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章
「美人,紅色再怎麼漂亮,看久了也會膩啊。」
徐福,渾身赤裸泡在血池裡,懷裡擁抱著日本天皇獻上的絕世美女。
即使過了好久好久,絕世美女仍舊害怕得發抖,她雪白渾圓的奶子被又揉又捏地抓出好幾條血痕,痙攣的下體被塞滿僵硬醜陋的陰莖,也已長達十個時辰。
而徐福這變態的怪物,就這麼持續不斷射精了十個時辰。
血池裡堆滿了嬰兒殘缺不齊的屍體,有的甚至已經褪紫發黑,破出肚子的腸子捆捆散置。活活被吃掉乳房的女人們凄厲慘叫,彼此壓疊交纏、痛不欲生,或被泡在血池裡的徐福拋出,隨興賞給有功的血族武士,當場強奸凌虐。
只要朝血池看過一眼,這輩子就別想再睡好覺。
經過了匪夷所思的海上隔空鬥法,徐福的魔力已消耗殆盡,身心俱疲,連續吃了一千個嬰兒、五百對女人乳房,才勉強恢復了兩成體力。
但連續不間斷地吃了整整三天,連徐福都吃得好膩,倒盡了胃口,射精也開始停滯了。
不射精,懷裡的女人就不再有意義,徐福意興闌珊地掏挖著絕世美女的眼珠子,思索著是不是該好好睡個覺算了。
突然,徐福哆嗦了一下。
「火炎掌的味道?」徐福皺眉,手指閃電掐算。
手指停,徐福瞇起眼睛:「有獵命師?食左手族?」
血池底下狂歡的眾血族突然噤聲,面面相覷。
獵命師紛雜無定,但大多是東瀛血族的敵人,此番來犯無話可講。但食左手族一向與血族井水不犯河水,何故冒與血族為敵的風險,與獵命師聯手?
「你們不是說,沒有一個活口逃走嗎?」
徐福瞪著底下的牙丸諸將,諸將無不戰栗。
「白天的人類將領沒有看清楚,也是……也是有可能的!」
為首的牙丸將領跪在地上,心中很不是滋味。白氏一族不在此間,這頓罵全由牙丸一族領下了。
「不若屬下去巡巡,把來犯者給拔了。」另一個好大喜功的牙丸武士起身,手已搭在腰上的刀。
他一起身,十幾個牙丸武士也興致勃勃地站了起來,大家都躍躍欲試。
「還等你?」徐福冷笑。
烏禪吹熄掌心的殘火。
地上莫約二十幾具變成焦炭的血族守衛,幾只籠子裡的菜人目瞪口呆,全都忘了哭泣。
「都怪你動作不夠快。」烏禪瞪著毛冉。
雖然毛冉再怎麼身影如電,也不可能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瞬間殺死二十幾個守衛。最終,兩人只能隱藏行蹤到這裡。
「反正快到了,我嗅到了一只大妖怪的氣味,臭死了,臭得要命。」毛冉咧開嘴,那一張比常人還要寬闊兩倍的嘴。
牆上的短火炬急速縮小成一線,照映著毛冉巨大的影子赫然拉長。
烏禪瞇起眼睛,手中的銀槍不自覺晃動。
「來了。」
烏禪白色閃電般的長發赫然倒豎,全身的氣瞬間凝聚在槍尖。
黑暗隧道的前方,傳來莫可名狀的恐怖獸吼,那吼叫聲在腔腸似的彎曲深道裡更形妖異、巨大、無法辨識。
獸吼越來越近,數量龐大的不可思議。
「毛冉……退到我後面。」烏禪的瞳孔急速縮小,一滴冷汗自鼻頭墜落地上。
「這世上居然有這種東西!」毛冉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依言躍到烏禪後方。
尖叫聲此伏彼起,關在木籠子的人全都看清楚了,從隧道前方衝來的野獸,竟是好幾十只額頭長有青色鱗角的白色大虎!
「吼~~~~~~~~~~」
吼聲震動污濁的空氣,懸浮在隧道裡的分子高速激晃。
光是這瞬間的巨吼聲,幾乎足以令每個來犯者魂飛魄散!
「無限!大、火、炎、掌!」烏禪大吼,左掌轟出,筋脈瞬間賁張。
數十只可稱為「史前怪獸」的青角大虎張開結實的下顎,白森森的尖長牙齒逼近!
不規則的大火自烏禪的左手掌暴射而出,像一只惡魔的大火手,無限的火焰與高熱狂亂地灌進前方的彎曲隧道,已來到烏禪前方的青角大虎在眨眼間就化為脆炭,灰飛煙滅。
烏禪瞇起眼睛,劇烈喘氣。
他的左手臂到肩胛已整個烏黑,刺鼻的灰氣不斷冒出。
整條隧道的鑿壁都黑了,有些脆弱的土塊開始剝落崩塌,這「大火炎掌」的驚人能量直達遠處看不見的深處。
「喂,你這招很誇張啊。」毛冉張大嘴巴。
要是烏禪曾拿出這招對付他,他可沒自信躲開。
而籠子裡的菜人們,卻一個個驚恐致死,死狀俱是七孔流血。
「……還沒完呢。」烏禪甩著左手,神色有些無奈。
他的眼睛瞪著前方,又是一聲無法形容的怪異獸吼。
徐福睜開眼睛。
灼熱的氣流從大殿左上方落下,溫撫他蒼白的臉。
徐福抬起頭,連結大殿上方的洞口竟透著紅色的殘光。
「來的人究竟是什麼角色?」一個牙丸武士大駭。
那火焰,不知道是從多遠的地方不斷噴湧過來。
幾個擅長感應氣味與呼吸的牙丸高手面面相覷,他們之中的佼佼者,最大的偵測範圍到三百多尺,但來襲者顯然還在這個距離之外。
那火焰的能量,竟有如廝可怖。
「再強,也鬥不過自己。」徐福莞爾,再度閉上眼睛。
啵啵啵……啵……血池開始冒泡。
強風撲面。
「不是吧?」毛冉又張開嘴巴。
「是啊。」烏禪苦笑。
一只翅膀亂七八糟的怪鳥,從隧道深處飛向烏禪兩人。
怪鳥飛行的姿勢極不平衡,將隧道撞得震動起來。與其說是飛,不如說是一路以高速撞跌過來,還帶著嬰兒與野獸混合的惡心啼哭聲。
怪鳥有好幾顆頭顱,頭顱的臉孔是無數人類嬰兒的面皮拼貼其上,看不清原來的樣子,只露出堅硬的獸喙。而怪鳥的爪子則有七、八對,張牙舞爪地揮動鋼鐵般的翅膀。
鐵翅一掃,勁風吹襲,但無法撼動烏禪兩人半步。
「醜陋的東西!果然是什麼鬼養什麼鬼!」毛冉大叫,與烏禪一齊衝上。
怪鳥巨大的身軀卡住整個隧道,與兩人快速鬥將起來。
怪鳥雖然模樣嚇人,卻遠不是兩人的對手。
肌肉就是力量。
硬碰硬,絕無閃躲的必要,毛冉憑借著驚人的腕力,快速拔斷好幾顆鳥頭與爪子。綠色的血噴得一身都是,毛冉用最有效率的方式癱瘓怪鳥的戰力。
烏禪面色冷靜,在毛冉接下大多數怪鳥的攻擊的掩護下,手中的九龍槍精准地橫劈、直刺,十幾下便將怪鳥的翅膀一一斬斷,鐵片似的翅毛四處散落。
轟咚,怪鳥倒下,痛得狂吼。
「哼。」烏禪收起銀槍,將最後一擊,留給正在積聚肌肉爆發力的毛冉。
毛冉插在地上的雙腳,一貫力,已將腳掌旁的土塊篳剝裂開。
架在毛冉肩上的拳頭散發出強大的氣流,竟有種將四周的影像模糊開來的錯覺。
「破!」
毛冉的身影化作一束狂暴的黑風,一拳衝破怪鳥的肚腹,撕裂怪鳥的背脊鑽出。
這一招,可是毛冉將城牆撞破的純肌肉戰力,一種最原始的暴力形式。
怪鳥終於死亡,但屍體卻憑空消失了。
毛冉瞪大眼睛,渾不可解。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烏禪冷笑,看著牆上裂縫不斷鑽出的毒蛇。
那些毒蛇成千上萬,竟魔法般從每一條裂縫中源源不斷爬梭出來,不懷好意地吐出分岔的舌。
五彩斑斕的,還有一股濃重的腥臭。
「什麼意思?」毛冉一族的體質天生不畏任何毒性,但對於這些令人眼花撩亂的毒蛇,卻也感到惡心。
毛冉隨手一抓,幾條毒蛇隨即皮裂身爆而死。
「剛剛那些青角大虎,嬰面怪鳥,還有這些毒蛇,都是徐福那廝在我們心中制造的幻覺,那是鬼的術,以虛幻的魔篡奪真實的心智,所以籠裡那些人還是被幻覺所噬。」烏禪任憑那些毒蛇漸漸靠近身體,繼續道:「只要心境澄明,那些魔物就不再有意義。不信,你看看這些蛇有沒有影子。」
毒蛇纏爬上烏禪,烏禪不動如山,身形凝立。
毛冉狐疑地瞇起眼,果然,這些毒蛇一點影子都沒有,絕非實物,但將手中黏碎的蛇屍靠在鼻上一聞,還是臭得要命。
「即使知道是假的,還是看得到摸得到啊。」毛冉隨手又是一陣抓,毒蛇血肉紛飛,數量卻越來越多,整個隧道彷佛變成了蛇窟。
幾條毒蛇咬住烏禪的手、腳、頸,但烏禪連吭都沒吭一聲。
他強自壓抑心中的悔恨。
回想起來,那兩場摧毀蒙古大軍的海上颶風,說不定也是徐福制造的集體幻覺。
「……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心無罣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烏禪大膽閉上眼睛,念誦起好友真苦大師背予他聽過的般若波羅密多心經,借著經文的涵意與音律,讓自己進入「無相」的定境。
「亂念個什麼啊?」毛冉皺眉,不斷揮打虛幻的毒蛇。
毒蛇將烏禪團團裹住,只剩下一個被蛇鱗覆蓋的繭,無數倒彎的尖牙插進烏禪的肉裡。
其實對於這樣的幻術,烏禪並沒有與之對應的咒文去解破,只有不斷說服自己不去相信眼前所見,強自不在意毒蛇的噬咬。
片刻,毛冉發覺上萬條毒蛇都不見了。
他甚至不清楚那些蛇是怎麼憑空消失的,就這麼一眨眼,就通通不存在。
「真邪門。」毛冉捏緊拳頭,拳心淌著冷汗。這樣的敵人,要怎麼對抗?
卻見烏禪依舊閉著眼睛,不知道幻覺已經消失。
「醒醒!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毛冉拍拍烏禪的腦袋,烏禪這才睜眼,
松了口氣。
兩人開始疾跑。
既然被徐福發現了,那便速戰速決吧,再無猶豫的本錢。
隧道的前方再度震動,幾十個持刀的厲鬼石像從牆上破出,夾擊快速前行的兩人。
「也是幻覺吧!」毛冉大吼,一個凌厲的踢腿,將劈至眼前的石刀踢碎。
毛冉生性狂暴,他可沒烏禪的定境功夫,身體對來襲的石像起自然反應,一瞬間又踢毀了好幾個會動的石像。
「沒錯!」烏禪正要閉眼,卻見沒有影子的石像中,竟夾雜著幾許明晃的刀光。
掃出刀光的敵人,腳下正拖出一許影子。
厲害,真真假假!
「毛冉別大意!裡頭有真的血族!」烏禪狂舞九龍槍,將真實的武士刀連同虛假石像的石刀一並劈破。
「那就通通干啦!還分個屁!衝!」毛冉借著四壁快速跳躍,迂回前行,單手不斷擊毀想擋住他的石像。
徐福可怕的幻術配合真實的牙丸武士,那真假之間已無分辨的空間,烏禪與毛冉並肩作戰,強行在不斷穿出牆壁的厲鬼石像中推進。
既然分辨不及,那就通殺!
烏禪白色閃電般的長發再度成了一條條的血束,而毛冉拳頭硬敲硬打,竟已微微滲出鮮血。身體一旦相信幻覺加諸的效應,效應就會真實回饋在身體上。
可是,這兩人對自己剛強身體的信任,遠超過對幻覺的評估。
破!破!破!破!
虛幻的石塊破散又消失,消失又出現,無窮無盡,無盡無窮。
「擋下他!」兩個殿前牙丸武士在地上翻滾,刀鋒急掃烏禪的腳脛。
「擋個屁!」烏禪跳起,九龍槍往下一掃。
兩把武士刀急往上舉,卻被沉重的槍勁砸彎,兩聲慘叫。
毛冉鞏起彈丸般的肌肉,硬是令已刺進皮膚裡的五柄武士刀無法繼續往內髒推進,單手橫掃,切斷三顆血頭顱;張嘴大咬,又兩個牙丸武士摀著喉嚨啞啞跪倒。
「九龍殺鬼!」烏禪掃垮兩個石像,一個大回身,九龍槍倏然直挺。
槍頭上的九只銀龍竟活靈活現地幻化出九道飛炫的銀色閃光。
閃光轟然穿透幻覺與真實,石塊飛散,三十幾把武士刀在慘叫中當當落地。
「快到啦!」毛冉瞧見隧道的遠處已隱約透著一點晃動的光,而真實的牙丸武士也越來越多,顯然兩人慘烈的推進已逼近達終點。
毛冉肌肉繃緊,繃緊,再繃緊,肌肉激烈扯絞的悲鳴。
然後無限爆發!
「破!」
一道快速絕倫的黑影穿梭在厲鬼石像與牙丸武士間,摧枯拉朽地擊毀一切!
幻術生成石像的速度竟慢於石像崩落的速度,無數牙丸武士在傾刻間忘卻呼吸,將臉狠狠貼在濕冷的地面,再也不能動彈。
「終於拿出開家本領啦你!」
烏禪右手直挺九龍槍,豪邁大笑間,左掌凌厲前劈,直劈,直劈。
腔腸似的隧道快速滋生出誇張的骷髏頭蜈蚣。巨大的食人花。渾身劇毒的腐屍。黑色的多頭蛟龍等數不清的魔物幻覺,一切一切,都無法阻擋兩人勢如破竹的暴力,飛也似的邁步狂行。
兩人帶著遍體鱗傷,身上插著無數斷折的刀片,大喝,躍出可怕的黑暗密道。
徐福躺在血池裡,驟然睜開雙眼,不可置信地抬起頭。
抬起頭。
地下宮殿上壁,兩個越來越大的黑點。
這位兩次將蒙古大軍覆沒於黑海上的血族帝王,脖子仰到最極限。
罕見地,臉上扭曲出難以置信的驚恐表情。
「臭死啦!」毛冉雙腳騰空,看著腳底下的血天皇徐福與殿前武士。
「沒有你們,我照樣到得了這裡!」烏禪暴吼,高高舉起九龍槍。
徐福的瞳孔裡,映著這最後的畫面。