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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 Harry Potter 的肥皂穿越之旅》第69章
  『……會痛就哭出來。Gryffindor平時勇敢的地方已經夠多了,這種時候不用憋著一聲不哼也不會顯得軟弱到哪去。』

  趴臥在床上,正因為後背傳來的疼痛而微微冒著冷汗的我,聽到這隱諱的關懷,心裏不由得溫暖了些。

  『我也沒刻意忍著,這種程度的疼痛本來就還好……』我裝傻的多嘴問了句,『不過,夫人您該不會是因為想聽我喊疼,所以才故意弄出效果和刺激度成正比的藥膏吧--嗚!』

  我把頭壓進枕頭裏悶哼了聲。這就是身體還在別人手裏就嘴賤找抽的報應哪!一下子給抹上大片面積的刺激性藥膏,燒得我背後那個痛喔--

  『你以為我很空閒嗎?會想用魔法紋身的巫師本來就不多,紋身時會用上的藥膏藥水配方也就那麼幾種。學校裏會敢來找我紋身的學生更是從沒出現過,你認為我會花多少心思在改良這種魔藥上?』

  Pomfrey夫人沒好氣的叨念,幫我敷勻背上藥膏的力氣卻更輕柔了,『再說魔火藤本來就是暗系植物,就算你親近植物的體質再特殊,要把它以紋身的方式完全融成你身體的一部份,這個過程當然會特別不好受……其實明明只要噴點除創藥水就能無痛無疤的除去這些枯萎藤蔓,你卻堅持一定要把它們用這種方式留在身上……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麼,這麼細緻漂亮的腰背皮膚就這樣給紋身毀了……』

  Pomfrey夫人幾乎是跟在Dumbledore教授他們離開後的第一時間,就推著一抬放滿瓶瓶罐罐和檢驗器材的推車走進我的病房;沒給我感傷和反思深索的機會,一連串的精密檢查和喝到快吐(不管是味道亦或份量)的藥水就這樣一直把我折騰到近黃昏。等到護士長大人終於大發慈悲地確認我各方面狀況還在令她可以接受處理的範圍內,她才終於停止調配一堆藥水給我喝的舉動,轉而想對付那些融纏在我上半身、已經紫中泛黑逐漸萎頓了的魔火藤觸手。

  我當然不可能讓Pomfrey夫人除掉魔火藤的身體--就算無論我怎麼呼喚也得不到回音、就算纏在我身上的這些藤蔓也沒了任何生命跡象,可是我仍然感覺得到我和魔火藤之間的共生契約依舊存在--雖然很模糊、很微弱,可是那種分享了生命的共通聯繫仍然存在,沒有斷絕--只是太過虛弱而已。

  魔火藤沒有放棄活下去的希望,我也不會放棄它。

  所以我會等,等著它恢復、等著它醒來--不管會花多久時間--而在這之前,我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它的身體。

  化為魔法紋印,用我的血肉直接為它供給養分。

  選擇這種方式,在抹上魔法紋身的藥水催促相容性的時候當然很痛、很不舒服;而我也不是沒有其他方式可以保存魔火藤的軀體--但是就當是對它懺悔好了,因為我始終抱持駝鳥心態的疏忽和縱容,結果導致了它為我深陷險境;而我不但幫不上它任何忙,甚至還為了往後的計畫,不得不繼續向Dumbledore教授妥協……

  也算是,對自己的懲罰吧--用這痛,這紋印,來提醒自己究竟犯下了什麼錯誤,不要遺忘。

  『毀了就毀了唄,反正衣服套著又看不到。再說男孩子不用漂亮,有著紋身反而比較酷不是嗎?』

  在枕頭裏忍下呻吟的衝動,我故做輕鬆地說。不想多做解釋,我轉開話題繼續不怕死的貧嘴,『但是,夫人您剛剛那話的意思,不會是在坦白您真的有在「改良」我們這些學生常會喝到的魔藥藥劑口味吧--嗚哇哇哇您下手輕一點,不要因為我問到重點就惱羞成怒呀--』

  『安靜!你這不知感恩的小鬼,「良藥苦口」這辭彙還是你告訴我的,而且現在醫院廂房裏的改良傷藥有不少還是參考你的點子,你好意思說我--』

  『所以我也不過是隨便問問--而且是您說會痛就喊出來的,怎麼又要我安靜--』

  『不要挑語病!還有身體放鬆也別再刺激我,要不我手滑的話--』

  『呃、別,我安靜,我絕對安靜,您千萬把小刀拿緊,別劃到不該劃的地方哪--』

  在我半誇大半真實的耍寶哼咍下,Pomfrey夫人雖然好氣又好笑,不過最終還是完成了幫我抹藥刻型的魔法紋身工作。稍微收拾了下器具和我身邊的瓶瓶罐罐,她隨手揮了下,兩片類似全身鏡子的冰晶就憑空出現在病床前。

  『行了,下來看看自己現在的新樣子吧。』她語氣還是不掩遺憾,『不過就算不滿意也沒辦法了,我可不是專門的紋身師傅,你又要求儘量保持藤蔓的完整,結果也只能做到這樣……真的很可惜哪,明明是那麼漂亮的肌理和皮膚……』

  對於這已經聽了不下十來遍的抱怨,我已經無奈得不想提出任何回應;忍著藥效未退的刺痛滑下床,我站到冰晶鏡子前,望著裏面映出的模樣。

  不久前類似咬附在皮膚上、略顯猙獰的魔火藤,如今已成了全然的紫黑紋印的貼應在我的肌膚上;與麻瓜刺青的不同,這宛如魔紋般的藤蔓印記卻是活的,會隨著我的舉動,也許前一秒還盤著我的肩膀,下一秒卻頑皮移到後腰和其他的觸手交纏去了--就像以前魔火藤還醒著的時候,總藏在衣服下作為我的護心甲時類似的舉動。

  --精神和靈魂不在了,可身體的本能還是相同嗎?

  看著成為紋身的刺青、得到我血肉提供的生命力後恢復活潑生機的魔火藤,依然選擇將本體繞在我心臟處的神契附近,我鼻頭有種酸酸的感覺。

  『不喜歡?』瞥見我冰鏡裏陰澀的眼神,Pomfrey夫人問。

  『單純以藝術層面來看,是傑作。』我輕鬆地說,扯了扯嘴角漾出一個遊離微笑,『至於是喜歡還是討厭……我不予置評。』

  Pomfrey夫人深深看了我一眼,把上衣遞給了我。

  『驕傲又倔強的孩子。』她說,再次擺了下手的讓冰鏡消失,『沒問題就趕緊穿上吧。你的身體已經夠受折騰了,不需要再加上一層感冒來錦上添花。』

  我輕聲道謝的接過衣服,可是在想穿上的時候卻遇到了點困難;上半身像是爬滿螞蟻齧啃的刺痛越來越深,動作稍微大一點更是感覺越鮮明……我有些求救眼神的看向Pomfrey夫人。

  『我說了,就算你親近植物的體質再特殊,暗系植物融進身體的過程絕對不好受。』看出我的難過,她口吻是無能為力的遺憾,可臉上卻是明顯掛著「你自找的」沒好氣表情,『這過程起碼要持續十二個小時,你就忍著點吧。』

  十二個小時?!

  我的微笑瞬間崩潰。很好的非常好--這表示我今晚不用睡了吧?

  歎氣,我認命的以龜速套上衣服。

  『那,我能申請外出……只是想從宿舍拿本書……抱歉,請當我沒問。』我在Pomfrey夫人挑眉的危險臉色下軟弱的換了個要求,『要不,讓我看看Neville一下?他應該醒著吧?』

  『Longbottom先生中的是某種不完全的複合變形魔法,就連體內的臟器也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所以需要喝下的魔藥比你還多,那些藥水的疊加效果足以讓他熟睡到後天了。』Pomfrey夫人直接戳破了我本來打算找同是天涯淪落人聊天以度漫漫長夜的企圖,伸手彈了下我的額頭,『給我乖乖的呆在床上安靜休息,不許亂跑知道嗎?我會來查房的。』

  然後看不過去我慢吞吞的穿衣速度,Pomfrey夫人接手幫我扣好扣子、監視我爬上床躺好了,又叮嚀了幾句不許下床地要到我的保證,這才滿意的推著疊滿醫療器材藥物的手推車離開病房。

  我在Pomfrey夫人一離開房間、關上門後就立刻跳起來--不離開床也不代表我有答應躺著,尤其是我上半身又麻又痛的現在,不管是側臥著還是趴著都是種撓到骨子去的酷刑哪!

  跪坐在床上,我雙掌押在棉被上,緩緩釋出一些魔力移動著床鋪靠向窗邊;雖然一切安靜又順利,可我的額頭已經滲出一層薄汗--果然控制力也相對下降了呢!來到窗臺旁後,我收回力量抹汗的無奈想。以後也要把魔力的冥想修煉增加才行了,這點距離的無杖魔法移動就讓我比以前還要多費上四成的力量,差距也未免太大了些……

  算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輕輕歎息,伸手推開窗戶。再感慨也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實,與其懊惱後悔還不如多花點力氣在改善現狀和想法子補救計畫上……就算是能讓我利用的「未來」訊息也是有限的,要在剩下的五年多裏救人、還要解決Voldemort,根本不夠時間讓我哭泣哀悼。

  月亮已經攀升的雪色冬夜,美麗同時也是冰冷的,但是這樣的氣溫卻稍稍紓解了我皮膚上的灼熱齧疼;緩緩運著內力避免寒氣入體,我不禁斜身半靠在窗臺上享受這相對舒服了些的低溫。

  沒有書又睡不著,想找的聊天對象不說還昏睡的,即使Ron他們做完了勞動服務就來找我,有九成的機率也會被擋在門外吧!瞧Pomfrey夫人的架式,我看不到過了年的開學,她是不會放我出院了。畢竟我的身體雖然看上去沒事,可靈魂受到的衝擊卻不小;而且仔細略略掃了下這房間裏布下的魔法陣,全都是用來恢復修補和穩定靈魂的聚魔陣法……如果我現在的感覺良好是因為這裏空氣間比城堡其他地方濃度要高上至少五倍的魔力因數,看來我確實還是先聽話安分一陣子的好。

  不過,真的很無聊呢。

  只手伸出窗外,我接著飄到手裏的細小雪花,很是無奈的想。這樣什麼事情都沒得做的日子要一直持續到開學前,光是想到就覺得可怕--不過除了平時的基礎修煉外,我現在的靈魂受損情況用不著Pomfrey夫人叮囑,我暫時也不敢給自己多加什麼額外訓練--這樣發呆無聊到開學我肯定會瘋,就算要不到書起碼也要個紙筆來設計新飾品的樣式好了,浪費時間不只是浪費生命,同時也是在浪費金錢哪--

  『Harry Potter!』

  神遊中的我讓這毫無預警出現的怒斥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收手就要坐直,可沒注意到下了雪的融化濕氣讓窗臺已經變得滑溜,結果原本大半重心攀依在窗臺上的我在慌張中不夠留神,半邊身子就這樣歪出了窗外。

  --要糟!

  掉出窗外第一個念頭閃過是Pomfrey夫人的怒氣,絕對不想承受女巫怒火的我反射性就出手抓向朝我伸來的黑影--只是我的指尖不過才剛碰到,這片黑影已經先行纏上了我的腰背--下一秒,我的臉狠狠撞進了一個堅實胸膛。

  『嗚……』

  我忍不住低吟的淚眼汪汪捂著鼻子。痛死人了!我是撞上石頭了嗎?扁掉了啦……

  『你以為你在做什麼?』冷得絕對陰蟄的熟悉嗓音在我頭上飄,我同時聽到窗戶給砰然關上的聲音,『在下雪的時候開著窗戶玩雪--你對成為冰雕就這麼有著強烈執著愛好嗎,Potter先生?』

  我繼續捂著鼻子,低頭不語。

  『你--』

  Snape教授頓然。我大概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噤了聲--因為控制不了的,我的眼淚不小心落在他用斗篷卷住我的手背上。

  『……對不起。』

  除了鼻子,我另一手也壓上了眼睛,悶悶的解釋,『對不起,我只是……身體很熱很痛……Pomfrey夫人說是藥效的影響……所以我才開窗……對不起……』

  我模糊的道歉著,低著頭卻是努力的想讓眼淚停下--真是的,雖然剛剛沒防備給撞得是慘了些,可明明鼻子已經不痛了,為什麼眼中的酸澀感還是揮之不去?!

  壓著眼睛的手加了些力道,掌心卻還是越來越濕--可惡!我明明不想--

  然後,一道溫暖的手臂圈住了我。

  愕然得忘記抹淚,想抬頭,可是圈在後背的力量,卻讓我辦不到……

  因為體溫而又開始發熱發痛的紋印,不斷提醒我不是作夢、不是錯覺--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是現在--為什麼偏偏是這時候--為什麼要出現--

  眼前徹底模糊,有些顫抖的,我輕輕拉住了那總是漆黑的長袍,放縱自己靠進那第一次為自己敞開的清冷懷抱。

  『……對不起……』我哽咽的不斷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因為我的過去和目標,我欺騙了好多人--

  對不起,不管是魔火藤還是你,我都隱瞞了太多--

  對不起,我明明應該可以注意到的,卻還是為了那小小的希望和任性,自大得以為不會有事,卻害得你們被利用被傷害--

  對不起,我只能選擇妥協,為了救更多重要的人,為了結束這一切的危險,所以就算什麼都知道也不能做太多--

  『……對不起……』

  ……我還是什麼都不能說……我還是只能利用那些已知的「未來」……

  ……因為這是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有強大力量的我……所能找到最保險做法了……

  『……對不起……』

  理論上來說,當心理不舒坦的時候,宣洩情緒的手段有很多種。

  前輩子嘛,不高興的時候我就喜歡找老媽,直接上街去瘋狂敗家;要不就是拉上老妹狂吃一頓,然後再找老弟到家裏後院狂打一架--雖然事後我的荷包都會至少扁上一個月(尤其後院武場的整修,絕對是大花銷……抵得上我兩件當季的香奈兒哪),可不得不說絕對是非常有用的泄鬱法子。

  至於這輩子,大概是因為轉世重生異空間這種鳥事都碰上了(而且還是非自願),也可能是因為知道「未來」所以有了心理準備--總之我以前算是挺張揚的任性脾氣確實收斂了很多,也很少會有真正動氣的時候;就算少有氣到抓狂的那幾次,不是剛好都有人轉移了我注意的滅了火(被處罰)、要不就是整治罪魁禍首後自己也趴下(好比之前面對Voldemort的那兩次)……反正嚴格說來我真的覺得自己比起以前真的看開了很多東西也豁達了很多。

  一言以蔽之,也就是我連自己都不大記得上一次難過到不能控制、賴在別人身上哭得亂七八糟是猴年馬月的事了……貌似、好像、也就這輩子剛出生沒多久,給我那白癡新手爸爸丟在小浴缸玩水結果感冒的那回吧?因為嚴重發燒吃藥噁心,我也不大清楚自己到底是抓著媽媽還是爸爸的鬧了幾天……

  不過……這些現在都不是重點……

  --我到底是腦袋抽了什麼風的會在這傢夥懷裏哭到不能自己呀啊啊~~~??!!!

  理智終於回籠的,眼眶紅紅的我僵硬著不敢亂動,心裏哀嚎到達前所未有的新高點。

  不行--我要冷靜我一定要冷靜--Voldemort都被我當面嗆聲甚至連少年黑魔王都被我用蘋果砸過這個狀況根本不算什麼--

  腦袋混亂的我死命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沒錯就是這樣--而且以前練功累趴的時候也都是爺爺把我撿回去--再說也是這只蝙蝠先抱住我我才會忍不住--等等慢著--倒帶一下--

  我腦子空白了三秒。

  不對啊既然是這傢夥先抱住我的我還緊張愧疚個什麼鬼--

  『你……』

  頭上才飄出一個字,下一秒我已經整個人彈到床角去了。

  尷尬!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後我更想挖坑填了自己。

  我到底在搞什麼?!為什麼每次碰到和Snape教授有關的事我就狀況百出?!該死的反射神經--該死的Merlin是?在詛咒我嗎?就算爸爸真的欠了這傢夥很多所以父債子償天經地義,可也沒必要這樣玩我吧--

  『對不起。』我幾乎是把頭埋在胸前的說,真是丟臉丟到家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咕嚕--

  卡殼,黑線,嘴角一抽,我呻吟的攏著斗篷抱著頭直接縮趴在窗臺上裝駝鳥了。

  ……我錯了……這世界上沒有最丟臉只有更丟臉……耍小孩脾氣、哭得唏哩嘩啦還不夠,連肚子餓都挑這時候湊熱鬧……那個誰來幫個忙來道雷直接劈死我吧!!我不想見人了!!!

  滿腦子除了「讓我死了吧」沒其他念頭,所以我根本沒察覺到床鋪有人起身離開;等到我因為悶太久而開始有些缺氧頭暈,下意識從斗篷裏透出一點,我才迷迷糊糊的看到自己趴著的窗臺旁,一隻裝著小碟熏雞三明治、一小盤糖果和一杯南瓜汁的託盤,就靜靜擺在我手邊。

  還有一瓶小小的紫色魔藥。

  『在你決定要悶死還是餓死以前,先把藥喝掉。』

  淡漠的語調從房間另一邊傳來。我下意識看了過去,Snape教授正坐在扶手椅裏,頭也沒抬的看著他膝上的厚實書籍,『或許你比較偏好第三種死法--讓Poppy親自解決你。不過基於避免被遷怒的可能性,如果你不想讓我代理動手,你還有三分鐘的時間可以喝下它。』

  ……我從沒囧得這麼徹底過。

  這、這聲音,還有、這種帶諷的用詞譴句--確實是Snape教授沒錯--可是、可是--

  剛剛那是調侃嗎?!是調侃吧!!而且還是不含厭惡的嘲弄、只單純的戲謔那種--就像雙胞胎捉弄Ron的時候那種感覺--類似家人的--是我見鬼了還是這世界真的瘋狂了?這人真的是Snape教授而不是哪個喝了變身水的不要命傢夥喬裝的?!

  『……還有一分鐘。』

  不意對上離開了書頁的冰冷黑曜石目光,搭著那付熟悉無比的陰沉嗓音,無比糾結的我總算回神,不覺抖了抖的縮下脖子。

  好吧剛剛果然是錯覺……說不清是慶倖還是遺憾的,我悄悄松了口氣。不管怎樣的確是本人沒錯……不過,什麼東西一分鐘--?

  窗臺上放在餐盤邊的小小紫色魔藥瓶開始自己抖動,發出叩叩聲的引起我注意;除了抖動外,魔藥瓶身也開始透出冰冷的寒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結霜中。

  這藥--給我的,而且正在結冰中--也就是有時效性--Snape教授說是Poppy--也就是Pomfrey夫人讓我喝的!?

  已經被一連串堪稱脫序的意外弄得腦筋運作緩,不過仍然堪堪得出結論,我總算趕在藥瓶整個凍結前拔掉瓶塞,將已經帶有細微碎冰的魔藥吞下。

  開玩笑,就算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我也不想因為拂逆善意去得罪一位女巫--特別還是醫術精湛的那一種!

  不過這藥真是--好嗆--而且好冷!

  我輕咳著,不覺哆嗦的把斗篷拉緊了些。

  然而,雖然喝下後立馬從頭到腳冷進血骨的寒意實在詭異又難受,可在運起內力以後那種透心涼的不舒服很快就被我壓了下去;而且上半身剛剛因為刺青而灼熱齧痛的皮膚,也因為喝了這藥而得到紓解,比起剛剛吹著雪夜北風的時候好上很多,之前因為疼痛而多少緊繃著的肌肉也很快就跟著得到放鬆許多……我不由得舒服的輕籲了口氣。

  身體舒坦了,腦袋自然跟著清醒了點,思維運作也勉強堪堪運行……可是盯著手上剛被我喝光的藥瓶,我又開始糾結了。

  Pomfrey夫人剛剛的意思,明明是要我自己忍著點……可這藥很顯然是幫我抑制身上的灼痛來的……而且還沒有Pomfrey夫人那種習慣改變口味的特殊手法……

  偷偷覷了眼仍然坐在扶手椅上,不動如山看著書的男人,我覺得自己的胃抽得更厲害了。

  ……不行了,肚子餓得能量供應不足,耗能最大的腦袋也跟著冒煙,再想下去我肯定又不知道會做出什麼蠢事--還是先吃完東西再思考吧。

  摸起了塊三明治咬著,雖然肚子確實很餓可吃起來卻像嚼臘;雖說吃飯皇帝大,可心事重重的時候果然還是會影響胃口的吧……

  想歸這樣想我還是吃掉了不少三明治--Hogwarts的House elves可是非常盡職的,我甚至在想他們是不是把每個學生和老師的日常口味和餐量都勞牢記住了,要不怎麼總懂得適時添加剛好的份量--用完了三明治,我捧著南瓜汁有一口沒一口的啜著,心神越來越恍惚。

  在明明待了兩個清醒人士的前提下,病房裏顯得異常安靜;除了我使用餐具時可以忽略不計的細微磕碰外,就只有Snape教授偶爾翻動書頁的聲音。然而房間裏這種其實可以堪稱相當古怪的氣氛都沒人在意--Snape教授在某方面來說其實非常自我、也不會去理會這種小事;至於還在神遊的我就更不用說,能夠不忘了手中還有飲料的存在別打翻在床就已是萬幸。

  『……我是知道學校的House elves對聖人Potter非常崇拜,可我不認為在用餐器皿上留下你的牙印會讓他們為你更瘋狂。』冷淡的聲音飄了過來,『還是除了磨藥條羹外,你又有了破壞餐具的新嗜好?看樣子你會和對熔掉鉗鍋有特殊愛好的Longbottom會混在一起不是沒有原因。』

  『Neville又不是故意熔掉鉗鍋,要不是--』我反射性的放下杯子回答到一半,這才想到自己是和誰在說話,卡殼的看向扶手椅方向。

  Snape教授正用那雙猶如深淵隧道漆黑眼睛望著我。

  『……要不是什麼?』

  清冷的語調讓我有種牙酸的瑟縮(應該也和我下意識咬杯口咬了很久有關),不過我還是鼓起勇氣的把話說完,『要不是你老是在我們後面神出鬼沒遊走,Neville也不會緊張得老是出錯。他平常和我一起練習魔藥的時候就從來沒熔掉任何東西。』

  Snape教授冷哼了聲。

  『對於朋友的寬厚縱容也該有個限度,Potter。你們這一屆的小獅子在調配魔藥這方面的天賦和學習能力究竟糟到什麼境界,身為一天到晚把作業借給他們抄的你應該看得比我還清楚。』Snape教授低頭繼續翻閱他的書,『必須在後面盯著那些粗劣又愚蠢至極的調藥手法一點都不是什麼賞心悅目的事情--事實上要不是地窖裏有太多前人留下的珍貴藥材和標本,Poppy也不喜歡有人增加她的工作量,我一點都不在意教室究竟被炸掉幾間還是炸飛了多少人。』

  我哽了下。把事實坦白到這地步了,要想反駁也實在很無力……而且為什麼會扯到這方面的話題來呢?

  我不由得鬱鬱的低下頭,盯著手中銀制高腳杯裏還沒喝完的南瓜汁。

  --我不行了,越想還是越糾結,而且還越來越有鑽牛角尖的趨勢,不弄清楚的話我根本靜不下心--可是要怎麼探出來?這傢夥那麼彆扭,用迂回的方式肯定試不出什麼東西,勞心勞力不說搞不好在知道答案前我會先氣死;找他信任的人探聽?先別說Slytherin那一票的人都和我是彼此敵對或忽視立場,Slytherin的護短程度比之他們的八卦天性更加難纏,看Pomfrey夫人就知道,先別說幫我,能不顧左右言他就不錯了--找Dumbledore教授?這荏的帳都還沒跟他算完呢!而且就算這些破事發生和他無關,我也不會自動送上門讓老狐狸玩,又不是吃飽了撐著--

  驀地,一股力量抽走了我捧在手裏咬著的銀盃,將之控制著的飛回了窗臺託盤上。

  『想磨牙就自己弄出蘿蔔,別發聲音,吵死人了。』

  黑線。我不滿的瞪向扶手椅上頭也沒抬的男人,感覺更鬱悶了--我會這麼糾結到底是誰害的呀?居然還叫我用能力召喚蘿蔔?!我又不是兔子!!

  氣結的,我想都沒想就召出一顆蘋果扔過去。

  『Potter!』

  正中目標的結果就是挑釁成功,Snape教授捏著那顆打到他腦袋的蘋果,起身陰狠狠瞪著我,『你在發什麼神經--』

  『我發神經?真正發神經的是你吧!?』

  丫丫的!被只老狐狸陰了一把的火氣都沒消完呢,這傢夥還挑這種時機做出這些舉動來折磨我的腦細胞,是嫌我不夠煩嗎?

  糾結到最後已經進入腦袋短路狀態的抓狂模式,我口氣不善的頂撞回去,『先是莫名其妙出現在我病房裏,然後又是食物又是藥水的塞給我,接著又什麼都不說的自己看著書--這算什麼?因為我喝下你做的淨魂魔藥的愧疚補償?還是因為知道我不只是Potter,也是另一個人所以才改變態度?』

  似乎有某種莫名的情緒從Snape教授眼中閃過,快得讓我來不及捕捉;但是不管如何,他因為我的話收斂了身上散發的陰冷怒氣卻是不爭事實--感覺更悶的同時,心沉的疲憊也讓我像是給兜了頭冷水的瞬間冷靜下來。

  『抱歉,你說得對,我是在發神經。』

  我悶悶的抓過棉被,躺下蒙住。人的欲望哪,得到後總是會不由自主想要更多,要求也會不由自主得更高--我還能再奢求什麼?反正最糟的當時都過去了,現在……也不過是這樣而已,『謝謝您的藥和晚餐,不打擾您了,您請自便。』

  真是笨蛋。

  我皺著鼻子,縮在被子裏眨眼睛。明明希望被正視……不是因為爸爸的兒子,也不是因為媽媽留下來的延續……可是我也不希望是因為前世的過去才受到寬容呀!雖然那也是我……但是,也已經不算是我了……

  前世的過去是我的一部分,不管遺憾的還是快樂的,是我不可割捨也驕傲的一部分……可也只是一部分而已。

  我是前世的白雪,也是現在的Harry Potter,只有這兩個在一起,才是真正的我。

  去年的Erised鏡已經讓我徹底的認知到這一點,也接受了這一點--所以我才一直希望自己身邊的人看到的是「Harry」--不是有著救世主虛名的Potter、也不是前世那個任性驕縱的雪兒--而是確確實實,已經活在這個世界的「我」。

  只是……想被自己在乎的人認同……為什麼總是那麼困難呢?

  『……如果真要考慮你的「靈魂」年紀,你的心態和行為很顯然都名不符實。』

  清冷的聲音透過棉被傳了進來而顯的更沉。我頓了下,扁嘴。

  --好吧,我就是幼稚又怎樣?反正我的任性孩子氣也不全這輩子才刻意--

  『--胡鬧、任性、衝動又魯莽--』

  --是啦是啦,反正我就是跟爸爸一個樣,碰到朋友的事情就腦袋犯抽--

  『--無視紀律、頑固惡劣--』

  --研究製作違法物品也不是全然有意,我要掙錢還要保護同伴,我容易嗎?可是要說頑固惡劣,誰及得上您這位祖師爺--

  『--傲慢自大,自以為是,永遠聽不進別人的規勸--』

  『我哪有!』簡直越說越過分,我掀被坐了起來,『我才沒--』

  『--不過總的來說,至少還沒墮落到故意去欺負弱者的地步。』

  我閉上嘴,皺眉。最後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世界上沒有同樣的兩個人,就是Weasley家那對惹禍精也只有一個老是不死心的會在假期作業報告裏面卷藏違禁品,企圖毀了我的辦公室。』

  Snape教授坐回了扶手椅,把書本放回膝上翻回方才中斷閱讀的那頁,『Gryffindor的毛病之一就是腦細胞向來少得異常可憐,身為少數幾個稍微有點腦子的稀有獅子之一,與其浪費在胡思亂想些無聊事上,你還不如多考慮一下自己剩下的假期要怎麼安排。』

  安排?什麼意思--?!

  還在努力思索這段跳躍式的對話是怎麼回事,然而突然自己滑到窗邊病床、在我左手邊位置靠上牆的小矮櫃,在定位後上頭突然現出了五本厚重、一律被Ron通稱為磚頭書種的古代符文以及煉金學書籍,就這樣赫然映入了我處手可及的視線範圍。

  『校長大人明言,從下個學期開始,你晚上沒課的時間不用去他辦公室。』Snape教授語氣冷淡平板的說,『不過你的課後學習還是必須繼續,而那些是你下學期結束前必須交出閱讀報告的書籍。一個月一份報告,在月底的最後一次魔藥社上課後交給我,對你來說應該不成問題。』

  呆呆望著那疊加起來絕對高過我膝蓋的書本好一會兒,又回想了下剛剛那段話……我轉頭看了下那個仍然坐在扶手椅上的男人,鼻頭酸澀的感覺差點壓不回去。

  『Pomfrey夫人不會允許我熬夜看書,教授。』

  『……你的聽力出問題了嗎,Potter?』

  『可是我睡不著的話,當然只能晚上看書打發時間--啊!我開玩笑的,您別把書收回去--』

  『閉嘴!在病房裏必須保持安靜的基本禮儀你都忘了嗎?還有那本書交出來,然後滾回你的床上去!』

  『是的,教授--呃、我保證我不會看過頭的,只是先翻一點而已--』

  『你的話根本沒有信用可言--交出來,要不地窖書庫你就別想再踏進一步。』

  『……地窖書庫?啊!原來那裏不是您的書房而是學校的書庫?!那--』

  『想都別想找Pince夫人幫你。Hogwarts除了圖書館外,四個學院內也都有分屬自己的獨立藏書庫,那是連學校圖書管理員都無從過問的學院財產--現在,把書交出來,然後上床睡覺。不要再挑戰我的耐性,Potter!』

  『……』

  --明明轉變了,有些東西卻又完全沒變……幸福這種東西,有時候其實簡單得,只要抬起頭,伸出手,就可以觸摸得到呢--

  躺在醫院廂房潔白暖暖的藥味被窩裏,望著那坐在扶手椅靠著壁爐火光繼續閱讀的漆黑身影,雖然是抱著暫時沒能看成書的遺憾被趕上床,可在我陷入睡眠的擁抱前,唇邊始終抹不去小小的、也是滿足的孩子氣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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