反後,不往別的兵營跑,獨翻牆逃入高順營中,可見呂布知道高順忠義。高順也不負所望,為呂布平定了叛亂。但呂布此後反而疏遠了高順,可能是高順看見了他落敗的醜態,魏續和呂布有親戚關係,呂布便將高順的部屬全部交給魏續帶領,實際上就是奪了高順的兵權。

不過,一有戰事的時候,呂布也離不了高順,還讓他指揮他原來的部隊去作戰,而平日,這些部隊歸魏續統領。即便如此,高順自從跟隨呂布,到為呂布赴義,始終沒有恨意怨言。

建安三年,曹操東征呂布,圍城三月,呂布眾叛親離,開城投降的,包括了呂布最信任的魏續。呂布勢敗被俘,張遼見大勢已去,率領部曲投降,臧霸隻身逃亡,而高順則被降將所俘。

關於這些人物的下場,史書與演義大致相差無幾,看看演義中的描寫:呂布多方乞命,自然不足道;陳宮慷慨就義,然死前不免掛念老母妻小;張遼破口大罵,與其說膽略,更不如說是明知必死後的破罐破摔。而真正率真的是高順,在曹操問起時一言不發默然不語,從容就義。

默然不語,於我心有慼慼焉……

我立即抓住他的手,激動的不知說啥好,終於見到了一位三國中我最欣賞的名將了,此人忠義好比關雲長,武勇相當夏侯惇,治軍之嚴,遠超曹營大將於禁,想到這一切,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備在薊縣舉目無親,今日見到師兄,如見兄長,我終於也有一位兄長了」,這番話剛開始說時還有點假仁假意,說到最後,想到我們來到這世界上真是舉目無親,艱難奮鬥,此刻,終於見到一位可以托付的忠義之人,我不僅悲從心來,涕淚交加。

「師弟不可如此,今後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儘管開口」,高順回答說。我一陣感動,這一刻我知道,我終於找到了一位可以托付一切,可以獨當一面的兄弟。

轉過身來,我對王越說:「師傅,傳言張純叛軍有7萬之眾,弟子傾全城之力,戰力不過五千,其中尚有2000民夫。加上500公孫士卒,以3500士卒與七萬人相鬥,凶險異常,弟子想請師傅幫助領軍,不知師傅認為如何?」

王越斷然拒絕:「這樣私自出兵的事,休想我幫你,我看,還是我回城幫你向劉大人解釋一下吧」。

這句話噎的我直翻白眼,「師傅,你可知道劉大人斬殺的報信人中,有一名是我的義子。」

沉默,連田疇都不知道這個消息,良久之後,田疇首先開腔:「疇此時才知道主公之義,主公不追究此事,毅然棄官而去,真是大丈夫啊。若主公真棄官而走,疇願追隨與門下。」

王越猶豫的說:「如你真要出兵救援公孫將軍,朝廷知道了,怎麼辦?」

我歎了口氣,看來不能指望王越幫忙了。即如此,就讓他上京吧。

我接著說:「前日中官(太監)左豐來薊縣,授予劉使君大人安撫異族的權利。我與他相識,師傅既然想上京授徒,不如我寫封信給左豐大人,師傅也好上京幫我活動活動,如何?」

王越立即爽快的答應:「如此,倒也是個辦法。我既已出了薊縣,這就動身前往洛陽」。

我接著說:「那我寫好信後,就派士卒一路護送師傅上京。」

王越一拍天翔刀,說:「師傅還沒老,憑此一刀,誰敢來犯我王越」。

勇氣可嘉,不過智力欠缺。我恭敬的回答:「師傅武勇,弟子倒是不擔心,但是去見中官,豈能空手;師傅在洛陽開館,豈能無花費。這些東西不是小數,師傅攜帶這些東西,一路走來多有不便。再說,師傅身份高貴,一路豈能無僕役伺候,我還是撥10名士卒,一輛大車,隨師傅前往洛陽。大車中可以裝些黃金珠寶,以供師傅走通左豐門路,以及在洛陽的花費。師傅看如何?」

王越不答,只是微微頷首。

準備好一切後,王越上路。臨行前,高順猶豫半晌,終於說出了我期待已久的話:「師傅,既然你已經有人沿途服侍,我是不是在此幫幫師弟。師弟此去,吉凶未卜,我才見師弟不久,正想與師弟聚聚。」

王越譏笑的看看高順,說:「你太小看你這位師弟了,他帶兩百人就敢追擊上千人的逃匪,如今帶了3500人,你害怕他敗麼?若是他的三千人,都是和接送我們的200士卒一樣素質,恐怕要擔心的是張純吧。」

緩了緩,他又說:「也好,你跟著你師弟,至少他不會虧待你,這個人凡事謀定而後動,今後前途,不可限量。」

第二章 我的遊學 第二十節 月到中秋

作者:赤虎

王越此話一出,我大喜。有他這句話,高順就可以長久的在我軍中待下去了。哈,這樣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大將到了我的手心,真好。

本來我正在鬱悶,如果按計劃,我回到涿縣去收取關羽與張飛,那麼出雲城的防務交給誰?

我曾掰著指頭仔細算過,幾個義子都太幼稚,德望不夠,壓服不了眾人;管亥是個粗人,用之衝鋒陷陣尚可,但戰略觀太差,遠遠不能獨當一面。不過,如果我有了這個以忠義著名的高順,再放手讓他在此此救援中立下戰功,我不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回涿縣,收取關張兩位絕世猛男了。嘿、嘿、嘿!

我先拱手謝過王越對我的誇獎,對王越說:「師傅,你到洛陽之後,先不忙打發我這10名士卒回來。若是師傅打算建館授徒,必然需要人手。這些人隨我多年,忠誠上絕無問題,師傅有事儘管使喚他們。若是能再教上他們兩手,那他們幹起事來就會更盡心了。等師傅諸事安排妥當,我會派人去接他們的。現在,就讓他們代弟子在師傅面前效勞吧。」

王越立即點頭答應:「如此,我就先上路了。」

隨即,他轉身躍上戰馬,頭也不回的向洛陽奔去。

頭也不回,拉走我一大車財寶,就這樣連聲「謝」也沒有。

看著王越遠去的背影,我到有些傷感。此地一別不知何日能相見,又不知是否還有相見之日。他多日的諄諄教誨,使我武學上進步頗大,可惜,如此一個良師,卻相聚日短。

不過,王越上京對我頗有好處。首先,他將打通我買官的路子。其次,我派遣的10名侍從,又都是經周毅訓練的探子。他們本來就是專門為王越上京準備的。這次他們隨我而來,本打算經歷一下戰陣,在回軍後,直接前往薊縣潛伏,沒想到,在這直接派上了用途。

臨動身之前,我又讓他們在懷裡揣滿黃金珠寶。等他們到洛陽之後,借助王越的武館掩護,可以窺探朝廷動態,並向外傳遞消息,如此,一個情報網就建立起來了。

我默默的盤算著這一切,仔細推敲我的計劃,看看可有漏洞。

看著我注視著王越遠去的身影,久久沒有動身的打算,管亥在旁甕聲甕氣的提醒:「主公,日已近午,是不是號令諸營拔寨。再不動身,我們今日走不了多遠了」。

我點點頭,「好,你去號令諸營動身,我與我師哥一路慢行。」

在等待軍隊動身期間,我與高順站在曠野中閒聊,隨著交談的深入,我愈發肯定,此人就是呂布軍中的那個高順。他確實不喜飲酒,這在當時的武將中十分罕見。還有,他淵博的騎兵知識更使我確信,當世不會再有兩個這樣的高順。

想想看,我也覺得好笑,我總以現代人的觀念看待這個世界,在三國這個時代,大多數人都不識字,能具有正式的名姓都十分難得,怎麼會有太多的重名重姓之人。

不一會,管亥拉著一匹馬跑了回來:「主公,諸營已拔寨,是不是我帶前營先行一步。還有,這匹馬是劉渾那小子送我的好馬,我送與主公師兄騎乘,如何?」

我立即點點頭:「炳元,你一個人帶兩旅鐵騎,一回跑前一會跑後,太辛苦了,今後你就專心帶前旅鐵騎。你在軍隊前鋒,遇山修路過河搭橋,遇敵陷陣。至於後旅鐵騎,就由我師哥統領吧」。

轉身我對田疇說:「子泰全軍調入中營,我要與你一路商議行軍事宜。師兄,你在後營慢慢熟悉士卒,加強統和,等你整編好士卒後,再與管亥輪流擔任前鋒。」

一路行來,高順迅速熟悉了鐵甲營中事務。真不愧是當世名將啊,不足十天的功夫,他就在營中樹立了絕對的權威,將士歸心,從此,這支軍隊將如臂使指,指那打那。

為了讓高順有整合部隊的時間,我故意走得很慢,每日行30里就紮營。漸漸的,我們逼近了遼西屬國管子城。

天漸漸的變冷了。北方的秋季,一到下半夜,冷的要把人凍醒。我想我不能太急於接戰,待在管子城中的公孫瓚或許受得了這寒冷,城外,圍城的張純必然在苦挨日子,非戰鬥減員一定很厲害,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們的進攻越有利。

八月十五,中秋節,月圓當空,正是我們出雲城召開農牧節的時候,可惜,今年的農牧節我不能在城中度過了。

現在,前線的探子來報,我們離敵軍還有3日路程,我宣佈暫停行軍一天,准許將士們在營中慶祝農牧節。

慶祝儀式首先以閱兵開始,由於在野外,沒法按節日要求展示收穫的農作物,只好由隨軍工匠展示其鑄造產品,隨軍民壯展示其飼養的馬匹,保養的車輛。隨後,各營派出的騎槍代表開始進行騎槍表演。

由於快要打仗了,我們經不起大量傷亡,所以此次表演主要以騎槍刺鐵環比賽為主,直到最後的半決賽,四名優勝者之間才容許進行小規模的對抗比賽。在我們有心的安排下,受傷率降低到一人。

比賽結束後,我給他們發了獎。第四名,那個傷者也被抬到我面前。

看著抬到我面前的那個第四名的傷者,我又愛又氣,看了他的傷處,並無大礙。

「蠢才」,我拍著他的腦門罵道,「就要打仗了,你在這個時候受傷,打起仗來,叫我如何倚仗你的武勇。這樣的小比賽都不知道保護自己,你這個第四名要來何用,滾下去,快快養傷。」

這名士卒滿臉榮幸的被人抬了下去。

以後,這也成了一個規矩,前三名優勝者受到獎勵,第四名俗稱為挨打者,受到主持人巴掌伺候。

比賽結束後,全營發放燻肉、魚乾、果脯。除執勤者外,大家都進入了歡慶狀態。

我回首望著田疇高順,問:「我們也回帳中慶祝,如何?」

這兩位是第一次接觸這個節日,好奇中夾雜著快樂:「如此古怪的節日,如此古怪的慶祝,倒是首次見到。不過,與民同慶,四海同歡,也真是一種快樂。」

田疇答道:「如果使百姓可以與主公同歡樂,百姓必願意與主公同赴死,治人之道不過如此,疇今日受教了。」

我搖搖頭,沉默不答。田疇想的也太簡單了,宋朝上元節舉行花燈會,皇宮中與民同樂,也不見的就免於滅亡的命運。人民需要的不是一個節日,需要的是持久的安定祥和,持久的富裕舒適,持久的民族自豪感和榮譽感,這樣的人民才敢於與統治者同生同死。

高順那張臉上看不出喜憂,我遲疑的問:「師兄不喜歡這個慶典麼?」

高順簡略的回答:「甚喜」。

我頓時心中大喜,「如此,我們回帳慶祝」。

高順答:「身處前線,敵情未明,師弟回帳中慶祝吧,我去警戒。」

頓了頓,他又說:「師弟,我看你的兵士在硬鎧之下,又穿一身軟鎧,長槍短劍配置齊全,硬鎧用於衝鋒倒是很好,但是如此行軍頗有不便,下次師弟行軍時,務必讓士兵脫下硬鎧,輕裝上路,如此方好。」

一句話說到我心坎裡去了,我也發現我們的行軍速度緩慢,正在思考原因,他這麼一說,我豁然開朗。是啊,行軍中不需要著重鎧,士兵平常用輕鎧足矣,等到打仗時,再依據情況給士兵配鎧甲就行了。

據說,曹操在官渡之戰中,也不過馬鎧數百具。我這樣奢侈的配置,實在花了冤枉錢,士兵只要有半截胸甲,衣服臂盾,其下再套上麒麟鎧,這就是這時代最頂級的裝備了,何必再用重鎧包裝士卒,這樣反而降低了騎兵的機動力。

「好,就依師兄所言」,對這樣一個忠勇的人,我也不必繞圈子:「師兄,我估計再有幾日,我們就要和張純接觸了,你那1000騎兵戰力如何?你覺得我們5500戰力能與張純7萬人一戰麼?是不是我們先放緩行軍步伐,等2000民壯再加訓練,才與他們交戰為好。」

說到士卒,高順臉上馬上出現了一絲生動的表情,「如此勁旅,何愁敵軍千軍萬馬。何況,我今天看你這2000民壯表演,人人都能拉弓射箭,放到別人的軍中,已經是精銳了。救兵如救火,明日我們須加快行軍,打張純一個迅雷不及掩耳。如此,方可戰而勝之。」

「迅雷不及掩耳,說的好,今後這1000騎兵我就交給師兄了,師兄可以「雷騎」命名此旅,願師兄今後的侵襲如雷轟擊,每所攻擊無不破者。」我立馬為高順套上籠頭,哈哈,高順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高順大喜,見到這樣精銳的士兵,他早已心動,如今見我毫不猶豫的將他們劃撥給他,正是美夢成真,隨即弓身施一大禮,「師弟所托,敢不從命,今後,順自當為師弟效死命而。」

退後兩步,高順再次向前施禮,「主公」。

我大驚,感情上無論如何接受不了這一禮,立即邁步向前,攙扶高順:「師兄不可如此,這樣豈不是沒有了長幼之分。」

高順嚴肅的說:「如此,方有了主從之分,師弟是漢室宗親,我稱呼你為弟,已經狂妄了,豈能沒有主從之別。」

我們倆正在反覆爭執時,田疇插嘴了:「我看,高將軍自可稱呼主公,而主公也自可稱呼高將軍為師兄,如此一來,既全長幼之禮,又全主從之分。兩位認為如何?」

好,也許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確定了我和高順的關係,我心情大佳,隨即抬頭欣賞這中秋夜色。

根據史籍的記載,「中秋」一詞最早出現在《周禮》一書中。農曆八月十五這一天恰好是稻子成熟的時刻,因此中秋可能就是秋報的遺俗。到魏晉時,有「諭尚書鎮牛淆,中秋夕與左右微服泛江」的記載。直到唐朝初年,中秋節才成為固定的節日。中秋節的盛行始於宋朝,至明清時,已與元旦齊名,成為我國的主要節日之一。

此刻,身處軍營,我真正感受到了月涼似水的境界。月夜中,士兵的喧鬧彷彿離我很遠很遠,我只記得幼年時在父母身邊過中秋的情形:「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我不禁詠哦出李白的千古名句。

「好詩」,田疇低頭喃喃自語的念著這詩句,抬頭對我說:「主公想家了,前日我聽主公對王越說,欲棄官回鄉。主公是否再考慮一下,一旦主公棄官,出雲城將置於何地,這豈不大傷追隨主公的各位賢人之心。」

我傲然一笑,「出雲城是我在荊棘叢中一手建立,我豈能讓庸吏禍害。劉虞輕武重文,在這遼西猛惡之處,這樣的官吏豈能立足?只要我們此行救出公孫伯圭,遼西之事,自有公孫伯圭為我們做主,哪輪到劉虞說話。」

田疇試探的說:「只是主公一旦棄官,復起時,必不願再回到幽州公孫伯圭與劉虞爭鬥之處,那出雲城該如何自處。」

「出雲城自立與公孫瓚與劉虞之間,兩不相幫,我會在救援伯圭之後,與伯圭約定出雲城向伯圭納稅,但絕不在伯圭與他人的爭鬥中,出一兵一卒。我想,以我與伯圭的交情,他必會答應的。」

緩了口氣,我再說:「管寧大賢,他既已感覺到中原即將亂起,大亂必不出這兩年。我在涿縣待機而動,中原亂起即刻復出,到時,以出雲城為足,以我在中原的勢力為手,縱橫天下,振興漢室,指日可期。」

「子泰啊,」我用熱切的目光看著他,「此次張純亂起,若沒有異族在其中推波助瀾,張純必不能禍害四方,我在遼西立城,日日教導民眾習武健身,就是想萬一異族南下禍害中原,在遼西,有一股力量可以擋住他們。這是我漢民族的北方要塞,豈能輕易由他人禍害。等我走後,你們一定要堅持農閒時訓練民壯,只有全民皆兵,異族才不敢窺視我遼西。」

田疇大禮相拜:「主公見識高遠,疇深表佩服。待主公棄官之時,疇願追隨於左右。」

「不可,子泰掌管戶部,遷移居民均要子泰安置,你要離開,出雲城豈不大亂。」我回答。

田疇微笑著說:「疇沒來出雲城時,出雲城也沒見大亂,再說,主公去職,我等若沒有人追隨,豈不更是笑話。主公不必再勸,吾意已決。」

唉,我白給你說了這麼多,本指望你回去傳達一下,這樣我豈不是又要費一番口舌了嗎。

愁,想起我幼年過中秋的無憂無慮,我不僅悲從心來: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如今識卻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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